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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多新鲜啊,鬼也会吃东西?薛茗还以为这些鬼只会吃阳气或者是香火之类的。

    薛茗走神了一瞬,又很快被身上游走的手拉回了注意力。虽然玉鹤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体温,但手上力道不小,存在感非常强烈。薛茗身上的肉又软得要命,他只随便一捏,就激起薛茗生涩的反应。

    这在玉鹤看来是非常有趣的,于是薛茗身上各处都被捏出了红红的指印,有时候像是按摩的力道,有时候又像是温柔抚慰。在这样连番的攻势下,薛茗的身体很快就成了软骨头,温泉水泡得她温度急速升高,脑袋都热得发懵,腿软得站不住,一直往下滑。

    玉鹤将她束缚,固定在自己身前,猖狂无度地索取。长发散落在薛茗的身上,将她的身体遮了大半,一同遮住在她身上作乱的手。

    薛茗不停地吞咽着混了两人的涎液,觉得身体的力气一直被抽取,呼吸急促得完全乱了章法,也试图阻止玉鹤,只是舌头再推拒时被纠缠住,想按住他的手力气却不够。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被摁在案板上的羊,尽管在奋力挣扎,却依旧被按得死死的,挣脱不得。

    蒸腾的雾气始终在屋内弥漫,将两人紧贴的身影笼罩其中,模糊间流淌了满室旖旎。

    薛茗听见活水流动时的潺潺微声,也听见唇齿相磨,舌尖勾缠发出的暧昧声响。直到她开始窒息,开始害怕玉鹤吸了她太多阳气,嗓子里发出“呜呜呜”的抗议声,还用牙齿剐蹭他的舌尖。

    不敢用力咬,怕惹怒这只死色鬼。

    好在玉鹤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很快就松开她的唇。唇瓣被啃咬得水淋淋的,隐隐有些红肿,眼睛也染上了湿漉漉的水液,因此眼睛看起来像玻璃珠一样剔透,还隐隐含着不敢表现出来的怨气,看起来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

    薛茗呼吸急促,惊喘不止,心跳更是像刚跑完几百米一样发疯地跳动着,害怕得不行。她刚刚差点以为要被吃了!

    薛茗不断舔舐着嘴唇,缓解方才被揉弄出来的不适,唇瓣被舔得殷红如血,衬得鼻尖上的痣更加明艳。

    当然她也不敢说什么,余光瞥见玉鹤随手扔了个什么东西,随后踩着阶梯上了岸。

    水声稀里哗啦的响,玉鹤的衣袍抖落的水顺着岸边滚进温泉池中,就见他摆了摆衣袖,随意抖了两下外衣,其后他浑身上下的水分开始急速蒸发,很快衣裳头发就都恢复成了干燥的模样。

    薛茗看得目瞪口呆,睁圆了杏眼发愣。

    若不是在这鬼窝,而是在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遇见他,薛茗指定当场跪拜喊神仙大老爷。

    这副作派哪有半点是鬼的样子?

    玉鹤沥干水分后转头,漂亮的眼睛在她茫然惊讶的脸上扫了一下,道:“别穿多余的东西。”

    撂下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后,他抬步离开,身形很快就隐在缭绕的白雾中,消失不见。

    薛茗对着这话琢磨了一会儿,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转头却看见水面上漂着白色的绸布,是方才玉鹤上岸前随手扔的东西。

    她伸长手臂捞过来一看,发现这竟然是她原本缠在身上的裹胸!

    薛茗马上低头查看,果然自己衣襟敞开了一片,胸口上光溜溜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虽遮掩了春色,却也将轮廓勾勒得极其明显。

    这该死的色鬼竟然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她的裹胸给扯开了,还很嫌弃地甩到了一边。

    薛茗羞愤地抓着裹胸布,脸涨得通红,心里大骂不止,最后也只敢憋出一句,“牛b。”

    第

    9

    章

    西

    图

    澜

    娅

    薛茗以前就经常把幸运挂在嘴边。

    有一回跟同事聊天,她就说我真的很幸运,虽然我从出生起就没有父母,但是福利院收留了我,还把我养大;虽然我物质不富裕,但我好歹上了一本大学还用奖学金抵了大部分学费;虽然毕业之后没找到特别好的工作,但也是坐办公室不用风吹日晒;虽然我经常被黑心老板强迫加班,但我有加班费啊!所以我还是很幸运的,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同事听完之后叹为观止,说:“你可真会pua你自己啊。”

    薛茗听了后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这怎么能叫pua呢?这叫乐观面对生活吧?她的生命里总是充满各种不幸,若是整日惦记着那些事,那她还活不活了?

    人类这种生物,不比较能死,生来就是要跟别人比较的,薛茗有一个优秀的品质,就是从来只跟差的比,不跟好的比。

    凡事都有两面性,薛茗觉得自己被醉驾司机撞死确实是倒霉,但她在另一个世界活了下来,尽管身陷鬼窝里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却也用几口阳气暂时保住了小命,比那些被撞了就死透的,或者是被鬼缠死的人好得多。

    至少比那个赵生好,这会儿他光溜溜地挺在床上,应该已经硬邦邦的了。

    总结来说,这就是幸运!

    pua完自己,薛茗的心情顿时又好很多,开始往岸上爬。

    但她在水中折腾了这么一番早就耗尽了力气,挣扎了几次都从岸边滑下来,于是泄气地泡在水中,觉得是玉鹤吸了她太多阳气,以至于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一边在心中咒骂,一边将裹胸慢慢往身上缠,休息了许久总算有了点恢复,这才爬上了岸,动作吃力地拧着衣袍上的水。

    入睡前她特地看过,包袱里的换洗衣物总共才三套。昨夜被那些小鬼一爪子抓烂了一套已经丢了,今日穿的又被她泡在酒楼的木桶里,现在身上穿的已经是最后一套了,这要是再破,她就得裸奔了。

    薛茗对这最后一套衣裳很是爱惜,拧干水之后又认真抚平褶皱,在地上坐了许久才慢慢爬起来。

    她的双腿传来剧烈的酸痛,俨然亮起红灯,只怕明日一早起来更要遭罪。

    薛茗披着湿淋淋的衣裳出了温泉房,这回没有小纸鹤在前面引路了,她按照上次的记忆往前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七拐八拐,最后总算找到了一间房。

    推门进去,里面却并没有玉鹤,而是上次薛茗睡的那间房。她恍然意识到这屋子的构造是活的,似乎随时都在变换,她记路线完全没用。

    薛茗猜测这屋子只有在夜间的时候才会出现,或许到了白天就自己消失了,所以上次她才会一睡醒就回到了原本的房间。

    她将门闩插上,脱了湿透的衣裳挂在屏风上,胡乱将湿发绾起来,最后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懒得再动了。

    这床铺极其柔软,比酒楼的上房都要好得多,且被子不知是用什么东西织就,躺上去只觉得柔顺滑嫩,温度很适宜,简直就像是薛茗的良药,一身的疲累瞬间被缓解,心情也跟着变得宁静。

    她转头看了看左肩胛骨上的伤口。爪痕依旧在,细长的伤口往外冒着黑气,与昨夜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这伤口十分奇特,即便是摸上去也没有任何痛觉,所以薛茗总是忘记她肩膀上有这么一处伤。不过目前看来伤口对她并没造成什么影响,也不知该如何治疗,或许再等个两日自己就愈合了。

    薛茗沉默地胡思乱想,很快就困意缠身,闭上了眼陷入沉睡。

    这只是在鬼庙入睡的第二晚,薛茗却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竭,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挤不出来了。

    然而身处鬼庙,想要安宁哪有那么简单?

    当薛茗站在一个烟雾缭绕的院子里时,深深意识到这一点。

    她感觉身体的疲惫消失了,双腿也不再酸痛,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身在月球上一样,浑身充斥着一种一蹦就能弹三尺高的轻松。

    这应该是个梦了。薛茗心想。

    她左右观察,发现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应该是在庙中的某一个她没去过的地方。院中有两个并根而生的槐树,生长得非常茂密,树冠隐在雾气中,看不完全。

    薛茗伸手挥了挥身边的雾气,视线可见度高了些许,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房。她慢步走过去,就见房门虚掩着,一股子阴冷的风从门缝溜出来,迎面扑在脸上。薛茗打了个冷战,抬手将门缓缓推开,瞧见屋中坐着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人,从背影上看似乎是个男子。

    他一动不动,不知在做什么。

    薛茗心生疑惑,出声问道:“你是谁?”

    那男子听到声音后身体微微一动,似乎要转头过来,这时候薛茗的眼睛突然被雾气遮了个严严实实,视线中只有茫白,继而她双腿一蹬,猛然惊醒过来。

    这一脚蹬得太厉害,她双腿立即抽筋起来,要了命的痛。薛茗惊呼一声,翻身爬起来抱着两条腿在石板似的床上滚起来。

    继而她看见屋外天光大亮,阳光从门缝探进来,落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金光。屋内的景象也看个清楚,薛茗睡了一觉,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醒来时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她揉着腿肚子缓解了抽筋之后就慢吞吞地穿衣下床,双腿传来的剧痛让她面容扭曲,龇牙咧嘴,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方才梦到了什么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原本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被随意地撂在桌子上,已经干了,劣质的布料硬得没法穿,她只得穿了先前玉鹤接她的那件衣袍。衣服不合身,薛茗就坐在床上稍微改了改,把领口穿了几个小孔,用细丝带串上之后就收束了许多,之后再绑上腰带,袖子挽起,倒也像模像样。

    玉鹤的衣袍料子极好,穿在身上轻飘又柔软,还凉丝丝的,正适合暑气重的夏季穿。

    忙活完之后她像个残疾多年偶然康复的瘸子一样,都不知道怎么使用双腿了,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日头高照,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春夜秋生两个小厮正在晾晒衣物,同时看见了薛茗,当下露出惊奇的表情,“燕公子,你何时又回来的?”

    薛茗顿时觉得有点尴尬。昨天早上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潇洒地留下一句道别,结果一整天白忙活,今天起来又半死不活地从这个屋子爬出来。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挑了个位置将凳子放下,随口说:“在林中迷失了方向,就回来了。”

    春夜说那我给公子打水洗漱去,秋生则欢喜道:“若是少爷知道燕公子又回来,定会高兴。”于是跑去喊宁采臣。

    薛茗坐在阳光底下,以葛优躺的姿势瘫着,长长地叹一口气。

    她就觉得特别奇怪,怎么这两个小厮和宁采臣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反而她燕赤霞一到了夜里就要死要活,难道是主角光环不成?

    且有件事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原著中燕赤霞手里那把小剑分明可以自己飞出去斩妖除魔,一个剑袋就让庙里的老妖怪不敢靠近,为何现在一点用没有了?莫说是它自己去杀鬼,那寥寥几尺的长度,像个小玩具一样,连防身都做不到。

    堂堂燕赤霞竟沦落到如此境地,这上哪说理去?

    薛茗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神神叨叨地开始拜起来,想着如今拜玉皇大帝还是妈祖都没了用,干脆拜起了蒲松龄。

    嘴里正念着时,宁采臣的声音悠悠传来,“贤弟,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这般神出鬼没。”

    这话也没说错,薛茗的确神出鬼没,只是非她自愿罢了。薛茗睁开眼睛望去,见宁采臣换了身绛色衣袍,手里摇着玉骨扇,依旧风流倜傥,十分潇洒。

    同住庙中,她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宁采臣还是生龙活虎的。薛茗眼不见心不烦,又将眼睛闭上,敷衍道:“昨日回来时已是深夜,就没敢打扰贤兄。”

    宁采臣让小厮搬了椅子在薛茗身边坐下,调笑道:“你这是去哪里风流快活了?”

    薛茗身子一僵,睁眼看他,“什么?”

    宁采臣指了指脖子,“昨天早上分明只有嘴上有,今日连脖子上都有了。”

    薛茗用手摸了摸,朝宁采臣借了面镜子。小厮很快就送上来一面比脸还大的铜镜,她对着一照,就看见自己侧颈上是一大片红痕,一眼就能看出这是被嘬出来的,有些比较深,还泛着浓郁的血色,在白净的皮肤上显得极为暧昧。

    妈呀,那只死色鬼是属狗的吗?怎么啃出那么多印记!

    薛茗大为崩溃,用手指搓了搓,见丝毫没有作用,又很快放弃,怒火只持续了一秒就化成满腔幽怨,长叹了一口气。

    宁采臣笑道:“贤弟看起来烦心事不少啊。”

    薛茗心说等聂小倩摸进你的房里,你跟我也差不多了。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夸赞道:“这镜子倒是打磨得好,照人很清楚。”

    宁采臣不甚在意,“不是稀罕物,多花些钱都能买得到。”

    薛茗对着镜子细看了一会儿,忽而发现一个不对劲的事。

    镜中照出了她的模样,是很秀丽的一张脸。皮肤白皙而细腻,眉毛规整有形,鼻尖点了一颗黑痣,唇上因为有伤口显得比寻常要红,整体看上去十分标致。

    这完全不是男子的模样,她的眉眼没有英气,就算是男生女相也说不通,是实打实的女生的脸。

    可为何宁采臣与两个小厮都好像瞎了眼似的看不出来她的性别,还以贤弟和公子相称?还是说他们其实都已经看出来,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这时候宁采臣笑话她,“被自己迷住了?怎么拿着镜子还不撒手了。”

    薛茗哈哈一笑,将镜子还给了小厮,冲宁采臣道了声谢。好在宁采臣倒也有交际分寸,随口问了两句见她答得敷衍,便没再追问,两人并肩坐了一会儿,东厢房忽而传来惊叫声。

    宁采臣道了声怎么回事,就立即动身,带着两个小厮前去看热闹。

    薛茗懒得动弹,心里清楚指定是昨夜死在床榻上的赵生被他家下人发现了,这会儿喊得跟见了鬼一样,比薛茗夜里被追时喊得都难听。

    这个赵生一看就是色字刻在了骨头上,昨日进门的时候那色眯眯的眼神就让薛茗感觉不适,死了也是活该。

    院子很快就变得闹哄哄的,赵生被抬出来时薛茗伸脖子看了一眼,见他身上草草裹了一件外袍,皮肤惨白,脸上的表情更是狰狞无比。他的两个脚底板都被钻了个洞,还有一些细细的血正往下滴着。

    赵生整个人瞧着都比昨日瘦了很多,身体里的血像是被吸干了,皮肤很像是真空的塑料纸,皱巴巴地缩成一团。

    薛茗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心有余悸。幸好她前两夜都跑得够快,不然肯定也会变成这副模样,死都死得不体面。

    宁采臣看够了热闹回来,刚坐下就叹道:“风气日下,人心不古啊。”

    薛茗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他,“贤兄何出此言?”

    “这赵生虽眼窄鼻宽,看上去不是个心胸豁达之人,但瞧着他下人的衣料想来对下人并不赖,没想到这四人竟为了钱财害主子性命。”宁采臣扼腕道:“可惜此处荒郊野外,无法报官抓了他们。”

    “你觉得此人是被自己手下的人害死的?”薛茗颇为惊奇,没想到他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可那赵生死状诡异,非常人所能为啊。”

    “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民间邪术。”宁采臣摇头道:“也罢,终归与你我无关,不提了。”

    薛茗惊诧无比,没想到这样的情况宁采臣都能自圆其说,就是死活不相信这庙中有鬼。

    她也并没有开口劝说,反正还会有人死,如今她这个燕赤霞废物成这样,说不定到最后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到底这朗朗乾坤下有没有鬼,宁采臣很快就会知道。

    那边的下人还在给主子哭丧,这边宁采臣已经开始张罗小厮准备早饭。

    一整日都不得安宁,四个下人轮流哭,中间歇半个小时换班,薛茗被吵得都没脾气了。她在院中坐了一整天,就算是正午日头最强烈的时候也没进屋,扛着大太阳硬晒。宁采臣劝了几次都被她拒绝,说晒晒太阳身体好。

    薛茗觉得这样阳气恢复得快,多吸收点太阳的能力,或许夜里鬼就不敢靠近她了,热了一身汗也觉得酣畅淋漓。

    吃食都是宁采臣的小厮准备的,秋生见她上厕所的时候行走吃力,还热心地捡了根棍打磨了一下,给她当拐杖使。

    薛茗感动得很,若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定然当场撂下豪言壮语,保护这俩勤快的小厮安然离开鬼庙。

    转眼太阳开始往西走,天际染上金色的余晖,薛茗回屋把那把小剑揣在身上,开始往庙的深处走。

    宁采臣站在后面问,“贤弟,天快黑了,你这是去哪?”

    “我去庙中随便逛逛。”薛茗回头应了一声。

    “提着灯去吧。”宁采臣对春夜摆了下手,很快一盏灯笼就被送到了薛茗的手上,他叮嘱道:“早些回来,这庙看着不小,当心迷了路。”

    薛茗拱手道谢,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拄着木棍,慢吞吞地往里走。

    距离太阳落山还有段时间,薛茗的腿酸痛得厉害,走一段路就停一段坐下来歇歇,直到她再次走到荷塘处。

    天穹红霞满天,像绚烂的大染缸,赤黄青蓝的颜色揉在一起,变成一幅令人惊叹的画卷。天穹之下的池塘开满了荷花,随着风慢慢摇曳着,摇出了漫天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薛茗看见栈道的尽头有一座小房屋,心里涌出十分安心的感觉,于是也不急着进去,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金光完全消失了,只余下了赤红的云彩,半边天空接上了夜幕,月亮很淡。

    “姑娘,是在等我吗?”身后传来俏声。

    薛茗扭头,看见聂小倩撑着漆黑的伞,身着雪白长裙站在不远处,长发随风轻舞,看起来仙气飘飘,当真美极了。

    薛茗在心里赞叹了句真漂亮,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们坐下来谈一谈如何?”

    第

    10

    章

    薛茗在今天晒太阳的时候思考了整整一天,脑子没停下来过。

    虽然她算不上绝顶聪明的人,但至少她发现了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对劲。逃不出去的鬼庙,无法使用的宝贝,没有按原著剧情发展的状况,以及原著中没有提及的那只,住在荷塘中央的男鬼,这些东西存在了太多谜题。

    这才在鬼庙睡了两晚她的双腿就快折腾废了,若是再这样持续下去,先死的恐怕是她。

    薛茗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她决定与聂小倩聊一聊。

    满天的红霞铺在人的脸上,染出了非常温暖的色彩。薛茗席地而坐,身上穿着的黑色织金长袍将皮肤衬托得非常洁白,长发松松散散的半绾着,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些许脖子上的红痕。

    她有一双非常澄澈明亮的眼睛,黑得纯粹,蕴含着能够映出任何光明的干净,可脖子上那些悱恻的吻痕又在发丝的遮掩下给她添了几分欲色。她这一身的打扮显得很狼狈,却又有种肆意的漂亮,将身后满塘绽放的荷花都压了下去。

    薛茗的眉眼很和善,是长时间当社畜打磨出来的那种温和,笑起来时让人可以轻易放下戒备,“我想了很久,决定跟你谈一笔交易。”

    聂小倩眼波流转,偏头朝荷塘中的屋子看了一眼,说:“此地不宜谈话,何不出来随我去屋中坐着谈?”

    虽然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薛茗还是观察到,她在看到那座屋子的时候有一些忌惮,这恰恰说明薛茗选的地方是对的。

    她轻轻摇头,“只能在这里,我的安全需要得到绝对保证,才可与你交易。”

    聂小倩双眉一撇,风情万种的眼睛藏了蛊惑,楚楚可怜道:“我来此处找你已是冒险而为,倘若惊动了里面那位,我可就惨了,先前第一夜我找你时就已经说过,我不会取你性命,为何不信我?”

    薛茗默念一句我心如铁,坚不可摧,而后面无表情道:“所以我觉得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只想活着,所以我愿意在不影响性命的情况下给你几口阳气,但你需要解答我一些疑问。”

    “不过是几口阳气,我也不是非要不可。”聂小倩轻哼一声。

    薛茗心想聂小倩要真是不在乎,就不会连续三个晚上都跑来找她?于是利诱道:“我今天晒了一整天的太阳,现在身上阳气很足,你若不要就算了,我进去让里面的那个吸去。”

    聂小倩见她当真起身要走,马上阻止,“且慢。”

    “你想好了?”薛茗心中暗笑,精准拿捏了聂小倩。

    “那你先给我吸两口,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薛茗不容置喙道:“先回答。”

    聂小倩听后便有些生气的样子,面上邪气顿现,眉眼缠绕着一股黑气,“那我若是说了,你藏进去了不给我吸怎么办?”

    “我会舍不得这几口阳气?”薛茗道:“给谁吸不是吸,我是诚心来与你交易,绝不会出尔反尔。”

    聂小倩沉默不语,像是在认真考虑。

    若是换在庙里的其他地方,聂小倩定然要与她周旋很久,细细思考,可薛茗在贪生怕死的脑子里还藏了一丝狡猾,选的这个地方实在巧妙,聂小倩因太过忌惮而束手束脚。

    “你想好了吗?”薛茗催促,“要是天黑了我就要进屋,若是去晚了里面的那位发起火来,我就说是你耽搁了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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