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那扇紧闭的黑屋门缓缓开启,一股刺鼻腥臭扑鼻而来,陆景桓不由皱紧眉头。
屋角蜷缩一瘦小身影,双目空洞如死水,毫无生气。
青年遍体疮疤,左手腕乌血渗出,触目惊心。
长居黑暗,骤见光亮,陆云泽本能抬手遮眼。
适应光线后,他看清来人,脸上惊恐毕现。
鬼!是鬼!陆景桓,你这贱人,死也不放过我!
他歇斯底里尖叫,声刺耳欲裂,
都是你,我要杀你!是你害我如此!
此刻他无人模样,如疯癫行尸,嘶吼不止。
陆景桓却面无表情,立于原地,清冷面容无一丝动容。
他静静审视这曾不可一世、如今落魄不堪之人,缓缓蹲下,与角落的陆云泽平视。
陆云泽,害你者非我,是你自己。
他声低沉平静,如述无关之事。
你用谎言夺我一切,将‘气运’强加于我,以为可取而代之。却不知,我才是真有气运之人。老天怜我,赐我重生。你这几年顶我之名享福,不过黄粱一梦。
梦醒,他失其所有。
你闭嘴!闭嘴!
陆云泽狂摇头,捂耳不愿信,你凭什么活着你早该替我死!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活。而你,永代我做那不见天日的陆氏嫡子。
陆景桓冷冷甩开他伸来的手,利刃刺心,杀人无形。
抬眼,他忽见陆芷昕立于门口,眼露错愕。
登上离京马车,他沉默不语,不敢看陆芷昕。
他怕她窥见他内心阴暗与仇恨,更不愿她知不堪过往。
马车歇息,一白皙之手递来肥硕鸡腿。
饿了吧,吃点。
陆芷昕声温柔如春风。
阿姐,我......
他欲解释,却无从开口。
话未完,她将鸡腿塞他嘴边。
傻小子,吃吧。阿姐觉你今日做得对。
她语气坚定温柔,他愣住。
他抬首,眼湿如受伤小鹿。
原以为她会责备,或装未见,未料她说他做得对。
阿姐,真这么想
他含鸡腿艰难问,心绪复杂,鸡腿难咽,期盼她答。
杀人偿命,何况他夺你人生。
她轻叹,眼满心疼。
陆氏在京手眼通天,你在陆氏做养子之事,我们怎会不知爹娘与我心疼你,却不知如何安慰。你今学会护己复仇,何错之有
她伸手拭他嘴角油渍,杏眼尽是疼爱。
弟弟乖,有阿姐在,绝不再让你受苦。
她揽他入怀,如哄孩童,安抚这伤痕累累、终泣的少年。
远处,陆丞相与陆夫人坐车中静听,闻他释压抑之情,相视一笑,眼含欣慰。
微风拂过,叶响沙沙,一片落叶飘下。
他靠她肩,感她温暖怀抱,心涌前所未有暖意。
半月后,他们抵江南。
他曾言向往江南水乡温婉秀丽,陆丞相遂依他意在此安家。
一日,他与家人泛舟湖上。
船至湖心,旁船交谈声传来。
听说征西女将军战死沙场,找到遗体时只剩半副尸骨。
是,手握一朵雪莲花,不知可是敌军线索。
陆景桓正欲饮水,手僵半空。
心猛一紧,如被无形之手攥住。
片刻后,心复平静,终无波澜。
一泪从眼角滑落,滴于新生玉佩。
小船过柳林,一彩蝶飞来,轻落新生上,扇翅似诉。
他抬腕,蝶携他泪,载过往回忆飞远。
蝶啊,尽情飞吧,带他不堪往事,越飞越远。
今后,他仅是无忧的陆予安,属江南水乡,属这平静新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