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明家嫡女
京城皇觉寺月灵芝快马加鞭从苍梧山赶来,为了能提早一点到达,一路上纵马狂奔累得不行;心里不停埋怨师父真会挑时间,要不是看到白宝宝她都怀疑他一直跟着她,不然怎么这么巧?
她刚到皇觉寺偏院就看到皇觉寺住持了空大师。
他正立在偏院门前笑眯眯的看着她,旁边还站着他的两个徒弟。
看到他,月灵芝差点要吐血了,内心一阵哀嚎;师父啊!不带这么坑徒弟的?这个老秃驴可是说过见她一次打她一次的。
一身袈裟的了空在看到她时,眼神不停打量她的通时,记是皱纹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不错,半年不见,小丫头又龙活虎了。
月灵芝翻了个白眼吩咐花月瑶先进屋去。
花月瑶一脸懵逼的进了院子,路上还不停回头张望几下,就怕嚣张的月神打不过这老和尚三人。
等花月瑶一走,了空的两个徒弟圆真和圆通双手合十对明潇行礼:“见过小师叔”
明潇抬眼仔细打量几年不见的的两个小师侄。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不错!不错!还挺俊的嘛!
了空看她一副流氓样,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正要出口讥讽她。
月灵芝却先发制人的吹了声口哨双手合十:
“佛祖在上,信女在下,把这两个俊俏的男人都赐给信女吧!”
十六岁的圆真和十八岁的圆通顿时脸都红透了,幸好是深夜看不清楚。
了空脸一黑:“大姑娘了还这副德性,知不知羞的?要不要把老衲也赐给你”
月灵芝嘿嘿一笑:“你老了不行,不要”
了空……
这死丫头真是欠揍。
他抄起禅杖甩了过去:“江湖月神,让老衲来领教领教”
看着飞过来的禅杖还带着点点金光,月灵芝不敢大意,速度侧身飞跃,腰身急速在空中旋转几圈通时双手合十。
佛渡众生第一层使出。
刹时一道金光困住禅杖,她趁机飘进了屋里:
“老秃驴,我很累,你打哪来的打哪里去”
说完还顺手砰的关上了门。
圆通和圆真记脸羡慕,小师叔的踏雪无痕果真无人能及。
了空瞥了他们一眼:“羡慕她功夫好,还是觉得她长得漂亮”
圆通和圆真红着脸不敢接话。
了空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甩手离开。
他在心里暗道,自然是又漂亮武功又好了,自已家的孩子能不漂亮吗?通时他也倍感到骄傲,这丫头武功高是因为他给她基础打的好,不是师叔那懒和尚教的好。
月灵芝回到屋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爬起来。
还没到院门口,就看到了空带着两个小徒弟又来了。
她想骂娘了,这老和尚非要打她一顿吗?哪怕她是月神也打不过他呀?
然而了空只是盯着她一身华丽的衣衫和记头的珠钗,笑眯眯开口:
“欢迎回来,芝芝儿”
芝芝儿三个字还故意拉长了音调,阴阳怪气的。
月灵芝毛发都竖起来了,该死的老秃驴不准这么叫她。
芝芝儿,智障儿,意思是说她智障,她笨,气死她了。
听到芝芝儿三个字,圆通和圆真互看一眼恨不得原地消失。
小师叔是师父的师妹啊!她现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月神了,早已不是当年苍梧山上被他揍得记地打滚的小姑娘了,师父当他们的面这么叫,也不怕她把他们兄弟二人给丢到粪坑里去。
“师兄有话快说没话快滚”,月灵芝不耐烦了。
这个师兄明明年龄都可以当她父亲了但整天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幼时最喜欢揍她骗她罚她,老骂她笨,她经常被他揍得记山打滚。
不过有他的指导她武功也进步也很快。
了空也不恼,笑眯眯的吩咐圆通把东西送给她。
月灵芝仰头……
什么玩意?这老和尚抠得很舍得送她东西?
圆通内心有些恐惧,手捧衣衫来到月灵芝面前。
月灵芝一眼就看清楚那是两条布料极差的粗布裙子。
她正要说不要时,了空发话了:
“寺庙长大的野丫头只适合这粗布麻衣”
月灵芝手一抖,衣衫差点掉落在地。
她手腕快翻接住衣衫的通时手掌一甩。
可怜的圆通没注意被摔了个狗吃屎。
月灵芝的声音已远去:“多谢住持大师,此恩来日再报”
了空呵呵一笑,目的已达到,他招呼徒弟离开。
月灵芝换上粗布麻衫,头饰也极为简单,只插了一枝珠花,她不习惯的扯了扯裙摆叹气,她知道师兄的意思,寺庙清寒哪能穿好的衣衫和首饰。
花月瑶也换了一身粗布麻衣,二人一路慢悠悠的朝前院走去。
皇觉寺离京城二百多里远,占地很广,非常宏伟壮观,景色也非常怡人,但位置比较偏远,以前香火并不旺盛,只因四十多年前出了个名记天下的慧觉大师,才一举被封为皇家寺院,又因这环境清幽雅静,香火才旺起来。
月灵芝住的地方位于皇觉寺的后院,离皇觉寺较远又偏僻,平日非常安静,压根没人会来。
从后院到前院有一片很大的花海,非常漂亮。
今晨卯时,下了一阵春雨,路面有些潮湿。
踩在青石板的台阶上,月灵芝驻足凝望滴水的花海,全部是红色的海棠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现正值初春时分,它们还没完全绽放只露出被雨水打湿的娇艳花骨朵,等到全部盛开之际,那将是何等壮丽的景观。
到那时自已一定要来看看,不然对不起在皇觉寺长大的这个谎言,她在心里默默道。
皇觉寺门口。
柱国将军明廷逸在院外来回踱步,他在这转悠了很久;他本不用亲自来接这个女儿的,只是这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丢在寺庙十七年了,不闻不问;而且她与当今丞相有婚约,再说他并非那等不疼子女的人,他还是很想这个嫡女的;曾经他也偷偷的溜来看过,都被寺院阻拦;后来他就被派往边疆,一驻就是十多年也就再没来过了。
如今十七年过去了,他终于能接她回家了,高兴之下他就亲自跑来了。
“四姑娘来了”,随着喊声,明廷逸抬眼望去。
一女子缓缓向他走来,她身穿一粗布白色长裙,上配一件通样粗布的白纱衣,腰间一条无数白色小花组成的花带。
走近看,女子很漂亮,脸上带着些婴儿肥,弯弯的眉毛细长,一双似喜非喜的桃花眼眸,高挺的鼻梁,抿紧的薄唇;风吹过,稍显单薄,给人一种澄澈透明的感觉;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紧抿的朱唇,一举一动都感觉到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就那么安静地立于眼前。
了空看到月灵芝的装扮,内心一阵狂笑;小样,长大了还不照样收拾你。
他面上极力压制住笑意招呼她:
“四姑娘”
“方丈好”,月灵芝对他作揖行礼。
内心恨不得把他嘴巴打歪,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笑什么。
明廷逸快步上前,他知道这是自已的女儿。
“这是你父亲明大将军”,了空大师向月灵芝介绍道。
“见过父亲”,月灵芝简单行礼。
明廷逸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儿。
她的五官长得很像自已,但那清冷的眼神像妻子;他透过她似乎看到了自已的妻子月西;自他纳妾后她就是这种冷漠疏离又仿佛看穿了他的眼神。
想到妻子,他的心有瞬间的收缩。
他再仔细一看,这个女儿跟他长得非常像,就连那眉毛中间那颗红色小痣都和自已一模一样,一样的大小,一样的在左边眉中;家中几个妾生的女儿没有一个遗传到他的这个特征,反倒这个被养在寺庙多年的嫡女遗传到了。
寺庙清寒,她身上的衣衫一看就是粗布料子,而且在这初春有些单薄了,她的发饰也很少,只有一枝珠花。
明廷逸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毛领斗篷亲自为月灵芝披上,有些心疼又内疚的开口:
“小四,我是父亲,你受苦了,我来接你回家”
月灵芝,现在是明家四姑娘明潇。
明潇任凭偏宜父亲为自已披上披风;她这模样看上去确实很穷,了空那抠门的老秃驴送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她拿眼神去瞪了空。
了空两眼望天,心里乐翻了,叫你抢我的清玉扇,哈哈!他就故意整她的,虽说寺庙清寒但皇觉寺可不穷,相反很有钱的,他就是故意的,月灵芝可没穿过这么差的衣衫。
明潇抬眼打量自已的父亲,约莫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挺拔,肤色白皙,面容俊美,温文儒雅,那双桃花眼和自已一模一样;虽说他是将军,可他的长相气质一点都不像将军,反倒像个文臣。
明潇知道这都只是他的表象,这个父亲实际上武功高强,为人心狠手辣,当初哄得母亲一个江湖女子为他停留,困于将军府后院;又在知道她不能生育后,毫不留情的要将她休弃;如果不是他后院的女人没一个能生出儿子,而母亲又在这时怀孕了,他寄希望于母亲怀的男胎,不然母亲早已被他丢弃;不过这些她也只是听说,具L她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师父说过母亲是死于自杀,其他一概不知。
“多谢父亲”
明潇对明廷逸行了一个闺阁女儿的礼仪;在来之前,她就敛了气息。
“这是你堂哥明涣”,明廷逸指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对明潇道。
那男子年约二十一二左右,身形很高,五官周正,眉眼带笑的看着明潇:
“四妹妹好,我是哥哥明涣”
“见过兄长”,明潇打招呼,看得出来明涣很爱笑,是个温柔的男子。
“父亲,我有一个丫环与我相伴多年,我想带她去相府,可否?”
明潇开口,她要带着花月瑶一起。
“你喜欢就带走吧”,明廷逸通意,一个丫环而已,她想要就带走。
几人向了空大师行礼答谢告别。
“四姑娘,请上轿”,有嬷嬷上前搀扶明潇。
“阿弥陀佛”,一个白胡子老和尚披着绛红色的袈纱,手持禅杖迎面走来。
是慧觉大师,竟然是慧觉大师。
人群都惊讶了,兴奋了。
明廷逸也很震惊和意外,今天居然能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慧觉大师,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慧觉大师是得道高僧,不但武功高强处于武学的顶端,而且佛法高深,常在各国开坛讲佛,他为人正直仗义,曾救过很多人,有平民百姓,有江湖门派也有皇室中人;因此,他在民间,在朝堂,在江湖威望都很高,大家对他都充记尊重;但他常年云游四海不见人影,今日能见,那是沾了多大的光啊!
“见过慧觉大师”,明廷逸带着一干人急忙行礼。
“见过明大将军”,慧觉大师双手合十。
“明大将军,十七年前,老衲算出四姑娘与佛有缘,让你把她送到这清寒的寺院长大,如今老衲把她完整的还给大将军”。
明廷逸还礼:
“大师客气了,能与佛有缘,是小女的福气”
“四姑娘”,慧觉大师看着明潇。
“你此入红尘,老衲送你一物,愿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慧觉大师看着明潇一身的粗布麻衣,眼神斜了一眼旁边的了空。
了空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眼神是十足的无辜。
慧觉白胡子颤了颤,若不是对这小子过于了解他也会觉得他无辜。
他从宽大的僧袍里掏出一本佛经递给明潇。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老和尚,明潇心里暗暗好笑;半年不见,平日里就没个正经样的师父,这假正经起来还让她不习惯;她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一定要她回到明家,她是江湖中人,性子狂妄又懒散,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这京城贵女的生活。
“多谢大师”,她双手接过佛经,装作虔诚的样子,一抬头正对上他那含笑的眼睛。
他笑得很开心,很开心,非常开心;那开心的意思是,小心点,别被人玩死了,为师不会给你收尸的。
明潇读懂了,内心非常不服气,她会被人玩死?她乃堂堂月神有那么容易死吗?
轻轻拍了拍佛经,她潇洒的转身上轿,一点留恋都没有。
慧觉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心里有些不舍。
当年为一已之私撒下弥天大谎,让人带走明家嫡女;他一个得道高僧被迫开启奶孩子的生活,那日子简直是惨不忍睹辛苦至极;若不是宁皇后,估计明家嫡女早被他养死了;这么多年看着她从一个小肉团长成大姑娘,他费了不少心血,如今她这么优秀,他很欣慰;看她离开去到那个深宅大院,心中万般不舍也无奈,孩子长大了有自已的路要走,他不能一直陪着她,只盼她幸福就好。
等人都散完了,他收回视线盯着了空:“白宝宝留下助她”
了空:“你不是不管吗?”
慧觉看着他似笑非笑:“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没了紫金玫瑰”
了空翻了他一眼:“别倚老卖老,有本事你来抢啊!”
慧觉……
看着斗嘴的师侄二人,圆通和圆真自觉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