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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裴言带着帆帆找到了小区楼下。
与下楼扔垃圾的我打了个照面。
“周沫。”裴言长睫垂下淡淡的阴翳,眉头微拧。
“是你说要好好过这个春节,也是你将我们父子俩丢在家里。”
“你到底要怎样?”
我第一时间注意到帆帆半敞的外套里没有穿毛衣,赶紧上前一步替他把拉链拉上。
裴帆皱着小脸,严肃的神情和他父亲如出一辙,“妈咪,离家出走这种手段真的很幼稚。”
我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裴言离开家总是很正常。
有时候是因为灵感来了,要去什么地方写生。
有时候是因为在家不能创作,要离家一段时间。
他可以说走就走,甚至一声招呼都不打。
而我这样做,只能引来指责和抱怨。
我说,“裴言,我好不容易答应离婚,你不想我反悔吧。”
裴言犹疑一秒,还是选择过来拉我的手。
“我希望我们的谈判是在理智清醒的情况下,年后再谈,而不是赌气。”
我头一次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说,“我很清醒,既然要离婚,那就趁早准备,年后去领证。”
我说,“原来我没有我想象中的重要。我以为离开我,这个家不能运转,你和帆帆都不会照顾自己。”
“事实上,你们比我想象中的做的好太多了。”
宋昭不断更新的朋友圈仿佛是在给我看的一样。
有时候是三串糖葫芦。
有时候是夜里丰盛的夜宵。
有时候是熟悉的,家门上贴着的风格迥然的对联。
以至于第四天,这对父子才想起我来。
风吹过,送来几丝寒意。
我后退几步,开口,“外面冷,你带帆帆回去,别让孩子感冒了。”
裴言不动,“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皱眉,“裴言,我们已经快离婚了,你凭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
我无奈,“我是在这儿只待了一个小时或者一天吗?我已经待了四天了,你现在才想起来?”
裴言语塞。
帆帆也软了声音,不甘心开口,“妈咪,你还没陪我看烟花。”
都说父母都会对孩子心软。
我叹气。
如果不是知道除夕晚上他们出去,是陪了某人在海边放了烟花。
我一定充满愧疚。
“算了。”
我往楼上走,父子俩在门外。
我安慰自己,裴言会照顾孩子,不会让他冻一天的。
这么想完,便转头去睡了。
哪知第二天一打开门。
裴言还直挺挺的站在门口。
我又气又无语,“帆帆呢?冬天这么冷,你就让他冻着?”
裴言解释,“我送回去睡觉了。”
我稍微放下心来。
裴言咳嗽几句,“我好像感冒了。”
他凌乱的发丝,随着楼道的风轻扬。
没办法,我退后一步,让人进来。
我倒了热水。
裴言看了一圈房子后,一言不发。
捧着热水许久后才说,“这里一点都没变。”
我侧头看了一眼我打扫许久的屋子,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
最终只是开口道,“你既然来了,我们就提前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