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6章

    闻靳家的产业。

    吃过饭后,她尝试的给闻靳打了电话,对方听说她想为自己母亲找个养老院,当场就让她下午来王府三禾,他亲自作陪。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闻靳刚结束了公司的工作驱车过来,远远的就看见宋清杳穿着白色的碎花裙站在那里,天气炎热,她撑着一把伞,时不时看着手机。

    他把车子停好,走过来说道:“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没有。”听到声音,她抬眸望去,“就刚来一会。”

    “行,那我带你进去看看。”

    闻靳领着她往里走,边走边给她介绍,王府三禾是他们公司旗下的产业,虽然是民营,但是跟京市医疗保险定点单位挂钩,有24小时专业医疗团队、以及一户一护的贴身服务,里面是公寓式建筑,从A区到D区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一位老人住一套,公寓里的设施也都非常先进,甚至还有装修风格可以选择。

    参观完公寓,闻靳又带着她去参观其他的基础设施,休闲区域、康复中心、娱乐区域,并且提供私人定制化,可以根据老人本身的需求量身定制。

    宋清杳看完后,十分满意,扭头问道:“如果子女不在身边,这边还能收吗?”

    闻靳察觉到她是要出国或者离开京市,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声音,“闻靳,好小子,你跑这儿来了,哥几个好找啊。”

    两人回眸望去,就看见司秦、郑南一跟赵鸿岩走了过来。

    闻靳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下午跟他们有约,约着一起出海潜水,他们四人里,就赵鸿岩最喜欢水下运动,连着他们三个都被带着一起玩,不过公司事情忙的起飞,再加上跟宋清杳打了那么通电话,忘记了这回事。

    他连忙上前解释:“抱歉,兄弟们,今天属实是忘记这茬了,这样,晚上我做东,地点随便挑。”

    司秦刚想说像他这种瘠人肥己的人这么大方,高低得宰他一顿,结果歪头就看见站在他身后的宋清杳。

    三人目目相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妈这小子居然跟宋清杳约会?

    司秦直接越过他走到宋清杳跟前,上下打量,“打扮得够漂亮的,时间小姐,你这是钓完了沈明衿,没人让你钓了,来找闻靳?”

    “闻靳,你这眼光不行啊,不知道她被很多男人上过?”

    “合着咱们认识那么多年,头一回知道你喜欢这款?”

    听着他们几人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话,宋清杳的脸色没有半分波澜起伏,在这个关头,什么话对她来说都一样,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她越是平静,他们就越觉得自己说中了,因为是事实,她没法反驳,才会这样。

    司秦靠近她,挑衅道:“能问问吗?那几个男人,谁让你比较爽?”

    “司秦!”闻靳打断他的话,走到宋清t杳跟前替她挡着,“你干嘛啊,说这么难听的话。”

    司秦皱眉,对上闻靳的眼眸,“看来你们真的是上过床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上回在医院,对吧?你自从上回在医院送她回病房后就不对劲,老是帮她说话,老是向着她,怎么,就回病房那么短的时间你们也能搞上?”

    好说歹说几人是一起长大的,跟亲兄弟没区别。

    就算闻靳真的跟宋清杳发生关系,那也不至于说得那么难听,赵鸿岩赶紧上前拉着司秦,“算了算了,你跟闻靳吵什么,少说两句。”

    “我凭什么不能说!?”司秦猛地推开了赵鸿岩,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本来就讨厌宋清杳,没想到她祸害了一个兄弟不够,还要祸害另外一个兄弟,哪里能忍得住?他指着她,“我今天还就是要说,宋清杳,你就是个骚货!你跟沈明衿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多好?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国内读书?你知不知道沈家本来为他安排了联姻,他推掉了,十八岁领着父母去你家提联姻,就指望着到了法定年龄可以立刻去结婚,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你掏心掏肺,你要什么,说一句,他立马就给你送来,那段时间但凡是个女的靠近他,他都会保持距离,你呢?他妈私底下跟陈奚舟搞上了,沈明衿对你不好吗?你要这样对他?”

    “司秦!”闻靳抓着他的衣服,厉喝道,“够了,别说了!”

    “滚开!”司秦一把推开闻靳,“你们分手后,他跑了三趟美国,第一趟去求复合的时候,你不肯见他,第二趟去的时候,你还是不肯见他,他回来就发烧烧了好几天,第三次去回来就得了抑郁症,至今都在吃药治疗,你他妈没有心啊,骚到这个地步,是个男人都想爬上他的床,就这么饥渴吗!?”

    “闭嘴!”闻靳青筋暴起,抓着司秦的衣服,“你再说一句,我就动手了。”

    “好啊,你动手。”司秦被气笑了,看着闻靳,“来,你为了这个女人来跟我动手,来,冲我脸上打!”

    司秦把自己的脸凑过去,“闻靳,明衿第三次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产生幻觉,你还记不记得有天晚上,他突然穿着西装开车去祁山,他说她在山上等他,还说什么,她回来了,只要她愿意回来,她跟谁上床不重要,那时候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他已经一路开车冲到悬崖下面了,当时你怎么说的?说宋清杳就是犯贱!现在你在做什么?你他妈背刺兄弟!”

    闻靳被说得说不出话。

    “你们说什么?”宋清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去美国找过我?”

    “对!”司秦双目赤红的看着她,“去了三次,你一次都没见!你贱不贱啊,你就算不喜欢他,能够当着面跟他说一句,说清楚吗?为什么要这样吊着他!?”

    “我不知道!”她瞳孔微微放大紧缩,语气急促,“他没跟我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装,你他妈就是爱装!”司秦咬牙切齿,“现在明衿已经走出来了,他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见到你就失魂落魄,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未婚妻,他们很恩爱,年底就要结婚了,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缠着他?给他们设计婚戒?你是真心的吗?你是不是还想玩当年那个把戏,只不过现在身份调转了,你跟陈奚舟成了男女朋友,就想发展发展沈明衿这个‘下线’是不是?”

    “行了。”郑南一开口,“你消消火,都是兄弟。”

    “去他妈的兄弟。”司秦啐了一口,“闻靳你他妈就是喜欢骚货,喜欢她这种骚货,谁都可以上——”

    话,还没说完,闻靳就直接给了他一拳。

    司秦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倒在地,唇角溢出不少的血液。

    他舔了舔唇,嗤笑着看着闻靳,“你他妈还敢说跟她没有一腿,从医院回来就跟她搞上了吧!”

    “司秦,你以前爱怎么嘴贱我不管你,但你今天话说得太过了,在我眼里看来,她没做错什么事,真要论起来,是别人对不起她,更何况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有法律会制裁她,轮不到我们插手,明衿已经走出来了,他都没有指责她,你有资格插手?”

    “操!”司秦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朝着闻靳挥拳打去。

    闻靳也不惯着他,跟他纠缠在了一起。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着,很快就挂了彩。

    宋清杳回过神来,擦掉脸上的眼泪上前拉扯两人,“别打了,闻靳,别打了!”

    “滚开,有你什么事!”司秦怒吼,“我今天就要打到他服!”

    闻靳没有司秦抗揍,唇角很快就流血了,旁边路过的人见状都不敢上前拦着,就连郑南一跟赵鸿岩也站在旁边,并未出手分开两人。

    宋清杳见他们如此冷漠,便拿出手机准备报警,但她刚要报警,就被赵鸿岩握住了手机,“让他们打,这一口气不出来,以后见到面还是会打架的。”

    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哪能不了解?

    一口气憋在心里是会憋出病来的,发生什么意见不合的事,打一架就对了。

    宋清杳看着他们拳拳见肉的打法,看得心惊肉跳。

    闻靳被司秦压在地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了,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反手也给了司秦一拳。

    实在血腥。

    她闭上眼,背过身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回眸望去,就连在打架的两人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沈明衿站在身后,精致的桃花眼里装着冰冷,尤其是看到司秦跟闻靳满脸是血时,眼眸沉了几分,“在这种地方打架,嫌命太长吗?不怕造成负面影响?”

    见两人停下来,赵鸿岩跟郑南一这才去把两人分开、扶起来。

    沈明衿就这么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来找闻靳?来找他打架?”

    “误会。”郑南一笑着说,“都是误会,既然人齐了,出海呗,好不容易凑一起。”

    “滚!”司秦吼了一声,吼得脸痛、嘴巴痛,“谁他妈要跟他这种人去。”

    “我也不想看见他,满嘴喷粪。”

    “操,你他妈还没打够是吧!”

    “你们俩放开他们。”沈明衿如同看戏般,微微靠在旁边的柱子上,身形慵懒,“让他们打,看看谁更厉害。”

    “……”

    “对了,大老远的,听到司秦在说骚货,说谁?”

    “……”

    几人目目相觑,都不开口了。

    沈明衿从口袋里抽了根烟出来,夹在手里,慢慢的走到司秦面前,“在说谁?”

    司秦后退半步,“谁啊,没听到。”

    “哦,没听到。”沈明衿将烟放到嘴边,然后挥起拳头就给了他一拳。

    ‘咣当’一声,司秦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狂吐了一口血出来,“操,你他妈真打啊!?”

    “帮你洗洗嘴巴。”沈明衿打开打火机,点燃了烟头,“不是说出海吗?走吧。”

    然后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宋清杳身上,“真巧,宋小姐。”

    宋清杳看着他,他的情绪很平静,就连打人的时候都没有太大的起伏,“要一起吗?”

    宋清杳脸色发白,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满脑子都还是司秦刚才说的那些话。缓了几秒钟,意识才算归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她有很多事想问他。

    赵鸿岩赶紧把司秦扶起来,低声说:“看吧,让你嘴贱,活该挨着一拳。”

    “妈的,我怎么知道那么远他都能听见。”司秦捂着自己的嘴巴跟脸,“靠,今天真是活见鬼了。”

    然后扭头看着旁边的闻靳,“看什么看,你脸上没挂彩吗?”

    闻靳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几人朝着门外走去,沈明衿走在最后,宋清杳跟在他身侧,余光打量着他。

    其实不是看见她在场,他应该不会主动邀请她一起。

    灼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高温烫化出一圈圈虚影。

    沈明衿有车,闻靳也有车,只不过被打成这样,只能坐赵鸿岩的车。

    司秦是跟着赵鸿岩来的,一听要跟闻靳坐就发飙。

    赵鸿岩压住他的肩膀,低声说:“你总不想跟明衿坐吧?那一拳不痛?”

    司秦一听,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然后灰溜溜的上了t赵鸿岩的车。

    沈明衿径直走到驾驶位坐下,看着站在那里的宋清杳,用手敲了敲车面,“上车。”

    宋清杳回过神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刚坐上就看见车子前面挂着玉佛、佛串和一张婚纱照——阚静仪单人的婚纱照。

    “你们去拍婚纱照了?”她问得有些苦涩。

    车子启动,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嗯,前几天。”

    “刚才,司秦说你出国找过我。”

    “对,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那个时候不在家,在镇子上养伤。”

    “我知道。”他语气淡然,“去的时候不知道,回来的时候知道了。”

    “我不是故意不见你。”

    “嗯。”

    她微微侧目看着他的侧脸,“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他打开车窗抽着烟,“过去了,没必要提。”

    宋清杳一愣,这才想起来司秦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早就已经走出来了,现在有了新的生活、相爱的未婚妻,只有她像个小丑似的,在他周围来回乱转,以为这样能引起他的注意么?实际上在他眼里,她真的只是个过去式了。

    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她缓缓开口,“麻烦前面一个路口放我下来吧,今天遇见真的很巧,感谢你邀请我一起出海玩,我等会还要约见客户,就不去了。”

    沈明衿没说话,开到前面的路口时就停了下来。

    她打开车门走下去,炙热的温度快要将人烤化,背着包包往回走,走到公交车上车点,依靠在旁边的墙体,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她努力的支撑着没倒下去,坐上公交回到家中,母亲依旧被捆着双手坐在床边,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走到她跟前,微微弯下腰解开绳子,再转身收拾衣服。

    收拾完,她给闻靳发了一条信息,希望他今天能安排母亲入住。

    过了十几秒,闻靳回她:[你直接过去就行,会有人替你们安排,对了,司秦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憋了很多心事,辛苦了。]

    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抬眸望着院子里的景色,晴云秋月,蝉鸣鸟叫,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但是越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越留不住的。

    收拾好行李,牵着母亲的手往门外走。

    母亲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紧紧扣着她的手,像个小孩似的与她依偎。

    母女两人乘坐地铁来到王府三禾,闻靳交代过了负责人,他站在门口等着,接到后便领着她们往里走,在A区开了一间顶级包间,设施配套都是一流的,并且是24小时贴身看护。

    负责人说这是闻靳交代过的,不收取任何费用。但宋清杳就坚持的要缴费。

    两人拉扯了十几分钟,负责人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去前台缴费。

    缴费的时候,一共缴了五百万。

    负责人看到这么巨额的数字连忙说道:“太多了,这么多用一辈子呢。”

    “我缴完这次,下次就不会再来了。”她拿出银行卡,“辛苦你们照顾我妈。”

    负责人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还以为她是想多交点钱让家人得到更好的照顾。

    缴完费用后,她返回到房间,看见母亲一个人坐在床边,呆愣愣的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对面大楼有老人在过生日,护工围着老人在唱生日歌。

    她默默的走到母亲跟前,握住她的手:“既然疯了,就千万别醒,我离开后,把这里当成家,把护工当成宋薇。”

    她微微哽咽,“学着在家的样子,永远别想起我。”

    说完,她松开了母亲的手,转身离开。

    慈乌反哺,她把这辈子能为父母还的恩情都还完了,下辈子做只鸟、做条鱼吧,不要再做人了。

    第22章

    第

    22

    章

    宋清杳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没有洗漱,也没换衣服,整个人疲惫的倒在床上。

    周围静得可怕,

    没有蝉鸣的叫声、也没有鸟儿飞过的声音、就连母亲的呼噜声也不存在了,好像只剩下她。

    砰砰。

    砰砰。

    心跳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着。

    她有点害怕听到这种声音,

    下意识的伸手去抱身边的人,一伸手过去才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母亲不在了,

    被她送走了。

    她恍惚了好一阵,

    就将母亲睡过的枕头抱在怀里。

    第二天是阴天,她起了个大早去开店门、跑客户,

    跑完客户就去缅甸、斯里兰卡收购翡翠玉石,一周一周的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偶尔休息时会坐在窗前的位置发呆,看着门外那棵树从冬季光秃秃的树枝到春季长出枝芽、夏季蝉鸣鸟叫、秋季枝叶泛黄,

    一片片落叶飘下来的时候,会倒上一壶热茶,

    数着飘下来的落叶有多少片。

    就是这样枯燥、乏味、孤单的生活,过了整整一个月。

    九月底,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