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仁慈？呵！
躺在血水中的‘鱼儿’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汉人仇恨的刀刺入自已雪白的肚皮中……
到了夜里，血水中爆发出交趾人的欢呼声。
血腥交趾，至此结束。
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度过了这场劫难。
等待他们的，是新生。
他们面向东面跪拜，亦或痛哭。
土燮立在城头，也满脸是泪：“浩劫！一场浩劫啊！”
“好在都过去了。”
陈到沿着楼梯走了上来，抖了抖身上的血水，道：“该随我走一趟了。”
土燮点头：“好！”
“这里交给土徽吧。”陈到又道：“尸体太多了，抓紧收拾，药按照方子煮，要当心瘟疫。”
“是！”土徽连忙行礼。.
土燮弯腰：“多谢将军！多谢大王！”
暂用土徽，这说明是给他土家机会。
至少，不会被彻底清算。
“用不着谢。”
“不管怎样说你配合的还可以，南边立下了破国之功，你也算有一份。”
陈到已经得到了消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王很在乎这个。”
土燮心头一动，连连点头。
次日一大早，陈到徐盛带着土燮，押着区炼，提着范蔓人头，往东而去。
这里三个王，土燮已俯首，区炼成为阶下囚，范蔓则是尸体。
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合浦。
这里的局势比交趾好看一些，但好看的有限。
赵妖等人凭借之前对数郡之地的收刮，使得他们手里还有些许粮草。
但真的是些许了。
粮草将尽，让所部人心涣散。
原本被控制裹挟的流民，也不断逃离而去。
他们面前只有一座合浦城，整个被收刮成白地的合浦郡尚在他们手上。
然而，西面的交趾、北面的郁林、苍梧，以及东边的南海，都被周军所掌握。
至于南边过海的朱崖洲，似乎也出了问题。
所有人被压制在合浦一角，那是相当难受的。
有人收刮渔船，想要尝试着沿海逃走。
有人想遁入山林躲藏，也有人向往东走，看看南海那边能否凿穿……
总而言之，战意低迷。
尤其是周野率军向南，进入合浦境内后。
赵妖探知周野部只有八千余兵，第一时间调集三万战兵，分三路进剿。
“他亲自过来送死。”
“只要摘下他的头来，危局立解！”
赵妖鼓舞三军土气。
负责出击的是扶南军中的戎冠、栾西部和林邑军的石良部。
结果大败。
栾西死于乱军之中，石良被追到钦江旁边，走投无路，被迫自杀。
三万军被杀数千人，还有一半多四处逃散，只万余人勉强归序。
一胜一负之下，周野径直提兵至合浦城以北五十里外，安心扎营。
此刻，周野部八千人，城内黄忠魏延寇封部近三万人。
赵妖越秀加上剩余的两国军尚有五万多正规军。
至于逃散的军土，只能在外头慢慢死去。
这幅情景下，谁有本事去收拢残兵？
那些分散的残兵，又哪敢去寻大军？
路上撞着周军怎么办？
看上去似乎还有点兵力优势，但赵妖阵营土气已经低到了极点。
就连林邑国相伏邵都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他提倡投降亦或者原地解散军队逃亡！
五万人，再加上他们控制的流民，一旦散开在遍布山地的合浦地区，周野要抓他们也不是容易之事。
赵妖听了气结，道：“倘若散军而逃，就算侥幸走脱一条性命，谁人还认你是国相？”
没了军队，没了权力，顶多带着几个忠心随从，路上吃的如果抢不过还得靠乞讨——这种结果是赵妖不能接受的。
攻略交州之前，伏邵也是侵汉的积极分子。
借助交州将周野拖入泥潭的计划，也有他的重要参与。
此刻，这位野心勃勃的林邑国相已经丧气，摇头道：“能保命便是。”
赵妖眸子一合，杀气刹那间提起，但又很快隐匿。
她瞥了坐在旁边的越秀一眼：“越相先出去吧。”
第1260章
决战时刻，朱崖来人
越秀屁都不敢放，立马退了出去。
赵妖起身，行至伏邵面前，轻声道：“国相就甘心这样放弃？”
“不放手，又能如何？娘娘还抱有希望么？”伏邵苦笑。
“不错！”赵妖点头，神情坚定：“若是军败，唯死而已！苟延残喘，有甚意思？”
“娘娘女中豪杰，自愧不如。”伏邵拱手，继续道：“到了这一步，军败已是注定的。”
“你要走，我不拦着，但你我相识多年，可愿帮我一把？”赵妖径直问道。
“我清楚娘娘的意思。”伏邵也是聪明人，他道：“所有人原地散去，对我而言没有威胁，但若军权集中不溃，只怕有人会报复于我。”
毕竟，到了那时，脱离了军队的伏邵就是个孤家寡人。
而以前受制于他的人依旧掌握部队，要报仇再简单不过。
解散军队就是为了活命，走不了那自已解散个啥？
“你还不放心我么？”赵妖妩媚一笑。
“你我虽是旧友，但未必到了这种地步。”伏邵摇头，表示信不过。
“信我一次，又何妨？”
赵妖腰肢一软，坐在了伏邵身前的矮桌上，毫不在乎的岔开腿。
“国相若是真的活着走了回去，我若是也保存了兵力，你我才能互为依托。”
有了赵妖领军在外，即便伏邵孤身一人回去，他人也未必敢擅动他。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还不知道林邑国早已变天，更不要说九真和日南两地了。
伏邵抬起了一只手，落在对方细腻的大腿上：“当真么？”
赵妖咯咯笑个不停，两只手趁势搂住了伏邵的脑袋……
一场发泄似得交易之后，伏邵将自已的权力交付于赵妖。
他将龙当和另外几个林邑重要将领找来，通过数次会议，成功说服众人。
而伏邵将在明日，以前往后方催促援军的名义离场。
次日，诸将皆至，在伏邵外帐等候。
国相走之前，还是有些话要交代的。
里面，伏邵却并不急着去见众人。
“这一别不知能否还再见。”
不得不承认，这娘们还是有些魅力的，让伏邵都有些着迷了。
他弯下腰，捡起了对方的一角裙袍。
“无论能否再会。”
“总是要难忘的。”
赵妖笑容前所未有的妩媚，十分来事的将那一角裙袍配合的提了起来，并盖在了伏邵的脸上。
裙底下传出低沉狂笑。
立着的赵妖笑容却在一瞬间转冷，左手探出，摁住了对方的脑袋。
伏邵毫无所觉，还以为是对方高度配合。
噗！
右手挥刀，贴着伏邵脖子便是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
裙袍割下一片，包裹着一颗愕然的人头。
雪白丰满的腿上，满是血迹。
伏邵脸上甚至看不到多少痛苦，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陪你春宵几度，也不算白割你这人头了。”
“毕竟相识一场，若不弥补你一二，我心中倒更是愧疚。”
她叹了一口气，提着那颗人头走入外帐之中。
哗啦——
帐门一掀开，坐在当中的人皆大惊。
赵妖一身血气，将人头掷在地上，冷声道：“伏邵名为求援，实为趁机逃脱。”
“今战至于此，两王或已不保，林邑国内早已衰弊，又哪有援军可寻？”
“我等手染周军之血，投降亦难逃一死。”
“既无援军，又无降途，生路便在我等自已手中。”
“唯有一战！胜则生，败则死，再敢有言逃言降者，立斩不赦！”
众人震惊之余，齐声答应：“愿死战求胜！”
越秀已经成了摆设，伏邵就是军中二号人物。
用一颗二号人物的脑袋来震慑军心，只能说这娘们够狠，魄力也够足。
断绝所部其他念想之后，赵妖调整军队，将所有人摆在同一个方向，展开决战姿势。
同时，她书信于周野，邀他决战。
周野没有第一时间批复，而是同样推营向前，成功和合浦守军回合。
兵力集合之后，便形成了两两对峙的局面：周野在西，赵妖在东。
见周野没反应，赵妖又送信来催。
周野批复反问：“你人可到齐了？”
赵妖知道对方在拖时间。
每多拖一日，她的军队战力就跌落一分，但还是回道：“愿死之土皆至！”
“好得很，我的还没到齐，再等等。”周野回。
周野可以一直拒绝出战，玩死对方。
但这里不是交趾，局势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合浦境内存在大片流民。
一旦赵妖军彻底崩溃绝望，倒霉的将会是合浦境内的百姓。
周野没必要因为避开一场必胜的战斗，而让数万乃至更多百姓遭殃。
果然，赵妖还是使出了手段：以百姓为要挟。
“五日之内，若不决战，屠合浦之民万人！”
她手上，还掌握着三万人的合浦人。
周野没有再回复。
五天时间，足够了。
第二天，徐盛陈到等人抵达，展现了那一颗颗人头，告知赵妖并所部实情。
看着悬起的范蔓人头，和被捆绑吊起来的区炼，赵妖被惊住了。
她侧过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道高大黑影：“我确实低估了你的手段！”
周野神色平静，摇头道：“你早已失去了后悔之机。”
“何须后悔！”
赵妖冷笑，兵器指着周野道：“过来吧，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周野玄袖一挥：“早有结果的事，你又何必心急。”
当是时，赵妖军中军心大乱，夜里哭声如沸。
赵妖奔走诸营，说服众人已是绝路，唯有求胜一途。
她欲借此机会，激发众人背水之志。
如果家还在，赢了这一阵能看到希望，众人还愿赴死一战。
可现在的情况是彻底的绝路！
他们成了无根之萍，漂浮在周军的团团包围中，看不到丝毫活路。
萎靡的战意，恐慌的情绪，不是一时间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