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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件大事,说起来和逸王还有些关系。

    逸王的生母荣太妃一直在逸王府荣养,

    因为年纪大了不耐寒,于是前些日子动身去郊外的温泉庄子里小住。结果去的路上竟碰见了刺客,荣太妃虽然没有受伤,

    但受了惊吓。

    太医说需要静养,

    因而她人目前还在温泉庄子里。逸王入宫了一回之后,就匆匆赶去给母妃侍疾了。

    ——事情发生的太巧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

    皇帝和太子正在御书房商量政事。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这一层意思。

    前脚逸王才牵连进了慕离风中毒的事情,

    后脚他母妃就遇到刺杀。虽然这么揣测不太好,但太子和皇帝都觉得,

    刺杀这事是逸王派手下做的戏。

    如此一来,逸王突然从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之前的事情皇帝也就不好再追究了。不仅之前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

    皇帝也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处罚他。

    可是,真的太巧了些。

    “刺客都是死士,刺杀不成全部自尽了。”慕离风摩挲着圆润的白玉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在他对面,

    是抓耳挠腮的陆景恒。

    今晚太子因为朝事留宿太极宫,不回东宫,东宫的警戒便松懈了不少。慕离风不让巡逻的禁卫过来打扰,陆景恒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他屋子里下棋了。

    往日陆景恒夜里摸过来,他们都不敢点灯,怕禁卫瞧见大半夜灯还亮着就过来问问,徒惹麻烦。毕竟太子可是交代了,淮王殿下身子不好,得早睡,不许熬夜。

    陆景恒和慕离风下的不是围棋,陆景恒根本不懂围棋。慕离风只好教了他从东瀛国传来的新玩法,叫五子连珠。

    这个简单,陆景恒很快就学会了,虽然玩得不是很好。

    陆景恒左右瞧瞧,终于找到了一个被忽略的三子连珠,赶忙落子堵住,嘴上说道:“哪个人闲的没事刺杀一个太妃,逸王怎么不让那些刺客去刺杀他自个儿?那样还可信些。”

    杀了太妃有什么用?荣太妃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唯一能说的就是她长得不错。当年入宫之后突然迷倒了老皇帝,得了个儿子,比别的女人幸运很多。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她没能耐帮自己儿子夺位,所以后来当今皇帝登基了,他儿子因为年纪小才捞了个王爷的爵位。即便荣太妃死了,对皇帝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逸王没了顾忌,可以疯狂地报复皇帝了。

    咦,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皇帝派人出手的,做一场戏,并不是真的要杀荣太妃,只是想显得自己无辜被人泼脏水。因为所有人都会觉得肯定不是皇帝做的,而且这样还能警告逸王,告诉他皇帝随时能弄死你娘,你最好安分点。

    “不会是......那位干的吧?”陆景恒凑到慕离风耳边,小声说道。

    慕离风无奈地看向他:“就为了做戏把自己拖下水?我们知道内情的会觉得皇帝无辜,那些百姓呢?”

    所以这种刺杀还是能骗过百姓的,根本达不到做戏洗白自己的目的。

    陆景恒一想也是,决定不瞎分析了,等着慕离风来。

    “天下人只会说,逸王的奶娘刚刚被处死,现在亲娘又出了事,定是皇帝容不下逸王,他的亲长一个都不放过。”慕离风慢悠悠地说道,“我猜逸王手底下的势力会这么去散播谣言。”

    陆景恒皱眉:“可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情,死士那么没用连个没带多少护卫的太妃都弄不死,完了还觉得自己逃不掉直接自杀。最后太妃一点伤都没受,只受了惊?”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做戏真的太浪费死士了。培养死士不容易,这么折进去一批,陆景恒都替他们心疼。

    慕离风轻笑了一声:“谁说那一定就是培养好的死士?说不得只是随便拉来凑数的呢?”

    那些死士的尸体朝廷已经派人去检查过了,脸上伤疤纵横,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谁。保不齐就是幕后黑手从哪儿找来的三脚猫,承诺他们只要死了就给他们家人一辈子用不完的金银财宝,然后哄这些走投无路的人配合演戏。

    毕竟这天下的百姓读书少,十分容易受人洗脑蛊惑,有时候比死士还好用。

    他们是死士这件事,是逸王府侍卫说的。旁人又没见过这些人活着的样子,哪里晓得他们到底武功如何。

    “你觉得是谁动的手?”陆景恒好奇地问道。

    慕离风微微蹙眉:“左右不会是舅舅,极有可能是逸王自导自演。不过这一回到底谁更胜一筹,还不好说,端看舅舅他们怎么应对了。”

    不可能是皇帝,不仅仅是因为慕离风刚刚说的那一点。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逸王是明面上的受害者,所以后续皇帝若是发现逸王做了什么坏事,也不能太强硬地处置。

    好巧不巧,皇帝如今在彻查紫陌殿的人,里头就有帮着逸王害慕离风的无衣。所以皇帝不会这会儿动手,不然无衣被揪出来之后,逸王也不能动。

    皇帝没这么蠢,真要这么做戏,也应该找个更好的时机。

    而逸王府的荣太妃,是在慕离风搬来东宫之后突然说怕冷要去庄子上住的,往年也没见她这么怕冷。而且慕离风搬来东宫时,京城里都知道皇帝这是要清理紫陌殿里的钉子。

    这么一来,荣太妃这次的遇刺就显得更巧了,正好让逸王免于被牵连进无衣的事情里。

    可是,逸王自己有这么蠢吗?这一次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所有都能看出漏洞来,逸王的手段不该这么粗糙才是。

    “说不定是荣太妃自己的主意呢。”陆景恒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慕离风一愣,突然笑了:“你说的对。”

    如果是荣太妃自作主张,那就说得通了。这个女人不算太聪明,后宫里的争斗她玩得转,但是前朝的事情她就手段不够了。

    这种自己遇刺栽赃陷害的手法,确实挺“后宅”的。放在后宫里好不好使不好说,但在前朝,牵扯太多明显不好使了。

    后宫里顶多就是这个女人记恨那个女人,前朝的话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后宫。一件事这么说也说得通,那么说也说得通,最后花落谁家很难预测。

    如果是荣太妃自己折腾的,那逸王估计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否则哪会任由母妃犯蠢。

    事情基本上和慕离风预料的差不多,太妃遇刺案一开始在民间传的是皇帝容不下逸王,但是没多久大家的口风就变了。

    “你们说的这个我觉得不对。”市井上,升斗小民闲极无聊交谈,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那位既然要对付逸王,直接对逸王动手就是了。太妃死了又能怎么样?若是我,手底下养了批刺客,我不去杀我的仇人,非要拐着弯子杀仇人的母亲,这是个什么道理?等着仇人恨极了之后来报复我?”

    传言的逻辑是经不起推敲的,一开始大家众口一词的时候,没人会去考虑这些。等到有人提出来之后,大家恍然大悟,就会发现传言有假。

    皇帝手下人多,逸王和他打舆论战,很难打得过。而且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可是腥风血雨厮杀上来的。登基之后,那些兄弟的旧部兴风作浪了好几年,利用舆论抹黑皇帝,到最后皇帝却利用舆论洗白了自己,反而把几个兄弟全部抹成了黑泥。

    逸王一开始就失了先机,即便努力用舆论补救,最后还是棋差一招。

    当慕离风搬回紫陌殿时,京中早已一面倒的觉得皇帝无辜被人甩了黑锅,然后市里坊间都在兴致勃勃地猜测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到底是逸王,还是皇帝以前兄弟的旧部又卷土重来了。

    “逸王想摘干净自己,就只能给那些死去的兄长们泼脏水。”慕离风随手把一本兵书孤本放到陆景恒面前,“这是从我的小书房里翻出来的,也许你会需要。”

    陆景恒瞅了一眼,是自己没看过的书,毫不客气地揣进怀里。然后背着手在外间里转悠,往日他只进内室,所以对外间还是很好奇的。

    今日他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大白天来找慕离风的,所以才能这么嚣张地乱逛。

    “管他怎么洗白自己,反正骗不过朝臣。”朝臣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还旧部作乱?别唬人了,那些旧部早在多年前就被皇帝清洗干净了,哪里还有能耐再折腾,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所以逸王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在民间洗白自己,朝臣可不会觉得他无辜。

    这位王爷清清白白的好名声,终于抹上黑点了,还真得多谢荣太妃的不懈努力。

    陆景恒忍不住大摇其头,装模作样地感叹道:“有个拖后腿的娘亲真是可怜......对了,皇后娘娘那边?”

    “表兄已经劝好了。”慕离风笑着说道,“她如今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想到这些天住在东宫的时候听到的消息,慕离风就哭笑不得。

    皇后现在斗志高傲,天天盯着淑妃折腾,反倒是对贵妃嘘寒问暖。吓得贵妃好几次派人来问慕离风,皇后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谁下了降头。

    陆景恒不知道这些,他见慕离风说劝好了,就不管了。反正他也不擅长这些,还是少插嘴捣乱比较好。

    恰好这时蔓草带了个新的太监进来,说无衣被带走了,殿中省补了个贴身太监过来。

    慕离风顿时了然。

    一般殿中省补人,都是送一堆来让主子挑。而且不会直接说是补的哪个差,毕竟主子身边有更得用的,新人一般充作粗使宫人,并把原本的一等二等宫人往上抬品级。

    这一次只带了一个过来,还指名道姓说是贴身太监,那肯定不是殿中省分配的,应当是皇帝指派的。缺了一个皇帝派来的无衣,皇帝又给他补了一个。

    慕离风见了一面就让那人下去了,先跟着常武学学,旁的以后再说。

    “咱们这儿还是少了人。”静女来的时候正好碰见离开的殿中省管事太监,进来搁下茶盏之后就直接说道,“刚刚殿中省的公公告诉奴婢,回头还会再补一批人过来,让您挑,还问奴婢您喜欢什么样的宫人。”

    这次除了无衣,还拔了几个其他宫的眼线,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慕离风不爱管这些,他让静女和蔓草常武去商量,最好是把慕家或者陆家安插在宫里的人调来。这些宫人他多半都要带到王府去,最好都是自己人。

    “喏,奴婢晓得了。”静女朝他和陆景恒福了福身子,乖巧地下去安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后:突然有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荣太妃:......

    第26章

    等静女下去之后,

    陆景恒拉着慕离风进了内室。蔓草见状自觉地守在外面,

    防止有人接近。

    “有什么事吗?”慕离风见他有些着急的样子,

    低声问道。

    陆景恒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的。

    之前他一直在头疼妹妹上辈子的死劫问题,但却总是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尤其是这件事牵扯到了慕离风,虽然他已经努力帮着调养慕离风和妹妹的身体了,

    可大冬天落入冰冷的池子中,就算是健康的成年人也很危险。

    现在,他已经和慕离风把重生的事情说开了,

    那么这件令他头疼的事情,

    倒是可以交给慕离风处理。

    慕离风久居宫中,动手起来肯定比他方便的多。

    “是前世的事情。”陆景恒说道,

    “要不要去‘下面’?”

    慕离风一听,点了点头,

    拉着他上床,开启机关进入密室。

    到了下面,

    陆景恒发现这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不少,可小床上的薄被实在太薄。干脆自己往床上一坐,让慕离风坐在他腿上。

    慕离风有些别扭,

    却不敢乱动,

    只能乖巧地缩在他怀里,听他将事情一一道来。

    “今年冬日,你和巧巧会遭人陷害一起落水。那时候巧巧瘦弱厌食,身体本就不好,于是没有撑下来。你虽然撑下来了,

    但身子骨也彻底坏了。”陆景恒语气沉重地说道,“是当年寄养六皇子的那家人做的,他们本来想一箭三雕,让你、巧巧和太子一起落水,能死一个是一个。可惜太子临时被皇上叫走了,没有叫他们得逞。”

    慕离风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点了点头:“宣平侯虽然家中没有什么的争气子弟,但毕竟有爵位摆在那儿,自然会在宫里留些人手。他帮六皇子,我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们野心这么大。”

    一般贵勋即便在宫中安插了人,也只是为了探听宫内消息。一旦宫中发生大事,他们不至于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若是想要害人,这点人手是不够用的,宫里排查得严,很多人刚准备动手就会被抓住,直接人赃并获。

    宣平侯能算计到他和太子,想来他在宫里绝对不是只留了点人手。以此类推,宫里都有那么多人为他效力,想必宣平侯在宫外更是培植了不少心腹。

    “我会提醒表兄盯紧宣平侯的,不管他背地里养了什么,迟早会露马脚。”

    陆景恒深以为然,他将上辈子查到的落水经过与慕离风一一分说,好叫慕离风这一世能躲过一劫。慕离风则有些担心陆巧书,想了想还是让陆景恒找个法子,让陆巧书冬日里别进宫了。

    装病或是其他都可以,以防万一,免得到时候一个没看住,又让这姑娘中招了。

    说完这些事,陆景恒也差不多该离开了。他虽然找了借口来探望慕离风,但也不能留太久,否则一会儿太子就要杀过来了,所以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

    慕离风倒是看上去没有半点不舍的样子,让陆景恒很泄气。

    垂头丧气地走出紫陌殿,迎面就碰见了太子殿下。

    陆景恒:“......”

    他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往低垂的蔷薇枝下一朵,假装自己不存在。可惜太子老远就看见他了,他就是躲到地缝里,太子也能把他揪出来。

    “陆将军。”往日里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今天看着就没那么友好了,皮笑肉不笑地和陆景恒打了声招呼,“将军这是在做什么?为何一见孤就躲到树下去?”

    陆景恒只好又从树底下挪出来:“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孤可受不起。”太子冷眼瞪他,“将军英勇无畏,孤甘拜下风。”

    陆景恒暗暗叫苦,这个“英勇无畏”可不是夸他,而是在说他不敬皇室、以下犯上。慕离风是长公主之子,再怎么说也是个流着皇家血的王爷,他一个小小的二品将军还敢肖想王爷,可不就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殿下过誉了,末将惶恐。”陆景恒低声下气地讨好大舅哥。

    大舅哥上次就憋着气走了,一口气憋了这么久,再不抒发出来,陆景恒感觉自己要倒大霉。现在不过是言语上被奚落两句,他还撑得住,边关那群兵蛋子骂人可比太子很多了。

    大不了,他就当听不懂。他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不懂文官引经据典地讽刺挖苦。

    “哼。”太子见他一脸真诚,好像真的没看出来自己在骂他一样,顿时觉得无趣。离风这么好的人,竟被这种粗蛮之人哄骗走了,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陆景恒目送着怒气冲冲的大舅哥甩袖离去,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想到还有一排四个大舅子即将加入战斗......他有点腿软。

    几日后的朝会上,逸王党果真费尽心思地将太妃遇刺一事算到了那些旧部的头上,免得逸王被拖下水。皇帝陛下冷眼看着下面的朝臣唇枪舌剑,一方说证据都只想旧部,幕后黑手定然是他们,另一方说这些证据尚有蹊跷,应当再仔细清查一番。

    逸王难得来上朝了,脸色不太好看,一副为了照顾母妃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样子。

    皇帝就任由他们吵着,并没有偏帮哪一方。最终逸王党占据了上风,逸王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许。不过他心中有些奇怪,皇帝竟然没有插手,这是为何?若换成他是皇帝,怎么也该借此机会让跟自己作对的王爷栽个大跟头。

    他心下警惕,没有轻举妄动。

    等朝臣吵完了,皇帝才淡淡地开口:“逸王以为如何?”

    逸王顿了顿:“一切但凭陛下决断。”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奇怪的笑容:“既然如此,朕以为不必查了,旧部时隔多年卷土重来,朕定然会将其连根拔除,还太妃一个公道。”

    这话说得极其讽刺,一个早就不成气候的旧部,甚至谁也不知道这个旧部是不是多年前就死绝了,还“卷土重来”?真是贻笑大方。

    诸位大人面面相觑,眼里满是不以为意。只不过皇帝决定揭过此事,他们当然只能听着,就是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逸王跪地谢恩之后,皇帝又开口说道:“这些旧部近来极其猖狂,上回淮王受奸人所害,朕便下令让人彻查紫陌殿所有宫人。未曾想,朕派去伺候淮王的贴身太监竟也被旧部买通,长年给淮王下毒,致使淮王身体孱弱不堪。如此歹毒,绝不可轻饶!”

    此言一出,朝堂中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皇上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众所周知旧部肯定没跳出来闹幺蛾子,那么这个买通贴身太监的幕后之人,定不是旧部。至于到底是谁——众人忍不住悄悄看向逸王,前脚逸王自导自演的刺杀栽赃给了旧部,现在旧部又被栽赃了一回,众人自然会联想到逸王。

    有心思灵巧的已经想明白了,只怕皇上查到的收买者就是逸王。但逸王如今装无辜,他不好追着不放给逸王定罪,干脆就说是旧部收买的。

    看似在给旧部泼脏水,实际上是在讽刺逸王。

    作为被讽刺的对象,逸王脸上的表情都要僵了。

    皇帝一口一个“猖狂”、“奸人”、“歹毒”,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偏偏他这个被骂的“槐”还不能还口,否则就是不打自招。

    如今皇帝说那是旧部干的,逸王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还得帮着骂两句旧部。即便,所有人都觉得是他做的。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下子发生两件大事都跟旧部有牵扯,分明就是某人拉出来给自己打掩护的嘛。

    逼着逸王吃了一回瘪,皇帝陛下心情大好地宣布了退朝。听闻今日皇后在御花园里摆宴赏菊,他得去瞧瞧。

    虽然已经入冬,但这会儿晚菊开得正好,别有一番意趣。

    皇宫里从三品及以上的妃嫔都来了,剩下的可没有资格参与。当今圣上后宫佳丽三千,光是有资格参加宴会的就有三、四十人,若是阖宫的美人都来,御花园可坐不下。

    如今身居高位的多数是熬资历爬上来的,年轻靓丽的倒没有几个。一群人斗了几十年,这会儿早没了争斗的志向和理由,坐在一块儿反倒像老友聚会似的,和乐融融。

    四妃上除了淑妃之外,其他几个都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互相攀比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没什么火药味,就是找不到话题才聊这个。

    反正大家的儿子都没了登基的可能,为了储位斗来斗去,还不如一起商量着怎么哄自家儿子多生几个孙子孙女给自己玩儿。

    “说道那臭小子我就来气。”几位娘娘聊天时,七皇子生母敏妃也插了一嘴,且是一脸牙疼的表情,“马上要进门的王妃不喜欢,偏偏喜欢什么表妹。表妹他个头!他都没见过人家几面,都是平日里郎情妾意的话本子看多了。”

    德妃噗嗤一笑:“他前儿才去了烟柳之地,怎的这会儿又对表妹情根深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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