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很短时间里,路易莎各种相关、不相关的念头乱冒,以至于都有些走神了。而这个时候,伊娃直接就要扑到路易莎身上扯头发了,字面意义上的扯头发!说实话,这个时候路易莎为了晾干头发,还披散着头发,情况对她非常不利!
幸亏雨果夫人眼疾手快,一下牢牢拦住了伊娃:“伊娃小姐!伊娃小姐...您冷静一点儿好吗?您现在是要做什么?羞辱您的姊妹?这绝不是一个淑女应有的作为!哪怕是一个泼妇,也很少这样唐突!”
“想想看吧,现在波拉格的使团还在宫里,他们也不会希望求婚的淑女有这样的行为!”
虽然最后一句话捏到了伊娃的关键,让她没有再拼命往前冲。但同时也更加激怒了伊娃,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玩弄手段的恶毒女人,所有人都被你欺骗了!还以为你是什么贤惠女子,哦!真可笑啊!人总是看不到摆在面前的事实!”
“收回你的话。”路易莎缓缓站起来,冷若冰霜。
路易莎一般不会和伊娃起冲突,她始终是拿对方当小女孩了。只是她忘了,在这个时代,12、3岁已经算半个成年人了,生在贵族之家更是普遍早熟...这个年纪的贵族少女,‘孩子’?已经没有孩子了!
不过不愿意和小孩子争锋相对、计较太多,不代表路易莎可以随便对方辱骂、诬陷她,随心所欲地口出恶言。她是正常人观念,对小孩子宽容,又不是‘贱’。而且‘人善被人欺’,她不是不知道。
其实这个时候的路易莎穿着一件睡衣裙,披着她的小毛毯,头发披散着...真的很难有气势。但她平常很少板着脸,更少以权威压人,所以突然这样,就格外让其他人不知所措。哪怕是气势汹汹而来的伊娃,也一下愣住了。
第66章
伊娃愣住了,她的气势一下被路易莎打压下去。……
伊娃愣住了,
她的气势一下被路易莎打压下去。
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为什么要收回我的话?这都是实话!”
“你为什么要阻碍波拉格的求婚使团?我都知道了!爸爸会去庄园打猎,还任命了钱南男爵做使团招待,专门与切尔尼谈判——钱南男爵不是和你示好过吗?他为了向你表忠心,
谈判时根本没有诚意!”
钱南男爵是巴尔扎克伯爵的宠臣之一,过去还曾多次出使到西岱王室的宫廷,
是个非常善于谈判的人。伯爵选择他作为自己的代理人之一,
和波拉格的求婚使团谈判,
应该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但伊娃现在显然想不到那些,根本无法理智思考,或者说不愿意...她只愿意想一些简单的、对自己有利的,譬如将一切怪到路易莎头上。
“证据呢?”路易莎依旧很冷静,
声音不高不低,却比伊娃大喊大叫更让人在意。当她说话的时候,
在场的人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路易莎继续不急不乱地说:“这只是你在说而已...如果你的消息更灵通一些,就应该知道,
我只是建议爸爸派人和切尔尼男爵他们慢慢谈。你得知道,
爸爸和切尔尼男爵地位不对等,很多条款根本不方便争取。我不知道爸爸会去庄园打猎,
也不知道他选了钱南男爵。”
“这也是你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这个撒谎精!”伊娃飞快地指责道。
而且跟着还质问道:“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我拥有你没有的运气!即使被你抢走了布鲁多,
也还有一顶王后冠冕等着我!你可不想今后有一天见到我的时候,还得向我行礼,
所以要破坏这桩婚事,
是不是?”
路易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
但并不是伊娃预计中的气急败坏——这也是她一直不喜欢路易莎的原因之一,路易莎的情绪总是那么稳定,
仿佛没什么事能叫她为难,叫她紧张。如此‘完美’,就像是个假人。
路易莎一脸无可奈何...说真的,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角度。伊娃能成为王后,而她将来‘只是’个女伯爵兼王子妃(现在菲利普还没有爵位,但大家一致认为,他未来会有一个伯爵或公爵爵位,而作为伯爵夫人或公爵夫人,肯定还是要向王后行礼的),地位差别导致日常‘尊卑有别’什么的。
首先,她又不是‘原装中世纪人’,这上面不太在意。其次,就算以最市侩的角度去想,她会嫉妒伊娃的王后冠冕——她也是早知道的,作为原书男主角的菲利普王子,最后能继承瓦松王位...不出意外的话,路易莎能做瓦松王后呢!
相比起波拉格王国这种西方世界边角料王国的王后,瓦松这种西方传统强国的王后,不是更好吗?她嫉妒伊娃干什么?
当然,路易莎不能拿未来的事当理由去反驳伊娃,所以她是轻轻笑了一声,更加拢紧了披在身上的毯子:“这就是你的想法?是啊,我该想到的,以你的头脑,只能想到这些了。因为这最简单,也最符合你原本就有的成见,是不是?”
“总之,全部怪到我头上,尽情地怨恨我,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真轻松啊...”
路易莎的话没有咒骂,没有高声,连攻击性也不是主要部分。但就是一下让伊娃的脸涨红了...就,攻击性不强,侮辱性极强叭
路易莎向前走了几步,这次是她主动靠近伊娃了。雨果夫人不敢劝她,只能看紧了拦着的伊娃,怕伊娃突然冲上去——看起来,这次伊娃不是要扯路易莎的头发了,而是要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扼死!
最近的时候,路易莎和伊娃之间只紧紧隔了一个雨果夫人,真的不能更靠近了。路易莎也没有更靠近的意思,在最近的那一下后,又转过身走到了另一边。靠着一张扶手椅坐下,看着伊娃,表情奇妙地笑了一下。
“而且,抢走布鲁多,你还真能说出口来啊。我比你年长,按照布鲁多的法律,我的继承顺位本来就高于你...算了,你愿意那么想就随便你吧,一个人的想法太难改变了。”
“嗯,伊娃,我的姊妹,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事,要完成一件总是非常难。尤其是联姻,这需要双方都满意,利益上交汇,同时又恰好...哦,现在不就是那样的吗?如果不是波拉格处在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均衡拉锯中,他们也不会来到瓦松了。”
“来到瓦松,是的,他们没有去王宫,王室虽然有伊莎贝拉公主还未确定婚事。但因为利益冲突,并不适合波拉格。而你,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嫁妆丰厚,布鲁多地缘靠近慕伯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而且,你只有我这个姐姐,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有一天你或你的子女还能主张继承布鲁多。”
“看起来波拉格真的非常满意,而爸爸也不会不满意有一个国王做女婿。”
“但问题是,和完成一件事很难相对的是,要破坏一件事却非常容易!我如果打算阻碍布鲁多和波拉格的联姻,根本不应该用这种方法。我应该去买通求婚使团,让他们另外选一个或许没你那么让他们满意,但也绝对可以向国内和国王交差的新娘。”
“他们办成了国王的事儿,是可以得到好处,但如果我给了他们更大的好处呢?办成了差事的赏赐终究是有限的,而带着恶意搞破坏的人,往往能付出一个超常的数字。”
“哦,或许不必那么费事儿,我可以给你安一桩丑闻,一桩即使波拉格使团不信,却不能不在意传播开后的影响力的丑闻。这样,他们来求婚的信心也会动摇吧——让年轻的波拉格国王知道了,说不定会立刻命令他们换一个求婚对象。”
路易莎的语速不快,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夜晚,是那样的清晰。伊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你要——”
“所以明白了吗?如果我打算破坏这次的联姻,才不会用那样迂回,那样不一定能成功的方法。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我不喜欢试验自己的运气。”路易莎干脆打断了伊娃:“我对这次的联姻没有任何不满,有一个国王做妹夫,对我这个未来的布鲁多女伯爵也是有好处的。”
“无论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好了,回去吧,我的小妹妹。你看多晚了,我都要睡了。”
路易莎的话音落下,哪怕伊娃是很不情愿的,雨果夫人也半推半请地将她‘送’下了红塔——只能雨果夫人亲自来,伊娃始终是伯爵小姐,女仆们哪怕再忠心于路易莎,也不敢轻易上手。之前伊娃能在塔下吵闹起来,甚至闯进二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二天,或者说,根本没等到第二天。伊娃夜闯红塔质问路易莎的事儿,就以一种暗中传播的方式,在整个布鲁多宫廷人尽皆知了。
只能说,宫廷里几乎是没有秘密的。这里人口密度大,除了底层仆人,贵族们也很少有机会单独行动。再加上私人的秘密小房间非常稀有,几乎什么事都是在公开或半公开的空间里发生的...一旦有什么绯闻,立刻就会传的到处都知道。
这次的‘新闻’显然是很有话题性的,只不过因为伊娃的身份,大家都是避开伊娃和伯爵夫人说的。一切只是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也有路易莎的原因吧。虽然在这件事上,伊娃才是大家‘嘴’的对象,但到底和路易莎相关,这就让不少人收敛了。
“真的吗?真不敢相信,伊娃小姐居然那么冲动...这实在不是一位淑女应该做的。说实话,婚姻的事儿,本来就完全归伯爵做主,伊娃小姐和伯爵夫人这些日子以来的作为,其实让伯爵大人非常为难吧?”
“当然是真的...是啊,就是因为伊娃小姐和夫人的‘主动’,让那些波拉格人多得意啊!仿佛伊娃小姐若不许配给他们的国王,就没法活了一样。开出的条件实在令人难以接受,这些日子钱南男爵要头疼了。”
“要我说,伊娃小姐的确不是个聪慧的人儿。就像路易莎郡主说的那样,郡主如果打算破坏这桩联姻,有的是办法,根本没必要这样迂回,成功的可能性还不见得高。现在看起来,伯爵的安排,路易莎郡主的建议,其实都没错。反而是伯爵夫人和伊娃小姐,这些日子办错了很多事,所以才让我们现在这样落于下风。”
“其实我倒是能理解伯爵夫人和伊娃小姐,我们总是从理智出发,为了争取面对波拉格使团时的主动权,觉得应该别那么热切...可是站在伯爵夫人、伊娃小姐那边的话,她们首要是得确保这次订立婚约,要万无一失!为了争取主动权而‘冒险’,哪怕这风险不高,那也是不值得的。”
“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理解或许理解,赞不赞同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在用布鲁多的利益,满足自己的私心...她们应该更忠于伯爵才对。”
这在此时是一种非常‘主流’的观念,妻子和女儿忠诚于丈夫和父亲,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损害丈夫和父亲的利益,这简直理所应当。这样政治正确的话说出来,就算有人还对伯爵夫人和伊娃有一些同情,也没法说出口了。
当然,宫廷中那样的人本来就不多,最多的是事不关己,喜欢看热闹的家伙。
“对了,伊娃小姐怎么会想到去和路易莎郡主争吵呢?难道是有什么人对她说了什么,怂恿了她?”有人忍不住猜测。
“听说没有那样的事儿,伊娃小姐只是听说路易莎郡主去了伯爵的公事房,然后伯爵就认命了钱南男爵他们,自己则匆匆去了庄园——其实大家都知道,郡主去公事房是为了什么,玻璃镜子最近几个月给伯爵挣了多少啊!”
“是啊...我听公事房的书记员透露了一些,当然,他们也没有听到全部......”
“不管怎么说,认为路易莎郡主在其中做了什么,还是太欠考虑了。谁都看得出来,路易莎郡主是个理智的人,对布鲁多有好处的事,为什么要阻碍?而且一直以来,路易莎郡主其实都在让着伊娃小姐吧。”
有人笑着说:“啊!或许正是因为路易莎小姐一直以来都占优势,所以才能如此轻松地忍让...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伊娃小姐更加生气了!”
“因为无能而生出狂怒吗?”有人明白了过来,跟着取笑了一声。虽然伊娃是伯爵小姐,但他们也是贵族,背后尊敬不尊敬的,真的说不准。有的人都贵为国王了,臣属私下该咒骂的,不还是一63*00
样咒骂吗?
“要我说,路易莎郡主还是——”有人还要谈论什么,但在其他人‘期待’的目光下,忽然像是卡住了一样,突兀地停了下来。
很快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什么,随着说话停住的人一起垂下头,让到了一边——是路易莎,路易莎经过这段走廊,身边陪同的是海莲娜和吉娜。另外跟着的就是几个亲信的年轻贵族了,有男有女,声势看起来就不小。
路易莎其实听到了最后几句,但她没说什么。停下来批评他们背后谈论伯爵一家?算了吧!这种事根本禁不住。为了以免大家都尴尬,说的话只要不是当着面说的,或者说的太过分,以至于根本无法当没听见,那就这样吧。
“郡主,看起来大家都知道了。”吉娜的眼珠转了转,轻声对路易莎说道。
“我知道,宫廷里没什么秘密...所以做事说话都要谨慎,知道了吗?”路易莎这话是和吉娜说的。她想要将吉娜培养为自己的文秘,她各方面素质也的确合适,就是性格上容易得意忘形,所以得常常提醒她。
本来是想一线吃瓜的,却没想到路易莎这么‘平淡’,甚至还‘借题发挥’点了自己。吉娜有些怏怏不乐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倒是其他熟悉吉娜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一下轻松了不少。
有人就最近大家都很关注的‘联姻波拉格’,问路易莎:“郡主,伯爵什么时候回城堡呢?不管钱南男爵他们谈得怎么样,最后还是需要伯爵大人来做决定,不是吗?”
做什么决定?当然是婚约的决定。
路易莎也没有卖关子,稍微想了一下就笑了:“不管怎么说,父亲总会回城堡过圣诞...我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只是婚约文书没有签下来之前,什么都有可能,我是不会做那个传播假消息的人的。”
其实也没有让布鲁多宫廷的人等太久,正如路易莎说的那样,巴尔扎克伯爵总是要回来过圣诞的。而就在他主持圣诞晚宴后的第二天,婚约就签订了。
路易莎算是除了谈判人员外,第二个看到婚约文书的人,第一个是伯爵。就在圣诞节后第二天,那时甚至还没正式签订,只不过是大家有了妥协之下的合同...伯爵看过了之后,就叫来了路易莎,让她也看看。
“多花了一些钱,但其他方面还算过得去吧。”巴尔扎克伯爵说到这个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因为原本根本不必花这么多钱!
正如之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波拉格方面主张的那么多要求,根本不可能全部达成,大部分都不可能。他们也只是认定了布鲁多,尤其是布鲁多的伯爵夫人,以及婚约的另一位当事人,他们极有动力促成...所以胡搅蛮缠了一番。
每一条要求,都是达成就是赚到。达不成,他们也就是费了一些口水,多在布鲁多等了几天而已,根本没有损失——布鲁多宫廷的美食让人大开眼界、胃口大开,有些使团成员甚至愿意在这儿多做客一段时间呢!
路易莎迅速扫过只差签字的婚约文书,发现就和巴尔扎克伯爵说的差不多。
当初那些林林总总的要求,像是什么路易莎没儿子,只有女儿,伊娃的儿子就得有优先继承权什么的,全都没被写上去...这其实很正常,不说这不符合布鲁多的法律,就说侵蚀到路易莎的利益、瓦松王室的利益,根本就不是单方面能谈的。
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要求被满足,大约就是嫁妆真的挺多的。当初波拉格提出的,光是嫁妆金就得有20万金币的嫁妆要求,基本得到了满足。这其实也是其他稍有价值的要求,波拉格方面都同意撤回的原因。
除了嫁妆金,价值1000镑以上的纺织品,价值200镑以上的金银餐具,价值100镑以上的寝具,以及达到嫁妆金13左右的珠宝首饰...这些也统统答应了!算下来,嫁这么个女儿,布鲁多伯爵得花3万镑以上。
这真是很多诸侯想都不敢想的数字,真要这么嫁女儿,自己都要穷死了!
换做是以前的伯爵,其实也不会在钱上这么大方。要么继续谈判,大不了这桩婚事成不了!要么就在一些其他的条件上稍稍退让...还是路易莎回宫廷这几年,先是食糖,后是玻璃镜,这两个大财源给了伯爵底气。
没有这两个大财源的话,过去巴尔扎克伯爵靠差不多固定的、每年25000镑到30000镑的领地收入过日子。场面富贵是场面富贵,实际却没多少现钱,每年也谈不到盈余,之前的欠账能不增加就是好年份了——也不只是巴尔扎克伯爵这样,这年月,越是大贵族,越是这样。
但很神奇的是,不管财务状况多差,等到要打仗了,总能不知道怎么挤出一大笔款子。而嫁女儿这种事,带来的压力不如战争,但东拼西凑,一般也能维持住大致的体面——是大致的体面,像这次为嫁女儿支出超过30000镑,放在以前那根本不可能。
最简单的,过去布鲁多的领地收入,全年汇总都没有这个数!要积攒下这个数字,更是不知道要花多少年,伯爵怎么可能同意出这么多!
“...好歹年金拒绝了,那个要求太荒谬了。”布鲁多伯爵摇了摇头。在关于‘钱’的问题上,大概就只有这一条和陪嫁庄园最终没成。
也不是完全没成,而是打了折扣完成的。
像是年金,原本是说伊娃出嫁后,每年10000金币,也就是1000镑,着实太多了。
这应该是比照路易莎来的,路易莎的婚约上就有这一条。但问题是路易莎是布鲁多的继承人,这其实是提前花自己的钱。而且考虑到她作为继承人,要参与到布鲁多的事务中来,花钱的地方可多,给她年金也就当是批经费了,这很合理。
还有,这年金不可能还能转给其他人,哪怕是伊娃的子女都不行。伊娃如果去世,年金就停止——难道还真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不管多少代,布鲁多都得给波拉格打钱?
至于庄园,数量减少了,选定的庄园也改变了,选了10个中小型庄园...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年金的确是...”路易莎点到即止,转而问:“那么,父亲,波拉格国王的订婚礼金是什么?”
其实路易莎并不在乎这个,但这种时候国王正心疼要花出去的钱,安全的话题不算多。订婚礼金算是一样吧——虽然订婚礼金是送给女方的,一般也不会太多,但好歹是个进项!就算是给伊娃的,那对巴尔扎克伯爵来说,还没出嫁的伊娃也还是‘自己人’呢。
所谓‘订婚礼金’,其实是为了增强婚约效力的礼物。不然按照此时的惯例,可能两方一封通信说了婚约,婚约就成立了。此后一方如果没有正式解除婚约,就和第三人结婚,婚姻就算无效,生的孩子也会成为私生子女。
这很不合理,订立婚姻连一点儿订金都不付,还悄无声息的,就搞得大家很轻易就能订立婚约。最后导致有人不知道为什么,丈夫妻子过去曾订婚,于是他们婚姻无效,孩子们也受牵连...订婚礼金的存在,让人们不至于只言片语,随便约定婚姻,然后就婚约成立了。
说实话,只言片语就婚约成立,那真的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呢。
“订婚礼金?还算过得去吧,一小块土地...包括了一座小城,周边一圈乡村、森林,好像还有一个小城堡?”巴尔扎克伯爵还挑剔道:“那座小城我让人打探过了,市民不超过1000人,其实就是一座镇子而已。”
第67章
订婚结束后,送走了波拉格求婚使团。这之后,布鲁多宫廷的忙碌……
订婚结束后,
送走了波拉格求婚使团。这之后,布鲁多宫廷的忙碌才刚刚开始!
不同于路易莎这个继承人,可以取得结婚对象的‘谅解’,
将婚礼放在她年长一些的时候——其实也不一定是结婚对象的家族有多么‘善解人意’,而是娶一个女继承人实在是太赚了!以至于在这些‘小细节’上,
愿意做出一些让步。
此时普通的贵族男女,
除非国内发生了一些事,
不方便结婚。不然订婚后往往不会等太久,很快就会举行婚礼。
按照此时人们的观念,不赶快结婚的话,为什么要订婚呢?在诸侯们征伐不断的中世纪,
谁也不知道不久以后会发生什么。订立婚约后,却将婚礼日期放在很久以后,
在其他人看来就是缺乏诚意,随时准备悔婚的意思。
所以,
虽然比伊娃更年长的路易莎还没有结婚,
虽然她过完今年后才13岁,她也要抓紧时间准备自己的婚礼了——中世纪一般贵族之家,
也不会让弟弟妹妹比哥哥姐姐更早结婚,但也没有像华夏古代的大家族,
那么看重这一点。
至于年纪小,
那更不是问题了。就连教会都允许12岁以上的女孩结婚,小一点儿从来不是问题!至少不必为了这个再去请求教会特许...嗯,
普通人不用在意这个,
但贵族,
尤其是王室,得格外注意这些,
保证婚事从法理上无可挑剔。
不然的话,一切顺利的时候还好,一旦出了什么事,就会有人跳出来质疑这桩婚事的合法性。进而质疑不合法的婚姻下,孩子们是否是合法子女,一旦孩子们被打成私生子,哪怕之后继承了父母的土地和财富,也会面对更高的统治成本,经常会有封臣反叛什么的。
“要在今年秋天结婚,这实在是太快了!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就在忙得不得了时,负责准备婚礼的伯爵夫人向伯爵抱怨道。
伯爵大概是联想到了‘嫁妆’,不太高兴道:“还要准备什么呢?巴尔扎克家族与波拉格王室家族从未有过联姻,就连‘血亲婚事特许书’都不必去弄了...至于伊娃的嫁妆,哦,我的好夫人,我们可为她准备‘太多’了!”
不同于华夏古代,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备嫁,嫁妆不只是论钱,更在意的是什么都要有,确保女儿可以不用婆家一针一线。所以很多爱女儿的有钱人家,都是从小开始积攒。西方古代,贵族们同样是花大价钱嫁女,钱数到位了就行,其他的倒不讲究,所以不需要准备太久。
这或许和嫁妆大部分落不到女儿手上,都归女婿支配使用有关吧......
至于‘血亲婚事特许书’,是因为天主教不允许有血缘关系的男女结婚。但世俗贵族们又的确有联姻的现实需求,这种情况下,就会去罗马找教廷,弄一份‘血亲婚事特许书’,确保这婚姻被允许,是完全合法的。
不管天主教别的方面,至少不允许有血缘关系的男女结婚,这个规定还是很好的。就算管不住大贵族,底下小贵族和平民至少不太会受近亲结婚的害了——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小贵族和平民有时也会‘亲上加亲’,只不过很多时候民不举官不究。
不过,社会氛围在那里,总体上‘亲上加亲’是非常少见的。
说到‘血亲婚事特许书’,瓦松王室甚至为了路易莎和菲利普王子的婚事弄了这个...严格来说,路易莎和菲利普王子不是近亲,至少按照路易莎上辈子时,华夏法律的定义,他们不是的。但教会纳入到婚姻禁止中的‘血亲’关系,比后世华夏《婚姻法》规定的更严格。
怎么说呢,整挺好的,就是执行端和立法端不太一致,在大贵族们身上就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了。
路易莎也庆幸,自己和这辈子的未婚夫不算真正近亲,不然她还得筹划‘悔婚’了...虽然知道人在古代,很多事只能‘入乡随俗’。但有些非原则性的事就算了,挑战内心深处已经成为常识的‘伦理底线’,果然还是做不到。
伯爵夫人知道,丈夫还在为之前自己和女儿的行为不高兴,马上要做王后的女儿不好说太严厉的话,就只能责备她了。她这个时候也无法在伯爵面前理直气壮地回答什么,就沉默着目送伯爵离开。
伯爵最近不喜欢呆在城堡里,时不时就要出门。有时是去打猎,有时是去城里,如果带女眷的话,要么是他的情.妇方丹夫人,要么是路易莎——带谁全看场合适合哪个,有时甚至两个都会带。
因为伊娃马上要结婚了,不带她很正常。可是不带伯爵夫人这个名正言顺的布鲁多女主人,就非常反常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伯爵在给伯爵夫人甩脸色,为之前求婚使团的事儿。当时不好发作,现在不就发作出来了么?
“夫人?”侍女在一边看着发呆的伯爵夫人,有些担心她。
伯爵夫人回过神来,表情还算过得去:“别担心,我的朋友...我是说,我早就想到是这样了,但我不后悔,一点儿也不。至少,现在我的女儿要去做王后了,而且她会有非常丰厚的嫁妆...她会成为所有人羡慕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