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随着系统修复进度的增加，每次都会释放出一些新的记忆碎片，把它们整合起来就能推算出基本剧情，他人设越贴合，修复进度增加的越快。现在已经到了百分之七。
冯醒却是支支吾吾不肯言明，“等您到了自会知道。”
澜山山顶，一片云雾之中，这座祠堂盖的古色古香，庄严肃穆。
他们要去的是二层，正殿由很多成年人都抱不拢的朱红色粗石柱支撑，八宝玲珑香炉中焚着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渡生香。
袅袅香烟为这些牌位镀上了一层薄纱，整个殿内缥缈虚幻。
踏进门的那一刻耳边骤然清净，殿内跟外头的喧嚣仿佛两个世界。
凤墨声才刚进门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逼得双膝跪地，而面前摆着的正是他父亲凤栾道的牌位。
浑厚有力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孽障你可知罪！”
高台之下，归一门的长老们高临下的望着他。
开口说话的正是闲清上人。
凤墨声只觉得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对方一口一个“孽障”骂的他不知所以然，“回禀长老，弟子不知！”
虽然他人设是个恶毒炮灰，但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他招谁惹谁了是真不知道啊！
为了应付这种局势，他急忙召唤系统。
闲散上人小胡子一捋哼哼着，“我说师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孽障自入归一门以来就犯下诸多罪孽，往日都是掌门看在凤家夫妇的面子上袒着护着，这回他明知万妖山那地方凶险，居然让谢九清为他去找草伴什么凉菜！”
真是笑话，他这种废柴就是死上个一万回都没有谢九清这等天灵根的弟子值钱好吗？！
说着，他将一个布包仍在凤墨声面前，“这东西，你总该认识吧？”
凤墨声捡起来打开，里头的薄竹片也跟着掉出来，竹片上写的正是他记载的药草名称，而布包中正是他需要的草药，他第一反应就是谢九清为了去给他弄草药出事了。
但不应该啊，这些都只是普遍能寻到的替代品，连珍稀的程度都算不上，谢九清怎么会跑到万妖山那种地方。
系统就说：【这其中有一味被低阶灵兽吃光了，所以他才跑到万妖山去找。男主采完后，顺藤摸瓜拿到了白虎蛟幼崽，得了机缘还不罢休，半路拐了个弯替凤澜歌挡了一记六级妖兽血蜘蛛的攻击，所以身受重伤。】
哦，白虎蛟他知道，这只幼崽后来一直跟着男主一起升级战斗，最后在男主飞升时候进化成了龙。
但是突然跑去帮凤澜歌是什么鬼？
而且那六级妖兽他没猜错的话相当于人类修士化神期了，谢九清不要命了吗？
【男主重伤后依然坚持把凤澜歌送到洞府安顿好才昏迷，昏迷前把你需要的东西交给了路过的弟子，让其转交给你。男主救凤澜歌这事长老们并不知道，他们只误以为是你心肠歹毒，故意让男主去那等凶险之地，所以找你算账。】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撑到男主醒来，向大家解释这一切。】
凤墨声只觉得脑子疼，“什么叫作“撑”？”
他们不还指望自己去为凤澜歌送死吗，系统这意思好像自己会被即刻就地正法。
闲散上人那不怀好意的尖锐声及时传来，“你用下作手段强抢弟子，又妒忌企图毒害门内天赋弟子，按门规当废除修为逐出师门处置，但念你父母对宗门有功，门内决定网开一面，你只需自废修为即可，一月后的切磋大会倘若你能为门内争光，宗门不仅对你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还会尊你为一尊之主，你看如何啊？”
说完捋捋胡须呵呵一笑，“小惩大诫，虽给你了惩罚，但论功行赏的机会也给了，宗门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最后一句话威胁之意明显。
凤墨声当然不同意了。
自废修为后就是废人一个，他好不容易开了道蕴。
而且男主受伤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给了男主机缘没有让男主去为凤澜歌挡六级妖兽。
他很清楚明白的知道闲散上人在打什么注意，无非是让自己变成废人以后更保险的去为凤澜歌送死，榨干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
至于那口头承诺的争光封尊主，只是个大饼。
化神期的凤澜歌都觉得有危险的切磋大会，他一个没有修为的废柴，拿什么去为宗门争光。
10.你不可以这么亩
凤墨声将药草妥善收好，“谢九清重伤一事与弟子无关，弟子写的药草名称都是山中随处可见的，不需要去万妖山那等凶险之地拿，谢九清正在昏迷当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尚未可知，不如等他醒来再细细盘问。”
“若真是为采集药草所伤，再处罚弟子也不迟！”
他真的太冤了，比窦娥还冤。
那个男主自己找死这锅却要他来背，怎么会延伸出这么不要脸的剧情？
闲散上人没想到凤墨声居然敢反驳，往日这废柴的劣迹还历历在目，哪回都是被逮个正着铁证如山，“休得花言巧语，做都做了还想逃脱罪责，本执事今日就履行门规，替被你坑害过的门派弟子讨回公道！”
这是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惩罚了。
“你口口声声念我爹娘对宗门有功，又许我将功赎罪的机会全是假，你若真有心就该先查清楚来龙去脉再定罪！这般有失公秉，他日传出去归一门也会冠以欺负废柴弟子枉称正道第一门派之名！”
生死关头，凤墨声管不了那么多，他要是没有修为一个月以后的切磋大会就死路一条，剧情线走不到，又不是被男主弄死的，他真的很可能变成孤魂野鬼回不去。
自己小算盘暴露，闲散上人气的胡子乱翘，一时哑口无言。
闲清上人开了口，“此事还是等小九醒来再做处理吧，若真是他所为，届时按门规处置就是，也省的让归一门落人话柄。”
在他看来，归一门做的许多事都所非正道，比如这次让凤墨声去替凤澜歌送死。
但俗话说得好，当浑浊成为常态，清白就是一种罪过，即便是他人口中的正道，也有诸多无可奈何之处！
他能做的实在有限。
闲散上人却不肯罢休，“不管如何此事因这竖子而起，在事情尚未查明之前先将其关进魔炎崖思过！免得他生出什么不该生的心思！”
魔炎崖是关押宗门犯人的地方，那里常年高温，魔炎不息，火刑的火焰会感应修士修为所能承受的极限日夜焚烧，不管谁进去都得脱层皮。
凤墨声倒松口气，只要保住小命，受点苦不算什么，等男主醒过来会讲明原因为自己求情的吧？
系统：【也许、大概会的吧.......】
他：“？？？”
“你不是说男主会吗？”
兔头心虚的转了个方向：【我猜的，男主一直OOC，剧情都变了，他既然对你这么顺从总是有目的的，不管这种目的是啥，在没达成以前，应该不会让你死掉......】
凤墨声站在法阵中满目火红，魔炎包围他整个人，身上每寸肌肤都被灼烧的疼痛难忍。
疼的他想大喊大叫来发泄，但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可以这么母！
历史长河中那些为国牺牲的英雄为了不让敌人发现活生生被烧死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再说他还死不了。
于是他就开始诵《五行心书》打坐入定，剧烈的疼痛又提醒他，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反而是凝练丹药的好时机。
修士炼丹可用的火有两种，一种是借助外力像是炼丹室的火龙，另一种跟自身修为有关的丹火。
凤墨声还没结丹，没有丹火，但他可以用道气凝结，只是以他现在修为要练出一炉相当困难，因为体内没有足够的道气支撑。
魔炎的日夜焚烧不息恰好能满足炼丹的需要。
——
竹心阁。
闲散上人觉得这里是整个归一门最破的地方了。
两件茅草屋还露光，与修炼有关的东西一点没见着，那废柴的瓶瓶罐罐一堆又一堆。
这种没有灵气、充满俗世烟火气息的地方倒跟那废柴相配！
彼时谢九清正躺在简陋的竹床上，眉眼憔悴，唇色惨白。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冷峻的脸庞带着稚嫩，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清静子伸手为其探了探脉，十分困惑，“这只是皮外伤，并没有波及内里，按理说早就该醒了。”
闲清散人不以为然，“既然探知这孩子遇到的是六级妖兽，或许伤到别的地方也未可知，又或者过几日药生了效就会自己醒过来。”
其实是他在药中动手脚，故意让谢九清晚些时日清醒。
魔炎崖火焰非同寻常，像凤墨声这种废物在里头多烧几日全身便会经脉尽断，每当阴天下雨，疼痛更会让他生不如死。
想跟自己斗，这一个月的日子都不能让他过安生！
事实上凤墨声很快就觉察出不对
魔炎凶猛，短短几日一炉极品洗髓丹便炼制完成，因为只是替代品，功效有限，他打算用数量补足，接下来又炼了两炉，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体内经脉被焚烧出了一些细细的伤口久久无法愈合，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挂。
为保命他只能就地磕洗髓丹，一边易经洗髓一边修炼《玄清真诀》，想提高修为运用道气护住自己心脉。
这期间因为洗经排出体外的污秽杂质形成了一层壳将他整个人包裹住了。
又过了几日连这层壳都被烧没了。
洗经后的身体耳聪目明，五感敏锐，以前灰不拉叽的五行伪灵根现在全都隐去只剩下一根白色，凤墨声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没空去管，一共有六层的《玄清真诀》被他一口气练到二层他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魔炎威力太大，他觉得自己快被烧化。
这具身体的根基太弱，且在修为提升之前经脉就已经出现断裂情况，现在即便他修行的速度一日千里，以前的亏损并不能全部自愈，旧伤加新伤积累到一定程度，像一座大山一样终于把他压垮了。
11.梦
意识混沌中恍然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的前世。
他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一度觉得自己很幸福，可这种幸福在弟弟出生后被打碎，因为他不聪明，学习成绩差，父母日渐对他冷落，而弟弟恰好与他相反，弟弟聪明漂亮，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独立优秀，从不让父母操心。
凤墨声高考失利决定要复读的那一年，他父母却没耐心了，他妈觉得给他报那么多补习班，请那么多家教白花钱，到头来的成绩中间水平都达不到，发了好一通脾气将他赶出去，骂他不是念书的那块料，要他赶紧找个厂上班别来拖累家里。
那晚雨很大，他记得自己哭了，无助的站在小区门口，一辆酒驾的大卡车冲过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然后看到了自己死后的场景.......
再后来，魂魄飘到了星际。
他现在的愿望就是攒够数据包，下辈子能选一对真正爱他的父母。
唰唰。
——是雨水打在竹叶上的声音，清凉的风顺着大开的窗子灌进来。
凤墨声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疼。
全身所有关节好像被敲断，床边站着一堆人。
凤澜歌在为他把脉，见他醒来才道，“你体内的火毒我已用灵力为你清除，但因毒侵入体太久，致你经脉受损，日后每到阴天下雨你关节都会疼痛难忍，不过服些止痛药丸也能压制，你无需太过担忧。”
说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清冷面庞出现一丝倦容。
谢九清关切道，“师尊，您也旧伤未愈，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这里交给弟子。”
这一劝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凤澜歌又交代几句，才离去。
凤墨声大约猜到，是男主醒过来说明真相帮自己求了情，至于凤澜歌可能是出于善良清冷的人设或者是对凤母承诺过什么，才会过来帮自己治伤。
但对方不知道自己要去替他送死这事儿吗？
没等他想明白谢九清“咚”的一下跪在了他床边，“师尊这番受罪都因徒儿而起，徒儿愿受师尊一切责罚！”
说着哐哐哐磕了三个头，额角都磕出了血。
鲜红的血液顺着少年张扬精致的轮廓蜿蜒到脖颈，浅色瞳仁本就显淡漠疏离，那抹红挂在脸上凤眸望过来的瞬间好似顺势投来了一柄极锋利的毒箭。
凤墨声深深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的某个记忆碎片，男主也是这样跪在他面前，表情阴婺狠戾，眼底充斥着嗜血与疯狂。
此时正巧一记响雷划过天空，他身心巨震，思绪回笼，“你......”
他想说你可别磕了，放过我这个恶毒炮灰吧。
但他越着急就越说不出话，一个字才刚出口胸腔气血翻涌，生生吐出一口浊血，他急忙用手去捂，却发现出血量超乎想象，鲜红的血顺着他指缝流出来染得衣襟上都是。
“你给本尊出去，本尊不想看到你。”
咳嗽扯的胸腔剧痛，逼的他眼角湿红缀了泪珠，边说微微喘息着，闭上了眼睛。
哦，差点忘了，恶毒炮灰不应该接受男主的任何道歉。
谢九清踌躇一阵，“徒儿已经跟长老们解释清楚，徒儿是为救千清师尊所伤，并不是因为师尊你。止痛丸师尊昏迷时已经服用过了，晚上徒儿再过来伺候师尊洗漱。”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徒儿日后愿上刀山下火山补偿师尊。”
说完这长长的一番话，人才离开。
面对男主的感恩戴德凤墨声只觉得心里发毛。
俗话说的好，凡事反常必有妖。
这个谢九清从剧情一开始就OOC，到现在没研究明白原因，这就使得就算他有记忆碎片依旧觉得不安全，一个主角的OOC可以延伸出多种不明走向的剧情。
是一种大麻烦。
这场雨下的特别奇怪。
往年都是七月份才进入雨季，云川的千百年皆是如此，其实这种雨势用阵法也做得出来，只是没人会在意这个。
竹心阁的竹林深处有一汪天然瀑布泉眼。
因底部与灵矿相接故而灵气非常充裕，整个夏季水雾蒸腾，映衬着翠绿，缥缈如仙境。
瀑布前的大青石上立着身着白色归一宗弟子服饰的少年，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簌簌作响，天空中绵密的雨水透过竹叶落下来，没入他的黑发中消失不见。
——正是谢九清。
他的脸上没有往日半分的拘谨与恭顺，懒散的问，“他们桃僵李代这事那狗东西知道了？”
影奴低眉顺眼道，“回禀少主，魔尊大人夸您做得好。”
谢九清冷笑，“他倒舍得动这张嘴。”
影奴欲言又止，“不管旁人如何看少主，属下等誓死追随！”
说着低首深深俯礼。
这雨看起来大概还要下好一阵子，空中灰云满布，透着压抑。
谢九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雨还要下多久？”
“回禀少主，半个月。”
魏必极，一代魔枭，魔道执掌者。
说起来算个人物，他是历代魔道史上唯一一个伪灵根出身的废柴。
虽天赋差，但悟性极高，自己开创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噬元心法》，通过吸食他人的修为来提升自己修为。
不过短短百余年，就修炼至炼虚。
整个云川大陆能与他对峙的也只有那几个正道门派的隐世老祖。
魏必极出现之前魔教是一盘散沙，一直受正道的压制，他出现以后集结所有魔道众人，操练魔兵拓展魔土，近些年兵强马壮开始对正道虎视眈眈。
他手段阴毒、沉湎淫逸，专爱囚禁绑架美女，且首选正道还让人抓不住把柄。
因作风不正，有很多子女，谢九清是最小也是不受宠的一个。
12.徒儿用嘴渡总行了吧？
【嘀——当前舍身奉献人设剧情进度百分之四，当前系统自动修复进度百分之九。】
以上，关于魏必极这个人物的讯息，演变成的记忆碎片同样被凤墨声接收到了。
不过，他能看到关于男主的剧情还要多一些。
谢九清自幼丧母，幼时曾被丢进恶狼窟，一夜不死被捞出，原因是魏无极身边受宠的小妾犯了恶疾，需要一具寒阴之体做容器，用魔门秘法将体内的阴毒渡过去，而谢九清恰好就是。
这个计策让魏必极大受启发，小妾被治好以后他看谢九清还活着干脆将自己体内修炼邪功多年累积的阴毒一并渡给了谢九清，令人没想到的是，谢九清不仅是寒阴之体更是先天魔体，阴毒入体以后跟体内作乱的魔气势均力敌，反而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