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马叔的动作，院长的话，无不显示了他们对我的亲昵与喜欢。

    江楠有些拘谨地站到我身后，很快又被真正想拍马屁的人挤开。

    我小声问：

    “叔，你怎么来了？”

    他拍拍我的手背，学我一样低声说悄悄话：

    “来给我的小朋友撑腰啊。”

    他笑眯眯的，手心干燥温暖。

    眼眶一热，我使劲眨眨眼，才把眼泪眨回去。

    这时，音乐声响起，人群纷纷让开，我看清了站在舞池中央的人——宋阳。

    他穿着黑色连体舞蹈服，看起来孤傲又忧伤。

    在如泣如诉的乐声中，他带着哀伤又骄傲的表情，抬手、旋转、起跳、含胸......

    他像一只受伤的黑天鹅，一颦一诉，尽情展示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掌声中他走来，离院长不远处站定，优雅地行了一个谢幕礼。

    我冷漠地看去，他立定的地方和呆立的江楠仅一步之遥，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一个小白脸的暗暗挑衅。

    “跳的不好，给领导献丑了。”

    他温声说。

    院长饶有兴致地问：“你是？”

    “你是故意的吗？”

    马叔沉下脸打断了院长，声音严肃。

    宋阳显然没想到，脸上现出无助的表情。

    可马叔丝毫不受影响，紧皱眉头。

    “你是故意在我一个残废面前展示自己优美的舞姿和灵活的双腿吗？”

    全场噤声，连我都忍不住跟着屏住呼吸。

    宋阳满面通红，手无足措地解释：

    “不不，我不是，没有，真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礼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宋阳越说越小声，不断向江楠投去求助的目光。

    江楠动了动嘴唇，在我讽刺的目光下，最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宋阳满脸的失望和伤心，仿佛她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

    “现在的风气很不好，我们中华男儿的阳刚之气都被有些人弄得黏黏糊糊。”

    马叔似乎真的被气到了。

    宋阳左顾右盼，肯本没人敢替他说话。

    对上我的眼睛，他忽然颤动睫毛，红了眼眶。

    “孟先生，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向您道歉。”

    他不情不愿地优雅鞠躬。

    “我欣赏江老师，欣赏她的学识，敬佩她的才华。所以才会说了一些，情不自禁的仰慕，伤害了你，对不起。”

    “但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一丝逾矩。常言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她的身体属于您，但她的心属于她自己，我也一样。求你高抬贵手，我从农村考出来不容易，在大学教书是我的梦想，求您不要掐断我人生的希望。”

    他声音发抖说得凄惨，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被欺负到底了，却还要被逼道歉的人。

    江楠身侧的拳头狠狠捏紧，眼里泪花闪烁。

    所有人都看向我，仿佛看向一个欺负读书人的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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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冷地笑了。

    “你人生的希望，难道不是你自己掐断的吗？”

    宋阳难以置信地看向我，仿佛我说了多么恶毒的话。

    “你自诩受过高等教育，和我说什么论迹不论心。可是做老师不光要教书，还要育人。你这样理直气壮地对一位已婚女士表达你的情不自禁，如果你的价值观教给学生，将来会害了多少无辜的家庭。”

    “你自问，育人，你配吗？”

    我的话像箭一样射出，宋阳踉跄后退，声音哽咽颤抖：

    “可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也受罚了，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柔弱的姿态实在太好看，那个曾经推倒我的年轻人忍不住了，小声嘀咕：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咄咄逼人也太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