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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妈,鹤堂正伤心,你少说几句。”

    她撇撇嘴,拍拍屁股站起来:

    “行行行,我去上厕所。”

    我没有胃口,摇摇头避开了勺子。

    “鹤堂,我知道你的伤心。可话说回来,江楠毕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是吗。就算她做了,你又能怎么办?离婚?离了婚你去哪儿,总不能回你舅舅家。舅舅再亲那也只是舅舅,被人知道有个离了婚的外甥,恐怕影响他的仕途。”

    嫂子明里劝慰,实际警告我。

    可是,她说得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离婚容易,可我不想影响舅舅。

    虽说政策允许,但政策归政策,现实归现实。

    在大部分人嘴里,离婚就是个巨大的污点。

    她们走时,嫂子替我掖好被子,苦口婆心。

    “江楠既然保证和那个人断了,你就抬抬手,过去吧。毕竟日子还得往下过,闹狠了,对你没有好处。而且江楠眼看就要升主任,这节骨眼上,要懂得大局为重。自己老婆的名声臭了,你能撇干净?”

    ......

    我心里一片混乱,千头万绪打成了死结。

    离婚吗?

    我们相识于十几岁懵懂的年纪,她会在课间偷偷塞给我一个水煮鸡蛋。

    会在夏夜,朦胧月光下,为我拉一曲小提琴悠扬。

    下乡后再苦再累,吃不饱饭,干不完的活,但她会在我下工后,给我讲一段《红楼梦》。

    再多的疲惫,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十年的感情,从少年时就放在心上的人......

    所有人都劝我,劝我消消气,劝我原谅江楠。

    似乎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我的愤怒伤心仿佛不值一提。

    他们心里默认,这点事,根本没必要这么不依不饶。

    可我心里,有个洞,日日夜夜汩汩流血。

    江楠下了课就到医院来,带着保温盒。

    我每次都装睡,她就把保温盒放下,默默在床边坐一会儿,再沉默地走出去。

    我还没想好,只要看见她,我就想到宋阳,想到那些露骨的信。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7

    快出院了,想到回家就要日夜面对江楠,我就喘不过来气。

    夜里,我烦闷地走到楼下透气。

    在开满月季的花坛边,看到了趴在宋阳肩头哭泣的江楠。

    “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宋阳的手举起又放下,最终长叹一声,搂住了她。

    “楠楠,为什么我们不能修正错误的婚姻?”

    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我冲了过去。

    江楠看到我慌张推开宋阳,我抓住了宋阳的衣领,“嘶啦”!

    随着布料的撕

    裂声,我一拳打在他脸上:

    “追到医院来抢别人妻子,你是不是当我死了?”

    我一拳接一拳,完全失控。

    宋阳的手一边捂着被撕烂的衬衫,一边无助地“啊啊”叫着。

    忽然手臂被人扯住,

    “够了!”

    “我叫你住手,住手!”

    牙齿凿进肉里,江楠狠狠咬在我肩上。

    我吃痛停手,难以置信地看江楠扑到宋阳身上。

    她哭着抱住他的脸,不停地问:

    “你怎么样,疼不疼?你告诉我哪里疼?”

    那样子就像一个妻子为受欺负的丈夫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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