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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但周围一圈‘邻居’也不可能齐心协力去针对他,这些领主过去早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恩怨了!新来的也有新来的好处,至少旧仇能少不是?有些人格外敌对,他们的敌人就会考虑‘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和纪尧姆王子这个新任泽布兰伯爵搞好关系,结成暂时的联盟。

    现在的话,海因里希伯爵就是和纪尧姆关系友好的那个。

    纪尧姆并没有回应海因里希伯爵的话,但伯爵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沉默寡言、面不改色。他要是真的跳出来,义正言辞责备,或者温和原谅,那才是咄咄怪事呢!

    “即使早有婚约又有什么关系呢?”施瓦茨公爵作为三人中最年长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着道:“还是会有极具勇气的年轻不会退缩,当然,他们中的多数不一定会向巴尔扎克郡主求婚,甚至求爱都不一定。但为她效劳,拼尽一切给她带去荣耀,这是一定的!”

    “想想看吧,为这样一位女士去战斗,获取胜利后可以将荣耀献给她,这多么激励人心啊——我都不敢想象,明天开始的比武大会,会有多么激烈的竞争了,绝对比以往的比武大会更精彩。”

    明天最重要的事,要数慕伯汉国王的两个小儿子的行剑礼,他们将被正式册封为骑士。另外,就是比武大会要开幕了。此时骑士的比武大会绝对是让男士、女士们心向往之的盛事,即使教会始终对这项充满血腥的娱乐持反对意见,试图下令禁止,却也是屡禁不止。

    如今可是以‘降临节’这样的宗教节日为名,汇聚到一切的庆典,不还是要搞比武大会吗?

    海因里希伯爵对此表示赞同:“是啊,比武大会...我们参加比武大会当然是为了胜利,为了显示武力,为了荣耀...但谁又能否定,这不是为了可爱的女士们呢?一想到,我们的荣耀可以为她们带来荣耀与喜悦,那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在意了,只觉得热血沸腾、战意十足呢!”

    比武大会哪怕是到了中世纪最晚期,乃至于文艺复兴时期,观赏性越来越重的时代,那也是时不时要死人的。而且不只是普通骑士,有历史记录的,一些国王甚至都因此而死...现在的话,只会更血腥,更容易受伤,甚至死亡。

    所以海因里希伯爵说‘冒着生命危险’,倒也不是一句虚言。

    “您的意思是,此次比武大会,您也会下场喽?”施瓦茨公爵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虽然这样盛大的比武大会,常有大领主,甚至国王下场。但这次来的公爵、伯爵实在太多了,就连国王都有好几位。我以为以您一直以来低调谦逊的表现,就不会参与了,只会在观众席上做个观众呢!”

    “难道是因为格罗斯夫人?”见海因里希伯爵点头肯定,施瓦茨公爵忍不住大笑起来:“哎呀!哎呀!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哦,多么可爱、多么强大!就连您这样一个人,往常多么低调啊,也并不以武力见长,也...——哦,请原谅,这并不是看不起您。”

    此时的世俗贵族基本都是军事贵族,嗯,宗教贵族领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总之,大家武德都很充沛,以‘弓马娴熟’‘武艺超群’这类评价为荣。后世影视剧里孱弱的、文质彬彬的贵族,那都是近代的事儿了,现在肯定不那样。

    所以当面评价一个贵族不以武力见长,是真的很可能引发一场捍卫荣誉的决斗的。事实上,虽然施瓦茨公爵自知失言,道歉很快。而海因里希伯爵又是个一向以温和形象示人的贵族,这个时候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没有立刻翻脸,就算是他平常的温和表现不算假了。

    大约是为了掩盖刚刚的‘错误’,施瓦茨公爵迅速转向纪尧姆,以打趣的口吻道:“应该为今次参加比武大会的骑士们庆幸吗?庆幸至少您不会下场...我的意思是,这次波茨利亚公爵可没来参加庆典。没有了‘爱情’的驱使,您总不会也要参加比武吧?”

    波茨利亚公爵的女儿,正是纪尧姆的未婚妻,‘波茨利亚的索菲亚’(她还是原书女主角呢!)。这次波茨利亚公爵没来,他的女儿当然也就没机会一起来。至于说波茨利亚公爵为什么没来,只能说明他在慕伯汉众领主中不算重要,至少不是最重要的那批。

    慕伯汉地区大大小小200多个领主,这次来了大约70多个。看起来很多,但还有更多没来的呢!没来的并不一定不重要,但最重要的肯定是都来了的——没来的原因很多,最多的是特别小的小领主爱来不来,就有不少不来了。另外还有领地有麻烦来不了的,囊中羞涩就不来的等等。

    波茨利亚公爵大约属于‘囊中羞涩’那一类吧,走这一趟要给自己家的骑士搞好一点儿的行头,另外还要送礼,至于路费、食宿等开销,交际的花费...都是少不了的。虽然来了之后也能多少收点儿东道主的回礼,但那些相比开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与其花钱扣扣嗖嗖,到时候被嘲笑,还不如不去呢!

    原书中也曾描述过波茨利亚公爵的穷,如果不是人穷志短,瓦松王室‘悔婚’,也不会那么容易摆平了。说白了,就是给足了波茨利亚公爵金钱补偿。

    “不。”这一次纪尧姆简单否定了施瓦茨公爵的话,但就是不知道否定的是哪一个。

    他言简意赅道:“比武大会我会参加的。”

    第90章

    不只是男士们在讨论马上要到来的骑士比武大会,女士们讨论起来……

    不只是男士们在讨论马上要到来的骑士比武大会,

    女士们讨论起来更是心潮澎湃——即使只是明面上,但大家说起比武,提的最多的还是为了骑士的荣耀,

    以及取悦女士。一直以来,骑士比武大会和贵族女性的关联性都很强。

    虽然这是个男尊女卑,

    甚至有些厌女的社会。但男性贵族,

    尤其是骑士,

    受宫廷文学的影响,又对通过取悦女士展现风度的行为莫名痴迷...嗯,一开始宫廷文学所写的,骑士对所爱的贵妇人的崇拜、爱慕、完全的自我奉献,

    很难说有多少真实。更多是吟游诗人为了让女恩主高兴写的,好比是中世纪版言情。

    就像现代人不会把言情里的爱情,

    以及理想化的男性角色当真,很长时间里大家也不会把诗歌里为爱奉献的骑士当真。但时间长了,

    有文化影响力了,

    总会引来一些模仿,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宫廷爱’,

    有了骑士们对女性的效劳。

    他们真的尊重女性吗?且不说他们其实是选择性看重,贵妇和普通妇女在他们眼中完全是两种生物,

    对前者殷勤效劳,

    并不妨碍他们肆意凌.辱后者。就单说对贵妇的‘效劳’,很多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

    不少人甚至认为没有自己的爱慕,

    贵妇人哪有那样风光!

    其实他们对贵妇的‘尊重’,

    更多还是一种自我满足。仿佛如此,自己就有了骑士风度,

    是诗歌里会传唱的大英雄——完全忘了,所谓的‘骑士风度’本身,其实也是教会PUA他们的结果。几百年前哪来的骑士精神?骑士们作为低级贵族,凭借武力和身份肆意妄为,没钱的时候抢劫教堂也屡见不鲜呢!

    为了让骑士成为‘天主的骑士’‘教会的利刃’...教会可花了不少力气,用‘荣誉感’‘骑士风度’之类的东西规训他们就是其中之一。这一波,这一波他是武德充沛不敌文化胜利啊!

    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相比起名为骑士,更多时候就是地方一害的过去的骑士。现在的骑士虽然也有不少会为害一方(主要是祸害穷苦人),但大部分还是没有那样了。主流对此持巨大批评,他们也会感觉到‘耻辱’。

    路易莎对这里面的桩桩件件看的很清楚,不过这不代表她就要说出来扫别人的兴。所以晚上回去后,听侍女们谈到明天开始的骑士比武大会如何如何,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甚至于,她也想见识见识骑士大会。

    说来让人难以置信,路易莎这辈子还没见过骑士比武大会呢!要知道,瓦松可是骑士比武大会最常见的地区,据说平均每两个礼拜,瓦松就有一场骑士比武大会举办。而这还是只算了规模比较大的,一些小型的骑士比武大会没算的结果(南部地区很多小领主,常见这种)。

    主要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生活在修女院,这就让她不可能看到骑士比武大会。这几年回到布鲁多宫廷了,偏偏巴尔扎克伯爵是个对骑士比武大会不太感兴趣的人。他正值壮年时,也曾在布鲁多境内举办过两三次大型的骑士比武大会,但那更多还是为了显示布鲁多的富有、维持领地内骑士的尚武风气等,完成任务罢了。

    路易莎作为一个未婚的贵族女性,布鲁多未举办骑士比武大会的话,她就真的很难有机会去看了。

    “...我听说骑士比武大会一般都是礼拜天开始,这次是礼拜一啊。”路易莎睡前梳头的时候,也加入侍女们,谈论比武大会。

    “因为将临期是从最接近11月30日的礼拜日算到圣诞节之前的啊,要在第一主日举行加冕礼并庆祝节日,就没法进行王子们的行剑礼了。而要在王子们的行剑礼前开始比武大会,王子们就不能在比武大会风光出场了。至于再等到下一个礼拜日,哦,年轻人们最不擅长等待了!”

    “他们迫不及待要开始战斗。”雨果夫人以揶揄的语气描述了年轻骑士对比武大会的迫不及待,连多等几天,到下一个礼拜日正式开始都不行。

    “这样安排问题也不大,一般是礼拜日报名,这次改成礼拜一就是了。按照骑士比武大会的惯例,是礼拜一、礼拜二进行单人竞技,礼拜三休息,礼拜四团体竞技,礼拜五到礼拜日当然要停战...这样看,这次也只是少了第一个礼拜一的单人竞技。”

    “这次比武大会可是要跨越几乎整个庆典的,也就到圣诞节前夕才会结束,也不差这一天的战斗了。”海莲娜理所当然地说。她曾跟随自己的父亲‘走南闯北’,亲眼看过不少骑士比武大会,对这些事是很清楚的。

    “听起来,接下来庆典期间不会无聊了。”吉娜兴高采烈地说,并掰着手指头算账:“至少礼拜一、礼拜二、礼拜四都不会无事可做。而剩下的日子,想也知道,会围绕比武骑士的表现,产生多少谈话内容。”

    “还少说了一样呢。”海莲娜淡定地说:“这样的比武大会,向来是骑士和女士们发生一些故事的好时机。无论是门当户对、且男未婚女未嫁,受人祝福的好姻缘,还是私下发生的风流韵事,都会是大家乐此不疲、津津乐道的。”

    “啊,对啊!骑士们可是宣扬,他们是为了荣耀和女士们而战的!”吉娜还是年轻,且没看过骑士比武大会,想不到这里。但生在这个时代,本身也算是统治阶级的一份子,又有什么不理解的呢?

    就在男士们和女士们的共同期待里,时间来到第二天——虽然有些‘扫兴’,但新一天的开始,并不是大家期待的骑士比武大会,而是此次庆典的‘正事’之一,两位慕伯汉王子的行剑礼。

    行剑礼对于一个高级贵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般这是他们成人的标志。没有举行过行剑礼的贵族,甚至不能正式统治自己的领地,以及和妻子圆房。因为世人都认为,封臣们和妻子不可能接受一个连骑士都不是的人成为自己的主人。

    也是因此,在高级贵族中间,经常会出现提前举行行剑礼的情况。为的就是适应他们马上要继承土地和娶妻的需求,譬如这次的两位年轻王子,年长一些的那个,今年20岁,倒是还好,离21岁的标准年龄只差一岁了。但年少的那个,才15岁呢!

    不过,这显然不是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骑士’,从上到下没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次行剑礼的主角,两位王子,以及其他8名将和他们一起行剑礼的慕伯汉贵族青年,提前一晚已经沐浴过一番。晚上也没有睡觉,沐浴之后就是彻夜祈祷念经,直到晨祷时间都到了。这个时候,王后为他们奉献的弥撒就开始了。

    路易莎听人说起过行剑礼的这一流程,心里庆幸他们这些‘无关人员’不用陪着一起——其实也只有宫廷里的行剑礼会这么‘为难人’,普通骑士的行剑礼还是很轻松的。只不过如果问普通骑士是否愿意受这份光鲜的罪,他们大抵还是会说‘愿意’吧。

    等到路易莎他们参与的部分,弥撒都结束了,天也亮了。大家来到教堂,只用见证最后一部分。看到这次行剑礼的主持者是慕伯汉国王,他亲手给两个儿子、8个贵族青年安好右边靴子上的马刺。这也是行剑礼的传统,主持骑士侍从的行剑礼的骑士,得给他们安马刺。不过有的是左右脚全安上,有的只安右脚的。

    安好马刺之后,早就准备充分的骑士侍从,拿着盔甲不同部分,上前七手八脚替他们穿上。

    这些都做完了,才是后世最著名的‘拍击礼’,即是油画和影视剧经常出现的,册封骑士之人一手拿剑,拍击在受册封之人的脖颈上——然而现实是,慕伯汉国王是将宝剑系在10个受封骑士的腰上,然后直接用手拍了拍他们的脖子。

    路易莎对此见怪不怪,她之前在布鲁多的时候,也颇见过几场行剑礼了。虽然不如这一场这么隆重,但最后这一部分基本是一样的。所谓拍击礼,的确有用剑背拍脖子的,但更多是将剑系在年轻人腰上,然后用手拍拍肩膀或脖子。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行剑礼的逻辑就是骑士侍从学有所成,人也成年了,该给他武器,让他能正式参与各种各样的战斗了。所以给他们腰上挂一把剑,这很正常,剑本来就一般挂腰上。而接着拍拍肩膀或脖颈,也更像是顺势而为,这个动作很久以前就具有勉励意味了。

    反而是用剑背拍拍脖子,显得很难理解,至少这不像是能自然形成的礼仪动作。

    实际也差不多,这又是一个宫廷诗人们的文学创作反过来影响到现实的例子。

    最开始,只是个别地区有‘拍击礼’(手拍脖子),然后这个礼仪传播开了,宫廷诗人也将其记录了下来。之后就不知道是为了画面表现力,还是某个诗人其实没见过宫廷行剑礼,自我发挥,将系剑和拍击礼混合了起来,总之就成了用剑背拍脖子的做法。

    其他不明真相的诗人跟着这个错误照抄,又或者知道错了,但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点子’,在自己的诗歌里就也用了。时间一长,有的地方的行剑礼的‘拍击礼’部分,还真就采用了这种做法。

    当然,到此时为止,尤其是一些大贵族的宫廷里,拍击礼都还基本是手拍脖子而已。

    “...授汝这把剑,这剑便是上帝授予汝之63*00

    勋章,汝当记得,绝不容玷污!”慕伯汉国王在系剑、做拍击礼的同时,还每次重复这句话。

    之后又有一篇‘发言’,所说无非是此时骑士的一些行为准则、权利与义务之类,算是上岗前的领导训话吧。好在这不算长篇大论,主要是此时还是‘武夫当国’时代,国王的文化水平大多也就那样,其他人更是参差,想长篇大论也长篇大论不起来啊!

    最后,慕伯汉国王又挨个儿在这些新受封的骑士头上画十字。说道:“亲爱的孩子,上帝赐福于你,随上帝去吧!”(注一)

    这时,一场行剑礼正式的部分就算结束了,这些年轻人已经是真正的骑士了——当然,对很多人来说,接下来才算是他们最关心的。

    首先是慕伯汉国王给10个年轻骑士送了不少礼物,每个人都有一匹优质战马,然后还有盔甲、武器、盾牌、华丽的衣服...可以说应有尽有。

    而这些新晋升的骑士也不是只进不出了,事实上,他们得给贫穷的骑士和此次前来参加庆典的流浪艺人送礼。送给后者的礼物显然不如他们收的礼物珍贵,但计算总价值,后者又要多得多了,因为后者人多。

    另外,其他参与观礼的大贵族见年轻骑士施舍送礼,多少也会跟着‘随礼’。送的东西大差不差,无非是金银、衣服之类,都是这种施舍送礼场合最常见的。

    所以说,穷骑士和流浪艺人就是这种盛大庆典中的最大赢家,高级贵族们只要一展示自身的富有和慷慨做施舍,他们就有一份不算少的收入。像是这次的普法尔茨庆典,他们已经在加冕仪式后收过一次礼了,这次行剑礼后又收。而等到庆典结束,应该还有一次更大规模的送礼活动。

    至于期间小范围的施舍与赏赐,还有比武大会时的一些几乎白捡的收入...这些不算,他们就已经赚得满面红光了!

    贫穷骑士和流浪艺人们满心欢喜,前者还可能矜持一些,后者已经开始大唱赞歌,为这些慷慨施舍的人儿们传慷慨的名声。而就在这一片热闹欢欣中,骑士比武大会被宣布正式开始!于是众人轰然响应,纷纷奔向骑士比武的场地。

    骑士比武的场地,其实就是之前用来进行体育比赛的场地,四周有看台,中间空地大概是180米*30米左右,这专用来做单人竞技比赛。至于多人竞技,则要在另外更加宽敞的地方进行——多人竞技是骑士分组对抗,最大程度模仿了真实战争,场地得足够开阔才行。

    在这比武大会要用的场地,今天并不举行比赛,而是进行注册登记。有意参加的骑士们会去报名,只要能证明自己确实是个骑士,而且至少有一个骑士侍从(没有骑士侍从作为助手帮助,是不可能进行比赛的),就可以参赛。

    同时,他们还会在场边设置的两面大盾牌前,选择触摸其中一面。这两面盾牌,一面是‘战争之盾’,一面是‘和平之盾’。前者是真要打生打死的,后者就讲究一个点到为止,规则上多加了很多保护。嗯,虽然多加了保护,还是时不时受伤、死人就是了。

    这似乎是对此时骑士比武越来越保护参赛者,‘暴力程度’不够的一种妥协。就...一切全看参赛者自由选择,非要刺激,丢了小命,那也是自找的?

    负责注册登记的人不仅仅将参赛者的名字记下来,还会记下他们选择的盾牌,好到时候安排比赛——其实比赛也没什么可安排的,这时候也不是初赛、复赛、决赛一通淘汰赛下来,又或者打循坏积分赛,最后决出一个‘骑士之王’。

    此时是参与比赛的骑士,要在排到自己的赛程前,选择挂在‘纹章墙’上的纹章。这些纹章是选择参赛的骑士们的纹章,选择了哪一个就是要和谁比赛。换言之,他们在挑战他人前,也得做好会被任何一个骑士挑战的准备。这很难拒绝,除非之前的比赛中已经受伤退赛。

    场内空地上是争相报名的骑士,像路易莎她们这些女士们就不便出现了。她们这时候都在慕伯汉王后,以及其他地位最高的贵妇身边,一边张望着场内空地那边的情况,一边说话聊天。此时也有供她们差使的侍童和骑士侍从往来于她们与报名地之间,如果有重要人物报名了,就会过来通报,引来讨论。

    “...海因里希伯爵也决定要参与比武了吗?真是令人意外...我看这完全是为了您呢,格罗斯夫人。”一位贵妇人听说了海因里希伯爵要参加比武的消息,捂着嘴就笑吟吟地道。她原本就是经常出入阿尔萨斯宫廷的人,和格罗斯夫人十分相熟。

    在众多贵妇中,伊娃虽然面容稚嫩,却是处于核心位置之一的。盖因为她的丈夫是波拉格国王,身为王后的她位在众贵妇之上(现场只有她和新出炉的慕伯汉王后两个王后)——是的,伊娃也来了,她是随波拉格国王来的,比路易莎和巴尔扎克伯爵晚到了几天。

    至于波拉格国王,作为慕伯汉四大世俗诸侯之一,当然要到场!加冕仪式上可少不了他...伊娃出嫁那会儿,路易莎可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再见到伊娃。

    这一次来参加普法尔茨庆典,伊娃对一切都非常满意。正如她预想过的,身为王后的她,现在几乎走到哪儿都是最重要的人物。这样的尊荣,哪怕是路易莎没回布鲁多宫廷,伯爵夫人还是布鲁多宫廷最有权势的女人,她也隐隐被认为是布鲁多继承人时(如果没有男性继承人出生的话),她也没享受过。

    在她想来,就算她将来成为布鲁多女伯爵,也不太可能有这样的‘地位’吧。

    这就是对‘地位’的理解不同了,显然伊娃更看重一些表面的东西。不过这也没什么,路易莎重里子,伊娃重面子,难道就能说重面子,面子到了就满足了,这有什么不对吗?就个人而言,只要当下开心,将来也不后悔就好。

    伊娃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路易莎,正准备也跟着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忽然慕伯汉国王身边的一位骑士过来,在慕伯汉王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慕伯汉王后就向伊娃和路易莎这边看了过来,看表情有点儿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路易莎会坐在伊娃身边,当然是因为两人是姐妹。两个人关系不好归不好,官方场合还是要稍微展示一下‘布鲁多的团结’的。当然,也可以这点儿面子工程都不做。但那种事路易莎不会做,而立足未稳,显然还要依靠布鲁多的伊娃也暂时不会做。

    那位应该是来传话的骑士说完后就离开了,慕伯汉王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表情,这时候的表情就好看多了。她笑着向大家宣布:“竞技场女王已经选出来了!说实话,真是一点儿不意外...选择了巴尔扎克郡主。”

    说完之后她还补充道:“据说原本打算选择伊娃王后的,但因为她实在太年轻了...经过一番考虑,还是选择了巴尔扎克郡主。不过这也没什么,你们可是一对儿姐妹花,总归是一个‘巴尔扎克’,不是吗?”

    ‘竞技场女王’是骑士比武大会前选出来的,这也是骑士比武大会的确和女士关系很深的一个明证——一般,‘竞技场女王’可以看作是一场比赛的‘吉祥物’,各种时候都会拿她们展示,却没什么实际作用。

    即使‘竞技场女王’会是一场骑士比武大会的礼仪性主持人,但真就是礼仪性的,她们不会做任何主持人的工作。事实上,比武大会本身还有正牌主持人来着......

    听到这个

    ,路易莎才知道为什么之前慕伯汉王后的表情微妙,说不上好坏——一般来说,一场大型的骑士比武大会,会由东道主选择本国最美丽的女士来担任。至于本国最美丽的女士有没有在现场,那倒不是问题,谁说‘本国最美丽的女士’就只有一个,还是某个固定的人呢?

    在来到现场的女士中选一个,然后那样对外宣称就好了。

    话说回来,‘最美丽’这种定语本来就名不副实吧。此时‘美丽’的评价本来就纳入了很多其他影响因素,比方说身份。只要不是身份高贵的领主夫人太老,又或者实在貌不出众,正常情况下都是由她们担当竞技场女王的。

    慕伯汉王后不是竞技场女王,这没问题,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以此时的标准已然‘太老’。但是路易莎就很意外了!她甚至不是慕伯汉人——虽然,选择本国的美女只是‘一般情况’,选择他国美女并非不可以。

    第91章

    路易莎这个‘竞技场女王’虽然没什么实事要做,主持人职位也只……

    路易莎这个‘竞技场女王’虽然没什么实事要做,

    主持人职位也只是礼仪性的。但即使是‘吉祥物’,也不是说什么报酬都没有的,路易莎就收到了一套衣服首饰——即使,

    这其实算是工作服,接下来路易莎只要出现在竞技场看台,

    就得这么穿。

    当然,

    以此时贵族们炫耀财富、展示慷慨的习惯,

    这套衣服首饰是不会收回的。给路易莎穿戴,就算送她了。

    衣服首饰本身没什么问题,都是好东西。唯一的问题是,衣服有点儿不太适合这个季节。具体来说,

    这套衣服首饰是用来给路易莎cospy爱与美之神维纳斯的,所以是古希腊古罗马式的那种...果然,

    西方人对cospy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

    路易莎上辈子的历史上,文艺复兴时期就很喜欢开‘化妆舞会’了,

    参与舞会的人会cospy成古代英雄、帝王,

    神话中的女神男神等。而这显然不会是无根之水,突然就冒出来了这个爱好。事实上,

    即使是大众印象中黯淡的、教会权威无限大的中世纪,大家也会搞cospy。

    像之前一队人马欢迎路易莎他们来,

    那还不算夸张的,

    有的就很喜欢搞cospy了去欢迎。当然,更常见的cos场合,

    还是节日庆典、全城巡游的时候。

    现在是骑士比武大会,

    这次的比武大会倒是没让骑士们搞花样。但路易莎听说过,

    曾经有骑士比武大会,还让骑士们都扮成了历史上有名的英雄骑士。嗯...就颇有一种‘关公战秦琼’的效果?

    然而没让骑士们搞花样,

    就折腾起竞技场女王了,要让路易莎装扮成维纳斯——路易莎很确定是维纳斯,因为首饰里有一条长长的金腰带和一个金苹果。腰带是金线混合一些郁金色纱线纺织出来的,金苹果掂了掂有点重量,应该是真金的,只不过是空心制造。

    金腰带和金苹果,放在一起,除了维纳斯还有谁?

    之所以说为了扮‘维纳斯’穿古希腊古罗马式的衣服,季节不对,则是因为此时做古希腊古罗马的衣服,基本都是照着壁画、雕塑之类进行还原。而壁画和雕塑这类艺术作品,往往会为了更好的表现力,刻意筛选过入画对象。具体来说,很少描画冬天的穿着,一般都是春夏装扮。

    因为春夏可以穿的更轻薄飘逸,以古希腊古罗马的衣服样式,这是更能表现出美感的。这有点儿像是华夏的唐朝画作,仕女大多也穿的轻薄飘逸,复原时也就最多这种样式的,所以后世汉服娘就戏称唐朝是没有冬天的——虽说唐朝,尤其是唐朝盛期,华夏都处在一个比较热的时期,但也不至于没有冬天啊!

    古希腊古罗马也是如此,虽然地中海气候,没有太冷的时候。但冬天最冷月一般也在4到10℃,壁画、雕塑那种轻薄的短袖、无袖,那肯定是穿不住的。

    路易莎回去后就试了试送来的衣服,稍微松了口气。虽然看起来挺轻薄的,但穿上身之后,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显然,复刻古希腊古罗马衣服的裁缝,犯了后世很多复原古装的电视剧一样的错误。就是不了解当初的人们是怎么裁剪缝纫的,结果就是按照当代的缝纫技术,做出了看起来和画像很像,却完全不对的衣服。

    古希腊古罗马的女装,不管说的多么花样繁多,实际上就两大类,或者细一些分三大类。按照希腊的叫法,分别是希顿和希玛纯(三大类,是希顿可分为多利亚式和爱奥尼亚式)。古罗马时期会叫不同的名字,但东西是差不多的东西。

    最多就是随着时间推移,吸收了一些其他元素,稍有差别而已,本质是不变的。

    ‘希顿’可以理解为内裙,两种不同的希顿,表现在外最大的不同就是,多利亚式希顿是无袖,而且上半身会有一块垂下来的部分。而爱奥尼亚式希顿基本是短袖或者中袖,上身也没有垂下来的布料。

    之所以会有这个区别,其实是二者不同的折叠、绑系方式不同造成的——古希腊古罗马的服装,多数时候就是一块矩形布料,裁剪和缝纫是非常少见的。穿起来后,就靠绑系、裹缠的手法实现不同的效果。

    希顿作为内裙是这样,希玛纯作为‘外衣’更是这样。希顿作为‘连衣裙’,可能一些少见的窄身的款式还会缝合一下。希玛纯一般就是裹着做披风、挽着做披帛什么的,最多用别针别一下,从没有要动到针线的时候。

    像多利亚式希顿,它用的矩形布料,长边长度大概就是一个人双臂张开,两个肘关节间的两倍,短边则是头顶到脚踝的长度。

    穿的时候第一步,短边向下折一段,就是头顶到肩膀的部分垂下来了,这正是那块垂下来的布料(假两件效果?)。第二步,长边对折并将人包在对折的布料里,然后在两肩部分用别针别住。最后第三步,腰部系上腰带...古希腊那味儿一下出来了。这之后还可以稍微调整一下衣服的褶皱,使其更美观什么的,但‘穿衣’部分就是这些没错了。

    爱奥尼亚式希顿会用到长边更长的矩形布料,短边是脖子到脚踝的长度就够了,毕竟不用留出折后垂下来的那截布料。长边则是双臂张开伸直后,双手间的两倍长。

    穿的时候,第一步就能长边对折,将人包进对折的布料里。第二步,在肩膀到手臂的上方的布料上边缘,左右两边各用4到6个别针别起来。最后,系上腰带(腰线一般系得很高)、调整褶皱,完成——发展到后期的爱奥尼亚式希顿,有时会将布料一侧缝合,这样看起来就不是矩形布料,而是一块圆筒布料了。

    爱奥尼亚式希顿,腰带的系法比多利亚式希顿多样,不同的腰带系法完全可以将同一件希顿变成完全不同的衣服...说起来,后世帝政裙时代,模仿的古希腊古罗马雕塑上的女装,基本就是爱奥尼亚式希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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