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柳氏尖叫一声，瘫在地上。

    老太太命人将柳氏拖下去，又看向谢砚怀，郑重道：“此次多亏砚怀，我替陆家、替清筠多谢你。”

    谢砚怀起身，平声道：“祖母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

    老太太点头，有些疲惫道：“今日便到此吧，我有些累了。”

    她拍了拍清筠的手，“明日我再找你说话。”

    此刻已入夜，老太太一下午水米未进，又耗费了极大的精神，的确有些体力不撑。

    众人按辈分先后告退。

    沈清筠从屋内出来，清冷的月光落在院子里，地上仿佛结了一层霜色。

    虽然惩治了柳氏，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感觉，谢佑离开时连招呼也未跟她打，好似她跟这个舅舅的关系也渐渐远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提灯前行。

    出了老太太院子，便看到谢砚怀负手立在廊下，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身边跟着宋闻，宋闻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沈清筠脚步顿了一下，上前行礼：“大人。”

    谢砚怀垂眸看她，问：“今日吓着没有？”

    今日他当着她的面说割了那人舌头、剜了眼睛后，她看上去有些害怕。

    以为他问那唐闯的事，沈清筠抿唇，摇了摇头。

    一开始听到流言，想起裙子不见了时是很害怕的，但自从他说裙子在他那儿后，她便完全没怕。

    谢砚怀伸手，将一枚玉佩递到她面前。

    “往后再有这样的事，我若不在，可以让人拿着这个找我院子里任何一个人，我会尽快赶到。”

    玉佩呈碧白色，雕刻精致的吉祥纹，底下坠着一个碧色络子，微风一吹，那络子上的流苏便跟着轻轻晃动。

    沈清筠却犹豫着，没伸手去接。

    毕竟谢砚怀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她再拿这个，好似有些说不过去了。

    谢砚怀掀了掀眼皮：“怎么？不敢接？”

    “不是。”沈清筠轻声，“我只是觉得，受之有愧，一直都是大人在帮我。”

    “放心，以后自然有你帮我的时候。”他声音清冽，不容置疑的语气，“拿着。”

    沈清筠只好接过，那络子在她手心轻轻一扫，有些发痒。

    谢砚怀伸手将宋闻手里的食盒递给她：“上次用了你的点心，这是还你的东西。”

    他什么时候用了她的点心？

    沈清筠很快反应过来，还她的东西，就是那条丢了的裙子？

    她连忙接过来交给紫鸢：“多谢大人。”

    有风吹过，树影婆娑，灯影摇曳。

    这里毕竟是长廊，说话不能太久。

    谢砚怀看她一眼，嘱咐道：“今日你累了，早点歇息。”

    转身便要离开，却被沈清筠叫住。

    “大人——”

    声音似黄莺般悦耳，惹得他心头一荡。

    谢砚怀回头：“嗯？”

    沈清筠有些紧张地问：“大人今日，真的割了那人的舌头，剜了那人的眼睛吗？”

    谢砚怀沉声：“他敢打你的主意，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对那人心软？”

    今日处置柳氏时，若非他点醒，她差一点就心软了。

    男人语调本就冷，微沉的语气便带了几分凌厉。

    沈清筠忙道：“不是，我只是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沈清筠上前一步，声音有些低：“大人今日当众对那人动用私刑，会不会有人借此弹劾大人？”

    谢砚怀微冷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所以说，你是在担心我？”

    沈清筠不觉脸色一红。

    “你放心，现如今还没人能弹劾的了我。”

    一直到隔天起床，沈清筠脑海中都还回荡着谢砚怀这句话。

    他说这话时声音极淡，却透着一种他可以掌控一切的笃定，甚至让沈清筠忘了问她想问的问题，他到底为什么要一再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