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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5

    白字黑字无声地倾诉了一切。

    那是何等骇人的字眼,如同麦芒般刺入了沈欣柔的双眼。

    她一时间竟被冲昏了头脑,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片刻后,沈欣柔不顾路人鄙夷的目光,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纵然世事已成定局,她却还是一个踉跄,复而不可置信的斜睨向我:

    “荒谬!你我明明早已约定好,你怎么能这么诅咒我们的孩子!”

    我并未接话,对她如今可笑又可悲的面目不屑一顾。

    她不理会仍旧虚弱的我,继续暴怒道:

    “齐均礼,你怎么做的出这么狠毒的事情!”

    此时的我除了蔑笑一时却不知道那她如何是好:

    “一百次了,天衣无缝的谎言也要被说穿了吧?”

    沈欣柔宁可恶意揣测我的用心,却还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

    “沈欣柔,我不是你,不会仗着别人的爱撒拙劣的谎言。”

    “我们的孩子……真的没了。”

    他还没有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甚至连他的死亡都要被自己的母亲猜忌怀疑。

    也好吧,这恶浊的尘世又何必留恋。

    我的眼中再不起波澜,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攀上我的心头。

    沈欣柔面色惨白,千言万语阻塞在喉头。

    此时的李昂慌乱地在我二人之间嘴唇打着颤。

    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胜券在握的他又怎么愿意相信我在沈欣柔的心中竟然还有一席之地。

    “齐哥,如今我与欣柔的婚礼在即,你可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啊。”

    我走上前,忿忿道:

    “我可不会拿生死之事开玩笑。”

    “好了!”

    沈欣柔厉声喝道,却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空气似乎也随之凝滞。

    我不以为意,倒要看看她还要如何做戏。

    李昂轻声道:

    “欣柔,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无益。不如还是……”

    如此一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沈欣柔扬臂将纠缠不休沈李昂甩开。

    这算什么,如此种种于从前的我而言实在是平常。

    我竟也能隐忍到今日。

    李昂不知怎得,被沈欣柔略攘了一下后,登时浑身抽搐,应声倒地。

    我对此无动于衷。

    多么拙劣的把戏,可偏偏就有人相信。

    眼见李昂倒地不起,沈欣柔也无法,将他扶起身来。

    “均礼,从前是我太固执己见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我眼看着自己的爱人,不,从前的爱人抱着她的竹马。

    “这个‘从前’未免也太久了,难为你还记着。”

    “你一定要等着我,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现在想起来聊一聊了?

    我就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离婚这件事你已经聊过一百次了,如今你得偿所愿,我看没什么可聊。”

    “可是……”

    “比起我,你还是先带他就医吧,你的未婚夫现在可还昏厥不起呢。”

    说罢我便转身离去,留下一地沈欣柔口中的“从前”。

    什么痴男怨女,才子佳人,都是哄小孩的玩笑。

    那股攀上我心中的情绪我渐渐看清了。

    再不被允许践踏的自尊心上明晃晃地刻着几个字:

    当断则断。

    6

    医院中常年浸着消毒水的味道。

    在这个无时无刻不上演着生死离别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将释然。

    沈欣柔念着李昂重病缠身,心中自然多出几分恻隐。

    李昂能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正渐渐离开自己。

    虽然眼前黑洞洞的,可他确信某种情愫正在他身边消弭。

    他张开双眼,已经泛黄的天花板沉默地注视着自己。

    “欣柔!”

    还好,那双手并没有将自己弃之不顾。

    自己一路所谋求的,如今却又然自己惶惑。

    李昂眼中噙着泪:

    “欣柔,如果没有你,我是不是就要被抛弃在街头了?”

    李昂握紧沈欣柔的手:

    “我好害怕,怕一睁眼就见不到你,怕这份病痛只能自己苦苦忍受。”

    李昂的央告此时在沈欣柔耳边变得含糊不清。

    “不要离开我……”

    李昂停顿片刻,声音有些虚弱: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好吗?”

    可这次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欣柔?”

    沈欣柔的思绪这才被引回来。

    “抱歉李昂,我这次要失陪了……我会回来看你的。”

    在沈欣柔离开病房后,她又不知道听到多少声对她的呼唤。

    或许某个雨夜,均礼也曾这样呼唤过自己吧。

    只是那是内心无声地挣扎。

    他怎么甘心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了去。

    沈欣柔一路大步流星地赶回民政局。

    她的双眼扫视着涌动的人群,却再也看不到那张面庞。

    民政局门口的人很多,或欢喜,或悲愁。

    但都还是成双成对的。

    只有沈欣柔独自一人被冲散在人海。

    如果人海也能听得到涛声,那沈欣柔而耳边,

    必然是此起彼伏的叹息。

    我的去留,除了我自己,再不凭谁做主。

    从前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时时警醒现在的自己。

    人立于天地,岂能甘心仰人鼻息。

    不自由,毋宁死。

    如今孩子已经离我而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的脚步。

    回到家中,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

    那些萦绕在心头的回忆让我觉得心头压着一座大山。

    从前那些无谓的哭泣与叹息还在我身后穷追不舍。

    我用凉水拍了拍自己的脸,眼前顿时清晰了许多。

    明知这里是伤心地,那还不如一走了之。

    我即刻开始收拾行李,有功夫伤心,不如看看世界上的奇观壮景。

    童谣里唱的伦敦塔、莫奈笔下的大教堂……

    那些异国风光,哪个不比眼前的一潭死水动人。

    所有还会勾起我回忆的,就统统封存在这间房子里吧。

    等我见识过了天高地广,眼前种种自然已是过眼云烟。

    在离家前的最后一刻,我回过头来打量着屋子里的一桌一椅。

    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顾自说道:

    “别了,我的从前。再也不见。”

    7

    沈欣柔茫然无措地在人群中徘徊。

    一圈圈的兜转,终于还是昭示了这挫败的结果:

    我确实就这样不告而别。

    可在沈欣柔眼中,或许我只是因为伤心回家了。

    那个地方还有我和她生活中留下的点滴。

    沈欣柔毫不犹豫地直奔家门,猎猎北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

    原本就纠缠不清的思绪被那刺耳的电话铃声不断搅扰。

    又是李昂。

    凡事不遂他的心愿,他就永远不肯罢休。

    可眼下沈欣柔的心中只能容下一个人。

    并不是他。

    彼时的回忆毫不留情地涌入她的大脑:

    那时候天上飘着杨花,我因为过敏咳得厉害,却又为了照顾孩子不愿意去医院。

    最难熬的时候,我给沈欣柔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回来带一下孩子。

    可她选择了去见李昂“最后一面”。

    那时候窗前凝着霜花,我和抱着孩子看着窗前的梧桐叶一片片落下去。

    我说要拿这些落叶作一幅画,给孩子当周岁礼物。

    现在,我们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收到这份惊喜了。

    一件件事情历历在目,我受过多少委屈,她明明是知道的。

    可现在才想起来。

    李昂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来,让本就不安的沈欣柔更加烦扰。

    她终于接了电话:

    “李昂,你难不成一个家人朋友也没有吗?既然身患重病,还是和家人在一起吧!”

    电话那边百般纠缠的人突然默不作声。

    沈欣柔也愣了片刻。

    一个早该被揭露的真相终于无法再隐瞒。

    蒙蔽着沈欣柔的浮云,此时此刻被清扫一空。

    迷途醒悟的她顿时哑然。

    怀疑我造假?

    殊不知她日日关切的竹马才是那个胡诌的骗子。

    甚至不惜拿生死说事。

    也对,谎言本就是欺诈者惯用的伎俩。

    沈欣柔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向家中奔去。

    她在我心中早就无足轻重了。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先生热情地为我抬行李。

    在我跨入出租车的那一刻,一个焦急的身影与我擦肩而过。

    我摇上车窗,侧头看去。

    果然就是沈欣柔。

    那个奔波狼狈的身影正匆匆向家中赶去。

    现在又想要亡羊补牢了吗?

    可惜我早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我斜倚着车门,看向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柏油马路两侧的杨树在我眼前飞驰而过。

    吹不进一缕杨花。

    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畅快了。

    放下心中的一座大山,才能攀向更高峰。

    当沈欣柔推开家门时,整个房间只剩沉默。

    这就是我为她留下最后的告别。

    沈欣柔茫然地四处张望。

    她拉开了家中的每一盏灯,暖融融的灯光拂过她的脸颊。

    可她却只感到浑身无边的冰冷。

    微不可察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中被无限放大。

    沈欣柔趴在餐桌前,桌上的花瓶中还插着前几日买的鼠尾草。

    没有了家中男主人的照料,已经有了枯败的迹象。

    沈欣柔用手指轻轻地捻着紫色的花瓣。

    枯败的花朵闻不到什么香气。

    恐怕以后也再不能闻到了。

    8

    我离开了这片土地,也不再关心这里的悲欢离合。

    沈欣柔再有万般不舍也都为时已晚。

    此时的李昂还孤身一人在医院。

    沈欣柔心有不忍,又重新返回医院探望他。

    她特地为李昂选了一间单人病房。

    还未迈进病房的门,她就听到了医生和李昂交谈。

    “李先生,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住院了。”

    “医生,我的未婚妻还没有来接我呢,我还是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吧。”

    “你还真是奇怪,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身体好了偏要住院的。”

    李昂突然压低了声音:

    “我说我需要修养,你没听清楚吗?我又不会短了你医药费。”

    医生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严厉:

    “这位先生,你这是占用医疗资源。你再这样我就要联系你的家属了。”

    沈欣柔终于无法忍耐推开了病房门:

    “不用联系了。”

    这声音像道霹雳似的打在沈李昂身上:

    “欣柔?你怎么来了?”

    沈欣柔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你得了绝症吗?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严肃地看向沈欣柔:

    “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夫?虽然我不清楚原委,但他身体好得很。”

    医生临出门前还是面有愠色:

    “你们尽快办理出院手续,不要影响其他病人治疗。”

    沈欣柔被医生的话狠狠打醒,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

    “李昂,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昂磕磕绊绊地说道:

    “他、他一定是个庸医。这是误诊……误诊。”

    沈欣柔不由分说地扯住沈李昂的手腕:

    “那就再换一个医院,我这就带你去检查。”

    李昂知道这件事瞒无可瞒,迅速抽开手抹起眼泪:

    “好,就算我的身体没有病痛。可要不是深爱你,我又何苦用性命赌誓?”

    “我的生命中只有这么一束光,怎么忍心看着她离我远去?”

    沈欣柔的眼皮跳了几下:

    “这世界上有太多你可以追求的了,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难道你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这话一下子就刺在李昂精心伪装的假面上。

    李昂的哽咽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将自己假作拭泪的手收了回去。

    不屑地哼了一声:

    “是、是,我没有自己的人生。可是你有,美好得令人厌恶。”

    李昂昂起头,对沈欣柔不加掩饰地施以白眼:

    “我直说吧,看见你们幸福,比我自己痛苦还叫我难受。”

    “我凭什么要成为别人幸福的陪衬?只要我想要,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沈欣柔看着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男人,她的脸突然间变得模糊扭曲。

    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李昂故意撞了一下沈欣柔的肩膀,推开病房的门轻蔑地笑道:

    “无所谓了,反正你现在的人生,和我一样一塌糊涂。”

    “咱们才是一路人。”

    沈欣柔空落落地望着窗外,她自然不知道此时的我有多么风光。

    我也不在乎她有多么落寞。

    一拍两散,天意注定。

    9

    失魂落魄的沈欣柔像一具偶人。

    她拖着麻木的身体回到了早已空无一人的家中。

    自己从前的确有着那样美满的一个家庭。

    如果不是棋错一步,也不会悔恨终生。

    她拿出相册,每一张都为她指向原本顺遂的人生。

    若是她能多信我一分,现在这房间中都会是其乐融融。

    沈欣柔翻找着房间中能记录从前点滴的一切。

    直到她发现了卧室柜子中的一个小包裹。

    那上面系着个铃铛,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是哪里来的。

    解开包袱,里面全是我曾经为孩子准备的用品……

    小巧的可爱的衣服,像是给洋娃娃穿的。

    奶瓶和奶粉,我从前过家家时幻想过自己有一个冰雪可爱的孩子。

    那个尘封的画册,里面夹现在已经薄如蝉翼的梧桐叶。

    在画册下面,我写下了“我和世界一起迎接可爱的你”。

    沈欣柔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些东西是给谁准备的呢?

    当然是我们可爱的孩子。

    可这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他因为母亲的忽视,永远离开了。

    从前她对我的来电置之不理,这或许也是孩子对她的惩罚。

    沈欣柔跌坐在床边,久久不能平静。

    我已经与她恩断义绝,可李昂更不是什么良人。

    也算她罪有应得。

    李昂临走前尖锐的声音眼下显得真像是报应。

    可他从前就潦倒的人生,焉知不是为自己之后的恶行买单。

    多少次以绝症蒙蔽沈欣柔,可她偏偏还会相信。

    绝症或许会令人昏了心智,难道丈夫和孩子的苦难就一文不值了吗?

    我从来不相信这两人谁是无辜的。

    往日的争执与吵闹在沈欣柔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已经不在乎她的一切,李昂也凶相毕露。

    空荡荡的房间中,似乎有一阵阵无声的哀嚎。

    如今沈欣柔再回头,她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悔恨吞噬她的心房,悲恸驱散她的理智。

    沈欣柔蜷坐在地上,将头埋入自己的臂弯。

    无论是否合上眼,她的眼前都是无尽的黑暗。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感觉到空气中仍旧萦绕着鼠尾草的香气。

    回到餐桌前,明明只剩下枯枝败叶。

    这确乎是她对记忆中残存的我的最终幻想了。

    10

    而后几天,一直都是房门紧闭。

    阳光穿过房间,就能清晰地看到烟尘。

    李昂对她“幸福”的生活仍旧抱有一丝幻想。

    他一次次带着鲜花登门拜访。

    每次都会被沈欣柔拒之门外。

    有几次即便推开门,她也只会厉声地将李昂赶走。

    这下他们确实是一路人了。

    久而久之,原本整洁一新的房间变得杂乱不堪。

    在她的眼前,我还坐在沙发前和她讨论着孩子的乳名。

    窗户上贴上了五彩的窗花,并不是什么节日。

    只是因为我喜欢。

    我想孩子也会喜欢的。

    卧室中放着我们还没有拼好的婴儿床。

    我们照着说明书按部就班,却只做出个不大合理的半成品。

    可那样也好啊,笨拙却可爱。

    就像每个诞育了新生命的家庭一样。

    又是一阵不大合时宜的敲门声。

    沈欣柔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门。

    她刚要拒绝,却发现站在门前的并不是李昂。

    只是一个工作人员罢了。

    “是齐均礼先生家吗?”

    沈欣柔若有所思地向前一步,堵住了门口:

    “你有什么事情?”

    “哦,齐均礼先生说他去国外旅游后就不要再送杂志来了。”

    “可是他的会员卡余额还有很多,这是这一个月的杂志,劳烦小姐收下吧。”

    沈欣柔握住工作人员的肩膀:

    “你说他出国旅游了?”

    “是呀,他那天可高兴了。还说回来要送我们纪念品呢。您不知道?”

    沈欣柔双眼有些发直,对工作人员一再询问。

    她联系了从前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终于知道了我的下落。

    可知道了又如何?

    不过是一个虚妄者的垂死挣扎。

    沈欣柔连夜飞来找我,正如我离开的那天一样。

    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当她终于敲开我的门,我们四目相对时,

    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我早就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但我确实还是了无牵挂。

    我已经和一位异国他乡的淑女约定终身。

    但我们仍旧对她保持微笑,站在门口说些寒暄客套的话。

    这可比冷嘲热讽更令她心痛。

    因为我彻底把这些事情放下了,再也不会对这个人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因为她伤心、激动,都太不值得了。

    沈欣柔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悻悻地离开。

    这扇隔绝了我和她的大门,由我自己亲手关上。

    沈欣柔孑然一身搭乘上了回国的飞机。

    又回到那冰冷的房间,门口放着几束已经枯萎的花。

    还没等沈欣柔打开门,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有传了过来。

    对面的李昂声音格外的尖:

    “沈欣柔,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想抛下我!”

    “还不放下那个齐均礼,就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吧。”

    沈欣柔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可李昂却像是伥鬼一样如影随形。

    很快他就敲开了沈欣柔家的门。

    显然先礼后兵这招对沈欣柔是没用的。

    那么多束鲜花,实在是自作多情。

    沈欣柔冷静了片刻,让李昂进了门:

    “你还要怎样?”

    李昂倒是理不直气也壮:

    “你怎么又突然失踪?”

    “现在除了我谁还在乎你,你在齐均礼眼中就是一个污点,你懂不懂啊?”

    沈欣柔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追到国外,却碰了一鼻子灰。

    她的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颤。

    李昂却还是不依不饶:

    “你说话呀?脑子坏掉了?我告诉你……”

    “闭嘴!”

    沈欣柔额头青筋暴跳,羞愤冲昏了头脑。

    她突然拾起茶几上的一柄水果刀。

    颤抖的手强握着刀刺向仍旧喋喋不休的李昂。

    或许沈欣柔太过紧张,那柄刀只是扎入了李昂的肩头。

    随着一声喊叫,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等到邻居报警时,两人已经浑身鲜血,气喘吁吁地倒地不起。

    警车与急救车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两人清醒后无奈下袒露了事实。

    不出所料的锒铛入狱。

    11

    这件滑稽荒谬的事情是我在回国后才知道的。

    我原本的房子也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当然,这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听说沈欣柔与沈李昂入狱,

    我不禁又想起了从前她想和李昂结婚,嫌我晦气。

    不肯叫我参加她和李昂的婚礼。

    现在她成了阶下囚,这才是真正的晦气。

    不过我的婚礼,并不会因为谁的存在就变得不再美好。

    我所渴求的,从来都不会被别人阻碍。

    我和未婚妻已经顺利领到了结婚证。

    幸好当初与沈欣柔离婚,要不然现在还真是多了一件麻烦事。

    他们二人双双入狱,又怎么不算是“般配”呢?

    我看着结婚照上两张充满幸福的笑脸,向未婚妻笑道:

    “不如,我们也为他们两人发张请柬吧?”

    未婚妻有些惊讶,不解地说:

    “可他们在狱中,也没办法来参加咱们的婚礼呀?”

    我释然地伸了个懒腰:

    “我知道,请柬请不到来宾,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很幸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碧空如洗。

    往事已逝,尘埃落定,又何必回首呢?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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