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醒

    “......臣妾，谨尊殿下命令。”

    我微微福身，再站起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锦瑟满脸的忧色，扶着我一步步走回了院中。

    我一向身子不好，这次又因为忙碌宴席操劳过甚，更是只觉得浑身无力，只能躺在榻上饮药缓解。

    一时不察，手边的一个木制盒子被我抬手间打翻在地，锦瑟慌忙收拾，却在看到某个东西的瞬间，惶然地看向了我。

    “侧妃......”

    彼时我刚饮下最后一口汤药，看着她手中那枚雕刻的粗糙却用心的同心佩，和箱子里的一封封未送出的信件，脑中一阵眩晕。

    那枚同心佩，我曾在唐栩雁身上看到过。

    彼时，唐府还因为那枚玉佩的失踪大肆搜过院子，也是因此，我与锦瑟才能认出那玉佩的花纹和模样。

    看着那些信件和玉佩，我回想起曾经在新婚情浓时，自己亦笑言过让慕容绯亲自为我雕一枚发簪，却被他以自己身份贵重斥责。

    原来，不是他不愿，只是他不屑为了我用心罢了。

    我颓然地闭上眼，忍了许久的委屈和悲伤让我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眼前闪过一幕幕回忆，只让我觉得头疼欲裂。

    我只觉喉头腥甜，随后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在锦瑟焦急的呼唤声中，直直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却见慕容绯握着我的手，脸上的神色满是复杂。

    见我醒来，他扯起唇角勉强笑了笑。

    “.....姒婉，你怀孕了。”

    是吗?

    我有些茫然，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下意识抬手抚摸，心中却是一片凄然的迷惘。

    怎么会...怎么会这个时候?

    为什么偏偏会在我想要放弃慕容绯的时候，有了孩子呢?

    “你放心，这段时日，栩雁说了会陪在你身边照顾好你，你只需要安心养胎即可。”

    我看着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唐栩雁，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慕容绯皱了皱眉，满眼的不赞同，却还是耐着性子安抚了我几句，直到小厮来提醒他有公务处理，他才匆忙地赶回了书房。

    “好久不见，姐姐。”

    一片沉默里，唐栩雁轻笑着开口，她不顾我防备的神情走近床榻边，满眼都是高高在上的怜悯。

    她恶趣味地把玩着那个被仓皇收拾好的木盒，又拿起腰边的玉佩，歪头笑得放肆。

    “看来都知道了啊——可你又能怎样呢?”

    “你最在乎的两个男人，都真心爱着我——你身为唐家嫡女，却只是个拢不住男人的笑话罢了。”

    她唇角的笑意一点点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屑和张狂。

    “王府后院的掌家权如今被阿绯给了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保住你这一胎。”

    唐栩雁冷哼一声，拂去裙摆上不存在的褶皱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侍女撤了大半我屋子里的炭火。

    我和唐栩雁，曾经也是极为要好的姐妹。

    可自从她的母亲因为和门房私奔而被父亲杖责打死后，她便全然变了一个人。

    唐栩雁怨恨我不帮她母亲说话，觉得要不是我冷眼旁观，她母亲就不会死。

    因此，她恨上了我，不仅凡事都要与我争先，后来更是散播谣言毁了我的名声，险些害我郁郁而终。

    当时，是慕容绯救了我，他娶了我作侧妃后，以我身体虚弱为由，不许我独自参与京城中贵妇们的社交。

    便是出席宴会，也只能乖巧安静地呆在他身边作陪衬。

    现在想想，其实他也只是为了维护唐栩雁的名声吧?

    若当初我死了，就算再如何弹压流言，唐栩雁也少不得要被人议论心狠手辣，手段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