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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枥面色如同打翻了的调料盘,精彩极了。他双眸泛红,固执开口,“阿榆,你只是后遗症。”
我开口,“那我要感谢后遗症把我脑子治好了。”
我拉着方莱走。
江边,风吹动发丝。
夜晚,城市璀璨的倒影漂浮在江面上,一片宁静。
“小榆,你不该把话说那么死的。”
许久,方莱开口。
我抬头,看见她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复杂挣扎。
“小榆,你都忘了。”
“你为他留长发,为他收敛跳跃的性格,连以前你喜欢的那些极限运动都可以舍弃。”
“我怕哪一天,你的后遗症好了,会后悔现在你做的事。”
我停下脚步,语气迷惑,“那些事,我能想起,但我总觉得,都不像我。”
在我脑中,记忆和情感鲜明的,是结婚以前。
我自诩永远热爱自由。
爱好各种极限运动,能大半夜突然奇想,拉着方莱飞到地球的另一半边看极光。
也能交天南地北的朋友,围着羹火喝酒畅谈。
原来爱也是一种囚牢。
可以把自己都变得陌生。
让我心甘情愿被束缚,扮演成乖巧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来,裴时枥为我打造玫瑰庄园的原因。
彼时,我因为看不懂人与人社交背后的深意,读不懂人心,在太太圈子里面被群嘲成空花瓶。
他为我撑腰的方式,就是斥资数亿打造了一座玫瑰庄园。
他说,我是他娇养的玫瑰。
哪怕再普通,因为他在我身上付出的时间,也会变得不可替代。
那些嘲讽的声音小了,可眼底的轻蔑却从来没有消失。
我想,我舒榆,哪怕不活在他的庄园,也能开的恣意。
“方莱,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不会后悔的。”
我认真开口。
那天之后。
裴时枥在我身边刷存在感的时候变多了。
他找了全球最顶尖的腺体专家团队,说要再替我复诊。
被我赶了出去。
他不死心,各种纠缠。
我不耐烦,加上这几天染的小病,让方莱也开始担心是不是因为手术的原因导致的身体问题。
我同意了和专家见面。
那天天气很晴。
方莱要工作,我便告诉她我自己也可以。
带上一顶鸭舌帽,嚼了一颗口香糖,便出门去了医院。
裴时枥的车在楼下等我。
我没理会重新搭了车。
他一直跟在我身后。
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专家们紧皱眉头,最后得出结论。
“这次的手术导致舒小姐大脑某个区域受到影响,因此出现了这种记忆和情感不协调的症状……”
裴时枥听得很认真,不时皱眉思索记下笔记。
我无聊的晃动双腿,目光看向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随后拍下来,发给方莱。
“吵。”
对面很快回复,“马上下班就来接你。”
我勾起嘴角。
耳边传来裴时枥严肃的声音,“那有恢复的可能吗?”
“概率很小,但如果长时间接触熟悉的事物,说不定有希望。”
裴时枥目光看向我,变得小心翼翼,“方莱,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我收起手机,“当然……”
“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