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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王伯伯又谦让了一回,这才在棋桌边坐下,秦瑞成冲乔桥和周远川疯狂使眼色,示意他俩往前站。

    其他小辈也都纷纷凑过来,观摩这盘棋局。

    王伯伯虽然年纪大,但一点不轻视小他差不多两旬的秦瑞成,起手就是炮二平六。

    秦瑞成没动。

    周远川低声对乔桥说:“这个人很厉害。”

    乔桥:“你怎么知道?”

    周远川:“炮二平六开局很少见,一般人都下炮二平五,有气势,而且稳。我只见过一次这个开局,那个人是职业棋手。”

    乔桥:“……周先生,你不是说你没下过几盘吗?”

    周远川笑笑:“但是我看别人下过。”

    他低头对着麦克风说了句什么,就见秦瑞成动了动手,规规矩矩地把马跳过去了。

    王伯伯很快地又出了下一招,两人有来有往地隔着楚河汉界厮杀起来。

    周远川稳稳地坐在一把红木椅子里,他离秦瑞成的距离刚刚好,不会过远也不会过近,堪堪能把棋盘尽收眼底,低头说话时也不会被其他人听到,气定神闲又惬意。

    乔桥不太懂棋,只觉得两人下得有来有往,各自都损失了好几个棋子。

    老太太看得很认真,其他人看得也很认真,整场中最不认真的应该就是秦瑞成,有时候周远川长久没有指令,他就开始无聊地用手指点桌面,或者时不时端起一杯茶来喝,坐不太住似的。

    嗯,下棋这项活动果然不适合他。

    不过乔桥看周远川也不像冥思苦想啊,他为什么不出下一步呢?

    周远川注意到乔桥探究的视线,微笑道:“哦,刚才对手那一着很厉害,要是太快出解法会引人怀疑。”

    乔桥:“所以你有解法了?”

    男人略有点自负地点了下头:“这盘我赢了。”

    乔桥:“哈?可是这才下了十几步吧?”

    周远川:“嗯,但我会赢。”

    460:大太太的陷阱

    乔桥虽然觉得周远川那种认真的性格不至于说大话,但一盘棋才下了这么几步就说自己能赢,好像也有点过于自信了。

    又杀了十来步,乔桥也渐渐看出点端倪。

    周远川的状态还是轻松又写意的,王伯伯却变得坐立难安,茶一杯接一杯地喝,多余的水分变成了汗液,从他鬓角处顺下来。

    走完一步,他抬头看看秦瑞成,那眼神好像从没见过这个人。

    秦瑞成按照周远川的指令又走了一步,王伯伯便干脆地垂下手:“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棋道,鄙人敬服。不知你可愿意平手言和,给我留一点面子?”

    秦瑞成愣了下,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棋盘上厮杀正酣,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两军正进行白刃战,其中一方突然扔掉武器举手认输,确实非常奇怪。

    老太太:“怎么不下了?”

    王伯伯惭愧道:“令孙棋路平直,但长于计算,恐怕令孙早就看出这局的胜负了,只是不说而已。”

    老太太很高兴,当即让周伯拿来一罐上好的茶叶送给王伯伯,后者很不好意思,推让了几次才收下。

    送走王伯伯,老太太很是夸奖了一番秦瑞成,夸他学棋用功,还教育其他的小辈要向哥哥学习。

    总之一下午都是秦瑞成的高光时刻,这家伙一点没有靠作弊拿了高分时该有的羞愧感,反而洋洋得意,甚至还有模有样地指点家里几个小孩该怎么学棋。

    。你连马走日象走田都忘了,可别误人子弟了。

    终于老太太乏了,周伯扶着老太太回屋休息,茶厅里的众人也都散了,秦瑞成摘下耳麦,心情大好地拍拍周远川的肩膀:“你还挺有用嘛。”

    周远川:“……”

    会觉得一位国家重兵保护的科学家没用的,大概也只有秦瑞成了。

    晚上吃饭时老太太心情还是很好,当着其他秦家人的面又夸了秦瑞成。本来这也没什么,偏偏大太太的儿子刚在学校惹了祸,其他家长告状告到秦家,让老太太脸上无光,所以听到秦瑞成被夸奖,大太太的眼神中就带上了怨毒。

    她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才是秦家所有儿孙中最聪明伶俐的那个,至于欺负同学什么的,男孩子小时候哪个不调皮?长大不就好了吗?偏偏老太太只喜欢秦瑞成。

    其实今天的棋局也是大太太一手安排的,她知道秦瑞成对象棋没兴趣,才故意在老太太跟前提起他小时候那档事,怂恿老太太再安排一局。到时候秦瑞成要么承认他不会下,要么丢脸认输,哪一边都能让老太太看清她这个孙子就是个绣花枕头。

    连王伯伯都是大太太精心挑选的,他虽然没有职业棋手的名头,却有接近职业棋手的水准,以秦瑞成的能力,下赢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偏偏这不可能就发生了。

    大太太很后悔自己当时不在场,否则她一定能察觉出其中的猫腻,她调查的很清楚,秦瑞成长大后连棋子都不碰了,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象棋高手?

    她也想到了无线耳麦,毕竟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后来细问了在场的佣人,佣人说比赛的消息传出后,茶厅中就多出来了一个叫周远川的,所以很可能就是他在背后帮秦瑞成下棋。

    如果真是这样

    大太太冷冷一笑,难怪秦瑞成要帮姓周的遮掩,原来是有求于人。这么说来,熙月说的也都是真的了,秦瑞成明知道自己女朋友跟那个姓周的不清不楚,却还是忍辱负重地帮着隐瞒……

    可怜又可悲啊。

    不知道老太太要是知道自己的乖孙为了利益,甘心把女朋友送给别人睡,是会震怒还是干脆就气死了呢?

    大太太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连忙借着喝水让脸部肌肉平复下去。

    “瑞成啊,你什么时候回去?”老太太探身问道。

    秦瑞成:“奶奶,我这次回来就是特地看您的,您想让我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老太太摇头:“年轻人还是该出去闯荡,我一个老人家有什么好陪的?你有空再来就是了,别耽误了正事。”

    大太太听到这话坐不住了,笑堆满脸道:“妈,瑞成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就让他再多住几天吧,淘淘也想跟哥哥亲近亲近,对吧,淘淘?”

    只顾着啃鱼的小胖子充耳不闻,大太太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狠狠拧了他一把,小胖子才不满地嚷嚷起来。

    乔桥看着这一幕怎么都觉得诡异,按理说,大太太是最巴不得秦瑞成离开秦家的,但为什么这次一反常态地主动挽留呢?

    她还想干什么?

    老太太沉吟片刻:“也好,你平时不怎么回来,跟弟弟也不熟,这两天你多跟淘淘玩吧。”

    秦瑞成只好点头答应。

    乔桥以为大太太提起淘淘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吃完饭她真就过来让秦瑞成帮淘淘辅导功课,小胖子躲在妈妈身后,使劲儿嘟着嘴,一点没有大太太说的‘淘淘很想哥哥’的样子。

    但既然都答应了,秦瑞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带着淘淘进了书房。

    乔桥和周远川见秦瑞成去忙了,也打算各自回房间休息,没想到大太太笑容满脸地拦住两人。

    大太太:“淘淘功课很少的,瑞成用不了多久就出来了,咱们几个正好在这儿喝点茶说说话。”

    乔桥警惕道:“不用了,今天一天我们都很累了,想回去休息。”

    大太太:“急什么呀,喝杯茶再走。”

    她也不管两人同不同意,挥手让佣人倒上茶:“这是上好的峨眉雪芽,你们尝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乔桥不好直接拒绝,只好端起来一口喝掉。

    放下茶杯,乔桥就直皱眉,总觉得舌头涩涩的,好像在茶叶的清香中还夹了一点别的味道。

    大太太又看向周远川:“你也喝呀。”

    周远川礼貌摇头:“我胃不好,不能喝绿茶。”

    大太太愣了愣,又笑道:“你这么年轻,怎么就胃不好了,别是嫌我这茶不好吧?”

    周远川不卑不亢:“请您不要多心,我确实不能喝。”

    大太太:“哎呀,一口两口没什么的,我胃也不好,每天喝一点不碍事的。”

    周远川只是微笑,但茶杯是动也不动。

    大太太还要劝,乔桥干脆拿过周远川的茶杯:“我代他喝吧,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大太太没料到这一出,愣了下才勉强笑道:“这、这当然也好。”

    说完,连忙让一个佣人带着他们回房间,自己则匆匆忙忙地走了。这就很奇怪,一个几分钟前还非要拉着乔桥喝茶说话的人,突然就有急事了?

    算了,随她便吧。

    两人跟着佣人走了一会儿,周远川停下脚步:“我的房间不在这个方向。”

    佣人心里吃了一惊,他在秦家待了快十年,对这栋建筑了如指掌,又是按照大太太的吩咐多绕路走远路,别说是新来几天的客人,就是秦家人自己也该迷失方向了,为什么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佣人只好低头道:“大太太有礼物要送给两位客人。”

    周远川淡淡道:“大太太的房间也不是这个方向。”

    “这……”佣人暗暗擦了擦汗,“这是去、去库房,东西放在库房里。”

    周远川便不再说什么,三人继续往前走。

    渐渐的,乔桥落到了最后。

    “怎么了?”男人敏锐地发现了异样,放缓脚步,“不舒服吗?”

    “是、是有一点。”乔桥感觉脸皮突然变得很热,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怎么这么闷啊。”

    佣人连忙道:“马上就到了。”

    周远川要扶她,乔桥摇头:“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热。”

    又走了几十步,转到一处僻静的走廊,佣人推开一扇门,里面黑漆漆的,他赔笑道:“请进。”

    周远川:“秦家连盏灯都舍不得开了吗?”

    “灯、灯在里面呢。”佣人点头哈腰,“按规定我们是不能进库房的。”

    乔桥顾不得有灯没灯,率先走了进去,她觉得身体里被人点了一团火,热度正从五脏六腑中被逼出来。

    周远川担心她,也跟着走了进来。

    “灯呢?”她正要去摸墙,突然听到门‘哐’一声被人关上了,佣人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请两位放心,三小时后一定放你们出来。”

    与此同时,乔桥终于摸到了开关,灯光大亮,室内陈设也终于看清了。

    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卧室,但又不像一间能住人的卧室,因为除了正中的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哦不,是有其他东西的

    那几个牢牢焊在天花板四角的摄像头。

    461:失去理智倒计时

    佣人的脚步声渐渐听不到了,周远川叹口气:“我虽然不相信直觉,但我的直觉好像总是对的。”

    乔桥强忍着身体不适,努力维持正常的语气:“大太太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周远川摸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这里做了电磁屏蔽处理。我现在比较担心秦瑞成,估计所谓的辅导功课也是借口。”

    “她是什么目的呢?”

    “不知道。”周远川看一眼那些摄像头,“当人在做一些愚蠢的决定时,我就很难搞清楚意图了。”

    他看一眼乔桥,微微皱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乔桥连忙用手掌捂住:“是、是吗?”

    手掌下的皮肤热得发烫,但她知道自己没有发烧。

    糟糕。

    乔桥暗自苦笑,好像大太太真正的目标,是我和周先生啊。

    周远川起身沿着房间四角走了一圈,他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摸摸墙壁和地板。乔桥知道他在干正事,但是此时此刻,这种行为对她而言就是种煎熬。

    她很想冲着周远川大吼一声:不要管那该死的墙了,过来抱住我!

    身体前所未有的空虚,她好像变成了一个黑洞,贪得无厌地吞噬所有带温度的东西。

    好奇怪,好奇怪。

    那杯茶一定有问题重点是她还喝了两杯!

    乔桥恨不得左右开弓给自己俩嘴巴子,当时在老太太房门前,大太太的话都那么怨毒了,她怎么还敢喝下那杯茶呢?这种下意识提前相信别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周远川专心致志地盯着地板:“这个房间居然有个轻微的斜度,有意思。”

    “周、周先生……”

    “只有左右两边的重量不一致,长年累月之下才会形成这样的斜度。”他摸摸墙壁,“可是为什么重量不同?明明墙壁的材料是一样的。”

    他摸了摸身上,顺手摘下那枚价值不菲的翡翠袖扣,用扣针轻凿墙壁,试图弄清里面的秘密。

    “周先生!”乔桥崩溃地喊了一声。

    “嗯?”男人转过头,看到乔桥时脸色大变。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抱住她,手也飞快地扣住她的手腕:“怎么回事?你的脉搏太快了。”

    乔桥艰难地咽下大量分泌的唾液:“茶、茶里有东西。”

    周远川愣了下:“大太太是想拍下我们”

    乔桥闭上眼睛,凄惨地点点头。

    周远川抿住下唇,眼睛里瞬间闪过一种森寒的东西,但是当乔桥想仔细看看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别怕。”他搂住乔桥,“我在。”

    温热的,活生生的雄性。

    乔桥脑子变得越来越浑浊,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周远川,但这明显是饮鸩止渴的做法,因为她很快就发现身体变得更空虚了。

    她很想把两人之间这些碍事的布料全都撕开,但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如果这么做了,那摄像头就会把这些画面全部摄录下来,到时候就全完了。

    “好热。”乔桥喃喃自语。

    她现在完全靠着放松身体把主动权交给周远川来保持理智,但凡她敢自己动一下,绝对会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我知道。”周远川也不好受,他烦躁地扯开领口,顿了一会儿又说:“不行,我不能靠你这么近。”

    乔桥:“你把我绑起来吧。”

    “那并不会让我感觉好一些。”

    乔桥:“只要我不动”

    “不。”男人苦笑,“你这个样子,我没法保持理智太久的。”

    乔桥也笑,只是惨兮兮的:“巧了,我也是。”

    过了一会儿,乔桥看向天花板:“有没有办法……把灯打掉?”

    她现在说话非常费力,喘息不仅粗重,还必须每说几个字就做一个吞咽动作,否则口水会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流出来。

    这只是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之一,至于内裤,早就湿得像水洗一样了。

    周远川摇摇头:“我刚才观察了,那是夜视摄像头。”

    “呵,考虑得还真全面。”乔桥软软地推了下他,“你离我远点吧,这样下去咱俩都撑不住。”

    紧抱她的力量渐渐消失了,乔桥闭上眼睛,任由身体瘫软在床上。继续维持绝对放松。

    周远川站在她几步之外的地方,低声道:“我的手机每过两小时会自动向国安部发送一次位置坐标,一是为了保护我,二是为了防止我叛国。如果未及时发送,国安部会首先启动救援预案。”

    乔桥看到一丝希望:“下次发送是什么时候?”

    周远川:“一个小时之后。”

    “哈。”她嘟囔了一声,“别说一个小时,半小时我都撑不下去。”

    周远川顿了顿:“还有一个办法。”

    乔桥支起上半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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