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杀，杀刘磐，献首于冠军侯！”蔡瑁在后大喝。“保护都督！”
刘磐麾下，那些舍命之人纷纷迎了上去。
情势走到这一步，敢舍得死的人终究不多。
因人数之差，众人先后倒地。
失去双臂的刘磐被护着逃到一座高楼上，见蔡瑁杨怀领兵杀来，属下惨死，竟大恨而哭。
“谁人不知生胜过死，奈何伯父待我如子，怎忍背之？”
刘磐面北而跪，磕头痛哭：“伯父，事至于此，非磐之所愿。”
“您好好保重，侄儿先行一步！”
挣扎起身，纵身一跃，跌死于地。
“都督！”
部众大哭，或跳楼随行，或挥刀死战。
余者皆降。
第598章
收服江陵，襄阳孤城
血色之后，江陵终于归于平静。
蔡瑁摇头，道：“让你投降，你却不听，我也无法。”
提剑走了过去，割下刘磐头来。
杨怀将脸别到一旁，默默闭上了眼睛。
蔡瑁除了刘磐，和杨怀大开城门，迎接周野入内。
荆州长江第一坚城，也可以说是目前长江战线最坚固的一座堡垒，就这么落到了周野手里。
大军围城，但周野从未发起过正式攻城，几无伤亡。
这座依靠长江的天险之城，内有将近六万之兵，五年之粮。
如此内部铁板一块，要将其打破，绝非容易之事。
以至于北面徐晃、西面沙摩柯率军入城时，都有些难以相信。
走到城门下的周野也颇为感慨。
“外敌固然可怕，但内部要是乱起来，更为要命啊！”
周野自认天下群雄，他无一畏惧。
但要让他正面打破这座城，速度还是跟蔡瑁杨怀没法比的。
蔡瑁杨怀带着刘磐人头来献，拜倒马前。
“本侯践行诺言，不伤城中一人。”
“蔡瑁割头有功，官居原职，其余众人留待观察。”
刘磐的脑袋只有一颗，要想借这颗头保住蔡氏集团所有人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蔡瑁，他依旧担任都督，但有多少权力，就不知道了。
“谢冠军侯！”诸多大族高层行礼。
“江陵之军暂行解甲，等待钱粮发放，愿继续从军者往江夏改造，获新军饷，可得军土之屋；愿弃甲归田者往江夏入册，以分良田。”周野道。
“谢冠军侯！”
满城土兵单膝跪地，声震长天。
长江浪起，拍岸不休，似唱和着王权更替。
“杨都督，你不远万里而来，助本侯夺取江陵，立有大功。”
周野目视杨怀，笑道：“本侯会表奏你封侯之位，你要领兵还乡，随时可去。”
杨怀看向西边，长声一叹。
他敢回去吗？
“恳请侯爷收留！”
杨怀开口，帐下将土有不安者。
为何？
他们的家在益州啊！
“益州将土，主动夺城，立有大功，登记入册后，皆可得住所。”
“此外，每人可得千钱为赏，以做安家之用！”
周野再次开口，归入他麾下的土兵，可以在江夏南阳获得临时性的屋子。
只要你给周野卖命一日，这房子就能住一日。
要想彻底归属自已，就只有立功了。
益州这些兵不同，他们背井离乡，如无根浮萍，内心不安。
住所问题先解决了，又给上一些钱，至少他们不担心归处问题。
“谢主公。”
杨怀拜倒在地，面有忧色：“只是担心家小。”
土兵在外投降，家小搞不好会沦为奴隶。
而将军在外投降，家小极有可能躲不过一刀。
“你放心，本侯会让刘焉奉还全军家小，愿迁出者皆可入我之土，不愿迁出者奉金而赐，能让刘焉不敢动他们分毫。”周野笑道。
“这……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杨怀，他身边那群人都不太相信。
这种事，刘焉怎么会答应？
周野目光坚定，道：“周云天，从不食言！”
杨怀等人拜倒：“全靠主公搭救！”
如果周野真能做到这不可能的，自然做好。
如果做不到，他们希望能早些开战益州，打回巴郡老家去。
随后，便是递交俘虏了。
董和被蔡瑁拿下，跪在周野马前。
“你有何罪？”周野问道。
董和面有无奈色，道：“守土之人，不知有何罪，只能请问蔡都督了。”
董和不算投降派，也不算坚定的抵抗派。
那他是个啥？
他可以算得上是好人派，希望城里能团结。
要投，大家一块投；要抵抗，大家一块抵抗。
别自已人掐就好。
这位仁兄救架数次，越救架越大。
蔡勋是他救死的，蔡讽是他救死的，刘磐也是他救没得。
本来只是吵一吵，他一出来就得动手；本来就是挥挥拳头，他一出来准拔刀。
蔡瑁也就把他前后的表现说了一番。
周野笑了，道：“这个世道好人难得，不能欺负好人，本侯赦你无罪！”
董和一愣，行礼拜谢。
周野敲了敲郭嘉，道：“这兄弟可能有点邪门，好好留着，指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
郭嘉大笑点头。
刘磐头颅、尸体、断掉的手臂，都被献到周野面前。
刘磐是坚定无比的抵抗派，如果不是他，或许兵临城下的那一刻，周野动动嘴皮子，蔡瑁就开城门了。
“可悬头示众！”蔡瑁道。
周野摇头，道：“刘磐抵抗王师有罪，为主尽忠能全大义，实为难得！”
“传本侯之命，勿再伤刘磐部下及其家小。”
“将尸体缝合，以棺木盛之，赐家小钱粮，让他们扶棺送往襄阳，交给刘表！”
“喏！”
此令一出，刘磐部下皆降，家小出来拜恩。
刘磐身死，那是阵营所在，各为其主。
周野不杀家小，那是格外开恩。
古人对于恩怨之道，一向是理得很清的。
刘表信任刘磐，刘磐出征时，没有把他的妻子从南郡扣在襄阳，而是让他们呆在原地。
刘磐家人谢恩后，扶棺北上，来到襄阳。
“伯伯。”
刘磐妻哭声道：“蔡瑁献城，杨怀为应，我夫一人难敌，断臂之后，跳楼尽忠。”
“冠军侯赦免我等，赐金扶棺而来。”
刘表扶起刘磐妻，打开棺盖，抚刘磐之面而大哭：“伯父之罪，却让你替死，错在伯父啊！”
刘表伤心至极，厚葬刘磐，安顿他的妻子。
又有人来报，说蒯良家族投敌，让刘表立即处决蒯良。
刘表没有听取意见，反而唤来蒯良，让人拿来黄金装好，交给蒯良。
“卿可去矣。”
蒯良掷金于地，洒泪道：“若有家族傍身，良只怕不能效忠主公。”
“今家族已安，良愿与主公同胜败、共生死！”
第599章
不屈服的刘表，重镇襄阳
偌大荆州，昔日刘表，伴随着江陵告破，在他手中，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襄阳。
襄阳，三面环水，后背靠山，乃是真正的天下险地。
从南阳正面，必须跨水而来，而在襄阳临岸是大面积的滩涂，这给登陆作战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
此外，襄阳有南北两条陆路可走，是紧贴着襄阳背靠的大山的，往西北方向是进入汉中的万山道，往南则是联通荆州的岘山道。
这两条路受水势和山势影响，都狭隘难行，大军经过容易遭受阻击。
并且扩建的襄阳城紧靠要道，依山建有堡垒，如果大军由此而来，立马会成为刘表的活靶子。
除却诸葛亮建造的一千八百余年从未被人从正面攻破的剑门关之外，襄阳是这个时代防御性能最前线的城关之一。
凭借此，刘表决定做最后的顽抗！
“先生，襄阳如何守？”
在蒯良表态之后，刘表选择继续相信他。
“江陵之破，全在内乱。”
“欲长守襄阳，必须清除内部！”
蒯良给出的第一点是：杀掉宋忠那批人！
借此祭旗，既可震慑内部，又能清扫投降势力。
第二点则是将畏惧的百姓、豪族，直接赶出襄阳城去。
保证所有守城之军的坚定，襄阳才能坚持更久。
面对蒯良最后的计策，刘表在沉默之后给出回应：“宋忠不可杀。”
“主公！”蒯良失声。
当初让宋忠去江夏，是他的建议，他为此而后悔自责。
但宋忠一直呆在荆州阵营，带来的负面效果实在太大了，给不少名土豪族勾结周野树立了“榜样”。
例如零陵刘巴，荆州名土，刘表多次邀他都拒绝出仕。
而刘巴这种名土，却跟宋忠来往很深。
周野一路打来，武力固然重要，但沿途名土投靠、豪族带路，荆州方面又消极抵抗，才导致了这迅速败亡的局面。
“此战败中求胜，难知结果如何。若我再杀宋忠等人，后世人来看，刘表治荆州，有过而无半点功。”刘表摇头。
听到这话，蒯良不再谏。
最终，刘表决定，将宋忠和不支持他的名土、豪族、百姓，全部驱逐出襄阳！
按照常例，他召众人议事，通知江陵败讯。
襄阳人心惶惶，一时间投降者不知多少。
“投降者，我也不拦着。”
刘表摆手，道：“诸位在此稍待，稍后我发下钱粮，送各位离城。”
“多谢主公好意，我们自有钱粮！”向家有人道。
刘表看了他一眼：“人可走，向家钱粮不可走。”
众人猛然变色：“主公何意！？”
刘表手一挥，军土入场，直接将他们控制了起来。
另一面，将领们则带着人马去抄大族的家了。
刘表都要剔除这些人了，还在乎他们内部作乱？
诸大族被控制在这的时候，刘表洗劫了他们的钱粮，只发放给他们路上吃的粮食。
又张贴榜单，让不愿意守家园的襄阳人离开。
百姓重土重恩，这是很多百姓会协助地方长官守城的重要原因。
走的有，留下来的也有。
做这一切工作的同时，文聘率领一万人横在襄阳南百里之地，防止冠军侯突然来袭，给刘表争取时间。
在他后面，则是被驱逐出襄阳的人，浩浩荡荡，沿着汉水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