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太太将手里串珠搁在桌上：“有什么直说。”

    吴妈妈于是简单将外头说沈清筠是商户之女，跟谢衍是订了亲的，但心比天高看不上谢衍，老太太如何包庇才将定亲说成玩笑，谢衍又如何君子之类的话说了。

    说完，还加了句：“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

    老太太冷声：“还能有谁？”

    她叹了口气，看向沈清筠，先前那些来打听她的人家，只怕要没了下文。

    反而沈清筠柔柔地笑了笑，安抚起她来：“没事的外祖母，咱们不用管他们怎么说，过几天也就好了。”

    老太太面色凝重道：“你还年轻，不懂得此中厉害，姑娘家最要紧的便是名声，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沈清筠没觉得有这么严重，一心看账本，绣香囊。

    却没想到不过两三日，玉竹又禀告了一则更不利于她的流言。

    说她上个月在圣安寺中与男人苟且，还落了裙子在男人手上。

    听到落了裙子，沈清筠顿时心中一慌。

    ——她扔掉的那条裙子，真的忘了拿回来。

    倘若真被有心人捡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做文章。

    玉竹气道：“外头那些人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污蔑我们家小姐。”

    紫鸢却有些紧张地看着沈清筠，脑海中再度闪过那日谢砚怀慢条斯理系腰带的场景，在想这传言里的人会不会是……谢砚怀。

    沈清筠将手里账目放下，紧紧攥住手——在圣安寺害她那人又出现了。

    她想了想，低声吩咐紫鸢：“你去一趟前院找宋闻，就说我想跟谢大人见一面。”

    紫鸢呆了一瞬：“现、现在吗？”

    这个节骨眼上，还要跟衡三爷见面，她家姑娘怎么越来越大胆了？

    沈清筠推她一把：“快去。”

    现在除了谢砚怀，她无人可求。

    裙子的事，她得尽快拜托谢砚怀。

    紫鸢点头，连忙去了。

    这流言自然也惊动了老太太，老太太特意传了她和钱氏过去问话，她自是坚决否认。

    钱氏虽然心里怀疑那人可能是谢砚怀，但这时哪敢说出来，也保证绝无此事。

    老太太方才放心下来，派人去查究竟是谁在散播谣言，又开始发愁沈清筠的亲事，但也只能暂且先搁下。

    出了老太太屋子，钱氏拉着沈清筠的手道：“我最近想绣个荷包，清筠你最会画花样子了，替我画几个。”

    沈清筠看她神色带着暗示，以为她要说圣安寺的事，便跟着去了。

    不想一进门，谢砚怀便等在屋里。

    沈清筠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他似是刚下朝，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仍旧穿着那身蓝色蟒袍，腰系玉带，矜贵而清冷。

    他朝钱氏行了个礼，淡声道：“还请母亲在外间稍候片刻，我有话跟沈姑娘单独说。”

    不容置疑的语气。

    钱氏哪敢多问，忙出去了。

    谢砚怀看着仍有几分惊魂未定的沈清筠，不觉笑了：“不是你要见我？”

    “是。”沈清筠轻声，“但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在后花园我倒是不介意。”谢砚怀平声，“但替你退了亲事之后，盯着你的人多了些。”

    沈清筠颔首，觉得钱氏这儿的确是个很合适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钱氏说的，钱氏竟然什么都不问。

    谢砚怀看着她道：“流言的事是我失察，我很快便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

    沈清筠抿唇：“我并不担心这个，而是……”

    “在我这儿，你什么都可以直说。”谢砚怀的声音里，有种格外宽容的语气。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沈清筠还是说：“不知大人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那日在圣安寺我不得已解了裙子，从窗户扔出去，若是那裙子被那人捡了去……”

    说与她偷情时所得，那她这辈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