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得不说,比起虚无缥缈的山盟海誓只有切真价实的利益更能吸引杨潋。位居城中的诺大府宅,令人羡艳的高贵身份以及一生不愁的富贵荣华,恍若梦寐的追求眨眼间唾手可得。
杨潋收住了讽刺的话语,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陵。
虽然对嫁作人妇有些不满,但只要等到往后自己逐渐做空宋家权势,到时这一切不就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杨潋内心激动万分,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故作矜持,含糊其辞道:“口说无凭,得要见到你诚意后,我再看答不答应。”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下午跑出去玩了,所以现在才更新ww明早起来再修文,先睡了,夜猫子的读者先将就着看吧
93
九十一
【定情信物】
杨潋没有明确的拒绝就已是最大的让步。
宋陵欣喜万分。
“我定不会辜负你。”
萎靡一扫而光,喜悦如雨后春竹般节节高升。
宋陵情到深处,想要吻他,却被杨潋隔开。
“不行。”
杨潋眉头微皱,制止到,身体往后倾去,离开了他的身边。
宋陵难掩心中失落,沮丧垂头,“好吧。”
“我送你回去休息。”
出了亦书堂,宋陵一路相送,若不是春闱将至,急于考取功名,他真想就此在夏园生根。
“我要去读书了,你若是有什么需求,就同下人们说。”
“晚上我再来看你。”
宋陵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在门口驻足,窥视着,好似在等待什么。
杨潋本想装作没瞧见,可过了一刻都未见那灼人的目光消散,无奈只好道:“你快去吧,我在院内等你。”
宋陵这才雀跃离开。
冬寒卷过长街,满城的梅花渐露花苞。
转眼一周过去,宋陵自袒露心声,得空就朝夏园去,毫不掩饰自己对杨潋的爱意,一时间,宋府上下都知道公子与小夫人如胶似漆。
这日,天色难得出个烈阳。
宋陵新得只会说人语的蓝背鹦鹉,教过一二次,就会与人招呼,佳通人性,深得宋陵欢心,便打算送于杨潋作礼物。
行至半路,却被赶来的刘管事叫住了步子。
“公子,老爷叫你去正堂一见。”
“父亲?”宋陵一怔,随后错愕道:“前日子父亲才说要在宫内处理事务,这段时日不会回府,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快些带我过去。”
宋陵把鸟笼递给鸿雁,提步与刘管事朝前院赶去。
宋迟才从宫内回来没多久,身上的官服都还未换,只是取了乌纱帽在堂内坐着。
“父亲。”
宋陵拜了礼入内。
“你来了,”宋迟面色如常,抬手唤人上茶,“坐下谈。”
宋陵应声落座,才坐稳又闻父亲问道。
“这几日你的书读的怎样了?”
“都细细看过一遍,已在温习。”
“嗯,快到春闱不可懈怠。”
宋陵起初以为父亲是有大事要与之商榷,几番问话后,发现只是寻他唠些家常,严肃的神情得到缓和,主动与父亲攀谈起这段时日遇到的趣事,还聊了洛儿村的近况。
对于洛儿村,宋迟是知晓的,不禁感慨。
“世道之艰,最苦最难的就是百姓。”
“你做的很好。”
宋陵被父亲赞扬,没有居功自傲。
宋迟满意颔首,突然道:“对了,你和杨潋打算何日再完婚?”
“什么?”
宋陵被茶水呛了一下,显然被他的问话杀个措手不及,一时难保仪态,眼神慌乱飘着。
“父亲何出此言。”
知子莫若父。
更何况宋陵几乎没打算掩藏,怀的什么心思,宋迟岂会不知。
“你当真决定了?”
宋迟放下茶碗,认真问道。
宋陵其实这段时日一直都在想如何与他们开口,眼下父亲主动提起倒还省了不少麻烦。
“是的,父亲,我早就想好了。”
宋迟听后,久久未言,房间里的沉寂如同一片寂静汪洋,毫无波澜,沉默时刻,宋陵的内心仿佛被暴雨肆虐过的荒原,一片狼藉。
他以为父亲不愿同意此事,刚想开口乞求,却听父亲所言。
“早点选些日子完婚,省的你天天读书都不专心。”
宋陵止住了话头,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父亲,半响,反应过来后,宛若鲤鱼过岸般,腾地站了起来,桌旁的茶杯也“哐当”一声险些摔碎在地。
“父亲!当真吗?”他欣喜若狂,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你当真同意了!?”
宋陵的脸庞因为血气上涌而变得红润,心跳如擂鼓,在寒日里还生出身汗来。
“瞧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宋迟本就打算由他去的,谁料宋陵居然如此高兴,也不禁被这份难压的喜悦柔化了坚毅的面孔。
他事务繁忙,自宋陵幼时就无法相伴左右,一向对独子严苛以待,也只是为了助其成人立才,并不是事事非要捏住才能放心。
缘分,还是让年轻人自己遇吧。
“谢谢父亲成全!”
宋府就要迎来喜事了,虽这只是下人们无端的揣测,家主还未明言,但进进出出的门客与管事,无一不再暗示着什么。
“公子,这款样式你可满意?”
李裁缝将样图递给宋陵。
宋陵认真端详后道,“他喜欢繁褥些的衣物,再填些珍珠或是玛瑙做点缀。”
“我要全京城最好的绣娘来做这套衣裳,务必要在腊月前赶好,钱不成问题。”
“放心宋公子,平日多得公子关照,如今公子大婚,草民定全力以赴。”
李裁缝连连应下,将宋陵的要求全部记录在册。
“此事我想给夫人一个惊喜,眼下还不得张扬宋陵在此,多谢李叔了。”
李裁缝闻言露出憨厚的笑来,与公子告辞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制婚衣去了。
府内暗流涌动的排场自然没有躲过杨潋的眼睛,只是他不甚在意,也就从未问过。
吃过晌饭,阳光正好,杨潋把鹦鹉放置窗台透气。
聪明伶俐的鹦鹉成功取得了他的欢心,模仿人言的奇特也使得杨潋兴趣盎然。
此时他正戏弄着在金丝笼内上蹿下跳的蓝背鹦鹉,余光瞥见宋陵领着人抬着几大箱东西往院内来。
不知宋陵这次又做什么?
时至今日,杨潋对他的讨好已经见怪不怪,一点反应都不起。
“你猜猜这些是什么?”
宋陵饶有趣味的问。
“你又在装神弄鬼。”
杨潋翻了个白眼,想怕又是什么织物锦缎,随意上手掀开离自己最近的一屉,霎时被内里闪烁的银条惊的目瞪口呆。
“这这是”
杨潋连忙推了盖子,发现当真全是白银,再看另外几个不是珠宝就是玉器,整整齐齐的码了几大箱。
见他两眼放光,流连忘返的样子,宋陵揽住杨潋肩头笑道:“父亲已经同意你我二人再行大婚。”
“你可愿意再嫁于我?”
杨潋这才明白这些红箱都是给他的下聘。
一时心中百感交织。
他以前只是知道宋府家门鼎盛,但府内一向低调行事,究竟有多么堂皇,并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如今亲眼目睹后,只剩骇目惊心。
光是作聘就如此堆金,不知背后是否还有更多
若是有了整个宋家,他杨潋往后岂不是富甲一方,到时,谁还敢看不起他!以往那些欺辱过他的人,他要一个一个踩断他们的骨头
杨潋越想越兴奋,笑出声来,虚情假意道:“这几日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自然是愿意的。”
宋陵喜上眉梢,坦言说:“我这几天真是喜事连连,恐怕是上天照顾我。”
随后又抱着杨潋诉了会衷肠,取出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玉坠来。
“你可还记得这个?”
杨潋拿来瞧了下,怎会认不出,这不就是宋陵日日不离身的粗糙玉饰。
宋陵紧张兮兮的盯着他眉眼看,见人毫无波澜,就知杨潋定是忘记了这物的来历,不免感到一阵失落。
“我就知道你记不得了。”
宋陵把玉坠放回掌心,拂过上面磨损大半的刻字,怀念道:“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杨潋蹙眉,显然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件事。
直到宋陵念出当时的话语。
“我娘亲说,福字要挂在胸口才会灵。”
脑中嫣然仿佛被人砸了下,顿时忆起往事。
只是与宋陵的眷念不同,杨潋神色古怪,眼神飘忽不定,好似藏了什么事情,可惜宋陵一直沉醉于挂念,并未注意到眼前人的不同。
作者有话说:
我勒个豆,昨晚写完太晚了,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上传上来了,没想到刚刚醒来签到才发现,我没有(惊恐!)实在对不起>人<
94
九十二
【计划通小林】
房内充满难闻的草药气,面色枯黄的中年男子躺在被褥中,厚重的棉被将他盖的严严实实。
床旁立着一排端水持帕的侍女,神色紧张的准备着。
压抑的屋内又是一阵咳嗽。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杨夫人担忧的坐在床头替病入膏肓的男人擦了下虚汗。
“应该是这几日天气变化的太快,父亲也上了年纪,这才染了寒病。”
杨韵从侍女手中接过药,递给杨夫人,安慰道。
一直候到杨老爷沉沉睡去,杨韵这才离开了昏暗的屋内。
“父亲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了,还要再喂他药吗?”
杨韵对着廊下的人说。
“我要他再也起不来床。”
那人看着檐下冰晶,冷漠且残酷。
杨韵叹了一气,许是没想到他这么恨老爷,没说什么,离开了连廊。
杨霁禾的脸被寒风吹的生白,使得本就冻人的气魄更加瘆人。
他抬起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静静看着透亮的飞雪在手中融化。
那日,好像也是这般落雪。
杨霁禾低眸,感受着掌心的寒意。
兄长,我好想你。
再等几日只要再等几日,我就来寻你回家。
幽幽长廊上,唯有杨霁禾矗立其中,寂寥的身影,落魄的面容,无不透露出他的失意。
就在杨霁禾望着落雪静思时,一小厮从远处跑来。
“公子,有人自称是二公子的好友,请求一见。”
杨霁禾听后,疑惑转身,重复道:“兄长的好友?”
他怎么不知兄长还有好友?
“先请人到正厅,我稍后就到。”
小厮领命告退。
杨霁禾甩掉掌心的水渍,对来者的身份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窗外几株海棠开得开,败的败,引得蝴蝶在枝头扑闪流连。
“没想到这么冷的冬日还会有蝴蝶。”
林逸轩捻着下人端来的热茶闲趣道。
接待的侍从在一旁奉承,“可能是公子运气好,平日里是看不到的。”
“是吗?”
林逸轩笑着掩面饮茶,温润的态度深得好感。
未过多久,杨霁禾不疾不徐的迈步前来。
“原来是你,林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