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能。」这个答案我根本不需要思考。

    「你明知道他已经……又何苦赔上自己一辈子？」

    我妈不理解，我不愿听她多说：「他还会回来的，你们为什么就不信？」

    我妈笑我自欺欺人，可刻薄的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到底是亲妈，我的喜怒哀乐，她也是在意的。

    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妈的态度突然就和缓了。

    屋里的低气压一瞬间回升到正常，我几步坐到她身边，扑在她怀里，将满腹委屈都蹭在她的身上。

    我妈又开始唉声叹气，她说：「梦梦，你才

    22

    岁啊，你的人生还很长，你知道吗？」

    是啊，我才

    22

    岁。

    可我怎么就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活了几辈子那么漫长呢？

    晚饭是亲妈下厨。

    我领着顾宣宣出来认人，正当我纠结要让顾宣宣喊什么的时候，小宝贝突然开口，甜甜地喊道：「外婆好，我是宣宣。」

    这声「外婆」直把我妈的心都要喊化了，她那正在搅汤的手都跟着颤了下。

    她是个极容易心软的人，我知道。

    但要她像我一样毫无保留地接受顾宣宣却有些为难。

    我将顾宣宣带回客厅：「今天是外婆做饭哦，她的手艺可比大饭店的厨师还要高级呢，我们等着吃就好啦。」

    顾宣宣乖乖点头，他的手里还抓着刚才房里做了很久的小兔子手工。

    我问他：「这是要送给外婆的礼物吗？」

    顾宣宣低低「嗯」了一声。

    「那等外婆做好饭我们再给她好不好？」

    「好。」

    我的心口一阵发疼，安抚好小家伙再去厨房帮忙的时候，我妈指着冰箱，又对着灶台以及厨房里的一切开始数落我：

    「这剩菜都放多久了？鸡蛋不能隔夜不知道吗？

    「鱼汤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样都没营养了。

    「你囤那么多泡面干什么？还有什么螺蛳粉，他才几岁啊，你让孩子跟你吃这些？」

    「……」

    我耐心地听她数落，心说，这大概就是妈妈的「爱」吧。

    她明明很关心我，也很关心顾宣宣，但她嘴上就是不肯承认。

    我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顾宣宣开心极了，比我带他出去吃大餐还要开心。

    他忙活着分发碗筷，又主动给我妈装饭，乖巧懂事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我妈看着他，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顾宣宣连吃了三碗饭，每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就差抱着盘子舔了。

    我生怕他撑破肚皮，赶紧拦着：「学校今天没给饭吃啊？就给你饿成这样？」

    他笑嘻嘻地抹着嘴：「外婆做的饭好吃。」

    「真会拍马屁，那你说是外婆做的饭好吃，还是我做的饭好吃？」

    顾宣宣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当然不愿意撒谎，可事实上我的手艺确实跟我妈的没的比。

    我妈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做饭，偏偏我没能得到她的半点熏陶。

    顾宣宣的马屁也算拍到了点子上，我妈是怎么都摆不出一张臭脸了。

    晚上洗完澡，我裹着头发蹭到客卧。

    我妈手里正在把玩顾宣宣做的小兔子。

    看到我，她不自觉地开始抹泪。

    「你说这么乖这么好的孩子，他妈怎么就那么狠心？怎么就舍得不要他……」

    对于杜烟，我没有过多的评价。

    我不能说她对，也不能说她不对。

    每个人都有自由追求幸福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