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刺客

    顾远山没死。

    他一身是伤，被周云珩的暗卫架着送来了宅子。

    他脸色苍白，扯着唇角看我：殿下一声顾郎，顾郎差点误了性命。

    我面露愧色，低头上去扶他：对不起，等你养好伤，要杀要剐随你，我绝无怨言。

    他移开目光，语气轻飘飘：好啊。

    我扶着顾远山，不时向大门看去。

    暗卫冷冷出声：主子没有跟来，他在王都引开禁卫军。

    我的心一揪，忙问：他可有受伤?

    暗卫看都不看我：若主子受伤了，这人现在已经是死的。

    他的话不好听，我却稍稍心安。

    至少周云珩是安全的。

    已经牵连了顾远山，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然而，一切皆如脱缰的野马，向着不可控的方向疾驰。

    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闻到呛人的烟味，隐隐约约，还听到刀剑相交的声音。

    我猛然清醒过来，室内的屏风竟然燃了，此刻火光冲天，隐隐有烧上房梁的趋势。

    我急忙跑向门口，门和窗竟然都被锁住。

    透过手指戳破的窗户纸，室外，家奴横尸遍地，十多个黑衣人逢人便杀，顾远山的厢房那边亦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看来只能自救了。

    我将水盆里的水泼到被褥披在身上，刚准备举起凳子砸窗户，火势直接烧断了一根横梁，重重砸向我。

    潮湿的被褥替我挡了一部分火，那根横梁却压在我的后腰上，推也推不动。

    浓烟汹涌地向我袭来。

    呛人，窒息。

    意识昏昏沉沉，我却忽然好想周云珩。

    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还青涩的模样，还有他包扎伤口时发红的耳根。

    也想起他说，他想和我做夫妻，这辈子只心悦我一人。

    我痴痴的笑了。

    好可惜，看样子没办法答复他了。

    说起答复，我又回忆起那个夜晚，谢晚荷竟然深夜来找他。

    这样一想，我心里竟然又生出一股闷气，心里也酸。

    我还没问他，他和谢晚荷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收她的荷包。

    算了，我不要答复他了，让他去娶那个晚荷吧。

    屋内火光冲天，我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生命走向尽头。

    恍惚间，门好像被撞破了，我看到了周云珩，他一身清冷如月，面色冷沉，将压在横梁下的我解救出来。

    可下一刻，我好像被放到了别人的背上。

    我看到他被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围住，他被逼着一步步后退，退进了那个着火的卧房。

    ……

    周云珩！

    我猛地睁开眼。

    对上了宋怀祯凉薄的眸子。

    一身冷汗。

    梦到质子了?

    他坐在榻边，语气平淡，却令人感到危险。

    我环顾四周，是在皇宫里。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哑疼痛，大概是着火时被烟熏到了。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声音平静冰冷。

    皇姐消失了三月，昏迷两日，见到朕的第一句话便是质子。好，真是好。

    我扯着他的袖子，思索了一下，还是哑声开口：陛下，周云珩可好?

    我知道我问出这句话，十有八九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