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会不会是韩宰绅呢？”朴志贤打开了车门，听见外面的声音，一时竟然不敢下去。
他金色的头发垂了些许在眼角处，眼尾红红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怜。
他看了眼车内另外四个人。
方嘉瑞在打瞌睡，罗靳民沉默地看着窗外，文在佑抱着个靠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是金元勋越过他，平静道：“我先出去吧。”
随着他迈出车门，外面的窃窃私语像被冷水泼下一样，没了声音。
第018章
没有待机室
金元勋的长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韩式帅哥，他的脸型过于瘦削锋利，眼神漆黑得像荒野中的顶级掠食者，加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双开门冰箱身材，整个人的攻击性非常强。哪怕是棕色的头发也只能减弱他的攻击性，而不是掩盖。
他站在那里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不像一个idol，更像是豪门贵族的继承人。
虽然他也确实是金氏集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就是了。
他就像是自带了让人安静的气场一样。
原本喧哗如菜市场一般的路边一下便没了声音，拥挤的粉丝如同被静音一般，没声儿了。
迈出半条腿的朴志贤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弓着腰从车里出来，一下便被一条路上的人群给吸引了，果然还得是元勋才能镇住这一帮别人的粉丝，要是先下来的是他，估计会尴尬透顶了吧。
紧随他出来的文在佑扯了扯他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躲，再然后出来的居然不是靳民，而是一直在打瞌睡的嘉瑞，朴志贤看他迷蒙着双眼，焉哒哒快倒下去的样子，忙伸手拽了他一把。
方嘉瑞处于微醺状态，他微微倚靠着车门，半睁开一只眼睛。
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拎在手上，白衬衫也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最上面三颗扣子因为热被他解开，露出锁骨，他环视一圈，依旧有些朦胧：“怎么这么多人哪？”
“噗”，路边依稀有零零碎碎的笑声传来，方嘉瑞敏锐地找到了那个方向，看向那个戴帽子的女孩：“不准笑哦。”
“哈哈哈哈哈哈。”
被堵在车上下不来的罗靳民简直没眼看，他往方嘉瑞肩上一拍，揽着他就往里走。
路边的笑声更大了。
方嘉瑞脑子终于清醒了，想起刚刚下意识的举动，他恨不得把头埋到罗靳民的胳肢窝里，瞥见罗靳民脑袋上戴着的舞台道具鸭舌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自己脑袋上一叩。
“方嘉瑞，发型！”
完蛋，怎么被崔仁宇给逮到了。
方嘉瑞立刻加快脚步往里走，现在已经不是罗靳民揽着他往里走了，是他拽着罗靳民往里面跑。
金元勋倒是不怕丢脸，仍在慢悠悠地走，浑身散发着一种我就是很自信的吊气。
方嘉瑞忙中偷闲回头看了一眼，他当然不是为了看金元勋，而是为了找找崔仁宇的位置，只不过这一眼恰恰好看见那个拽哥了，只能说确实是不红就得回家去继承家业的人，看着就是非常自信。
正当他打算转回头的时候，忽然发现志贤哥停下了脚步。
他此刻正站在大楼门口，还差一步就进来了，但是他却停下了，反而转过身，朝外面的粉丝鞠躬：
“我们是新出道的男子演唱组合Pyer，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大家。”
方嘉瑞心底忽然就涌起一股冲动，那股冲动酥酥麻麻的，像是有虫子在心口钻，又像是因为心跳得过快而导致细胞之间磨擦出了火，他感觉自己心口的什么东西被点燃了，是拼劲，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那股冲动迫使他改变了自己的脚步，站到了朴志贤身旁。
“Pyer的金元勋、朴志贤、罗靳民、文在佑、方嘉瑞会努力带给大家最好的舞台，请大家期待我们的演出哦。”
说完，他拉起旁边的朴志贤，笑着朝外面那些不是自己的粉丝道：“一会儿见哦。”
外面安静了一下，紧接着不知是谁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加油”，剩下的人便都跟着喊起了“加油”。
说实话这样的场景在崔仁宇的意料之外，他也无法预测这件事会带来些什么。
他只是朝那些微笑的粉丝点了下头，然后加快脚步进了演播厅。
稀稀落落的加油声层出不穷。
栗色头发的美貌女孩冷眼看着这一幕发生，忍不住嘲讽姜妍爱：“你刚刚那声加油差点把我的耳膜都挣破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一些小公司的团体，本来就活不了多久。”
姜妍爱实在是忍不住：“你给我闭嘴，他们一定会红的。”
事实上她看见志贤鞠躬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后来嘉瑞居然也鞠躬了，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国民们看不见呢！
而像李汉载那种渣滓，却差点就红到一线。
老天真是不公。
想到这里，姜妍爱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她找了个路边的花坛坐下，然后从包里摸出了手机。
“《The
show》是五点钟直播对吗？”
“五点钟直播的是《音乐银行》”
李美雅坐在她旁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相机，刚刚方嘉瑞走得实在太快，她甚至没来得及拍几张照片，他就走进演播厅大楼了。
“大发！”
姜妍爱抬起通红的双眼，凑过去，盯着看了几秒。
“怎么这么帅气？你拍的李汉载就不帅。”
空气沉默了三秒。
李美雅忍不住道：“你知道摄影的人像三要素吗？”
“？”
“那就是模特好看、模特好看、模特好看。”
“。”
“可惜我们之前不知道他们要参加《The
show》，看不到现场舞台了。”
……
此刻SBS的演播厅大楼里，Pyer的五个人并他们的经纪人崔仁宇先生正尴尬地站在大楼的安全通道处，听导演组的工作人员给他们解释。
“因为今天晚上直播要表演的舞台太多了，来的嘉宾也很多，所以暂时并没有房间留给你们了，最后一个房间也给的Queen了，其他的演播厅以及周围的房间的话，因为有另外一个节目要在这边录，所以可能也没有办法挪出空位来，不过我们的保卫室还是空着的，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可以暂时去保卫室休息的。”
确确实实是明明白白的怠慢，但是idol怎么能去保卫室呢。
崔仁宇选择了拒绝。
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带着的五个大高个，又强调了一下：“不要把造型弄乱了。”
“……”
六个人目送工作人员远去。
崔仁宇望着楼梯间外的阳光，叹了口气：“这就是咖位的区别，其实也有刚出道的团就能享受非常好的待遇的，但是那都是大公司的团又或者限定团。”
“所以我们是您带过最差的一届团吗？”
说话的是文在佑，他趴在楼梯间的栏杆上，微微垂着头，被发型师吹得非常柔顺的头发顺着他的角度往下扁，软软地落在扶手上。
“如果我说是的话，会不会很打击你们的自信心？”他笑着道，又顿了顿：“不过你们和大公司的团体相比，差距确实很大，方方面面都是，他们比你们上了很多课，表演、体态、健身、表情管理，再加上本来也是有天赋的人，这差距也就越来越大了。”
这下子另外五个人都不吭声了。
方嘉瑞少有地想起了他们拍摄《Game
begin》MV的时候，那确实是他不怎么想回忆的经历，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灾难。
南游京导演说的那句话他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如果你不能克服对镜头的畏惧，那么赶紧去找个咖啡店打工吧，趁你现在还年轻漂亮。”
才过去了两个多月，但他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想不起当时是什么感受。只有尝试着把镜头当无物的记忆依然存在，崭新如初。
他记得杀青的时候那位年龄已经有五十岁的导演对他说：“我会把你放在MV的最前面，这不是因为你很好，而是因为剧本是这样书写的。”
想来他的表现是真的不行，导演才会这么说。
方嘉瑞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和那些大公司的成员比起来，他们还差很多吧。
“经常叹气的话，可能会变丑哦。”朴志贤偏头看他。
方嘉瑞的叹气声太明显，让人想忽略都难。
朴志贤：“其实楼梯间也很不错，这个阳光看起来非常适合拍照的样子。”
“啪啪！”
崔仁宇重重地拍了两下手：“志贤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个楼梯间的阳光很不错，其实有蛮多团体都在演播厅后台的楼梯间里面拍过照的，你们要不要也来一个团体照？”
罗靳民：“那用谁的手机拍呢？”
崔仁宇：“当然是我的！你们都给我找个位置坐下。”
这话说出来半晌，另外五个人都没动。
金元勋颇为嫌弃地看了眼楼梯，崔仁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瞬间变了口风：“那就站着，站着，你们站高点，我把你们腿拍长点。”
便见崔仁宇弓着腰，双脚呈一个半蹲坑的状态，身体前倾，往下压：“其实你们现在这个零零散散的阵型挺好的，莫名有种零散的美感呢。”
“咔嚓”连着好几声，崔仁宇又侧着腰来了几张，似乎是终于挑出满意的，他一屁股在楼梯上面坐了下来，嘴巴里嘀嘀咕咕：“虽然你们的能力不如那些大公司的练习生们，但是你们有充足的魅力啊，我相信我们一起努力的话，最后一定能成为韩国的超一流团体的。”
实际上他想说的是世界，但是目前还是低调一点吧。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一个新出道的连十八线都够不上的团体。
第019章
十八线以外
等待的时间其实非常非常漫长，特别是在成员们的手机被收走的情况下。
方嘉瑞望着窗外的夕阳发呆，金元勋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打地鼠的游戏机，文在佑和罗靳民都凑在他旁边看，只有朴志贤靠在楼梯扶手上，也在发神。
从楼梯间的窗户看下去，能看到一辆又一辆的保姆车开过来，无数光鲜亮丽的idol从车上下来，笑着朝支持他们的粉丝招手。
爆发出最热烈欢呼的是TEENS的锡赫和DVD的淳允，他们是今天《The
show》的MC，也是韩国本土两个二线团体的人气TOP。
站在楼梯间的高台上，他能很明显听见外面喊他们名字的声音，他忍不住掰开了一点窗户，朝外微微探出头去。
当然，他不会把整个头露出去，他只是想听听外面的声音。
确实更大声了，也很清晰。
方嘉瑞又把头缩了回去，他发现演播厅大楼对面的居民楼里面似乎有人在拍摄。
可能是站姐吧，听说站姐都是非常有拍摄能力的摄影师，能够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精准地拍摄到她们的idol。
他转过身：“我们大概需要等多久呢？”
崔仁宇已经不在这层楼了，他之前接了个电话，然后便往下走了两层，虽然不远，但他们也听不清他具体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他在说话。
朴志贤轻轻闭上眼：“不知道，大概得等到所有人都到了后，然后去后台候场吧。”
“候场的话，是所有人都在吗？”
方嘉瑞忽然担心一个问题。他学习韩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韩国的文化，对于他们那个前后辈的文化，他一直没有非常实际的触感。
事实上在Pyer队内他的年龄排在第四，但是另外三位年龄比较大的哥哥似乎都不是很在乎他的失礼，他也已经习惯了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
“如果我们遇见前辈的话，是需要向他们鞠躬吗？”
“是的，而且是所有人一起，我们最好齐整些，不然那些家伙们会挑刺。”金元勋已经玩腻了打地鼠，将游戏机交给文在佑，他站在了方嘉瑞旁侧：“你学习韩语的时候，没有去了解文化吗？”
“学了，但没亲身体会。”
“前辈是一定要尊重的。”金元勋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非常明显的一言难尽的表情，像是吃到了难吃的蓝纹奶酪，恨不得立刻将它吐出来：“如果是在韩国学校里面，你不尊敬前辈的话，那你就完蛋了。”
方嘉瑞挑起一边眉毛。
罗靳民：“元勋也有前后辈的烦恼吗？以前或许有什么经历？金家应该不会让你被校园暴力吧。”
按理来说，一般不应该是优越家世的人暴力别人吗？
金元勋沉着脸：“没有。”
这个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没有过的样子。
罗靳民暗暗想，不过说到底，那些事情与他没有关系，他自然也不会因此去得罪金元勋。
“这种敏感话题，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说了。”崔仁宇不知何时打完了电话，吭哧吭哧爬到了他们这层楼来：“走走走，咱们去后台，不出意外的话，要开始候场了。”
他像是赶鸭子一样把五个人全赶出了楼梯间，结果五个人刚从楼梯间里面出来的时候，便遇见了一行个高腿长的男idol们。
算下来有九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姿笔挺。
方嘉瑞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朴志贤便摁在了他背上：“前辈们好。”
他虽然没有出声，但是他听见他身边另外四个人居然非常一致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些男idol们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其中带头的那个朝崔仁宇喊道：“仁宇哥，好久不见。”
崔仁宇的脸色有些难看，其实他已经做好了偶遇组合的准备，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当然，他是体面人。
“德炆，好久不见。”
崔仁宇曾经在DR就职的时候带出过很多个偶像团体，就是其中一个，而且他是的第一个经纪人。这个团体出道前两年的发展几乎是他一手操持，可惜后来他和DR的CEO姜尚民出现了分歧，便被撤职了，再之后便被人介绍给车浩杰，到了FV这个小公司。
真正算起来的话，前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DR呢。
的队长张德炆看了一眼他们出来的地方，非常矜持地和崔仁宇寒暄：“仁宇哥最近过得好吗？”
“当然。”虽然处境不好，但崔仁宇也不会把“窘迫”两个字写在脸上，他不知道姜尚民是怎么和的成员们说的，但是显而易见，他肯定会维护自己的正面形象：“祝你们回归大发，新专辑大卖。”
张德炆笑了下，紧随着他的成员们纷纷和崔仁宇打了个招呼，便被工作人员引去了后台。
崔仁宇注视着他们离开，脚步没有挪动。
方嘉瑞看了眼他的神情，说实话算不上好，像是吃鸡蛋时发现鸡蛋已经臭了好几天，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他当然不会主动去揭破他神情难看这个事实，但是眼下这种情形，如果他们再不走的话，可能又会再遇上一个别的偶像团体。要是那个偶像团体还是仁宇哥认识的人，那可确实是让人糟心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长臂一伸，从文在佑手里把那个打地鼠游戏机拿过来，塞给崔仁宇。
接收到对方疑惑的眼神，他微微耸肩，往演播厅后台走。
正当崔仁宇要质问方嘉瑞这个家伙塞这个东西过来干嘛时，金元勋在旁边非常轻地道：“要是实在不高兴的话，可以通过这玩意发泄。”
顿了顿，他补充：“送你了，价值韩元呢。”
崔仁宇：……
啊西巴，这么幼稚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玩啊。
他几乎是皱紧了自己的眉头，捏着指尖那个小小的打地鼠游戏机：“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仔细看了一眼：“居然还是made
in
PRC？”
“我们这里的中国人还有谁呢？嘉瑞去年过年的时候输给我的。”
“中国可真是世界工厂啊。”
“那嘉瑞哥那里还有吗？”文在佑颇有些不舍地盯着那个打地鼠游戏机，他先前一直没有开口，就是有点不好意思，现在知道才韩元，那他不得买个100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中国呢？”
“综艺估计可以，但是演唱会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