第5章 冤家才路窄
落霞阁的不远处，正冷冷站着几名女子。方才说话的人，便是姜家四姑娘，脸上浮着嘲弄般的笑意，一袭石榴红裙妆容艳丽，身后还陪着两名从姜府带出来的侍女，看向姜姝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敌意。
姜瑶身边还站着的两名女子，随行人等纷纷停下了脚步，都是陌生的面孔。
为首的女子目光高傲，姿态倨傲道：“这是你的二姐姐？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金慕雪身着一袭华丽的齐腰襦裙，一双朱唇艳红艳红的，高高的发髻上佩戴着数支明晃晃的金簪，容貌美艳而华贵，身后随从的侍女更是数不胜数。
姜姝看到金氏的时候，有微微的惊讶。
有道是狭路相逢，冤家才路窄，偏偏碰到这群难缠的人。
书中金尚书的千金，姑母又是今朝皇后，盛京数一数二的高门贵女，果然是自诩身份尊贵，习惯用眼缝儿去瞧人的，书中前面关于此人的描写并不多，偶有提及的几处是，这位金小姐最后似乎嫁给了三皇子。
这个架空朝代的老皇帝，有五个儿子，早夭的大皇子是皇后所生，没有立太子，另外几个皇子互相争斗，男主就是在政变斗争中成了赢家。
只是，到底是哪位皇子最后登基，姜姝就不知道了，不过金氏一族的权重，得罪金氏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这个姜四姑娘，可是原主的死对头，现在似乎又拉拢了金小姐，可千万要小心行事了。
听了方才的话，姜瑶用奉承的姿态委身凑上前去。
她掩嘴偷笑，话外有话不忘嘲讽几句：“是啊，金姐姐你不知道，我这位嫡亲的二姐姐往日在家里就不喜欢出门，京中的姐姐自然认识她的不多。”
“现在呢，二姐姐又嫁给了时家四公子，我就更难看到她了。”
姜瑶脸上的憎恶意味更甚，见姜姝一直未说话，以为是退缩了不敢回话。
在家时她这好姐姐便处处以嫡女自居，见不得她和姨娘得了父亲的宠爱，最后还不是落得个被父亲厌弃的份儿？如今落得个嫁给庶子的下场？
现下结交了身份贵重的金小姐，自然要让她尝一尝讽刺冷眼的滋味！
金慕雪其实未将姜瑶的话放在心上，嘴边浮现出几分不屑。
姜瑶眼巴巴跟在身后奉承，这种人她不知见了多少，自然是不将这对姐妹放在眼里，只当是看个笑话玩乐。
她捏着帕子，眼神扫了过去：“这不喜欢出门，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老是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呢？这长时间不出门，就与世隔绝了，便也不知如今是什么世道了。”
这话的意思，是嘲讽姜姝不知身份贵贱，而她金氏才是身份贵重。
身侧两名粉衣侍女也投来鄙夷的眼神，她们一人撑着绘着水墨的纸伞遮阳，另一人则手持一把山水风扇，站在自家小姐边儿上，提溜着扇柄为小姐扇着风，消一消这漫天的暑气。
站在后头的，还有另一位千金小姐。
孟宛仪身穿湖蓝色对襟水裙，身形纤瘦体态轻盈，装扮比之金氏素雅许多，容貌清丽秀美，与人对视的目光较为平淡。
“不知令姐嫁的是哪位公子？只听说过时侍郎大人家的时大公子，怎么从没听说过还有位什么时四公子，难不成是哪位庶出公子？”
这话看似是无意提起，实则也带着挑衅的意思。
在场的下人个个看笑话似的，甚者还有在后头偷笑的，如馨和如芸气得脸色发青，看不下去这些人如此欺负娘子，但都被姜姝按下才没发作。
姜姝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原主的这位好妹妹，在家从前没少争风吃醋，吵架打斗是家常便饭，之后总能扮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姜太师的原配，也就是原主的母亲周氏故去多年，宋姨娘是姜瑶的生母，哄得老太师对她母女疼爱有加，最后把罪名都推到了原主的头上。
姜瑶又是讪笑道：“孟姐姐说的不错，二姐姐嫁的就是时府庶出的四公子，还是家父应下的婚事呢。”
孟宛仪听到此处，却是顿了顿：“听哥哥说，近来京中有位时公子中了会元，是这位侍郎大人家的吗？”
这才过了会考，张榜的名单不久还在街面上帖出的，若是没猜错那便是对了。
如果真的是那位时公子，那就当别论了，有才之人应当敬重。
话语一落，姜瑶面上险没挂住，脸色变了几变，暗恨的神色隐隐浮现。
她见孟宛仪的态度变了，想必是看得起时四郎，那又怎么会帮着她来欺负姜姝这个贱人！
姜瑶咬了咬牙，连忙不情不愿解释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我这位四姐夫以前默默无闻，二姐姐险些瞧不上的，孟姐姐倒是知道这样的事。”
听到如此说，孟宛仪提上了几分精神，她素来仰慕有才之人，何况是入得了哥哥的眼的，默默对这时四公子有了改观，因为她常听哥哥说，这次与他一起科考的才子中，唯有此人能与他一决高下。
“原来如此，不过能一举中了会元的头名，还是颇有才华的。”
姜瑶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几乎快脱口而出：“哪里是有才……”
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再去瞪姜姝时，见一旁的金小姐面色稍有不耐，她便又不敢说话了。
“咳咳。”碍于几人的身份，孟小姐轻咳了声以作提醒。
姜瑶看了看金小姐，又咬牙瞪了姜姝一眼，不甘心就这个错过这次机会，又意味不明冷笑起来，咬紧了牙关嘲讽几句。
“二姐姐还不知道吧，这可是刑部尚书家的嫡女金大小姐，这位是孟侍郎的二小姐，和姐姐夫家的公公算是同僚呢。”
姜姝懒得纠缠，不想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多余的时间，转身作别便要走的。
“两位小姐有礼了，我是路过这胭脂阁，买些东西就要回去的，若是没什么事，这便告辞了。”
谁知，姜瑶却脸厚无耻拦在了身前，一面说着，一面悄悄靠近冷哼一声：“姐姐要去哪儿啊，难不成是怕了？…”
“父亲见了金尚书都要礼让三分的，三姐姐可别失了礼数啊。”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这步步紧逼，这置身事外是行不通了！
姜姝不再沉默，先主动上前礼貌笑道：“金小姐有礼了，既然是有缘日后定也是相见的。”
“四妹妹最是讨人喜欢的，这说着有会儿话了，有四妹妹作伴，金小姐和孟小姐定然心情愉悦的。”
话毕，姜瑶的脸色瞬间发黑。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在场之人谁听不出，这说了许久的话，姜四小姐的脸色一青一白的，本来几人偶遇同到街上游玩，如今却也没有什么游玩的心思。
金慕雪不再看姜氏姐妹，本来以为姜瑶是个聪明伶俐的，结果不仅没逞口舌之快，还反被别人笑话，真是有辱她的身份。
如馨和如芸见此，对视一眼才暗暗露出了笑容。
姜瑶神色发怒，支支吾吾强忍怒意：“你……”
金慕雪瞥了她一眼，更是不耐烦：“真是愚蠢。”
“我们也走吧。”
说着，与孟氏并肩转身离去了。
“金小姐，你们…”姜瑶脸色黑透了，又委屈巴巴追上去，可金氏一行人已自顾上了马车。
见她们离开，姜姝也没多逗留，带着如馨和如芸也走了。
只留下姜府几人遥遥站在后头，姜瑶憋着一肚子火，恶狠狠捏紧了拳头，心里头默默地更恨了，这事绝不会这样过去的，日后她定会加倍还回来！
这下没有讨好金小姐不说，还白白被人看了笑话，灰溜溜带着人回了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