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腰间忽传冰凉，她一愣，低头见一匕首抵住她。

    萧清瑜，再上前一步，我杀了你。

    陆景桓眼底寒光闪过，再无昔日柔情，只余冷漠与决绝。

    我早提醒过你，陆景桓已死，身患重病，不治而亡。你忘了

    他声如腊月寒风，令她颤抖。

    是你害死陆景桓，你与陆氏一道，将他推入死渊。如今装什么深情

    对不起，我错了，阿桓，我知错了。若杀我能让你好受，我愿死在你面前。

    昔日威风凛凛的萧清瑜，握他手臂，缓缓跪地。

    在这冰雪中，那战场上的女侯爷卑微至极，只为求他原谅。

    可惜，太迟了。

    他厌恶地将匕首扔在她面前，不为所动。

    要死死远点，你堂堂侯爷，若不明不白死在我这，只会给我添麻烦。

    现在说对不起有何用

    他爱她至深时，她纵容陆云泽以谎言夺他人生，那时怎不说对不起

    她亲手策划送他入苦役营，替陆云泽受罚时，怎不说对不起

    她默许他被送给齐王妃，转身嫁陆云泽时，怎不说对不起

    如今说这些，有何意义

    他死过一次，心如死灰。无人会蠢到原谅伤自己遍体鳞伤之人。

    萧清瑜，陆景桓永不原谅你。他至死都恨你。

    想跪就跪，想死就离我远点，别沾晦气！

    他转身欲走。

    不料，萧清瑜竟拾起匕首。

    你可恨我、不见我，但你母亲还在等你。若我死能换你一丝怜悯，见他们一面，便值得。

    她将匕首刺入胸膛。

    鲜血涌出，染红冰雪，刺目猩红。

    真蠢！

    他皱眉，无奈唤小厮，与她回陆府疗伤。

    幸好伤不重，次日她便醒来。

    陆景桓正欲离开，虚弱的陆母闻他在此，心急如焚，未披厚衣，仅着单衣跑出。

    她泪流满面，若非下人搀扶，险些跌倒。

    即便他满心怨恨，见曾疼爱自己的母亲病成如此，也不免动容。

    景桓，是你吗真是你吗，我的儿......

    夫人。

    他轻给她披上斗篷，犹豫后扶她入屋。

    若非萧清瑜愚蠢自伤，他此生不会再回陆府。

    她以此逼他回来，他低估了她的决心。

    儿，我知是你，你定在怪娘，对吗

    娘恨自己，你是娘的心肝，怎能因陆云泽几句谎言那般对你娘错了，真错了。

    她哽咽声揪他心。

    曾无数夜，他居狭小偏院，幻想娘哭着拉他手，说一切是迫不得已。

    可如今太迟。

    他们纵容陆云泽间接害死他。

    若非天怜，让他重生，他尸骨已烂。

    他死过一次，心已死。

    纵曾渴望母爱，如今不需了。

    我不怪你。我曾想，或许我非你亲生，或你们有难言之隐。但已不重要。我如今过得好，陆丞相、陆夫人与姐姐待我如亲人，他们的好，让我想起多年前在你们身旁的时光。

    我死过一次，不想再与过去牵连。

    他异常平静，眼无波澜，如看陌生人。

    娘知你不易原谅，也不奢求。只要你好，娘放心，真放心了。

    陆母压抑的哭声爆发，紧握他冰冷的手，悔恨难当。

    当初若多一丝犹豫，多关心他，怎会至此

    娘与你父、长兄，知你活着，便取出地契房契，你看到了吗

    他从怀中掏出盒子，知是昨日陆母托萧清瑜所赠。

    可他无需这些。

    我不要。

    这些本属你，我们只想弥补。陆母见他拒绝，心刺痛。

    本属他

    他人生已毁，这些是真心道歉还是无奈施舍，他皆不欲。

    娘，我不拿。

    这声娘燃她希望，可下一句让她心坠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