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杨潋反应剧烈的推了他一把,咬牙切齿道:“明明是你自己落湖害的,莫要怪到我的身上!”杨霁禾被他推开了段距离,定了下身,复抬眼看到杨潋厌恶的眼神,顿时有些难以接受,一直以为已经不会再痛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他快步上前,扯着杨潋的手问,“当初说怕我被父亲看中,你我二人不能相伴,所以把我叫到湖边的人不是你吗?”
杨潋被牵住了动作,想要挣开却又动弹不得,他瞪着眼前如同玉面修罗的男人,企图威吓他,但坚持了没一会却率先被不喜言笑,如冻三尺的脸吓得身子微微发抖起来,潜意识里好像在告知他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由自己揉搓拿捏的少年了。
“你怕我?”
杨霁禾目不转睛的看着杨潋,感受着手间细微的颤动,定论道,“你怕我。”
发现这个事实的他一下子好像平静了,用拇指摩擦着杨潋的手腕,旁若无人的用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是因为我的脸吗?”
杨潋默不作声,侧目而视。
“我怎么过成今天这个样子,兄长不是最清楚吗,兄长为何要抛弃我?”
听着杨霁禾怨怼的语气,杨潋却是觉得好笑。
杨霁禾为什么过成这样,他确实是最清楚的,但是这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初是杨霁禾死皮赖脸的非要跟在自己身后,是他非要碍着自己的路,是他咎由自取,现在来问罪,倒显得他多么罪大恶极似的。
杨潋没答话但杨霁禾最是了解他,光是杨潋的一颦一笑他都能猜到背后的深意,多年不见明光的感情已经挤压成一滩淤泥,把杨霁禾困在那没有天地的世界腐蚀侵烂。
缠薄的空气中诉说着无法言语的情感。
杨潋绷着脸,从杨霁禾的钳制下费力抽出自己的手,现在罗云待在屋外,他毫无畏惧,不知悔改道:“你要是死在那湖里,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说完,他以为杨霁禾会就此崩溃,却没料到,杨霁禾居然笑了,虽然只是嘴角略微扬了一下,转瞬即逝,但却实实在在的笑了。
“兄长,父亲眼下有意培养我做下一任家主,如果在此之前你做不到,那就该轮到我了。”
杨霁禾嘴上说着,手里也不老实,想要去碰杨潋,却叫早有防备的杨潋躲了过去,只是勾住了几缕发丝,他捻着头发,心情极好道:“若是被我抓到了,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走不出杨府的大门。”
“好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兄长休息了。”
杨霁禾事了浮身去,出门前还同在门外伫立已久的罗云对视一眼,看着罗云那不加掩饰的注视,杨霁禾停下了脚步,他知道罗云定是把屋里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全听去了,来自同类相争的气息让他好奇又略带挑衅的说道。
“不知到时候你会不会也留下来。”
罗云没有答话,但是面对扑面而来的恶意,还是止不的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森寒之气,沉默的替三公子送行。
夜色沉沉的晚上,明明星光璀璨,照耀大地,美不胜收,但院子内沉闷的好像空气凝固了似的。
这场无声的硝烟中,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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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迟来的交易】
蔚蓝色的天空下,是茂林修竹,不大的院内设有一处清池假山,池内碧波荡漾,藻花点缀其间,偶尔还有几只五彩斑斓的小鱼闪烁。
浅柚色的雕花半面牡丹窗大敞着,温暖的阳光穿梭于湿润的气息,紫檀的香味与冷清的墨气将屋内盈满。
透过窗望去,只见一面如美玉,目似明星之人站在长案前恬静作画。
捏住笔杆的手指纤纤,骨节修长,散发着类似香兰的好闻气息。
十一站在一旁替主人研墨,看着主人左手间新换上的白玉素戒,还是憋不住的说道:“主人为何要把林家信物送与那小子,他根本不值得。”
林逸轩手上轻轻一带,苍白的画卷上赫然出现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来。
“十一,我们做事也是要知恩图报的,来这学宫后诸多事情都是他帮的忙,自然是要感谢他才是。”
林逸轩将完成的画卷拿起,举在半空中观赏,甚是满意,便将画放置庇荫处等待墨迹阴干。
十一收拾好画具后,又端来发苦的药碗递给他,林逸轩像是习惯了,喝药如喝水般如常,擦完嘴角,看着还残留着褐色药汁的碗底,忽然说道:“我这一直以来服用的珍贵药材,说起来好像大半都是宋陵送来的。”
十一接走药碗,不赞同道:“若不是拜他们所赐,主人又怎会在流荒中落下病体。”
林逸轩浅笑道,“恩罚还是要分明,念在他过往情谊是真,我才特意将板玉送他,只是不知他会把这惜命的机会用在何处。”
“说到此,那女子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十一闻言,面露愁容,“回公子,宋府豪门氏族反应极快,昨日消息不过才放出去一刻,就全部被拦下来了。”
林逸轩好像对此结果早有预料,没有多大反应,“毕竟宋陵是宋家独子,宋老爷不羁手段的想要护住也是正常。”
十一见自家主人面色如常毫无波澜,自己倒是先上火起来,担忧道:“林家虽然在主人的带领下已经振作不少,但是比起远在都城的宋府怕是还差些火候,若是光凭我们单打独斗,恐怕很难让他们吃亏啊。”
林逸轩坐回窗前,看着户外有些凋零的花树,抬手接住了盘旋而下的纷飞落叶。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十一愚钝听不懂自家主子的深意,但是看着林逸轩从容不迫之态,选择了相信,不再多言。
“那女子的后事可都安排好了。”
“已经找到了远乡的父母与弟弟,但是他们却坚称自己不认识她,还把我们的人全部轰走了。”
“那等事情结束,把她葬入金香堂吧。”
金香堂,十一惊愕,林逸轩说的虽轻描淡写,但实际上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而是林氏专门用来收葬为氏族贡献的能人异士。
但彩歌不止没有丰功伟业,还是花楼女子,于情于理都不该被葬入那种地方。
可十一没有辩驳,默默地安排下去,跟了那么久他自然能明白林逸轩的良苦用心。
不过这厢他才计划去,待在窗边的林逸轩转眼显得整个人雀跃起来,“十一,把画挂到别处晒去,有贵客要来了,别吓到了人。”
感受到主人的催促,十一不敢怠慢,迅速将画挪到了别的位置,因为林逸轩接人待客从不喜有人在旁,十一便隐退至角落,不知用了怎样的武法,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屋内。
原本有些混乱的里屋以雷霆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清场,只余下坐在案前的林逸轩摆弄着面前的茶具等待来客。
林逸轩果然一语成谶,不过一刻,院内就传来了纷乱的脚步,来者快步流星,门也不敲,人也不喊,毫无礼数的直奔而来。
“杨兄,今日怎会来此,让逸轩实在吃惊啊。”
杨潋急促的脚步一顿,林逸轩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是早知他来一般,实在奇怪,不过转眼看见大开的窗户,觉得他不过是提前看见自己,也就没有多想,他来到林逸轩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盯着正在喝茶的人,过会,从怀里摸出一小方盒,摔至林逸轩的紫砂壶茶杯前。
他现在没有那心情客套,干脆免去了繁琐的一环,直奔主题。
“东西拿来。”
林逸轩倒也没计较杨涟的骄横跋扈,心平气和的拿起自己早前给的方盒打开一瞧,果真是玉坠拓印且清晰无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林逸轩的心情终于是由内而外的欢喜了一回,他见杨涟急躁不安,也省去了话语,指尖放至桌角一点,原本平整的横面弹出一小抽屉来。
隐晦的机关丝毫没有避讳杨潋,尽管炙热的目光好像要把林逸轩烧着了似的,他却依旧淡然自若的捡出用红纸封着的一小包递给他。
杨潋盯着还不足巴掌大的小包,难以置信这是能够动摇杨霁禾根基的重要信物。
他怕林逸轩耍诈,索性直接当着面将东西拆开来,一打开发现里面竟是叠着的一张发黄的信纸,看成色不知已是何等年代留下的老物件。
待杨潋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霎时如同雷轰电掣般震惊在原地,良久欣喜若狂,连忙追问林逸轩内容的真假。
“做交易最讲究的就是诚信。”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杨潋如视珍宝,反复的看着上面的字,似是要将内容牢牢的记住。
纸上记载的东西并不多,但寥寥几笔却道出了不堪秘史。
杨霁禾并非杨老爷的亲生血脉,而是那小妾迟迟未孕怕被杨家逐出去而借的种!
有了这般重大的把柄在手,杨潋如同吃了定心丸般平静了下来,自前夜被杨霁禾威胁后,他坐在屋里寝食难安,就怕杨霁禾真的当上了杨家的家主,他自知就凭以往对杨霁禾做的那些事,足够被千刀万剐百八十遍。
死亡的威胁将杨潋弄的忧心忡忡,恨不得当场就派人直接解决了杨霁禾,好除心头大患。
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却真的解决了杨潋的燃眉之急,不由得喜笑颜开。
拿着东西就要离去。
此时一整充当背景板的林逸轩终于开口道,“如此重要的信息,希望杨兄莫要再失手了。”
听闻此言,杨潋高兴的眼眉都淡了不少,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教他做事,不仅不感恩还横了林逸轩一眼,怪他多嘴多舌。
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主人,他这般没有礼貌你还这么纵容他。”
不知何时,十一又出现在屋内的一角,忿忿不平道。
“诶,”林逸轩确是不赞同,一面擦过茶沫一面道,“我倒觉得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很可爱。”
十一无言,再一次在心中感慨,自家主人哪哪都好,就是属性爱好实属特别,非常人所欣赏,理解不了的事情果断选择放弃是十一一直以来的人生座右铭,于是转头就去守着主人的画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我的剧情确实有点太慢了,于是决定跳!跳!跳!咱们下一章直奔主题!剧情直接开飞机,到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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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痴心妄想】
入寝,罗云跪在卧榻前替公子捏脚,但即使香玉在怀,罗云此刻也无心欣赏。
他心事重重,脑中一直萦绕着杨霁禾走前的一言一行。
他清楚的知道杨霁禾成为杨家家主此事早已注定,无法更改,他害怕公子到时落入杨霁禾手中会生不如死,难受屈辱。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虽不知为何自杨潋早上出去过一阵后,不再复前日般担惊受怕,可他也猜测不到理由,眼下最令他忧心的还是公子的未来。
罗云拿起一旁的足布轻柔的为他擦拭水汽,犹豫了半响,还是鼓起勇气,将脑海中一直酝酿的叛逆计划一吐为快。
“公子,你跟我一起逃吧,离开杨家,我会照顾公子的。”
死契私逃是大罪,若是被主人家抓住能被直接乱仗打死,但罗云却不怕,他恳切的望着眼前人,期待着他的回答,仿佛只要杨潋一声令下,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但杨潋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彼时,杨潋正美滋滋的坐在塌上预想着杨霁禾的百般下场,冷不丁听到罗云此言,先是震惊他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后又被罗云冒犯的言语激起一团怒气,漂亮的眉目中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与厌恶。
他一脚踹翻了早就看清他所有反应如坠冰窖的罗云,随后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
“你个贱婢,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是妄想我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同你一起过那下层人的生活吗?!”
杨潋的话语如同利剑毫不留情的扎穿了罗云的心,但他仍是不停的说,好像不把罗云最后的幻想击灭誓不罢休般。
“我最恨你这幅好像在试图救我于水火之中般的样子,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想拉我垫背,真是歹毒。”
罗云终于受不了,他感觉周遭的空气好像要把他溺死在这里一样,控制不住的悲伤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上气,手端着足盆发颤,想要稳住,却没办法。
“公子,是小人异想天开了。”
罗云深吸一口气,不敢去看杨潋鄙夷的目光。
“小人先退下了,希望公子好眠。”
罗云低着头,只露出自己的发旋来,脊背被戳的再也抬不直,眼前的模糊让他殊不知自己已经红了眼眶。
而杨潋就那样冷漠的坐在床前观看着一切,他字字珠玑却也字字真言,一如既往,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次的打击对罗云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自那晚之后,他好像真的认清了自己的位置,回归了老实本分的角色,成为了一个合格的下属,除了日常的嘱咐外,主仆二人间不再有多余的交流,这么明显的变化无疑被众人净收眼底。
作为当事人的杨潋自然也知,但是却没有去管,他反而觉得是之前对下人太过放纵才会导致罗云模糊了二人之间的界限。
他现在被琐事缠身根本无心去照顾多余人的情绪。
杨霁禾自打那晚被他逼出原形后,索性不装了,露出豺狼虎豹的真面目来,在学宫内不仅处处与他作对,在课堂上还仗着夫子对他的喜爱三番五次叫他当着众人的面出笑话,不过三日,他就已经沦为全班的笑柄。
奇耻大辱杨潋怎能忍得,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才勉强压抑住迸发的怒气,没有当着大伙的面把杨霁禾掐死。
他阴毒的盯着杨霁禾的身影,脑海中一刻不停的盘算着要怎么好好利用那来之不易的秘密武器。
因为临近端午,学宫内的课越发少了起来,终于在收到杨老爷让他回府过节的书信后,他定下了最巧妙最歹毒的计谋。
玥下籬戨
他要当着端午团圆宴众人的面直接拆穿杨霁禾鸠占鹊巢的身份!
我这次倒要看看他还能掀起什么样的花来!
杨潋想着,一时没注意手上的力道,将杨府寄来的书信捏个稀烂。
罗云见此,默然的接了过去,将书信费力拼成原样。
“明日回府,你去把东西收拾好。”
罗云抿着唇,领命离开了。
从始自终不曾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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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山小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散落在郁郁葱葱的林间,目光远处是重重叠叠,连绵不断的山峰,近处是翠竹成阴,松香沁心,纵使杨潋已经在此地待了有不少时日,但每次下山时都还是会被翠绿的色彩吸引住视线。
马车在山间小路上行驶着,车轮扬起一片尘土,马蹄急踏,骏马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白气,发出嘶鸣,车夫挥着长鞭,熟练的控制着缰绳,小心翼翼的操纵着方向,向远方的故乡驶去。
山路崎岖,难以驾驶,纵使罗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车夫,最舒适的马车却依旧挡不住摇晃的车身。
罗云自小吃苦惯了,这点程度对他而言不足挂齿,面色如常。
但反观杨潋就没那么好受了,他坐着软垫,头被颠的发晕,为了避开杨霁禾他特意选在天不亮的时辰出发,本就困倦的难受这下又被晃来晃去,坐在车内好比酷刑了,让他额冒细汗。
看着杨潋因不适而灰败的神情,罗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凑到公子身边,轻声细语道:“公子且在我的腿上睡一觉吧,对于晕车会好一些。”
杨潋本不欲搭理罗云,打算独自坚持,但没一会就被颠的七荤八素,于是他也不再挣扎果断将人当作软枕来用。
罗云垫着腿,放松着肌肉力求公子可以睡的舒服些,低头见他眉心仍是不展,便伸手为其舒缓疲劳。
在如此细微的照顾下,杨潋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当平静缓和的呼吸声在狭窄的车厢内响起时,罗云不觉的低头去看。
安静歇息的面容没了凌厉的神色,表情柔和,显得格外乖巧,狭长的睫毛如同蒲扇般,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嫣红的唇瓣微喘,若是这般模样示众怕是多少人都愿意为之倾倒。
摸着如同绸缎般丝滑柔顺的乌发,感受着羊脂玉般脖颈的起伏,罗云极其没出息的想到。
公子说的没错,若是跟着现在的我,定是吃苦,能够留在公子身边相伴,我就应该满足了。
罗云弯下腰在双腮微红的脸上悄无声息的一吻即别。
颠簸的马车仍在不断前行,但车内的时光却停滞不前。
天涯地角有穷时
,只有相思无尽处。
作者有话说:
打个预防针,马上小罗就要离开了,可爱的小罗让我们跟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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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杨府】
当马车抵达京城时已是夜半时分,本该是合衣入睡的时辰,但反观城内却热闹非常,灯火通明。
刚入城中迎面而来的是香味四溢的小吃摊和五颜六色的市井商旅,一眼望去街头巷尾,商铺林立,不少商贩们沿街叫卖,吆喝奉承着路人。
街道中央人来人往,担子推车挤来挤去,鲜果杂食琳瑯满目,人气最高的就属走货的货郎,背着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引人注目,颇受百姓青睐。
路旁屋楼高耸,歌声飘荡,无尽的欢乐之声争先恐后的传入杨潋的耳中,他忍不住挑起帘子的一角,就露出只眼睛来,打量着繁华的街头,正巧,看到一买菜的妇人被穿着制服的男子驱赶。
“去去去,一边摆摊去!这里不准摆,不知道吗?!”
男子严肃的呵斥着,那妇人一边着急忙慌的收拾铺子,一边连连道歉。
“对不起,诶呦,都怪我眼花,看错了地方,这就走,这就走。”
目睹完插曲,杨潋才发现一怪象,即使街上的小摊们都摩肩接踵了,却无一人到这来摆摊卖货,甚至附近说话的声音都不知低了几倍,显得格外反常。
这无疑不勾起了杨潋的好奇心,他将帘子拉大了些,想要好好瞧瞧这是何等地方,行了大约一刻的红墙黄瓦,这才瞧见庐山真面目,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座硕大的石狮,二者分站左右守着几阶石台,石台上正中一红漆大门紧闭着,上翘的屋檐角挂着半人高的大红灯笼,好生威武,灯笼下还站着两位身形笔直的值夜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