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竟然是毒药?那我们这些买了雪莲的人是不是都要倒霉?”“就是,这雪莲丸之中怎么会有砒霜?”
掌柜的他们都不敢相信,这雪莲丸里面的成分,他们心里清楚,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添加。
怎么到了这个郎中的手里,竟然多出来了砒霜?
“果然吧,我娘竟然是中毒了,郡主,我们要个交代不过分吧?”儿子一副找到了绝对证据的样子。
儿媳也说道:“郡主,我们心疼你失去父兄,又被人排挤出了安南侯府,你就是如此回报我们?”
“郡主,是你自己报的官,郎中并不是我们找来的,针对郎中的话,您想怎么狡辩?”
女儿也跟着起哄,他们理直气壮的样子,不像是刚刚那样的慌张。
结果崔安如还是没有任何恐惧退缩,而是看着郎中。
“这位先生,除了砒霜,还有什么发现?”
郎中刚才的话,确实没有说完。
“月季。”
这两个字,就让人有些听不懂了。
大家并不是不知道月季是什么,只不过没有办法把这两样东西联想到一起。
崔安如帮他解释道:“雪莲不易得,尤其是天山雪莲,更是难得一见,不过月季用少量砒霜浸润,倒是可以冒充雪莲,药性自然是没有,若是砒霜用得不当,还会导致毒性残留。”
“你这是承认了?”
老妇人的儿子马上质问。
“郡主果然有担当,都不用审问了……”女婿也跟着说了一句。
百姓们已经傻眼了,刚刚这些对话,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崔安如的雪莲丸之中,雪莲是用被砒霜点过的月季代替的?
很多人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毕竟昨日买雪莲丸的人很多。
掌柜的和伙计也都蒙了,郡主莫不是疯了?
本来就说不清楚,她又如此解释,不是更加让人误会?
崔安如却没有在意,而是越过了儿子和女婿,问了一下郎中。
“先生,这位老妇人是因为什么昏迷不醒?”
“这个还用说,自然是中毒了,你那个雪莲丸之中有残留的砒霜。”
女儿这次率先开口。
郎中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打量了一下老人的四个家人。
“老人家只是服食了迷魂草……”
迷魂草?
这东西还是有人听过的,光是闻到气味,都容易头晕目眩,若是误食,则会昏迷不醒。
“你在说什么?”儿子慌了。
郎中捻着那颗雪莲丸,又仔细观察了一下。
“这外面的一层,并不像是本来就有,反而像是涂上去的……”
这次女儿更加着急了:“你胡说!”
郎中却不着急:“若是你不相信,不如请别的郎中再来看看,哪怕是宫里的太医来了,老夫人的身子也不是中了砒霜之毒。”
说完,他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崔安如看着衙差,故意问道:“这位差大哥,郎中从我的雪莲丸上检查出了砒霜和月季,可是老妇人却没有砒霜中毒的痕迹,只是迷魂草导致的昏迷而已,这种情况你们有何判断?”
其实事到如今,有些聪明的人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衙差看着那几个人的表情,也是异常冷酷。
“还好你们没有真的用自己娘亲的命来诬陷别人,不然你们真不配做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有人还没有弄懂,到处问着。
有反应过来的帮他解释:“他们是故意的,给他们娘吃了迷魂草,让老人家昏迷不醒,又故意在雪莲丸上加上了月季和砒霜,陷害郡主……”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人问道。
“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要么就是讹诈郡主的银钱,要么就是有人给他们钱来抹黑郡主,总之目的是一样的,就是欺负郡主。”
人群之中,也有崔安如安排的人,帮忙答疑解惑。
至于之前那些蠢蠢欲动煽动舆论的人,她的人也都在盯着。
眼看着计划败露,四个人还想狡辩。
“这都是你们的胡乱猜测……”
崔安如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你们能够用迷魂草代替砒霜,可见你们的心还没有黑到底,至少没有真的要了你们老娘的命,哪怕你们清楚极少量的砒霜,并不会对她造成太大伤害。冲着这一点,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当着大家的面前,说出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若是不说,将来若是有人找你们灭口,也不要求到我头上。”
他们几个人心虚地彼此看着,拿不定主意。
崔安如对郎中说道:“麻烦先生先把这位老夫人救醒,她年岁大了,一直昏迷身体未必吃得消。”
从始至终,崔安如都淡定得好像在当一个看官,而不是被诬陷的人。
郎中答应之后,崔安如继续对那几个人说道:“今日你们这样的行为,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不会原谅,你们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出,只不过你们说出背后的人,我会考虑不追究得太狠。毕竟,你们的计划成功了,会影响我所有的店铺,店铺里所有的伙计,他们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凭什么要毁掉他们的生活?”
最终,在崔安如审视的眼神注视下,那个儿子终于开口了:“是林家的一个管事……”
第38章
不当圣母
“看来这里已经没有我们杏林堂的事了,若是有人仍旧不放心,想要退昨日抢到的雪莲丸,掌柜的,去给他们登记,直接退钱。”
崔安如毫不犹豫,昨日本来就是为了给萧让添堵,已经舍弃了不少成本。
“既然雪莲丸没有问题,我们何必要退……”
“就是就是,我们差点就被这黑心肝的一家诓骗了……”
围观的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都很憎恶地上的一行人。
崔安如逡巡着地上的几个人,语气格外认真。
“你们方才说,是看在我父兄的份上,照顾我这个孤女,你们配么?你们也是我父兄曾经守护的百姓,如今却帮着那些不要脸的人坑害我,若今日我真的被你们构陷成功,我要面临什么?我父兄的名声都会蒙羞,这就是你们对战死沙场的人的回报么?”
那几个人没有任何话可说。
“衙差大哥,这些人带到官府去吧,涉及我父兄的事,我都没有办法原谅。另外,他们刚刚已经说了是林家的一个管事指使,那就劳烦你们回禀京兆尹,至于剩下的应该怎么处理,并不是我的事,我只等待结果。”
此时,那个老妇人悠悠醒转。
面对这个情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她从别人口中得知真相,失望地捶打着自己的儿女。
不过她反应也很快,直接跪下来跟崔安如求情,希望她能放他们一马。
崔安如却说道:“你能原谅他们用你的身体坑害别人,只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生的,我从不欠你任何东西,并不会因为你这一跪,就忽视他们做的一切。虽然他们没有成功,其心可诛。”
这个回答,让老妇人直接瘫软在地。
他们几个被衙差带走之后,崔安如冲着还没有散去的人群说道:“今日之事,我也只是侥幸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已经没有颜面自立于京都,或许有人觉得我毕竟没有什么损失,不该如此斤斤计较,这些话还是留着你们自家的姑姨姐妹女儿遇到的时候拿出来劝自己吧,我不会另行报复刚刚那一家人,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却也不会以德报怨。”
崔安如不是什么白莲,更不是圣母。
当天,林家的一个管事被杖责三十赶出了林府,因为自作主张帮自己大小姐讨回所谓的公道。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崔安如的意料,没有主子的直接参与,她就是再怎么不放手,也没有办法给林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郡主,白日在人群中那几个起哄的人,都被人打断了腿……”
月晕满地,春澜阁一片宁谧,丹白的声音,格外突兀。
“我们的人动的手?”崔安如问道。
“不是……”
崔安如叹了口气,这位翊王殿下,自己活下来已经不易,还要来管她的事。
“不用管了,街上的传言都散开了么?”她又问道。
丹白点了点头:“如今街头巷陌都知道,郡主所有商铺的半价活动是十日之前就定下的,因为郡主感念国公爷和世子爷丧期,百姓们自发的默哀,安南侯是强行诬陷郡主。”
这两日萧让过得格外难受,不但婚礼被人毁了,名声进一步臭了,就连娶进门的新娘也因为怀孕没有办法同房。
所有的情绪,没有办法宣泄。
金殿之上,自己所有的指控最终都没有实际证据。
就连崔安如故意做活动吸引人阻塞他迎亲之路,都反转了。
晚饭他没有吃几口,就匆匆离开。
“萧郎,还在想婚礼上的事?”
林知音知道林家陷害崔安如不成的事,除了暗恨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如今她已经是侯夫人了,抓住这个男人才是正理。
“这个崔安如,过去我实在是瞎了眼,当初怎么会娶了她过门?”
萧让的抱怨,让林知音心中宽慰了几分。
果然人与人之间,是需要参照对比的。
“那个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所幸如今一切都回归了正位。你且让她潇洒些时日吧,她父兄都不在了,太后娘娘不过是看她可怜,用郡主封号堵上了天下人悠悠众口而已,朝堂上虽然多有对你的微词,皇上却一直没有降罪,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萧让心情好了一些,牵着林知音坐在自己旁边。
“还好有你……”
林知音顺势说道:“哥哥今日也是想帮我们出一口气,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不是有那个管事的承担了么,不用担心。反正如今我们并不受百姓欢迎,也就不用苛求什么了。如你所说,镇国公父子已死,我也是军功封侯,过段时间大庆使者会入京,那个时候百姓们就会想起,是我打了胜仗,才会让大庆如此恭敬地来求和,也会想起,镇国公父子已经不在了,保他们平安的人是我。”
林知音连连点头:“不错,我们就跟崔安如比一比,看看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林府同样热闹。
林志远一直让林川跪着,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就不要起来。
“老爷,川儿也是为了帮知音出气,只不过那个崔安如太狡猾,又碰到那家人嘴上没有把门的,你别怪他了。”
温氏在一边劝着,还试图把林川扶起来。
“夫人,你先别动,让他继续跪着。”
林志远阻止了她的动作,围着林川踱了几步。
“虽然那个管事的已经被赶出去了,可是谁猜不到这件事就是我们林家做的?你在做事之前,就没有想过万一失败了,怎么善后么?让对方知道管事的身份,本来就是大忌。”
林川突然明白过来,父亲是这个用意。
“所以,父亲并不是不同意我帮妹妹出头?”
林志远踹了他一脚:“你这个脑子敢再笨一点么?崔安如害得我们林家颜面尽失,本来你舅舅和外祖父已经答应适当的时候帮我晋升,结果被崔安如这么一闹,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我恨不得她生不如死!”
林川彻底悟了。
“父亲,那孩儿应该怎么做?”
林志远眼神邪恶,语气阴冷。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崔安如在乎的人了么?”
“崔琅!”
第39章
歹毒计谋
林川说出这个名字,眼睛都已经亮了。
“父亲,孩儿知道怎么办了……”
林志远又给了他一脚:“你知道个屁!”
温氏心疼了:“老爷,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么?”
林川也有些委屈:“父亲,那您是什么意思?”
林志远颇有些失望地看着他,说道:“起来吧……”
温氏赶紧把林川扶起来,还把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都出去吧。”
林志远不忘遣散了下人,有些事不能当着他们的跟前说。
“崔琅是国公府最后的火苗,崔安如和梁氏最后的希望,只要崔琅出事,国公府自然就没有了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
“父亲,我也是这样想的……”林川一脸兴奋。
他已经想到了办法,眼里都是光。
“是么,那你说说看。”林志远这次没有打断。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只要想办法给崔琅下毒,让他死于非命,国公府就彻底完了。”
林川的话,并没有让林志远满意。
他没有马上给出评价,而是问了旁边的温氏。
“夫人觉得如何?”
温氏想了想,说道:“这样说起来容易,其实操作起来太难,而且崔家如今把崔琅当成最后的希望,所有入口的东西一定是严防死守,不会出现半点差错。”
林志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到,不像是这小子,全凭冲动。”
“父亲,那怎么办?刚刚不是您提醒,要从崔安如最在乎的人下手么?”
林志远提醒道:“崔琅如今还有娘,有娘就有娘家,更何况如今梁氏和娘家关系并不好,你就没有想过从这个方面下手么?”
林川一拍大腿:“还是父亲想得周到,若是让梁家的人给崔琅下毒,崔家就算是再恨,也没有办法真的让梁家人死光,毕竟那是梁氏的娘家。”
林志远适当地提醒了一句:“如今梁氏跟梁家已经闹翻了,梁家那个继室对梁氏一定充满了恨意,镇国公府毕竟还有财产,我不相信梁家的人不想要。继室跟梁氏从不是一条心,她还有自己的儿女,只要崔琅死了,梁氏总要回到梁家,我就不相信崔安如有脸跟她争。”
林志远的话,让林川如醍醐灌顶一般。
“父亲,我跟梁家那个继室所出的儿子梁正南,还真的有所接触……”
“要慢慢跟他说,如今镇国公府的富贵,怎么也跟他有关,毕竟他是崔琅的舅舅,哪怕梁氏不认余氏为母亲,他跟梁氏是一个父亲的,也算是亲姐弟,娘亲舅大,崔琅的事,他就能管……”
林志远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提示。
“这样就行了?”林川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行,听闻梁氏已经跟梁家断绝了关系,到时候自然会有一番撕扯,只要梁家彻底意识到梁氏的心,必然狗急跳墙,这个时候你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就能发挥作用了。我们如今背靠你外祖和舅舅,有足够的时间在京都站稳,崔琅才多大,想要让他出事,还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么?林家,就该清清白白,哪怕是崔安如再恨,都没有办法把火烧到我们头上,宫里再怎么维护,又能怎么样?”
林志远说完,就连温氏都觉得自己家老爷在发光。
林川听着都觉得激动:“父亲,我倒是觉得不让崔琅死,而是把他变成一个傻子或者是残废,整日就让崔安如看着,那样更加解气。”
他的眼神也变得邪恶贪婪,甚至已经开始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