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白字黑字无声地倾诉了一切。
那是何等骇人的字眼,如同麦芒般刺入了沈欣柔的双眼。
她一时间竟被冲昏了头脑,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片刻后,沈欣柔不顾路人鄙夷的目光,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纵然世事已成定局,她却还是一个踉跄,复而不可置信的斜睨向我:
“荒谬!你我明明早已约定好,你怎么能这么诅咒我们的孩子!”
我并未接话,对她如今可笑又可悲的面目不屑一顾。
她不理会仍旧虚弱的我,继续暴怒道:
“齐均礼,你怎么做的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此时的我除了蔑笑一时却不知道那她如何是好:
“一百次了,天衣无缝的谎言也要被说穿了吧?”
沈欣柔宁可恶意揣测我的用心,却还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
“沈欣柔,我不是你,不会仗着别人的爱撒拙劣的谎言。”
“我们的孩子……真的没了。”
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甚至连他的死亡都要被自己的母亲猜忌怀疑。
也好吧,这恶浊的尘世又何必留恋。
我的眼中再不起波澜,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攀上我的心头。
沈欣柔面色惨白,千言万语阻塞在喉头。
此时的李昂慌乱地在我二人之间嘴唇打着颤。
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胜券在握的他又怎么愿意相信我在沈欣柔的心中竟然还有一席之地。
“齐哥,如今我与欣柔的婚礼在即,你可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啊。”
我走上前,忿忿道:
“我可不会拿生死之事开玩笑。”
“好了!”
沈欣柔厉声喝道,却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空气似乎也随之凝滞。
我不以为意,倒要看看她还要如何做戏。
李昂轻声道:
“欣柔,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无益。不如还是……”
如此一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沈欣柔扬臂将纠缠不休沈李昂甩开。
这算什么,如此种种于从前的我而言实在是平常。
我竟也能隐忍到今日。
李昂不知怎得,被沈欣柔略攘了一下后,登时浑身抽搐,应声倒地。
我对此无动于衷。
多么拙劣的把戏,可偏偏就有人相信。
眼见李昂倒地不起,沈欣柔也无法,将他扶起身来。
“均礼,从前是我太固执己见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我眼看着自己的爱人,不,从前的爱人抱着她的竹马。
“这个‘从前’未免也太久了,难为你还记着。”
“你一定要等着我,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现在想起来聊一聊了?
我就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离婚这件事你已经聊过一百次了,如今你得偿所愿,我看没什么可聊。”
“可是……”
“比起我,你还是先带他就医吧,你的未婚夫现在可还昏厥不起呢。”
说罢我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地沈欣柔口中的“从前”。
什么痴男怨女,才子佳人,都是哄小孩的玩笑。
那股攀上我心中的情绪我渐渐看清了。
再不被允许践踏的自尊心上明晃晃地刻着几个字:
当断则断。
6
医院中常年浸着消毒水的味道。
在这个无时无刻不上演着生死离别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将释然。
沈欣柔念着李昂重病缠身,心中自然多出几分恻隐。
李昂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正渐渐离开自己。
虽然眼前黑洞洞的,可他确信某种情愫正在他身边消弭。
他张开双眼,已经泛黄的天花板沉默地注视着自己。
“欣柔!”
还好,那双手并没有将自己弃之不顾。
自己一路所谋求的,如今却又然自己惶惑。
李昂眼中噙着泪:
“欣柔,如果没有你,我是不是就要被抛弃在街头了?”
李昂握紧沈欣柔的手:
“我好害怕,怕一睁眼就见不到你,怕这份病痛只能自己苦苦忍受。”
李昂的央告此时在沈欣柔耳边变得含糊不清。
“不要离开我……”
李昂停顿片刻,声音有些虚弱: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好吗?”
可这次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欣柔?”
沈欣柔的思绪这才被引回来。
“抱歉李昂,我这次要失陪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在沈欣柔离开病房后,她又不知道听到多少声对她的呼唤。
或许某个雨夜,均礼也曾这样呼唤过自己吧。
只是那是内心无声地挣扎。
他怎么甘心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
沈欣柔一路大步流星地赶回民政局。
她的双眼扫视着涌动的人群,却再也看不到那张面庞。
民政局门口的人很多,或欢喜,或悲愁。
但都还是成双成对的。
只有沈欣柔独自一人被冲散在人海。
如果人海也能听得到涛声,那沈欣柔而耳边,
必然是此起彼伏的叹息。
我的去留,除了我自己,再不凭谁做主。
从前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时时警醒现在的自己。
人立于天地,岂能甘心仰人鼻息。
不自由,毋宁死。
如今孩子已经离我而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的脚步。
回到家中,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
那些萦绕在心头的回忆让我觉得心头压着一座大山。
从前那些无谓的哭泣与叹息还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我用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眼前顿时清晰了许多。
明知这里是伤心地,那还不如一走了之。
我即刻开始收拾行李,有功夫伤心,不如看看世界上的奇观壮景。
童谣里唱的伦敦塔、莫奈笔下的大教堂……
那些异国风光,哪个不比眼前的一潭死水动人。
所有还会勾起我回忆的,就统统封存在这间房子里吧。
等我见识过了天高地广,眼前种种自然已是过眼云烟。
在离家前的最后一刻,我回过头来打量着屋子里的一桌一椅。
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顾自说道:
“别了,我的从前。再也不见。”
7
沈欣柔茫然无措地在人群中徘徊。
一圈圈的兜转,终于还是昭示了这挫败的结果:
我确实就这样不告而别。
可在沈欣柔眼中,或许我只是因为伤心回家了。
那个地方还有我和她生活中留下的点滴。
沈欣柔毫不犹豫地直奔家门,猎猎北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原本就纠缠不清的思绪被那刺耳的电话铃声不断搅扰。
又是李昂。
凡事不遂他的心愿,他就永远不肯罢休。
可眼下沈欣柔的心中只能容下一个人。
并不是他。
彼时的回忆毫不留情地涌入她的大脑:
那时候天上飘着杨花,我因为过敏咳得厉害,却又为了照顾孩子不愿意去医院。
最难熬的时候,我给沈欣柔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回来带一下孩子。
可她选择了去见李昂“最后一面”。
那时候窗前凝着霜花,我和抱着孩子看着窗前的梧桐叶一片片落下去。
我说要拿这些落叶作一幅画,给孩子当周岁礼物。
现在,我们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收到这份惊喜了。
一件件事情历历在目,我受过多少委屈,她明明是知道的。
可现在才想起来。
李昂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来,让本就不安的沈欣柔更加烦扰。
她终于接了电话:
“李昂,你难不成一个家人朋友也没有吗?既然身患重病,还是和家人在一起吧!”
电话那边百般纠缠的人突然默不作声。
沈欣柔也愣了片刻。
一个早该被揭露的真相终于无法再隐瞒。
蒙蔽着沈欣柔的浮云,此时此刻被清扫一空。
迷途醒悟的她顿时哑然。
怀疑我造假?
殊不知她日日关切的竹马才是那个胡诌的骗子。
甚至不惜拿生死说事。
也对,谎言本就是欺诈者惯用的伎俩。
沈欣柔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向家中奔去。
她在我心中早就无足轻重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先生热情地为我抬行李。
在我跨入出租车的那一刻,一个焦急的身影与我擦肩而过。
我摇上车窗,侧头看去。
果然就是沈欣柔。
那个奔波狼狈的身影正匆匆向家中赶去。
现在又想要亡羊补牢了吗?
可惜我早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我斜倚着车门,看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柏油马路两侧的杨树在我眼前飞驰而过。
吹不进一缕杨花。
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畅快了。
放下心中的一座大山,才能攀向更高峰。
当沈欣柔推开家门时,整个房间只剩沉默。
这就是我为她留下最后的告别。
沈欣柔茫然地四处张望。
她拉开了家中的每一盏灯,暖融融的灯光拂过她的脸颊。
可她却只感到浑身无边的冰冷。
微不可察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中被无限放大。
沈欣柔趴在餐桌前,桌上的花瓶中还插着前几日买的鼠尾草。
没有了家中男主人的照料,已经有了枯败的迹象。
沈欣柔用手指轻轻地捻着紫色的花瓣。
枯败的花朵闻不到什么香气。
恐怕以后也再不能闻到了。
8
我离开了这片土地,也不再关心这里的悲欢离合。
沈欣柔再有万般不舍也都为时已晚。
此时的李昂还孤身一人在医院。
沈欣柔心有不忍,又重新返回医院探望他。
她特地为李昂选了一间单人病房。
还未迈进病房的门,她就听到了医生和李昂交谈。
“李先生,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住院了。”
“医生,我的未婚妻还没有来接我呢,我还是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吧。”
“你还真是奇怪,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身体好了偏要住院的。”
李昂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说我需要修养,你没听清楚吗?我又不会短了你医药费。”
医生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严厉:
“这位先生,你这是占用医疗资源。你再这样我就要联系你的家属了。”
沈欣柔终于无法忍耐推开了病房门:
“不用联系了。”
这声音像道霹雳似的打在沈李昂身上:
“欣柔?你怎么来了?”
沈欣柔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你得了绝症吗?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严肃地看向沈欣柔:
“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夫?虽然我不清楚原委,但他身体好得很。”
医生临出门前还是面有愠色:
“你们尽快办理出院手续,不要影响其他病人治疗。”
沈欣柔被医生的话狠狠打醒,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
“李昂,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昂磕磕绊绊地说道:
“他、他一定是个庸医。这是误诊……误诊。”
沈欣柔不由分说地扯住沈李昂的手腕:
“那就再换一个医院,我这就带你去检查。”
李昂知道这件事瞒无可瞒,迅速抽开手抹起眼泪:
“好,就算我的身体没有病痛。可要不是深爱你,我又何苦用性命赌誓?”
“我的生命中只有这么一束光,怎么忍心看着她离我远去?”
沈欣柔的眼皮跳了几下:
“这世界上有太多你可以追求的了,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难道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这话一下子就刺在李昂精心伪装的假面上。
李昂的哽咽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将自己假作拭泪的手收了回去。
不屑地哼了一声:
“是、是,我没有自己的人生。可是你有,美好得令人厌恶。”
李昂昂起头,对沈欣柔不加掩饰地施以白眼:
“我直说吧,看见你们幸福,比我自己痛苦还叫我难受。”
“我凭什么要成为别人幸福的陪衬?只要我想要,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沈欣柔看着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她的脸突然间变得模糊扭曲。
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李昂故意撞了一下沈欣柔的肩膀,推开病房的门轻蔑地笑道:
“无所谓了,反正你现在的人生,和我一样一塌糊涂。”
“咱们才是一路人。”
沈欣柔空落落地望着窗外,她自然不知道此时的我有多么风光。
我也不在乎她有多么落寞。
一拍两散,天意注定。
9
失魂落魄的沈欣柔像一具偶人。
她拖着麻木的身体回到了早已空无一人的家中。
自己从前的确有着那样美满的一个家庭。
如果不是棋错一步,也不会悔恨终生。
她拿出相册,每一张都为她指向原本顺遂的人生。
若是她能多信我一分,现在这房间中都会是其乐融融。
沈欣柔翻找着房间中能记录从前点滴的一切。
直到她发现了卧室柜子中的一个小包裹。
那上面系着个铃铛,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是哪里来的。
解开包袱,里面全是我曾经为孩子准备的用品……
小巧的可爱的衣服,像是给洋娃娃穿的。
奶瓶和奶粉,我从前过家家时幻想过自己有一个冰雪可爱的孩子。
那个尘封的画册,里面夹现在已经薄如蝉翼的梧桐叶。
在画册下面,我写下了“我和世界一起迎接可爱的你”。
沈欣柔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些东西是给谁准备的呢?
当然是我们可爱的孩子。
可这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他因为母亲的忽视,永远离开了。
从前她对我的来电置之不理,这或许也是孩子对她的惩罚。
沈欣柔跌坐在床边,久久不能平静。
我已经与她恩断义绝,可李昂更不是什么良人。
也算她罪有应得。
李昂临走前尖锐的声音眼下显得真像是报应。
可他从前就潦倒的人生,焉知不是为自己之后的恶行买单。
多少次以绝症蒙蔽沈欣柔,可她偏偏还会相信。
绝症或许会令人昏了心智,难道丈夫和孩子的苦难就一文不值了吗?
我从来不相信这两人谁是无辜的。
往日的争执与吵闹在沈欣柔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已经不在乎她的一切,李昂也凶相毕露。
空荡荡的房间中,似乎有一阵阵无声的哀嚎。
如今沈欣柔再回头,她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悔恨吞噬她的心房,悲恸驱散她的理智。
沈欣柔蜷坐在地上,将头埋入自己的臂弯。
无论是否合上眼,她的眼前都是无尽的黑暗。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感觉到空气中仍旧萦绕着鼠尾草的香气。
回到餐桌前,明明只剩下枯枝败叶。
这确乎是她对记忆中残存的我的最终幻想了。
10
而后几天,一直都是房门紧闭。
阳光穿过房间,就能清晰地看到烟尘。
李昂对她“幸福”的生活仍旧抱有一丝幻想。
他一次次带着鲜花登门拜访。
每次都会被沈欣柔拒之门外。
有几次即便推开门,她也只会厉声地将李昂赶走。
这下他们确实是一路人了。
久而久之,原本整洁一新的房间变得杂乱不堪。
在她的眼前,我还坐在沙发前和她讨论着孩子的乳名。
窗户上贴上了五彩的窗花,并不是什么节日。
只是因为我喜欢。
我想孩子也会喜欢的。
卧室中放着我们还没有拼好的婴儿床。
我们照着说明书按部就班,却只做出个不大合理的半成品。
可那样也好啊,笨拙却可爱。
就像每个诞育了新生命的家庭一样。
又是一阵不大合时宜的敲门声。
沈欣柔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门。
她刚要拒绝,却发现站在门前的并不是李昂。
只是一个工作人员罢了。
“是齐均礼先生家吗?”
沈欣柔若有所思地向前一步,堵住了门口:
“你有什么事情?”
“哦,齐均礼先生说他去国外旅游后就不要再送杂志来了。”
“可是他的会员卡余额还有很多,这是这一个月的杂志,劳烦小姐收下吧。”
沈欣柔握住工作人员的肩膀:
“你说他出国旅游了?”
“是呀,他那天可高兴了。还说回来要送我们纪念品呢。您不知道?”
沈欣柔双眼有些发直,对工作人员一再询问。
她联系了从前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终于知道了我的下落。
可知道了又如何?
不过是一个虚妄者的垂死挣扎。
沈欣柔连夜飞来找我,正如我离开的那天一样。
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当她终于敲开我的门,我们四目相对时,
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我早就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但我确实还是了无牵挂。
我已经和一位异国他乡的淑女约定终身。
但我们仍旧对她保持微笑,站在门口说些寒暄客套的话。
这可比冷嘲热讽更令她心痛。
因为我彻底把这些事情放下了,再也不会对这个人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因为她伤心、激动,都太不值得了。
沈欣柔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悻悻地离开。
这扇隔绝了我和她的大门,由我自己亲手关上。
沈欣柔孑然一身搭乘上了回国的飞机。
又回到那冰冷的房间,门口放着几束已经枯萎的花。
还没等沈欣柔打开门,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有传了过来。
对面的李昂声音格外的尖:
“沈欣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想抛下我!”
“还不放下那个齐均礼,就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吧。”
沈欣柔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可李昂却像是伥鬼一样如影随形。
很快他就敲开了沈欣柔家的门。
显然先礼后兵这招对沈欣柔是没用的。
那么多束鲜花,实在是自作多情。
沈欣柔冷静了片刻,让李昂进了门:
“你还要怎样?”
李昂倒是理不直气也壮:
“你怎么又突然失踪?”
“现在除了我谁还在乎你,你在齐均礼眼中就是一个污点,你懂不懂啊?”
沈欣柔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追到国外,却碰了一鼻子灰。
她的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颤。
李昂却还是不依不饶:
“你说话呀?脑子坏掉了?我告诉你……”
“闭嘴!”
沈欣柔额头青筋暴跳,羞愤冲昏了头脑。
她突然拾起茶几上的一柄水果刀。
颤抖的手强握着刀刺向仍旧喋喋不休的李昂。
或许沈欣柔太过紧张,那柄刀只是扎入了李昂的肩头。
随着一声喊叫,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等到邻居报警时,两人已经浑身鲜血,气喘吁吁地倒地不起。
警车与急救车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两人清醒后无奈下袒露了事实。
不出所料的锒铛入狱。
11
这件滑稽荒谬的事情是我在回国后才知道的。
我原本的房子也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当然,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听说沈欣柔与沈李昂入狱,
我不禁又想起了从前她想和李昂结婚,嫌我晦气。
不肯叫我参加她和李昂的婚礼。
现在她成了阶下囚,这才是真正的晦气。
不过我的婚礼,并不会因为谁的存在就变得不再美好。
我所渴求的,从来都不会被别人阻碍。
我和未婚妻已经顺利领到了结婚证。
幸好当初与沈欣柔离婚,要不然现在还真是多了一件麻烦事。
他们二人双双入狱,又怎么不算是“般配”呢?
我看着结婚照上两张充满幸福的笑脸,向未婚妻笑道:
“不如,我们也为他们两人发张请柬吧?”
未婚妻有些惊讶,不解地说:
“可他们在狱中,也没办法来参加咱们的婚礼呀?”
我释然地伸了个懒腰:
“我知道,请柬请不到来宾,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很幸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碧空如洗。
往事已逝,尘埃落定,又何必回首呢?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