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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郑嘉儿痴痴看着他,失控叫着他:“殿下。”

    萧怀沣没看她。

    他只是道:“这条路本就不宽敞,又拥堵,别驾这么大的马车出门。”

    前后几个人躬身,不敢起来,低低应是。

    萧怀沣转身,对坐在车里的骆宁道:“下车,走过去就几步路。”

    骆宁:“……”

    她好想藏起来。

    那是郑皇后的胞妹;前后的,全是望族世家的子弟。

    雍王想打谁都可以,

    但骆宁露面,恐怕要遭非议。

    她又不敢违逆雍王,怕自己矫情一下,他真把她扔这里,自己步行去寿成宫。

    那时候,骆宁才是真的下不了台。

    她立马起身,也撩起车帘。

    躬身的众人,不敢抬头看她,只郑嘉儿目光如炬盯着骆宁。

    萧怀沣伸手。

    骆宁还以为他要搀扶她,却见他双手掐住了她的腰,将她从滤昼马车上拎了下来。

    骆宁:!

    凌空这一瞬间,她魂魄飞出去了半寸。

    将她放下,他举步往前走,骆宁赶紧跟着。

    他脚步大,骆宁近乎小跑,两人片刻后过了金水桥,进了西北门。

    侍卫瞧见是雍王,不敢阻拦,恭敬放了他进去。

    因有了如此变故,骆宁和雍王赶到寿成宫时,寿成宫已经进了第一批拜年的人。

    是几位大长公主、长公主,当今皇帝的姑姑与姊妹。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骆宁先行礼。

    太后与诸位公主瞧见她与雍王一起进来,都有些吃惊。

    “凑巧遇到了。”骆宁说。

    太后叫她起身。

    先给了她一个荷包,才携了她的手,赐座,让她坐在旁边。

    “这就是骆氏阿宁。”太后慈祥看着骆宁,“当时那一刀,冲哀家心口扎来的。这孩子比哀家高一些,挡住了,没有伤及心腑。但太单薄,被捅穿。”

    大长公主、长公主们急忙附和。

    或感叹太后福泽深厚;或夸奖骆宁忠心无畏。

    雍王被撂在旁边。

    他趁着空隙,同太后拜了年,就往前面大殿去了。

    太后只说了句:“你来得太晚了,御史台又要参奏你不敬。快去吧。”

    雍王走了。

    骆宁坐在太后身边。

    嘉鸿大长公主也在。她嫁到了权阀裴家,与驸马很是恩爱,只一独子裴应。

    裴应身上没有世家子的纨绔或骄傲,他酷爱读书、吹笛,能文能武,谦和有礼。

    他当年看上了骆宁,嘉鸿大长公主也没刁难骆宁,见面还夸奖了骆宁。

    骆宁再见到她,便觉得亲切,冲她微笑。

    “……骆小姐见过我?”嘉鸿大长公主笑问。

    骆宁便说:“民女南下养病,是在韶阳。”

    嘉鸿大长公主笑起来:“驸马老家便是韶阳。”

    “是,民女听人说了。那边还有驸马老家的宗祠,人人夸赞驸马。”骆宁说。

    嘉鸿大长公主听罢,有句话想问,又忍住了。

    她欲言又止,太后都看出来了。

    另有长公主插话,打岔过去。

    几位公主闲坐片刻后,起身告辞,太后没有叫下一拨外命妇进来,而是单独与骆宁闲聊。

    问她怎么回事,如何和雍王一起入宫的。

    骆宁:“半路上与母亲的马车走散,人与车太多。怕赶不及,就拐到了雍王府,想借王爷的光走个捷径……”

    然后又把在金水桥旁边发生的事,说给太后听。

    太后听了,没动怒,淡淡笑了笑:“郑家的孩子们,有资格嚣张。满朝除了崔氏,就属郑氏有威望。”

    又道,“幸好不是你一人,否则要受气了。吓到不曾?”

    第021章

    骆宁哭穷

    骆宁没有被吓到。

    萧怀沣太麻利,打人一气呵成,骆宁只顾看他了,都顾不上害怕。

    “……雍王折断了郑少爷的胳膊,还打得他鼻血横流。”骆宁对太后说。

    太后笑了下:“那就叫燕国公去告状吧,咱们不用管。”

    骆宁应是。

    一上午,骆宁都在太后身边。

    外命妇们陆陆续续进来,每一拨七人。

    每个人都瞧见了骆宁。

    骆宁想,不出今日,人人都知镇南侯府的嫡小姐回京了,而且太后依旧对她心存感激。

    地位如何不好说,名声肯定响彻盛京了。

    有利有弊。

    骆宁始终含笑,落落大方坐在太后下首。有人问话,她会看一下太后神色,酌情回答。

    察言观色很准。

    骆宁也是头一回知晓,盛京城里有这么多一品诰命夫人。

    “……贵胄冗杂到了如此地步。百姓与田地需要养活他们,沉重无比,怪不得后来雍王登基后,头一件是抬新贵打压门阀。”骆宁想。

    门阀不仅仅吸百姓之血,也削弱皇权。

    骆宁的母亲,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却是到巳时末才进了寿成宫。

    她瞧见骆宁,一瞬间的失神后,露出极其得体微笑。

    众人向太后行礼,太后身边的女官介绍骆宁,骆宁瞧见母亲眼底是有光彩的。

    那是一种被抬举、被重视的愉悦。

    “骆夫人,您真是把女儿教养得极好,果敢又忠诚,乃女子表率。”一位夫人说。

    太后笑道:“的确如此。骆夫人,哀家很欣慰,你的确花了工夫教导阿宁。”

    白氏受宠若惊,说话都不太利索了:“是阿宁有造化,得太后娘娘与诸位夫人青睐。”

    “只是,你别太管束孩子。年轻姑娘,正是虚荣爱美年纪。低调固然是好事,也不能太苛责她。

    正旦是一年之头,理应穿得隆重些。哀家赏赐了阿宁两匹浮光玉锦,是侯府过年太忙,没来得及做衣裳吗?”太后笑问。

    这句话,太有深意了。

    看骆宁的穿戴,再看镇南侯夫人白氏那一头的红宝首饰,母女俩天壤之别。

    诰命夫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她们岂能听不懂?

    自己打扮得光辉漂亮,女儿穿着淡雅素朴,实在不像话。

    太后看不过眼,直接点出来了。

    白氏脸色发白,急急忙忙站起身,要给太后跪下:“娘娘……”

    “免礼,只是闲话琐事。”太后笑道,“过年都忙,谁家不是忙中出乱?哀家不是责备你。”

    看一眼其他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们当即附和。

    她们顺着太后的话,抱怨自己过年的乱事,一时欢声笑语。

    表面上一派祥和,内里却引发了波澜。

    走出寿成宫,议论声就会把镇南侯夫人淹没。

    要是她过年再敢带白慈容出门交际,猜测就不止是她苛待骆宁了。

    到时候,白慈容得不到好处,还惹一身腥。

    拜年结束,诰命们出来,镇南侯夫人脸色都没有好转。

    太后私下里问骆宁:“怎么穿这样素净?”

    骆宁便说:“才从南边回来,正好是年关,来不及置办。”

    怎么会来不及?

    骆宁回京快一个月了。

    她从回京当日,就进宫见了太后,还得了太后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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