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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以前,从没觉得我妈说话这么一针见血过。

    我一怔,“为什么这么问?”

    “你从小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要不是她劈了腿,你能回头是岸?”

    “……”

    我有些难受,但又被我妈的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合着您一直觉得,我选错了路呗?”

    “那倒没有。”

    我妈给我夹了块糖醋小排,“人生又没有标准答案,今天走错的路,谁也说不准会在明天产生什么作用。”

    “妈妈支持你的所有决定,咱们这个家,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妈揉了把我的脑袋,“放心,你爸已经说了,那女孩对不起你,那她的公司,也别想开下去了。咱家,说什么都会替你出这口气。”

    “……”

    我心里的难受戛然而止,茫然地开口:“什么意思?”

    “我们找人打听了,那姓梁的姑娘,公司准备融资上市了。”

    我妈意味深长,“这个关头,是最容易输得一败涂地的,她这种人品,公司也不配上市。”

    “……妈,你们不能这样。”

    “西洲,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对她心软?”

    “不是……”

    我崩溃,“我是创始人之一,那公司还有我的股份。”

    要是能顺利上市,我转手一卖,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我好说歹说,我妈才松了口。

    而后,话锋一转,“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后天就要忙起来了。”

    “忙什么?”

    “你和枝枝的婚礼啊。”

    我妈捏了捏我的脸,“婚礼虽然在下周,但你毕竟是新郎,还是有不少事需要你亲自确认的。”

    “对了,婚礼请柬已经送出去了,你记得问问你的朋友都收到没有。”

    “好。”

    我点头。

    一夜没睡,在车上补的那两个小时觉完全不够,吃饱喝足,我上楼回房,准备再补一觉。

    回到自己从小到大的房间,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我洗了个澡一头栽到床上,正要抱着被子狠狠睡一觉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周涛打来的。

    我一接通,就听他道:“西洲,你上哪儿印的请柬啊?!包装什么的都特别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但这请柬上新娘名字怎么还能弄错了?”

    我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窗外的冬日暖阳,“新娘是叫黎枝吧?”

    “对啊。”

    周涛松了一口气,“是不是梁书禾一心想着搞黎枝的婚礼请柬,弄岔了,把黎枝的名字发给婚庆了?”

    “不是。”

    我被太阳照得眯了眯眼,“就是黎枝。”

    她一懵,“什么意思?”

    “我下周的婚礼,新娘就是黎枝。”

    话落,我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但依旧能听见周涛震惊的嗓门,“你说什么??!蒋西洲,我没听错吧,不是,什么情况啊?你和梁书禾不是都准备结婚了吗……”

    他说着,声音又弱了下去。

    哪怕是他,一个局外人,大概也看出来了,梁书禾并不是那么的想嫁给我。

    我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没有,你没听错。”

    “我和梁书禾分手了。”

    “这会儿也已经离开景城,回到京市了。”

    “黎枝的婚礼,她要嫁的人,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半天。

    良久,周涛才弱弱地开口:“这个黎枝,和咱们之前说的那个黎枝……”

    “是同一个。”

    没等他说完,我就给出了回答。

    只能说,这个世界确实不算大。

    甚至有点儿小。

    “我淦!你小子,以前我们只知道你家世不错,但你也没和我们说,好到了这个地步啊!”

    周涛惊了半天,国粹频出,“妈的,你居然能娶得到京圈大小姐!操了,这世界一点不公平,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我故意问:“怎么,你是嫌嫂子家庭不够好?”

    “呸呸呸!别胡说!”

    周涛否认完,忍不住问,“那你和梁书禾……就这么干脆利落的分了?”

    “嗯,分了。”

    她大概也等了很久,才等到我主动提分手。

    现在应该正在如释重负。

    终于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和她的竹马在一起了。

    周涛叹了口气,“哎,你和梁书禾的这几年……后悔吗?”

    “本来后悔,现在不了。”

    没有人愿意做替身。

    但吃饭时听了我妈说的话,我也突然想明白了。

    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今天上午出机场,看见黎枝时的那一幕。

    心底的那点波澜被抚平,我笑着道:“而且,我现在走的这条路,不会再出错了。”

    无论是出于联姻,还是两家的交情。

    我和黎枝都清楚,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

    谁也不会乱来。

    也不敢乱来。

    周涛松了口气,“西洲,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只希望你能幸福。”

    “我会的。”

    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前几天都没见到梁书禾的面,今天又走的匆忙,有个事儿得拜托你一下。”

    “什么事,你说。”

    周涛答应的很爽快,“只要我能办到的,说什么都会帮你。”

    “我送过梁书禾一个玉坠,你抽空找她要一下。”

    其实,我是回到家,才想起来玉坠的事儿。

    这是蒋家流传下来的传统。

    十八岁成人礼时,家里长辈会给两个可以合二为一的玉坠。

    一个自己戴着。

    另一个,可以将来送给自己的另一半。

    我曾经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和梁书禾,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事到如今,东西再在她手里,就不太合适了。

    传出去,对黎枝不好。

    周涛听了缘由,一口应下,“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了。下周去参加你婚礼时,我正好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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