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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八年前,为了钱我逼得他一个大画家去街头写生卖艺?是因为五年前,我让他放弃去佛罗伦美术学院进修?
还是因为这些年,我独揽家中的财政大权,他的大开支都要过问我?
可没人知道,八年前,裴言的母亲重病去世,花光了家中所有存款,又逢我刚生下裴帆,我抱着没出月的宝宝落下脸皮去娘家借钱,这才委婉劝告裴言放下艺术家的清高,去街头写生赚钱。
没人知道,五年前裴言并没有被佛罗伦美术学院录取上,我为了不打击他的信心瞒下这条消息,以刚引产心情抑郁劝他留下来。
没人知道我掌握财政,是因为裴言没有一点理财观念,被身边的朋友大大小小哄骗出去不少钱。
我自以为勤勤勉勉地操持家里,扶持裴言的事业。
却落得满身埋怨。
在节目上,我没有说太多。
裴言的名誉和事业蒸蒸日上,更是因为这档节目博得了广大网友的同情。
如果可以,就让我最后一程助他高飞。
裴言两天没有回家。
我终于清好了自己的东西。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赌气不理我的裴帆巴巴的看向我,别扭的问,“你不是说爸爸会陪我过年的吗。”
我犹疑了一下点头,拨向裴言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
终于有人接起来了,只是声音有些陌生,“裴言喝醉了,我们在绝色这,快来接他回家吧。”
往日听到这话我定然是火冒三丈。
此刻心却像被封印了一样,掀不起一点波澜。
我让保姆照看好帆帆,拿了件外套出门了。
绝色里灯红酒绿,嘈杂的重音乐声敲击着人的耳膜。
我顺着发来的地址,找到裴言所在的包厢,还没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了一阵轰笑声。
“你们还赌三天,这还不到两天,就来找裴言了!”
“说什么离婚,我看都是缓兵之计。”
“怎么老是缠着裴言,你能不能硬气点儿拒绝她。”
“她都是靠裴言过上的好日子,哪里离得开裴言啊。”
“说的也是,如果不是裴言让她过上富太太的生活,她现在还在摆摊卖她的破针织手工。”
我的脸上一片火辣辣。
大学时,我的确靠卖手工编织品勤工俭学。
后来为了支撑家里生计和裴言的画画梦,也以此开过网店。
我从未因为这些看轻过自己。
却没想到,裴言自认的好哥们儿在背后这么说我。
更没想到,裴言也一言不发。
我猛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转过头来,欢笑声戛然而止。
裴言身上的黑色衬衫领口半敞,冷白的面颊带着醉酒的微醺。
一旁是一个小姑娘,穿着性感的包臀裙,腿上盖着的是裴言的外套。
“周沫?你真叫她过来了。”
所有人面色尴尬的望着我,不屑的神情似乎又在猜测我待会儿会发疯。
之前,我看出这群“好哥们儿”在恶意灌裴言的酒,不声不响的和他们对喝了半宿,生生把他们喝趴了,临走前还放了狠话。
之后,这群好哥们自然对我敬而远之。
此刻,我压下怒气开口,“靠自己的手艺挣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们也没……”
我没听那些辩解,看向裴言,“明天除夕,你还回家吗?”
裴言抬起头,朦胧的醉眼清醒了一分,“回。”
他站起来,身形摇晃几下,被一旁的助理及时扶住。
“言哥,我送你上车吧。”
我看见她的胸脯压在他的手臂上,语气亲昵,“慢点。”
随后眼神看向我轻蔑又不屑,自以为了解的开口。
“周小姐,今天言哥是画廊压力太大,才和我们出来聚一下,你别生气。”
我没多理会,甚至不管醉醺醺的裴言,先一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