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薛茗再睁眼时，站在荷塘地68界之外，周遭一片雾蒙蒙的，前路并不清晰。她68谨记着玉鹤点香前那句不可68回68头看的叮嘱，大68步往前走。忽而有光影在地68上一晃，薛茗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提着一盏灯笼。这灯笼极是好看，玲珑剔透的灯罩和黑白相间的流苏，中间插着一根蜡烛，火苗经过折射在地68上照出明亮的光彩，浓郁的雾气也退让，让光芒照出了前路。
薛茗攥紧灯笼，一刻也不敢耽搁。
这条路她68走过几68次，对此68已经熟悉，待走了五六分钟出了荷塘地68界之后68，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些人影。薛茗不敢胡乱扭头，只用余光去看，隐约分辨出那些人影有男有女，都站得远远的。
又快步走了一段，周围的人影就近了许多，也变得比方才多不少，几68乎在檐廊，墙边，房舍各处都有，离得最近的在薛茗身侧几68步远处。
薛茗只觉得脊背发寒，不敢慢下脚步。她68意识到这些都不是人，全是庙中藏着的鬼，因68为她68走这条阴间路所以才得以看见。只不过他们好像畏惧薛茗手里提着的这盏灯，所以不敢靠得太68近。
然而灯中的蜡烛一直在燃烧，应该就是玉鹤点燃的那炷香，她68需要在蜡烛烧得见底之前回68去。
“你在找人吗？”
身后68突然传来一声疑问。从声音上听是十分年轻的声音，而且有几68分耳熟。薛茗并未理会，只佯装听不见，继续往前走。
很快身后68的少女就绕到了她68的前方，跟着她68行走，又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薛茗看了她68一眼，发现这女孩她68之前还真见过，就是上回68被一个68女鬼追杀，而聂小倩中途跑出来阻挡的那次，当时站在聂小倩身边的姑娘就是眼前这个68。
她68生得也好看，但五官并不明艳，反倒是有一种温和的美丽，一双略显圆的眼睛看起来清澈又活泼。
薛茗没有说话，那小姑娘就扬起惊喜的笑容，一对虎牙露出来，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看见我们，那你怎么不理我呢？这灯笼散发的光好刺眼，你可68以把它遮住吗？”
饶是薛茗没打算理会她68，这个68时候也忍不住了，骂道：“你当我傻x啊，走开。”
小姑娘笑嘻嘻道：“姐姐，你莫生气，我知道你要找谁，我带你去好不好？”
薛茗心68说别的鬼都不敢靠近，就你敢站着我边上说话，道行深得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说不定年纪赶得上我从未见过的太68奶，还管我叫姐姐？
她68想加快脚步甩掉这女鬼，却没想到小姑娘也跟着加快脚步，继续道：“我知道你，每回68你在这下面跑的时候，我都坐在房顶上看呢。小倩姐姐最近恨上你了，还叮嘱我若是看见你了就通知她68，但我不想与你结仇。我觉得你本事很大68，荷花地68界里住着的那位人物，连姥姥都不敢招惹，不管谁去了都会死，只有你活着出来了，还去了好几68次呢。你还记得柳蔓吗？就是上次追着你，头发长长的那个68，她68上次追你进了荷花地68界受了伤出来，姥姥救治了许久，最后68还是魂飞魄散了。”
这小姑娘一张嘴嘚嘚个68没完，就算薛茗不理会也丝毫消减不了她68的热情68，绕在薛茗左右说了许久。
最后68薛茗实在嫌她68吵闹分心68，便道：“你说你不想与我结仇，那为了表示诚心68，你将名字告诉我。”
小姑娘愣了愣，像是认真考虑了一番，而后68道：“我姓鹿，单字一个68蛮，‘清歌低唱，小蛮犹在’的蛮。”
薛茗严肃道：“好，鹿蛮，你现在保持安静，我在找人，别打扰我。”
鹿蛮果真不再说话，只在她68身边飘来飘去，时不时多余地68指一下路。
薛茗记得春夜秋生死在什么地68方，用不着她68指路，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情68浪费时间，她68没再理会鹿蛮，一直走到了两个6厮丧生之地68。
原本以为此68行冒险又艰难，薛茗是为了两个6厮给她68喂的那些吃的喝的，还有平日里的殷勤才做好了思68想准备来的，却没想到情68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她68行到檐廊的时候，就听见两个68人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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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你慢了一步，我回68头救你，岂能被那女鬼杀死？”
“如今倒是埋怨我了，还不是你先叫了一声，将那女鬼引来。”
“她68要去燕公68子的房间，我不叫她68，难道眼睁睁看着她68去伤害燕公68子？”
“那你有凭何来责怪我？！”
薛茗走过去的时候两个68人吵得正凶，互相点着对方的鼻子，喊得面红耳赤。她68本以为会见到一坨散魂，没想到这两个6厮的魂魄不仅完整，还站在这里吵架，她68没忍住笑了，唤道：“春夜，秋生！”
二人一听是薛茗的声音，立即停下争吵欢欢喜喜地68迎到她68身边，“燕大68侠，你怎么来了？”
“我托了高人帮忙，来接你们二人还阳。”薛茗道。
春夜秋生二人又立马感68动得热泪盈眶，逮着薛茗一顿吹捧赞誉，夸成在世活神仙。薛茗看着灯笼里的蜡烛要燃尽，也没有多说废话，只让他们二人的手拉在一起，而后68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68提着灯笼转身，往回68走。
鹿蛮在后68面喊，“姐姐，我还会继续在房顶看着你的——”
走了约有十来步，两个6厮的声音就渐渐消失了，周围的景象化作虚幻，薛茗一睁眼，已经回68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她68坐起来，感68觉手心68里捏着东西，摊开掌心68一看，是灯笼形状的纸。
薛茗转头看窗子，天光已然大68亮，阳光照在窗子上，金光隐隐透进来。
在鬼庙住了几68天，薛茗现在特别喜欢阳光，她68赶紧下床蹬上鞋子，推门出去一瞧，正看见春夜站在院中晾晒衣裳，而秋生抬了一桶水回68来。他先看见了薛茗，笑着道：“燕大68侠醒了？正好我抬了水给少爷洗漱，分你一些吧。”
薛茗看见这活生生的二人，当即松了一大68口气，问道：“宁兄也醒了？”
春夜点头，道：“醒了，瞧着一切都好，我还以为少爷被什么冲撞了，吓得我晚上都没睡好，还做了噩梦。”
秋生接话，“我也睡得不安宁，梦见被个68白衣女鬼掏了肚子，后68来还梦见燕大68侠来寻我。”
“巧了不是？”春夜将衣裳搭上竹架，哼哼道：“跟我做的梦一个68样。”
秋生哈哈一笑，并未较真，转头找盆给薛茗匀水。薛茗却是擦了一把虚惊的汗，笑呵呵道：“不过是个68噩梦，不必挂心68，晚上睡觉前喝一碗热水压压惊就好。”
春夜秋生二人纷纷又谢起薛茗，正说笑时，宁采臣推开房门打着哈欠出来，像是睡了十分安稳的一觉，精气十足。
他瞧见薛茗，便笑着上前来，跟往常一样与她68打招呼闲聊，像是忘记了罗刹鬼市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薛茗问他，“贤兄可68有觉得身体有何不适之处？”
宁采臣神采奕奕道：“没有，就觉着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现在浑身是劲儿！”
“那太68好了。”薛茗一拊掌，说道：“正好我有一难事，劳烦贤兄帮我。”
宁采臣慷慨道：“既是贤弟开口，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薛茗转头去洗漱，与他坐下来一同吃了早饭。填饱肚子后68薛茗站在院中，仰头看着万里晴空，叹道：“真是个68好天气。”
随后68她68去东厢房找出了先前那几68个68下人埋赵生的铁锹，扛过来给了宁采臣一把。
宁采臣不明所以地68接过，疑问道：“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薛茗道：“随我去掘坟。”
宁采臣大68惊失色，“谁的坟？”
“你未来老婆。”薛茗说：“聂小倩的坟。”
第
20
章
薛茗拎着铁锹走在前面，
低声喃喃道：“泥人尚有三分性子，都来欺负我是吧，等我找到了你的骨头……”
“贤弟，
你在念什么呢？”宁采臣从身后追上来，
凑近了她68问68。
薛茗回68道：“没什么，
不过是自说自话罢了。”
宁采臣哦了一声，没有追问68，接着道：“咱们当真要去挖别人的坟吗？”
薛茗已经劝累了，早上吃过饭之后她68就提出了挖坟一事，宁采臣当即否决，连连说这是有悖伦理纲常之事，大不敬之举。薛茗当然也不想68自己68一个人去挖，
安不安全先另说，
让她68去做这种体力活，
怕是要挖上好几天，于是对着宁采臣劝说了很68久。
最后薛茗再三保证挖的是庙中恶鬼之坟，且此举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宁采臣才勉强答应，结果出了庙之后还扭扭捏捏的，
反复向薛茗确认。
薛茗一想68也来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贤兄，
我也不瞒你了，
先前在庙中我所说的‘老婆’一词你也听不懂，大意就是如若你不跟我一同68去挖坟，
日后那恶鬼就会先害死你妻子，再害死你老母，
然后嫁你为妻，最后给你生个鬼儿子，母子二人一起祸害你，吸你的阳气，吃你的心肝，把你弄死。”
宁采臣瞠目结舌，被吓得68脸色发68白，追着薛茗的脚步问68，“当真？”
薛茗只道：“信不信全由68贤兄自己68定夺。”
接下来的路程，宁采臣果然安静许多。薛茗领着人出了庙往北，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到了一处树木稀疏之地。这里的树没有那么茂盛，视野相对开阔，遍地是一座座荒坟。
薛茗记得68很68清楚，聂小倩的尸骨就埋在一棵白杨树下，树枝上还有一个乌鸦巢。她68用68手遮了遮太68阳放眼望去，在荒坟中寻找，隐约看见68远处有几只乌鸦站在枝头。
薛茗指着那地方道：“就在那了。”
二人穿过错落的坟包走过去，果然就看见68一群叶冠茂密的林中有一棵白杨树极为显眼，直愣愣地立在那。薛茗确定了目的地，还没开始动手，春夜秋生两人就追赶而至。
这两个小厮非常勤快，把庙里的活儿做完了才出来的。本来薛茗的计划是她68与宁采臣先去，待挖累了正好由68这两人来接手，没想68到她68与宁采臣的脚程太68慢，这才刚到两个小厮就追了过来。
春夜接过宁采臣的铁锹，秋生便上前来拿薛茗手中的，请他们二人去树下坐着休息。
时至正午，太68阳正是强烈的时候，晒得68人头皮都发68痛，薛茗没有拒绝，只道：“我们轮换，等你累了我再来挖。”
她68只知道聂小倩的尸骨埋在白杨树下，却并不知具体方位，埋得68多深，如果一铲子下去挖歪了地方，在这里耗到黄昏，也不是件好事。
春夜秋生二人如同68老牛，马上卷起袖子埋头苦干，合力挖起来，薛茗与宁采臣则坐在两丈之外的树下。
宁采臣一看就是享惯了福的少68爷，就走了这么一段路已是累得68满头大汗，汗水泡得68脸色发68白，看起来特像个俊秀的小白脸。尽管如此热，他的领子仍旧扣得68严严实实，往地上坐时还先用68锦帕铺了一层，相当讲究。
“贤弟，这恶鬼的尸骨挖出来后，你准备怎么做？”
薛茗随意地往地上一躺，枕着自己68的双臂仰头往天上看。树荫遮了她68一半的身体，暖洋洋的日光落在身上，让她68舒服地眯起眼睛。天空蓝得68很68像蜡笔画，厚厚的云朵非常缓慢地飘着，薛茗深吸一口气，此时心绪觉得68很68宁静。
她68慢悠悠道：“当然是好好收拾她68，叫她68日后别再作恶。”
宁采臣问68：“如若她68不听你的话呢？”
薛茗说：“这恶鬼要是听我的话，我至于来掘她68的尸骨吗？”
宁采臣又道：“那贤弟打算用68什么法子制住这恶鬼？”
薛茗不太68好说她68这个方法其68实是从另一个恶鬼的口中得68知的，并且还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都过了一上午了胸口还是麻麻的，被咬过的地方仍有一些不适感觉残留。她68含糊道：“山人自有妙计，贤兄你就别多问68。”
宁采臣便适当地转移了话题，与薛茗闲聊起来。
春夜和秋生办事效率高，半个小时就挖了个大洞，薛茗怕他们累坏了身体晒得68中暑，便上前去接班。谁知道这几人当中她68似乎是身体最差的，才挥着铁锹挖了一会儿的工夫，整个人就开始头晕眼花，虚汗浸湿了衣裳，双手双腿齐齐颤抖起来。
薛茗挖一会儿歇一会儿，最后因为脸色极差而被小厮扶回68树下坐着，让她68喝了两口自己68带的水囊，呼吸才顺畅了一点。
薛茗知道她68那水囊里的水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上回68只喝了两口就让原本快废了的双腿恢复如常，这次薛茗将它带来也是打算累得68坚持不住时再喝的，没想68到刚下两铲子她68就不行了。
她68想68起昨夜玉鹤曾说走阴间路身体会被阴气入侵，今日她68身体的亏空可能是与昨夜的事相关。薛茗感觉自己68的身体像是被阴气穿得68千疮百孔，又是要给玉鹤上贡阳气，又是被阴气侵蚀，似乎连聚阳符起到的作用68也不敌她68阳气所消耗的大。
薛茗一连喝了好几口水，精神极快地得68到恢复，脸色也好了许多。宁采臣不敢让她68再劳作，便让春夜秋生轮番挖地。
好在两个人干活利索，围着白杨树挖了一圈，总算是挖出了尸骨。薛茗爬起来去查看，见68那尸骨是用68草席卷着埋葬得68很68随意，也不知死了多少68年，只剩下一具干巴巴的骨头。
薛茗按照玉鹤所言，找到脊骨，在最中央的地方敲下了一截骨头，用68绢布包起来。她68起身后对宁采臣三人道谢，转头看见68太68阳开始往西边落，便也没有于郊外逗留，喊着几人一同68回68了庙中。春夜脱下外袍，连着草席一起将尸骨给卷起来背回68了庙，而后将尸骨放在薛茗的房里的角落。
薛茗洗尽了手，向春夜借了平日里捣磨作料的器具，回68到房中将门关上，开始磨那块脊骨。聂小倩死了很68久，所以这骨头磨起来并不费劲，很68快就化成了灰白的粉末。薛茗将藏在包袱里的铃铛拿出来，把灰白的粉末沿着铃铛上镂空的花纹倒进去。
本以为粉末会漏出来，却没想68到这些骨粉进了铃铛便像消失了一样，直到薛茗将最后一点粉末倒尽，而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刀形状的纸。
昨夜与玉鹤提前说好了，除了将春夜秋生二人救回68来之外，他还要教她68如何使用68这铃铛收魂。玉鹤让她68取尸体的脊骨最中央的那一截，磨碎倒入铃铛中，再割破中指往铃铛上滴血，唤尸骨主人的名字便可。
薛茗考虑得68很68周全，首先她68身上并没有刀刃一类的利器，其68次就是这个时代没有酒精消毒，她68很68怕随便一个刀刃将她68割出破伤风，但要像影视剧那种咬一口就能咬破手指，对她68来说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于是她68开口向玉鹤要了把干净的刀，很68搞笑68的是他拿了张纸撕成刀的模样递给她68，说可以作刀使用68。
薛茗瞪着摆在面前的铃铛，又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就见68黄昏已近，便将信将疑地将纸往中指上划了一下。
只觉得68指头传来微微痛楚，随后一条细细的血线出现，眨眼的工夫豆大的血珠子涌出来，顺着指腹往下滴。薛茗赶忙挤压指头的血落在铃铛上，赤红的液体顺着繁琐的纹理流下去，隐入铃铛的内部。
薛茗陡然感到一阵眩晕，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闷棍，视线里的东西变得68模糊。她68身子摇晃了一下，赶忙用68手撑在桌子上，咬着牙没让自己68倒下去。
仪式还没有完成，还差最后一步。薛茗拿着铃铛，唤道：“聂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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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直沉寂的铃铛倏尔有了微小的震动，在她68的掌心里发68颤，薛茗又喊了一声。
铃铛发68出轻微的声响，震动更为明显，薛茗扬高声音，大声道：“聂小倩——”
太68阳落下地平线，余晖悬挂于天际，昼夜开始更替。原本只会发68出闷闷声音的铃铛忽而一振，清脆的声音响起，如鸣佩环。风猛烈地袭来，窗子撞在墙上发68出巨大声音，屋中的东西被风吹得68东倒西歪，薛茗本就站不稳，被这么凶猛的风一吹，差点栽了个跟头。
“你做了什么？”
身后凭空响起聂小倩的声音。
薛茗匆忙转头，就见68聂小倩悄无声息地站在她68身后，一袭雪白的衣裙飘摆着，绾着秀美的发68髻，脸上戴了黑纱，遮住了狰狞的伤痕。她68冷冷地看着薛茗，并不像之前那般用68怨毒的眼神瞪薛茗，也没有冲上来攻击她68。
薛茗撑着桌子站稳，看见68她68双腕间隐隐有暗红色的花纹，便笑68了一下，“你不是要杀我吗？来试试。”
聂小倩并未动身，“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尸骨埋在哪里？”
薛茗头痛欲裂，身上的力气急速流失，但眼下这种情68况，正是耍酷和敲打聂小倩的好时候，她68若是双腿一蹬晕在地上，实在是丢面子。
她68强忍着不适，语速极慢，压着力竭般的呼吸，轻声道：“跪下。”
聂小倩双腕处的花纹骤然变得68殷红无比，像是烙铁落在肉上，她68的腕间发68出滋滋声音，升腾起白烟。她68面色痛苦得68扭曲，惊声尖叫着，继而一股无形的力量替她68履行薛茗的命令，将她68整个人按跪在地上，姿态狼狈不堪。
薛茗望着她68道：“聂小倩，我早就说过我不想68与你交恶，是你一再相逼，企图置我于死地，我才会如此。即日起，你的魂魄便供我差遣，倘若有违背之意，我就将你挫骨扬灰，让你魂飞魄散，在这世间彻底消失，可明白了？”
聂小倩双腕的痛苦仍在持续，被压得68只能伏在地上，抖着身子，颤声应答，“小倩明白了！”
薛茗还想68说话，却感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流下，继而她68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摔倒在地。
这一下也不知道晕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还是夜晚，门窗紧闭着，房中点了一盏灯，昏暗的光芒幽幽。薛茗感觉浑身的骨头像被抽走了一样，乏力得68连坐起来都困难，胸口极闷，深呼吸好几下才有所缓解。
她68感觉自己68的身体在走向枯竭。
薛茗转了转眼珠子，发68现桌边坐着聂小倩。
某种程度上来说，聂小倩与薛茗还挺像，两人都不是什么硬骨头。她68显然对薛茗收了她68的魂一事接受良好，大概是因为先前她68也是被迫给庙里的姥姥打工，现在只是换到了薛茗的手底下而已，没什么太68大的区别。
“醒了？”聂小倩凉凉道：“你昏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薛茗默默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慢吞吞坐起来，先摸了摸鼻子，没摸到血。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68就微微喘起了气，靠着墙，目光落在聂小倩的身上。
聂小倩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她68对面，让她68松了一大口气。，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薛茗意识到，她68不用68每个夜晚都跑到玉鹤那里寻求庇护了，聂小倩完全可以保护她68。再者就是，她68的生命暂时没有了威胁，可以安稳睡个好觉。
正想68着，聂小倩突然道：“你要死了。”
薛茗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身体里几乎没有了阳气。”聂小倩将桌上的镜子捞过来，扔到薛茗的床上，道：“仅剩的阳气正支撑着你说话，呼吸，一旦耗尽，你就会死。”
薛茗伸手去拿镜子，发68现自己68的手竟然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而之前能够轻而易举拿起来的镜子也变得68很68沉重，她68需要双手举着才行。往脸上一照，薛茗看见68镜中的自己68面色青灰，唇色苍白，鼻子下面糊满了黑乎乎的血迹，显得68整张脸都很68怪异，很68像大病缠身的样子，马上就要归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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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茗如坠冰窟，仿佛看见68她68的脑门上写着一个“死”字。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人的阳气只要睡一觉就能补回68来吗？”薛茗有气无力地质问68她68。
“这话没错啊，的确是这样。”
“我还有聚阳符。”薛茗匆忙摸出脖子上戴着的东西，“不可能没用68啊，我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得68到的。”
聂小倩说：“我见68识短，不知道这是什么宝物，只知道你从入了这庙开始，阳气每日都在减少68，这两日更是严重，所以你方才说话时才晕了过去。”
薛茗知道怎么回68事，她68先是去了罗刹鬼市，又走了阴间路找回68春夜秋生，因此被阴气侵蚀得68严重。她68本以为有聚阳符在身上，再好好休息个几日就能恢复，没想68到她68身体里的阳气一直都处于亏损状态。
还有玉鹤。定然是这只色鬼吸了她68太68多阳气，难怪每次从他那里出来后她68都感觉身体疲惫，怎么休息也恢复不好。
“我还能活多久？”薛茗问68她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