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她的仇人。
杨宛全身燥热,想要强行起身,却觉得绵软无力。脑海里闪过胖男人递给自己酒杯时的情景,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咬住了舌尖。
刹那间,口腔里一股鲜血涌出,她的意识瞬间清醒。
在看到胖男人打开前面车门钻进驾驶座的瞬间,她提起一口气快速拧动车把手,冲了出去。
“我艹,还想跑!”
发现煮熟的鸭子快要飞了,胖男人赶紧折返回来去抓杨宛。
不顾嘴里不断涌出的血,杨宛提着一口气往皇家酒店方向跑。
那里人多,胖男人不敢太嚣张。
这么一想着,她忍着嘴里的血腥味,低着头往前冲。
酒店一楼的门打开,许黎川的怀里,冲进了一个女人。
林悦激动地大喊,“哥,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看着倒在许黎川怀里的杨宛,林悦嫉妒得面目狰狞。
许黎川皱眉把杨宛的身体推开,发现女人脸色惨白,嘴里不停地流着血。
他的瞳孔微微一震,看向身边的助理。
“快去把车子开过来!”
“是,许总。”
助理撒开脚丫子,快速往停车的方向跑去。
林悦气得嘟嘴、跺脚。
“哥,这个女人绝对是装的。”
许黎川看着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的女人,冷声道:“她死了,我们也不能从杨荣嘴里撬出那个秘密了。难道,你想让杨荣逍遥法外?”
林悦微微张嘴,气鼓鼓地叹了一口浊气。
“要不是因为这个,我现在就想拿把刀捅死他们父女!”
许黎川冷着一张脸,抱起杨宛,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没有再理会林悦。
“哥,你等等我!”林悦在后面追。
“你现在是林家的千金了,公共场合不要跟我合体出现。”许黎川头也不回地说。
林悦刚刚要追上许黎穿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看着许黎川钻进劳斯莱斯的背影,她银牙紧咬。
.......
“还好及时送到了,不然,病人很有可能因为大出血而丢了性命。”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向许黎川,又继续说道:“病人,刚做了人流手术,你知道吗?你竟然还给她吃春药。”
许黎川惊讶地抬眸,“人流?春药?”
医生用奇怪的眼神,瞥了许黎川一眼。
“看病人的记录,上午刚刚做的。哎,这个小姑娘不懂事,竟然还喝酒。你作为她的男朋友也不劝着点。流产后,不能喝酒,不能碰冷的东西,更不能着凉,养不好,可是要落一身病的啊。以后,可就有的苦受了!而且,她身体还在修复,尽量不要行房!”
“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许黎川面无表情地打断医生的话。
医生脸色一囧,尴尬一笑。
“抱歉啊,我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呢。”
许黎川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床上昏迷的杨宛,决绝转身离去。
就好像,躺在床上的人,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医生朝着他的背影喊:“先生,您是她什么人啊?”
许黎川脚步一顿,冷笑一声。
“我是她的仇人。”
医生微微一怔,仇人?
他有些懵。
还想再问许黎川一些问题的时候,发现许黎川已经不见了。
医生不得不快步追了出去。
在电梯口,堵住了许黎川。
“先生,那医药费?”
电梯门打开,许黎川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他淡淡地看向医生,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说:“医药费的事情,病人自己解决,我没有这个义务给她付医药费。”
医生眨了眨眼,还想说点什么,电梯门关上了。
看着紧闭的电梯,医生没有勇气再按开。
毕竟人家都说是仇人了,他总不能还指望病人的仇人付医药费。
杨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惊恐地坐起看向四周。
她很害怕,再次醒来的时候,出现在陌生的地方。
她害怕,再经历监狱里的噩梦。
病房的门推开。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带着微笑询问了她一番病情,然后从身后拿出了医药费清单。
“杨小姐,这是全部的费用,您有医保吗。”
“我.....没有。”杨宛摇头。
她一个有前科的人,能够有人聘用就不错了,怎么还敢指望公司交医保。
医生见她眼神闪躲,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也不贵,6000左右。如果你有医保会便宜些。没有的话,只能自付了。”
杨宛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谢谢医生。”
把医药清单,放在桌子上,医生忍不住道:“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爱惜自己身体,别被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杨宛几乎要把头埋进双膝之间,用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嗯好。”
见到杨宛这副样子,医生摇摇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关上,杨宛这才有勇气抬起头。
她打开手机,鼓起勇气,给主管打了电话。
“主管,我可以预支下个月的工资吗。”
“哎呀,我的杨大小姐,你怎么又要预支工资啊?你这是第三次了呀!我又不是开慈善的,而且发工资也不是归我管,这都是大老板管的好嘛。”
主管一顿抱怨。
杨宛紧紧咬了咬嘴唇,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滑落。
早上出院的时候,她刚花了7000元的手术费。
现在又要支付6000元的医药费,她卡里的钱不够了。
还差3000。
主管听到了杨宛儿轻微的啜泣声,语气有些不耐烦。
“哎呀,别哭了,还差多少,我给你转。”
杨宛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带着厚重的鼻音说:“还差4000元。”
多出的1000元,是她留着当生活费,还有应急的时候用的。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杨宛就看到了手机短信收到的到账消息。
杨宛给主管发去了感谢微信。
主管多问了一嘴,“是你爸爸又生病了吗。”
杨宛看着咬了咬嘴唇,回了三个字。
“不是。”
是她自己生病了。
不是,生病显得太虚伪了。
是她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杨宛躺在病床上,想起了三个月前,她刚刚出狱的那天晚上。
京城的深秋最美。
男人穿着一件深咖色的外套,从车上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