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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除此之外,这间客厅摆放的贵重家具也让人印象深刻——路易莎选择在靠近南窗的‘绷床’一角接待马克西姆。

    所谓‘绷床’,其实是一种从东方传来的家具,即是用拉紧的绳索取代床板的床。这类床华夏古代也有,即‘棕床’,是用棕麻绳绷起来的床。

    相比起冷硬的床板,绷床无疑是有弹性得多的,这种家具大概就是日后弹簧床和沙发的肇始。

    是的,沙发也是从此而来。

    实际上就算是此时,绷床也不单纯是床,摆放在厅堂就是拿来坐的,这不是沙发是什么——虽然,此时睡觉的床也经常拿来坐。这就是个家具还未成熟的时代!

    这张路易莎坐着的绷床就和传闻中一样华丽,毕竟是东方来的家具,简直就像是将那个异教徒国家的一个角落搬来了......

    床腿是精雕细琢的种种动物抱着柱子,上面还涂了金粉。除此之外,床架和绳索的部分是看不见的,都被皮毛丰厚美丽的豹皮包裹住了。然后上面铺了一床绗缝的丝绸褥垫,让人一见就觉得柔软。

    这张绷床上还堆积了好多个大小软枕,任坐卧的人取用——那都是用刺绣丝绸做的枕套,它们颜色五彩缤纷,有淡红色、金黄色、天蓝色、深紫色、草绿色、橙红色...其中两个的四角上,还挂着光滑的流苏呢!

    第45章

    路易莎和马克西姆面对面坐着,她坐在靠墙的长沙发上,对方则坐……

    路易莎和马克西姆面对面坐着,

    她坐在靠墙的长沙发上,对方则坐在一张扶手沙发椅上——虽然此时的人们会把她的坐具认成是一种特殊的绷床,但她自己可不会弄错。床就是床,

    没有自带的靠背、扶手,坐深、高度也不那么适合坐。

    一开始是当做坐具来制造,

    还是当床制作,

    只是平常可以拿来坐,

    使用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马克西姆受宠若惊地喝了一口女仆端来的柠檬水,又放回了面前的矮桌上。他能感受到自己坐的椅子很舒适、很柔软,但他根本没法儿放松地靠着,反而身体绷得更紧了。

    路易莎当然发现了对方的紧张,

    所以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从玻璃工坊最近的生产和销售说起。这些都是马克西姆最熟悉、最自得的,

    不出意料的,在路易莎引导询问下,

    他回答着这些不用思考就能回答的问题,

    慢慢变得放松。

    “...我们的窗玻璃,还是有一些气泡对吗?我是说,

    如果不惜成本,可以得到气泡更少的玻璃板吗?”路易莎终于还是说到了正题。她请马克西姆来,

    就是为了咨询这个问题,

    还要根据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之后怎么做。

    都是为了玻璃镜啊!

    窗玻璃虽然也要求气泡要少,毕竟气泡多卖相不好不说,

    也确实影响透明度、透光性。但那不会苛刻到一点儿气泡不能有,

    少量气泡对窗玻璃功能的影响微乎其微,

    人也不会一直盯着窗户上一块玻璃,为那点儿瑕疵强迫症爆发。

    可镜子不同,

    大家使用镜子的时候,离得近、看得细,想忽略都不行啊,就是闹心!

    为此,路易莎可以不惜成本给玻璃消除气泡...镜子和窗玻璃不同,在这个时代是能当顶级奢侈品卖的。就像历史上威尼斯水银镜出来后,几百年间一样,甚至更厉害。毕竟威尼斯水银镜的时代,那都是文艺复兴以后了。那时整体技术又进步了不说,银镜也比水银镜更好啊。

    此时搞出达到路易莎标准的银镜,那就是真正的‘跨时代’、‘降维打击’。

    “当然,为了消除玻璃中那些恼人的气泡,玻璃匠一直在努力,也取得了一些成果。”马克西姆很确定地说。

    关于玻璃里的气泡,自玻璃诞生起就是玻璃匠最注意的几个问题之一,相关经验也积累很多了。

    不过都谈不到通过工艺彻底解决气泡问题,连将气泡数量、大小稳定到一定范围都做不到——大家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做法可以减少气泡,但这些办法并不绝对有效,起效后的效果好坏也是不确定的。

    只能说,经验丰富、师父传承技术高的工匠,能够做出比较好的成品,良品率相对高。

    虽然不能产出标准品,这让上辈子生活在工业社会的路易莎不太习惯,但对马克西姆的话路易莎是有心理准备的。

    所以她也只是点了点头:“所以你们能做到吗?要尽可能减少气泡,不在乎成本的话,能做到什么程度?”

    靠人力去堆,如果是奢侈品,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哪怕是工业社会,这也屡见不鲜。

    马克西姆给路易莎描述了一下能做到什么程度,还大致算了一下成本。路易莎觉得听起来不直观,想了一下还是让马克西姆回去做一些样品来。

    然后又过了几天,路易莎就看到了玻璃工坊不计成本弄出来的玻璃板。嗯,怎么说呢,气泡比她窗户上用的玻璃少,要按照此时人们的要求,直接拿去做镜子也可以了。但路易莎看着零零星星,却存在感十足的气泡,还是不满意。

    或许是她见过那些一点儿气泡都没有的镜子(甚至随身空间里还有呢),所以接受不来吧。

    “没有办法做得更好吗?”路易莎面露不满,追问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迟疑了几秒钟:“路易莎郡主,我们的玻璃板是滚压做得的,本来就比吹玻璃容易有气泡。呃,如果我们从坩埚起,更加精益求精,或许能得到稍好的玻璃。但关于这些气泡...如果您一定要完全消除,或许雇佣更高明的玻璃匠是一个法子。”

    “在下的意思是,或许尼斯共和国的玻璃匠会有办法,他们的技术一向出类拔萃。只不过,听说他们最好的玻璃匠甚至很难出境,也没必要出境——在尼斯共和国他们就能过上不错的生活了。”

    路易莎想了想:“总有意外,不是吗?我可以开出一个非常、非常高的价格,买通那些玻璃匠...如果那个玻璃匠不是自由身,就买通他的主人。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价码足够的话,多数情况下总会有人愿意做交易。”

    路易莎的观点马克西姆是认可的,不过这话路易莎能说,他却不能。因为那样付出的价格会非常高,路易莎是确定由此带来的收益能大于支出——其实不确定也没关系,总之她才是那个能拍板做决定的人。

    马克西姆虽然管理着玻璃工坊,可这种事已经超出日常管理的范畴了。

    在路易莎的决策下,于是兵分两路。一边马克西姆以自己多年在行业内深耕的人脉、经验,在特鲁瓦及其周边寻找水平更高,最好来自尼斯共和国的玻璃匠。另一边,路易莎找到了在特鲁瓦有不少业务的尼斯共和国商人,请他们代为搜寻一些玻璃匠。

    人在特鲁瓦,哪能不低头?那些尼斯共和国的商人不管愿不愿意,总得帮帮忙。更何况,路易莎要的也不多,少则一两个也行,且她还给钱呢——尼斯共和国的玻璃产业很发达,从业者非常多,虽然会为了技术领先,限制高水平的工匠流出,可完全限制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这样,这种事也算不上破天荒...做了也就做了。

    路易莎估计着哪一路成功都可以,两边成功就更好了。毕竟玻璃匠可是高技术人才,多一个都能产生更大收益,谁会嫌多呢?

    而在等待技术更好的玻璃匠出现时,路易莎也没有什么都不做。而是让玻璃工坊日常生产窗玻璃之外,尽量制作一些气泡更少的玻璃板。这是供自己和海莲娜做银镜反应实验用的,为的是使这方面的工艺更加成熟,降低一些成本的同时,也让出产稳定一些。

    其实找来马克西姆之前,路易莎已经和海莲娜,甚至在安东尼老师(海莲娜的父亲,路易莎的老师,也是一个‘炼金术师’)的帮助下,勉强完成了银镜反应。只不过成功率太低了,这大概是因为银氨溶液和葡萄糖溶液达标的不多吧。

    这也没办法,路易莎真能试出银氨溶液和葡萄糖溶液的制作方法已经很厉害了!而以此时的实验条件、原料提纯水平,成功率感人其实是可以预见的——不然呢?哪怕是在现代实验室里,学生刚开始重复书本上最简单的实验,也多的是看运气呢!

    路易莎和海莲娜也只能继续反复试验,以期能够试出成功率高一些、稳定一些的流程。

    就在这样的勤勉中,路易莎和海莲娜好歹还做出了几块在路易莎看来,也勉强能看的成品——那是一块宽约20厘米,长约30厘米的长方形银镜,在此时来说,金属镜这个尺寸也不小了,玻璃镜更是大镜中的大镜。

    不是没有更大的银镜成品,但更大的没这个完美。要么是玻璃本身品质不如,要么银镜反应不够完整......

    路易莎就拿这个做样品给巴尔扎克伯爵看...主要是,玻璃镜虽然是奢侈品,但如果做独门生意的话,是可以做到规模不小的。到时候是一个巨大财源,而且养活的工匠也不会少——这是之前做窗玻璃不能比的。

    或者说,正是因为玻璃镜是奢侈品,才对比窗玻璃有了这个优势。受限于此时的运输成本、运输条件,运不算不算特别昂贵,但非常麻烦的窗玻璃,这是大家不愿意的。可如果是奢侈品的玻璃镜呢?虽然娇贵麻烦,但想想利润,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也因为关系到一个巨大财源,路易莎得和巴尔扎克伯爵打招呼,这是继承人对当权的被继承人应有的‘尊重’。不然的话,以史为鉴,那可是很危险的。

    另外,也是这么大的利益在其中,路易莎要做大并保护好,离不开巴尔扎克伯爵的支持。

    路易莎去找巴尔扎克伯爵时,伯爵正在品尝冰淇淋...虽然,冰淇淋是路易莎弄出来满足自己的夏日小甜点,但自出现起,立刻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喜爱,伯爵更是狂热。

    果然,大夏天谁都愿意吃一口冰的。历史上真正的冰淇淋一出现就风靡西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口味就好这个——历史上真正的冰淇淋出现的比较晚,至少是文艺复兴后期了。之前也有类似刨冰的夏日冰品可吃,但那和真正的冰淇淋还是不一样。

    一开始人们吃到的冰淇淋完全是手打的,就在一个冰盆里放一个容器,容器里是奶、糖等原材料,之后用手持的搅拌工具拼命搅拌就是了。搅拌的过程中,搅拌器上的‘刮板’可以不断从容器壁上刮下一层凝结好的冰晶,‘积少成多’就是冰淇淋了。

    那时候能做冰淇淋的厨师,绝对每一个都有一支麒麟臂!

    手摇冰淇淋机则是19世纪中叶才被发明出来的玩意儿...路易莎要吃冰淇淋,还让人弄出了这手摇冰淇淋机。

    手摇冰淇淋机主要由搅拌桶和冰桶组成,里层的金属搅拌桶里放上奶、糖、果汁等,外面的木质冰桶里放冰块(冰块上洒了粗盐,加速降温),然后抓住侧面连接着搅拌桶内的手柄摇就是了。手柄一圈一圈地绕,会带动搅拌桶内的搅拌支架。

    搅拌支架搅打原材料之外,刮片也会从搅拌桶壁上连续刮下冰晶。相比起纯手打,省力又速度快多了不说,效果也好得多——手打冰淇淋往往要搅很久才能好,而且那样得到的冰淇淋往往还是酸奶状,很难做成固体。

    路易莎抱着装镜子的盒子过来,巴尔扎克伯爵还招呼她一起吃冰淇淋。

    “来,吃吧吃吧,准备了好几种果酱,亲爱的,你喜欢哪一种?”巴尔扎克伯爵问路易莎。

    他吃的冰淇淋,原材料大概就是奶和糖,要增加口味就得自己添加果酱、干果之类了。

    这也算是手摇冰淇淋的好处之一吧,手打的话一次就只能一点儿,多了的话,凝的还没化的快。手摇冰淇淋则可以一次摇一桶出来——搅拌桶大概只能装半桶原材料,做得的冰淇淋有两磅重,再挖出冰淇淋球,可以得到15个左右。

    所以每次制作好,能够多人分享。

    如果几个手摇冰淇淋机一起开动,供应整个宫廷做餐点也不成问题。事实上,现在就是这样做的。而且因为冰淇淋太受欢迎,原本布鲁多宫廷的厨房是每礼拜供应两次冰淇淋做甜品的(都是最为重视的晚餐后),都改成一个礼拜四次了!

    限制大家吃冰淇淋的当然不是糖、奶这些原材料,而是‘冰块’啊!

    路易莎去年冬天藏在冰井里的冰,倒很少用来保存食物、给房间降温什么的,大多都拿来做冰淇淋了。幸亏连续制作的话,冰桶里的冰块不用每次都换,一桶冰块可以帮助降温制作几趟冰淇淋了。不然根本支撑不住大家对冰淇淋的需求,哪怕是限制过的需求。

    当然,其他人或许有所限制,巴尔扎克伯爵这里是不会有限制的。全天候供应充足,只要他想吃就会有...而每当他要吃,一桶冰块就会利用到极致,这样一次制作出来的冰淇淋还是挺多的,至少他身边的人都能跟着享用。

    “哦,请给我加一点儿桑葚。”路易莎当然不会客气,对负责挖冰淇淋球、浇果酱的侍从说道。然后才转头向巴尔扎克伯爵:“父亲,我有一件非常有趣的礼物要送您,我保证您会很喜欢它。”

    巴尔扎克伯爵看着路易莎放到桌上的盒子,大口吞下半个冰淇淋球,大笑起来:“是的,有趣的礼物对吗?我不怀疑我会非常喜欢它,你一直是个非常好的女儿,总那么贴心!”

    说着巴尔扎克伯爵也没有犹豫,没有让身边的侍从动手,而是自己直接起身打开了那盒子。然后就‘哦’了一声,有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

    “这是玻璃镜子吗?是的,我见过,伯爵夫人的房间里就有一面,但它们不太一样,对吗?”

    虽然巴尔扎克伯爵没怎么关注妻子房间里的摆设,但伯爵夫人的那面镜子放在了足够显眼的地方,想看不到都难——正如现在绝大多数的玻璃镜子一样,重点不是实用,而是作为一种炫耀品,用以夸耀财富和新奇雅致品味。

    回忆着那面玻璃镜,再看看盒子里这面。相比起那面镜子,盒子里这个可要‘朴素’多了。没有镀金、雕刻、嵌宝石的巨大边框,只出于保护的目的用一个简易的木框镶嵌了一下。但就算这样,不凡也在不言不语中流露。

    真正的好东西,它本身就价值连城,不需要衬托...这面镜子就是这样!

    巴尔扎克伯爵根本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样子。没有使用别的镜子时,无法避免的、或多或少的形变、色变。在这面镜子里,自己身边的人、物,和他眼睛看到的完全一样。

    看向镜子时,他眼中的自己,前所未有地‘真实’了起来。

    “是的,不太一样。最大的不一样是,它要好得多。”路易莎舀了一小匙冰淇淋,微笑着回答。

    “这可真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巴尔扎克伯爵感叹道。

    纯粹的感叹,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面镜子是路易莎让人做出来的。还当是哪个商人收集到的珍贵商品,拿到宫廷里卖给了路易莎——这是他最容易想到的可能性。

    这是一种正常的商业行为,毕竟这样的商品能买得起,还愿意花那样大价钱的,也没有几个了。同时还是一种讨好,不然怎么没拿去给别人?别的不说,就说布鲁多宫廷里,不还有巴尔扎克伯爵夫人这个正牌女主人吗?

    “我的女孩儿,你花了多少钱?”巴尔扎克伯爵问路易莎。

    这是想给路易莎补贴点儿钱的意思,在他看来这面镜子应该非常昂贵。昂贵到路易莎如果没有卖自己的珠宝付款,应该榨干了她的现钱。

    路易莎摇摇头:“不,您误会了,这面镜子到底花了多少钱,我也说不准。因为它不能说是买的——我和我手下的人一起制作了它。不过刚开始,做了很多次才成功,所以成本比较高,或许不比直接买一面来的便宜。”

    “我是说,如果这样的镜子有的卖的话。”

    “以后继续制作,就便宜多了,而且随着工艺成熟,应该会越来越便宜。”在巴尔扎克伯爵很快恍然大悟,并夹杂着惊喜的目光中,路易莎如此说道。

    “所以,布鲁多现在有了可以制作玻璃镜的技术,而且领先任何地区,包括——”这里巴尔扎克伯爵有些说不上来,他不怎么关心‘玻璃镜’这种小众商品(此时玻璃镜又贵又不实用,没多少市场,确实比较小众)。

    还是身边的一位侍从非常有眼色,在旁说道:“大人,如今最好的玻璃镜只有尼斯共和国和纽伦堡会生产...在下的剑鞘上就镶嵌了他们的小块镜子,简直就像是镶宝石,可一点儿不便宜。您瞧,就是这个。”

    侍从随身携带的是一把小剑,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装饰品。剑鞘更别说了,尤其华丽,在靠上的位置果然镶嵌了一小块镜子。

    “这样大的一面镜子,恐怕比无数小块镜子加起来还要昂贵。”那名侍从看向伯爵手中的大镜子,无不敬畏地说。

    一块玻璃镜做出来,想要切割出能用的、瑕疵较少的小块,那还比较容易。所以越是大的玻璃镜,平均面积算下来只会越贵,而不可能随着面积增加给‘批发价’。

    这一点和珍珠项链有些像,古代没有珍珠养殖技术时,想要凑足够多大小、光泽、形状都差不多的珍珠,串成一串项链就很不容易。所以一串优质的珍珠项链,算平均单颗价格,反而比单买一颗差不多珍珠的价要高。

    巴尔扎克伯爵又仔细看了侍从剑鞘上的小块镜子,高兴地说:“路易莎拿来的镜子质量更好!”

    高兴当然是因为伯爵已经将玻璃镜当成了布鲁多的产业,或者说,巴尔扎克家的产业!如果比现在最好的玻璃镜更好,这绝对是一门绝好的买卖...尼斯共和国就连造小块镜子都不如路易莎制作的大镜子,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儿了!

    这是技术上的代差,不是工匠更熟练一些、多给一些生产成本什么的,就能赶上的。

    原本对镜子这种商品并不太在乎的巴尔扎克伯爵,现在却是爱不释手地摆弄了一会儿——镜子不镜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真金白银!

    “照你的话,路易莎,现在要制作这样一面镜子,非常难,对吗?”巴尔扎克伯爵问道。

    他在意的当然不是制作困难代表的成本高企、制作效率低下,这种一看就能当奢侈品卖的东西,就怕它太容易制造了!

    对于已经能制造的人来说,门槛高一些能阻挡后来者,还更满意呢!不然单纯做技术保密,也挺难的。

    巴尔扎克伯爵想到的是,路易莎是不是需要一些帮助。

    “是的,父亲...制作镜子得准备很多东西,所以需要安排一些可靠的人手,去一些隐秘的地方制作。另外,如果能弄来更多玻璃工匠就好了。现在要得到这面镜子这样好的玻璃也很难,我们的玻璃工坊没有很好地解决气泡问题。”

    路易莎心里对如何保密镜子技术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了,最简单的,将生产拆分开就是了。

    生产盐酸的在一个地方,生产淀粉的在一个地方,生产葡萄糖和银氨溶液原料的又在不同的地方...在不影响制好的原料保存的前提下,分开在不同的地方生产,彼此不知情。以此时的情报获取水平,就能很好地保密了。

    “...我已经让人去寻找玻璃工匠,但我的63*00

    话肯定不如您的话管用。”路易莎最后说道。这是真话,也是在拍巴尔扎克伯爵的马屁。

    虽然技术含量稍显缺乏,但巴尔扎克伯爵是吃这一套的。答应路易莎帮忙后,立刻又大笑起来——嗯,也可能单纯是想到了玻璃镜代表的‘钱途’。

    第46章

    可以说,路易莎的运气很好。在她和海莲娜努力……

    可以说,

    路易莎的运气很好。

    在她和海莲娜努力改进制取银氨溶液、葡萄糖的工艺时,另一边搜寻玻璃匠的工作很快就有了进展——这其实也不单是运气。

    其实马克西姆那边还没消息,路易莎拜托的尼斯共和国商人也没那么高效率,

    但巴尔扎克伯爵的权力化不可能为可能。

    巴尔扎克伯爵希望达成一件事,就不会是请求一两个尼斯共和国商人了。当然,

    也不是巴尔扎克伯爵自己想到了多么绝妙、复杂的计划,

    他只是让身边的亲信去办这件事。

    他只要最好的玻璃匠,

    以最快速度出现在马克西姆管理的玻璃工坊中,至于怎么做到这件事,那就是亲信们的工作了。

    他们如果做不到,那布鲁多宫廷,

    巴尔扎克伯爵身边的宠臣,就得换一些人来当了。

    就这样,

    来自尼斯共和国的玻璃匠马尔科,出现在了马克西姆面前。

    马克西姆注视着眼前几个玻璃匠,

    其中为首的就是马尔科。这是个面颊很瘦,

    身体却很强壮的男人。一头黑色卷发,还有深棕色的眼睛,

    以及罗兰西人常见的下颌,都让人一眼能看出他的血统。

    他面对马克西姆这个新‘老板’,

    显得很平常,

    既没有突然换地方的不安,也没有上赶着奉承——实际上,

    马尔科作为玻璃匠,

    是非常为自己的技术自得的,

    他也将手中的技术视作自己安身立命的坚固本钱。

    只要技术足够出众就够了,其他的事不用去管...呃,

    这大概和他很早就明白,自己不是一个灵巧变通、善于人际和管理的人有关吧。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技术以外的木讷,以他的技术,也不会一直只是个工匠了。

    “您之前是在西岱的一家玻璃工坊,负责烧玻璃液?”虽然早就知道了基本信息,马克西姆还是询问了一遍。而且打头问的就是马尔科,他知道这个马尔科才是这一伙人中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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