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演戏，老子是你祖宗
静安宫是太后的寝宫，也是慈安处理政务的地方。
早朝散了之后，慈安便把左相张文斗召到了这里。
“你干的好事，当街逼人做妾不成，就放火烧了人家的房子，人命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吗？”
慈安满脸怒容，将手中的一摞奏章扔到了张文斗的头上，自从上次御史将这件事抖了出来，这几日弹劾左相的奏章已经在她的案头堆积如山。
张文斗跪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嘴里嘟囔道：“几个贱民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我看就是王学渊那个狗娘养的借题发挥，想以此来整倒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知错？”慈安手按在胸口上，嘴里喘着粗气，看样子气的不轻。
张文斗看到自己的姐姐如此形态，知道她是动了真怒，当下便服了软。
“姐姐莫要生气，我回去之后多备些银两，好好安抚一下那家人的情绪，烧毁了的房屋重建，死了的人厚葬。”
慈安这才稍稍缓过劲，端起案上的茶水，轻呷了一口。
“另外，从你府里找两个人，明日去京都府认罪，让他们一口咬定这抢人放火的事情和你无关。”
张文斗听了之后不禁心中暗叹，还是自己的姐姐技高一筹啊。不过他又想起那日在朝堂上公然弹劾他的李冒和王学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姐，王学渊都把手伸到都察院去了，这件事不可不防啊。”
慈安冷笑了一声，说道：“内阁的这群老匹夫看不惯女人掌权，不敢公然指出来，便想着拿本宫的身边人做文章，看来是时候敲打一番了。”
“太后，陛下来了。”
内侍回禀之后，便引着周仁走进了静安宫。
慈安收起满脸的怒容，平静的说道：“陛下不好好的待在自己的寝宫里，跑到本宫这里来干什么？”
周仁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满脸委屈的说道：“母后，福王跑到朕的寝宫里找宫女玩游戏，不知为何突然晕倒了。”
慈安和张文斗听了大惊失色，这张泰可是他们那已去世的大哥留在世上的独苗，而且还是他们老张家这一辈中唯一的男丁，万一出了事，老张家可就此绝了后了。
“人在哪儿，快带本宫去看看。”
慈安显然是慌乱了神，拉着周仁就往外走。
“母后别急，朕已经把人抬过来了。”
说话间就有两个禁军抬着张泰走了进来。
慈安和张文斗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急忙吩咐内侍去请太医。
这下子周仁的心里乐开了花，想不到这个傻逼玩意这么受重视，早知道就该在他的命根子上多踢两脚。
老太医被两名太监半抬着走进了静安宫，还来不及行礼，便被慈安按在了张泰的面前。
太医一会按着张泰的手把脉，一会儿翻起他的眼皮查看，最后从身上的药箱中取出几根银针，扎在了张泰的头上。
不一会儿，张泰便悠悠转转的醒了过来。
当他第一眼看到慈安时，眼泪和鼻涕顿时流了出来，大声哭诉道：“姑母，你一定要为侄儿报仇啊。”
慈安看着自己的侄子已无大碍，又恢复了太后的威仪。
“陛下和你舅舅都在这里，这般哭闹像什么样子。”
张泰这才注意到一旁满脸傻笑的周仁。
“老子杀了你。”
张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奔着周仁而去，但是没走两步就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慈安和张文斗废了好大的劲，才搀扶着他重新回到了床边。
周仁装作一副受惊的模样，同样瘫软到了最近的椅子上。
慈安没有理会周仁的模样，而是召过一旁的太医，问道：“福王的病怎么样了？”
“太后放心，福王的病没有大碍，他的晕厥之症是因为突然遭受了重击，强烈的痛感使他神识涣散。”
慈安抬眼看了一下周仁，而周仁则是两眼无神的望着前面，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
小样儿，不就是卖惨么？论起表演，老子是你祖宗。
“姑母，叔父，那个傻子踢中了我的命根子，侄儿以后不能为张家传宗接代了。”张泰哭的歇斯底里，而另一边的周仁仍旧是无动于衷。
慈安察觉到了周仁的异样，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而周仁仿佛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医，快过来看看陛下。”
老太医急忙捧着药箱来到周仁的身边，同样是把脉翻眼皮，拿银针扎，如此反复几下之后，周仁才算是有了反应。
太医摇了摇头，向慈安抱拳说道：“陛下本来就有痴傻之症，刚才又惊吓过度，恐怕这以后痴傻的毛病会更加严重。”
太医话音刚落，周仁的眼神中才恢复了一点清明。
“母后，福王拉着寝殿宫女的手玩游戏，朕担心他不够尽兴，便多找了一些人来陪，谁知福王还不满意，拿着案上的锉刀要扎朕，朕情急之下就轻轻的踢了他一脚，谁知竟把他踢晕了。都是朕的错，请母后责罚。”
调戏宫女？
弑君？
张文斗的额头上已经溢出了汗珠。
混账玩意儿，这是要拉着老张家陪着他一起死啊！
慈安此刻还算是镇静，她走到太医的面前，轻轻的说道：“太医辛苦了，先下去吧，今天在这里听到的话全部烂在肚子里，否则......”
不得不说，这种威胁很有效，老太医脸上原本的震惊立刻变成了惊慌，拱手作揖之后拔腿就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后，张泰的脸上印出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混账，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动陛下寝宫里的人，还拿刀对着陛下，你想造反吗？”
在慈安强大的气场面前，张泰顿时就蔫了，手捧着脸，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
“太后息怒，福王和陛下打闹惯了，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当不得真。”
张文斗出面做和事老，慈安的脸色才稍稍有了好转。
周仁对这种红脸黑脸的把戏早就心知肚明，他决定见好就收，毕竟要真把太后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自己也讨不了好。
“朕只是和福王玩了一个游戏，母后放心，朕心里不会怪他的。”
本来张泰委屈的就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听了周仁的话之后，更是一口气闷进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两眼一黑，又晕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