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头我把资料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找到了就行了，别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那么放在心上。”他越说越觉得动怒：“那个什么傅总夫人，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也就认识那么点时间，别去多管。至于孤儿院这小姑娘，也一样，那么多年了，别总是……”
墨泽江走近过去，打断了他的话：“人在哪？”
第102章
小辞，是你吧？
墨董事长看时间都半夜了：“不急于这一时，明天再说吧。资料我明早给你拿过来，人你要是想去见，明天自己去见就行了。”
墨泽江一向是沉得住气的性子，墨董事长觉得他再着急，也不至于急着现在去见人。
何况这都大半夜了，人家也该睡下了。
墨泽江掌心攥成拳再又松开来，语气还是尽量平静的：“我事情忙完了，就现在去看看吧。”
墨董事长沉声提醒他：“那不过是一个跟你十年不见了的小姑娘，我知道你自小感受到的亲情太少了，但你应该清楚，十年的时间，再好的一个人也变了。
更何况你当初见到的不过是那样小的一个小女孩，谈得上什么好不好的？”
墨泽江淡声道：“爸不愿意带我去见的话，那算了吧，回头我自己给孤儿院秦院长打电话。”
墨董事长沉默看了他一会，到底也没再多说，回身出门。
墨泽江立刻一起出去，走到门口，又顿住步子，回头看了下，总感觉后面有一道视线。
看过去时，他看到沈言站在了客厅的镂空花墙后面，大概是看着墨董事长出门了，才站到那里去的。
刚刚那些话，她应该也都听到了。
墨泽江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还是没开口，回身直接快步走了出去，跟前面的墨董事长一起离开。
沈言仍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出去，再是玄关门轻声关上，不知怎么有一瞬的恍惚。
身后小李走近过来，出声道：“沈小姐，墨先生应该是有急事出门了。
您刚刚呕了血，我先让医生给您看看吧，墨先生已经给您安排好楼上的卧室了。您奶奶也已经在楼上睡下了。”
沈言收回视线，点头：“好。”
她呕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都习惯了，医生不放心地交代了一大堆，又给她仔细诊治了挂了点滴，折腾完都到凌晨两点多了。
墨泽江给沈言和沈老太太分别安排了卧室，但沈言担心奶奶不习惯，陪着奶奶睡在了一起。
天快亮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又做了那个梦，梦里那个男人在水里抱着她，叫了她一声“小辞”。
她惊醒了过来，之后也没能再睡得着，看向窗外天色微亮了，索性起来洗漱。
墨泽江半夜一走，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也没回来，沈言估摸着他说的那个什么小姑娘，应该是找到了。
保姆方婶一早就做好了早餐，让沈言跟沈老太太先吃饭，说是墨泽江来了电话，晚些再回来。
沈言坐在餐桌边，看了眼楼上：“墨先生的妈妈吃过了吗？”
方婶边帮她们盛汤，边笑应着：“墨夫人饭菜都是端到房间里吃的，她很少出来。”
等一顿饭吃完了，沈言扶奶奶在沙发上坐着，帮老太太按摩腿。
临近中午的时候，玄关门才打开来，墨泽江带了一个年轻女人回来。
女人看着年纪跟沈言差不多，五官秀丽，就是一进门就傻呵呵地笑，看着不大正常。
沈言没忍住看了两眼，不知怎么好像有点眼熟，意识到这样看着不礼貌，又立刻侧开了视线。
墨泽江将她带进来，吩咐佣人去给她倒茶，这才看向沈言解释了一句：“这位是纪芸的堂妹，纪诗瑶，你或许也见过。”
沈言第一反应是心里“咯噔”了一下，纪家的人被带来了这里，那如果传了话出去，她沈言住在这里的消息，不就会被人知道了吗？
但这毕竟是墨泽江的地方，他已经算很帮她了，何况墨泽江看起来，也很重视带过来的这个人。
她也不好多说，只笑着打了声招呼：“纪小姐好。”
纪诗瑶看了她一眼，不搭理她，拿过茶几上的一个小摆件玩去了。
墨泽江指了指自己的头，暗示纪诗瑶脑子有点问题。
沈言尴尬地笑了笑，回身继续帮自己奶奶按腿。
墨泽江一带了人回来，她也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感觉自己跟奶奶在这里，有些碍事了。
墨泽江坐到纪诗瑶对面沙发上，似乎是想要问纪诗瑶什么，大概也是顾及沈言在一旁，又没问了。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他们是久别重逢，而这客厅里多了沈言几个人，有些话不好说。
沈言看奶奶开始打盹了，立刻找到了借口起身，扶奶奶起来：“我带您上去睡会吧，您昨晚翻来覆去的，肯定没大睡好。”
老人家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起身跟着她上楼。
等人去楼上了，墨泽江这才接过佣人拿过来的茶，放到了纪诗瑶的眼前。
纪诗瑶眼底有一颗泪痣，大小刚刚好，如果不是脑子不大好，笑起来有些傻，长相也算是很出挑的美人相了。
墨泽江盯着她看了一会，坐着的人立刻抬头警惕地对视着他：“你看着我干什么？”
她这样像是动怒的模样，让墨泽江看出了几分熟悉，他试探着叫了声：“小辞。”
纪诗瑶皱眉：“你说什么啊，我不叫这个名字。”
纪老爷子说，纪诗瑶不到一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
后来人贩子看她是个女孩子，身体又太弱，索性没要了，丢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去。
无名无姓的，那户人家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沈辞”，寓意辞旧迎新。
后来养父母过世，她五岁去了孤儿院。
直到她十二岁的时候，纪家才将她找回去。
这些资料，孤儿院那边都想办法找出来了，完整的资料，都送到了墨泽江这边来。
墨泽江记得，这些跟沈辞当初告诉他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但两年前纪诗瑶出了场车祸，撞坏了脑子，就不大正常了。
墨泽江笑着点头：“好，你不叫这个名字，你叫纪诗瑶。”
墨泽江对纪家其实一向是没什么好感的，尤其是对纪芸和纪正阳，他很反感。
但纪家是一回事，沈辞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不可能因为家世而嫌弃沈辞。
墨泽江手机响起，公司里打了电话过来。
他起身去接电话，看向纪诗瑶：“你随便玩，这里的东西只要你喜欢，都可以拿。”
他交代完了，径直去落地窗前接电话，没注意纪诗瑶在客厅里绕了一圈，跑楼上去了。
没多久，墨泽江刚挂电话，楼上响起了沈老太太的叫声，再是紧接着一阵嘈杂的喊声。
第103章
直觉身后沈言在看着他
墨泽江立刻快步上楼，推开卧室门，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
沈老太太被烫伤，被沈言扶着坐在沙发上，老人家面色发白地直喘粗气。
还摔在地上的纪诗瑶，额头上被磕出了一个大包，捂着头一声声叫唤着：“疼”。
刚赶进来的几个佣人，慌慌张张地将纪诗瑶搀扶起来。
墨泽江沉声道：“怎么回事？”
沈言拿毛巾帮老太太紧急处理烫伤的位置，没有出声，只满含敌意地瞪了纪诗瑶一眼。
老太太到底是心思仁慈，解释时下意识还偏袒了纪诗瑶几句：“这药刚端上来的，还没放凉，纪小姐大概进来觉得新鲜好玩，端起来想尝一口。
我闭着眼睛打盹没注意，她是被烫到了，直接将药碗甩了出去，撒了点在我身上。”
老太太担心墨泽江不悦，给沈言惹麻烦，又多说了一句：“我这一被烫到着急起身，纪小姐被吓到了，就摔倒了。”
沈言皱了眉头，帮老太太敷着手臂上大块的烫伤，没忍住开口：“奶奶，这叫撒了一点吗，一整碗药连带着碗全到您身上来了。”
她声音放低了些，到底是心疼奶奶：“纪小姐再怎么样，两三岁的智商总该有吧。
哪怕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也不至于将滚烫的药往人身上扔，就算被烫到了，直接松手，药碗也只会掉在地上。”
如果不是沈言刚才刚好进了浴室，加上因为奶奶犯困，她让佣人都先出去了，也不至于没人阻拦纪诗瑶。
这么说起来，沈言都不得不有点怀疑，纪诗瑶就是看准了这里面没了多的人，才趁机进来的。
这或许是她小人之心了，但经历了一个林嘉月，她是真的不怎么再相信那么多无辜。
纪诗瑶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捂着脑袋一声声闷哼，声音有点傻里傻气的：“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以后不进来了。”
墨泽江吩咐一旁的小李叫医生进来，看纪诗瑶额头被撞得不轻，解释了一句：“沈言，纪小姐脑子确实不大好，她应该也不至于是存心的。
你别多想，是我疏忽了，该让人好好盯着她，你放心，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沈言也不好多坚持什么，到底是人在屋檐下，她忍着不悦放缓了语气：“墨先生言重了，这本来就是你的家，是我没有照顾好奶奶，不是纪小姐的问题。”
墨泽江清楚她这是说气话，但事情已经这样了，纪诗瑶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也不好把她怎么样。
因为脑子问题，纪诗瑶对医生一直比较排斥，能接受的只有医院里一直给她治疗的一个外科医生和心理医生。
墨泽江迟疑片刻，嘱咐小李：“我先带纪小姐去趟医院，很快回来，小李你让医生过来，给沈老太太好好看看。”
小李应下，留了下来。
沈言没再出声，拿着毛巾的手，手心无意识攥紧，那种熟悉的透不过气的感觉堵在了心口。
墨泽江离开卧室时，直觉身后沈言在看着他，回身看了眼，沈言却只是在给奶奶继续敷着手臂。
他回身离开，不知怎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纪诗瑶嘴里还在闷哼着，下楼时，想去抓墨泽江的手臂。
手伸过去，他手避开来，无来由觉得抵触：“自己走吧。”
纪诗瑶闷闷地“哦”了一声，跟在他后面离开别墅。
到外面时，管家吴叔已经开车等在前院里了。
墨泽江等纪诗瑶先上了后座，又回头看了眼别墅里面，再绕去了驾驶位，拉开车门。
“吴叔，你别去了，沈老太太烫伤了，你去帮着沈小姐一起照顾下。要是需要什么药，你让医生开了单子，再去医院取，严重的话带沈老太太去医院。”
吴叔有些奇怪，这别墅里这么多佣人保镖，加上小李也在，也不需要多他一个留下来吧？
墨泽江再说了一句：“下车吧，去看着。”
吴叔也不好多问，解开安全带，下车回了别墅里面。
身后墨泽江上车，车子很快离开。
卧室里，沈言始终一言不发地低头给老太太敷手臂。
医生拿了医药箱进来，她要了些烫伤的膏药跟棉签，自己帮老太太上药。
医生有些为难地站在一旁：“沈小姐，要不我来吧。”
沈言帮老太太仔细敷了药，应声时，声音还是平静：“没事，我会一点，伤得不严重，不用麻烦您。”
医生没办法，看药已经涂上了，老太太伤口也确实不算太严重，留下膏药，只能先出去，想着晚些再进来。
一直到卧室里清静下来，沈言除了跟医生说的那句话，再没说多的一个字了。
老太太看她面色不好看，有些过意不去：“小言啊，奶奶给你添麻烦了吧？”
沈言猛然抬头，眼睛发红：“奶奶，这不是你的错。”
她声音有些发抖，又补充道：“也不是我的错。”
大概是太熟悉了，她曾经也被傅星寒用开水烫到过，所以她才会控制不了自己，有过度的情绪反应。
都一样吧，她突然觉得，他们或许也没多少本质的区别。
这么闹腾了一场，老太太更累了，很快又睡了过去。
沈言坐在落地窗前等，想着真的该早点离开了。
纪诗瑶跟墨泽江之间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提防纪诗瑶，得尽快出国才行。
想到这里，她看向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还是给墨泽江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自己的手机已经扔掉了，昨晚小李帮她买了一个新的回来，手机上存的号码，也只墨泽江一个人的。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墨泽江声音传过来：“沈言，怎么了？”
沈言听他那边好像有事情，也没绕圈子：“墨先生，我不大放心想早点出国，可不可以麻烦你……”
她自己不好买机票出国，担心留下痕迹被傅星寒找到，所以想麻烦墨泽江用私人飞机带她离开。
想到他也忙，她又补充道：“墨先生愿意帮忙的话，麻烦您送我跟我奶奶出国就好，我到那边可以自己想办法安顿下来，不用墨先生费时间陪我们一起过去。”
那边声音乱哄哄的，墨泽江半晌才回她：“你一个人出国不安全，纪小姐这边情况不大好，这样，我尽量看明天，最迟后天，抽出时间送你离开。”
沈言手心攥紧了手机，到底是没再多说：“好。”
那边匆匆多嘱咐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沈言坐到落地窗前沙发上，许久没起身。
尽量明天，或者后天，这种不确定性太大了。
墨泽江现在大概顾不上她了，何况当初他会帮她，原因也只是认错了人。
现在真的那位回来了，他可能也没多少理由再帮她了。
想到这里，她起身，摇醒了沙发上的奶奶：“奶奶，我们走吧。”
第104章
先生，找到了沈小姐的下落
沈言带着奶奶刚出卧室，站在门外的小李立刻问道：“沈小姐，您要出去吗？”
沈言点头：“嗯，我想带我奶奶去医院看下，处理下伤口，也好放心。”
小李立刻跟着她下楼：“那也好，墨先生交代的也是这个意思。刚好墨先生也在医院，那我开车送您跟您奶奶过去吧。”
“不用，我打车过去就好了，我查了这里到医院也不远。”沈言顿住步子，回身拒绝。
小李面色有些为难：“沈小姐，这……还是我送您过去吧，打车麻烦，您不知道墨先生在哪家医院，您去他那边，也好一些。”
沈言仍是坚持；“你可以告诉我医院名字，小李，我跟我奶奶都没有大碍，真的不用麻烦你，这外面就能打到车。”
小李总感觉她面色不大对，但好歹她也是好不容易从傅星寒那里离开了，现在他也不好限制她的出入。
何况墨泽江没交代不让沈言独自出门，小李也没资格阻拦。
想到这里，他只能将墨泽江所在的医院告诉了沈言，让她跟她奶奶离开。
人刚走没多久，小李立刻给墨泽江打电话。
那边却提示无法接通，小李叹了口气，怎么想都觉得不踏实，还是自己开车去了医院找墨泽江。
别墅外面，沈言拦了出租车，扶着奶奶上车。
她才想起手机换了，之前手机上也没多少钱，现在算是一分钱都没了。
身上剩的现金也不多，她拿出来清点了一下，不到两百了。
这个钱只怕等下结完出租车的费用，就剩不下多少，吃顿饭可能都困难，更不用说支付去外地的费用。
出租车开往车站，因为买机票需要身份信息，沈言担心留下痕迹被傅星寒发现。
所以她打算先去车站，坐短途大巴去旁边的城市，大巴可以不用身份信息买票，直接在车上给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