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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们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妻之痛,仍旧不会理解我和娘亲的痛苦。所谓的“为我们好”,也只是一厢情愿的逼迫。
沈怀安连忙跪在地上,叩谢“谢王爷成全”。
然后小心翼翼托起我的手,一脸珍重,仰头看着我:
“渺渺,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在给我一起机会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等我们回上京,我就准备红妆十里,娶你回家,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娘亲却在此时看向爹爹:
“顾司南,这就是你说的会对我们好?”
“你真的知道渺渺想要的是什么吗?就随随便便将她推出去,给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你知道渺渺因为他哭过多少次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太自以为是了,顾司南,你又凭什么说会对渺渺好?”
“不是的,江姨,以前都是我混蛋,是我不好,你放心,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像是唯恐爹爹反悔,沈怀安连忙聊起大袖,将手臂上的烧伤给我看。
“从前都是我不知道珍惜,经此一事,我才知晓渺渺对我有多重要,知道她死在火里的时候,我恨不得死的是我。”
他手臂上的皮肤大范围地烧伤,皮肉粘连,有些地方还能看见森森白骨。
若是换了从前,我准会心疼得眼泪直掉。
可而今我早早已对他死心了。
他受什么伤,也无法再牵动我的情绪。
我无动于衷移开视线。
爹爹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让人把沈怀安带走。
我和娘亲这才能顺利回家。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爹爹和沈怀安。
提心吊胆情绪终于可以放下,我松了口气,照常帮着娘亲做豆腐卖豆腐。
就在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稳定的时候,几个王府侍卫模样的人突然闯进南郡,不由分说砸了娘亲的铺子。
娘亲出门给林屠夫送豆腐了,他们没找到娘亲,便将我绑走带到河边一艘画船上。
侍卫按着我的脑袋压进水中。
不断有水挤进我的鼻腔和口腔,呛得我喘不上来气,快要窒息。
就在我以为今天会死在这里的时候,他们突然将我从水中捞出来。
宋婉柔一袭暗红色的宫袍,施施然蹲在我面前,她的身后,苏月走了出来,得意地望着我。
我这才知道,上次爹爹和沈怀安离开南郡回到上京之后,就立刻给苏月挑选了夫婿。
苏月气不过,便领着宋婉柔一路南下,找到我和娘亲的铺子。
而爹爹,也从来没有废过宋婉柔。
她还是他的王妃,随随便便动一下手指,就能让我和娘亲永无翻身的可能。
他又一次,骗了娘亲。
“真是和你娘一模一样,都是一脸狐媚子相。”宋婉柔笑得花枝乱颤,“你娘当初没尝过浸猪笼的滋味,你这个做女儿的,先替她尝一尝如何?”
她说着,让人强压着我扒了我的衣服,我挣扎反抗无果,被他们塞进猪笼里。
身上不着寸缕,冷风和起伏的河面冻得我浑身发抖。
大石头拽着我不断下沉,冰凉的河水再次没过我鼻腔的时候,我被人捞了起来,跌进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
再次醒来,是在一家驿站。
娘亲红着眼眶,端来药给我:
“渺渺,你终于醒了。都是娘亲不好,娘亲没能护住你。”
我这才知道,为了救我,娘亲向爹爹求助。
她答应了爹爹跟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