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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想做,便做了

    “我姐死了。”

    “我姐死得那么惨,你睡得着么?你不怕下一个是我们吗?”

    “我现在你家西门,出来见我。”

    陈枝棉缩在被子里盯着于旷发来的微信,苍白的脸被屏幕荧光打得死灰一样。

    于旷是于恬的弟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直死皮赖脸追求张梦雨。

    张梦雨是个好学生,是个漂亮妹子,可惜也是个臭婊子。

    她是陈家的一个保姆宋芳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陈松对她格外上心,甚至连她来越城女高的学费都是陈松一手出的。

    陈枝棉一开始还以为陈松善心大发,直到宋芳显了怀,陈枝棉才反应过来,宋芳做保姆做到了陈松的床上去,马上就要给陈枝棉和张梦雨生个共同的妹妹出来。

    真是恶心。

    呸!

    婊子!

    明明亲妈是个婊子,张梦雨凭什么在那里装清高?竟然一直不同意于旷的追求。

    她明明,也该是个婊子才对!

    陈枝棉决定亲手撕下她的伪装。

    那晚,陈枝棉和于恬约张梦雨去了KTV。

    张梦雨当然知道陈枝棉不喜欢自己,但她一直希望能和陈枝棉处好关系。

    毕竟,以后大概会是一家人。

    所以听到陈枝棉邀请自己她非常高兴,去KTV之前甚至换了件新裙子。

    然而那是场鸿门宴。

    她到KTV没多久,就被陈枝棉和于恬灌醉,不省人事地晕在沙发上。

    她们把她带去了一间酒店。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绑在酒店的床上,嘴里被塞了东西封了胶带,身上没有穿衣服。

    陈枝棉正在对着她拍照片,于旷也在,身上裹着浴巾,刚洗完澡的样子。

    陈枝棉拍完照片,于恬笑着拍了拍于旷的肩:“弟弟,加油哦!”

    张梦雨看着陈枝棉和于恬退出房间,看着于旷解开浴袍坦诚相见,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带一下子熄灭,泪水滂沱而出。

    第二天上午,张梦雨跪在厕所里求她们删除照片。

    “不删。”

    “你表现非常好呢?不看看么?”

    “其实你明明就是很喜欢对吧?

    “我弟弟那么帅,你也不吃亏,装什么啊?”

    张梦雨没有办法,只能扑上来试图抢夺手机,然后被她们摁在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

    水很凉,很快就呛到了口鼻,滑在地上猛烈咳嗽。

    她听到陈枝棉的声音声色俱厉:“你有毛病吧?!你再这样我们就把那些照片发出来!你其实很想被人看到吧!”

    上课铃声忽而响起,陈枝棉和于恬丢下张梦雨,回到了教室。

    上课不到五分钟,有什么东西从窗外坠落。

    陈枝棉刚好坐在窗边,正看着窗外的樱花树走神,张梦雨的脸她眼前划过。

    “咚——”

    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支离破碎,血肉四溅。

    她从窗户往下看,看见张梦雨的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到后面,口鼻都在往外流血,一双眼睛目眦尽裂地盯着她。

    嘴角勾起,扯向两边,似乎笑了一下。

    她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在被子里,无论母亲秦杉如何在外面敲门关心,也一言不发。

    她担心父亲发现她对张梦雨做的事。

    好在因为张梦雨的死,宋芳伤心过度,动了胎气,举家慌乱,注意力都放在了宋芳身上。

    她乐得清静,躲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眼前就是张梦雨碎在血泊里的脸。

    直到她收到于旷的消息。

    她死死盯着屏幕,双手开始剧烈颤抖。

    *

    陈家住在山色溪光,是越山脚下的别墅区。

    倚山临水,小区西门出去是条主路,夜色已晚,路上没什么人,路灯的亮度也不高,整条路都有些昏暗。

    陈枝棉蓬头垢面地缩在一件外套里,刚从西门出来,就看见于旷一动不动站在门口路灯下,双手脱臼般垂在身体两侧。

    她觉得有些诡异,不再往前走了,小心翼翼问:“于旷?是你吗?”

    于旷没有说话,解开了皮带,外裤滑落,又开始脱内裤,脱到下半身一丝不挂,向两腿之间伸出手,紧紧攥住那条垂下的东西。

    用力向上拽,好像在拽一条钻进身体的蛇一样,毫不留情。

    先是折断,再是皮肉裂开,鲜血溢出,直到彻底拽了下来。

    骨肉断裂的声音,像小小的摔炮,在静夜里炸开。

    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跟电视里女人流产也没什么区别。

    她一下子双腿发软,瘫倒在地,连叫都叫不出来。

    于旷手里握着那东西,像一条海参,软趴趴Q弹弹的,放进了嘴里开始咀嚼。

    血从他嘴角流出,陈枝棉感觉自己清晰听到他咀嚼的声音。

    他喉头鼓动,吞咽,陈枝棉忘记了恐惧,趴在地上开始呕吐。

    她这两天没有怎么吃东西,吐出来的液体黄黄白白,又酸又苦。

    于旷迈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

    她拖着发软的双腿往前爬。

    血,从于旷双腿之间滴落,在地上画出道血色红线。

    于旷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狠狠摁在地上磕。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像店里刚出炉的芝士蛋糕一样在晃动。

    地上出现了血,眼前也热乎乎的,血从额头流了下来。

    她浑身都开始没有力气,橡皮人一样被握在于旷手里。

    大概是要死了吧。

    意识模糊之中,她看到一道金色符文飞了过来,打在于旷身上。

    黑色的怨灵,啸叫着从于旷背后撕裂而出。

    于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枝棉匍匐在地上,模模糊糊中看到三个人,一女两男,他们好像是掀开夜色突然出现,走过来的时候,陈枝棉觉得有刺骨的股寒气钻入毛孔,晕了过去。

    她看不到,那入骨的寒气是因为张梦雨的怨灵在朝她冲过来。

    李玩从银丝腰带上解下她的电子烟,甩向张梦雨,在一阵白烟之中化成断妄刀,刀刃与白烟交缠,斩下张梦雨身周的一大块黑气。

    她指尖轻动,朱砂针绘出道禁锢符压向张梦雨。

    张梦雨被压在地上,无法再动,只剩身上的怨气招摇飘动。

    断妄翻飞,如庖厨解牛,把她身周的怨气一点点剔除,化去。

    张梦雨鬼哭狼嚎的凄厉声音也逐渐淡了下来。

    小满蹲在于旷和陈枝棉身旁,一边查看他们的情况,一边打120。

    晏辞看着张梦雨的黑怨被断妄斩尽,问李玩:“天台上,你是故意放走张梦雨的么?”

    李玩收回断妄:“上神为什么这么说?”

    “以你的功力,就算要腾出手来救小满,也不至于放走她。”晏辞看着地上只剩半条命的两个人:“他俩虽然没死,后半生也活不了多好了。李馆长,你在帮她报仇。”

    李玩把烟管挂回腰带:“无凭无据的,上神,这在人间叫污蔑,是违法的。”

    “若有凭据,天上地下都会找你的麻烦的,”晏辞轻叹:“值得吗?为了一道恶灵冒这样的风险。”

    李玩双手背到身后,笑笑:“人间有法,天有天规,唯独鬼,人神惧厌。若不能去往生,就只能困于鬼域。可是,恶灵本就生于恶人。这世上明明处处因果,偏偏有时候却少了些现世报。”

    她笑笑:“所以,上神,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只是有些事,我想做,便做了。”

    晏辞目光闪动,似乎有些动容。

    小满很忙,打完120,又跑去张梦雨身边举起手机拍照,将张梦雨被净化的魂体缉入手机内,回到李玩身边:“120应该快来了,老师,咱撤吧?鬼都捉完了,其他事情就让楚局处理吧。”

    晏辞却摇摇头:“咱们恐怕现在走不了。”

    他从山色溪光的围墙往里看。

    有一处房子,黑气笼罩,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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