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在餐桌上的父女俩没有都开口说话。顾清悦洗好碗就去写作业了，顾明安却将自己关在房间一直到天黑。
顾清悦准备睡觉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清悦，爸爸进来了”随后是顾明安沙哑的声线。
房间中没有任何回答，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顾明安也站在门口，眼角微微红肿。
“嗯！”房间中的答复声也极其微弱。
黑暗中的房间终于透过一丝光亮。
顾清悦蜷缩在宽大的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厚厚的被子一层层的盖在身上，仿佛感受不闷热。
顾明安站在床前，嘴唇微动，却欲言又止。
“以后，爸爸不会让你被欺负了”顾明安哽咽的声音飘荡在空荡的房间，声音被无限放大，回音久久不能散去。顾清悦清清楚楚的听见了。
……
……
……
“嗯”
……
……
……
顾明安退出女儿的房间，转身进入自己的卧室。
一抬头，一张大大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中的小孩笑的很傻，两旁的大人也笑得很灿烂。左边的男子他瘦高个，长着一张国字脸，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小的.头发黑黑的，一眼看上去他的样子很搞笑，有一双充满智慧.闪烁着强大光芒的眼睛。
而右边的女子有着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谈谈粉红，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此时，她正在满眼含爱的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孩。
这是顾清悦刚满三岁时抽空拍的。不然顾明安与温镜微也不至于穿着警服就来拍全家福。
顾明安望着照片中美丽的女子，不知不觉中的笑了。
忽然，脸上传来一股冰凉，他竟然又在不知不觉中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清悦觉得隔壁已经没了动静，才将头从厚厚的被子中探了出来。
刚刚顾明安沙哑的声音她听的出来。就算刻意隐瞒。可是……在自己记忆中从来没有哭过，甚至是情绪都没有过激的爸爸，为什么哭了……
为什么……
哼……
自己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自从妈妈的不辞而别，家中就没有了欢笑声。
妈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抛下我和爸爸……
为什么……
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眼泪像风筝断了线一样，如往常一样落在了被子上。
自那天之后，顾明安每天都来接顾清悦放学。顾清悦也经常向爸爸分享在学校的趣事。
顾清悦一改了以前的颓废，“变”成一个欢乐的小女孩。
日子如往常一样过着。
天有不测之云。
在那天自己如往常一样飞扑进爸爸坚强的怀抱。眼睛往后一瞟，发现在远远的树荫下照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子。
那身影太像了，像谁了……
顾清悦一时想不起来。可那个女子似乎也是来接孩子的，可她又不像来接孩子的。
她更像路过小学，只想在树荫下乘凉一样。
女子向顾清悦这边望了过来，在看见顾清悦的一瞬间，眼睛红了。
顾清悦自然看不见这微小的变化。距离阻断了她们。
女子确定某事后，决然转身离去。在转身的一瞬间，顾清悦甚至怀疑人生。
也许自己看人背面会认错。可背影不会。
那是妈妈！
自己小时候一直跟在妈妈身后，妈妈的背影很熟悉。
“m……”顾清悦欲言又止。
真的是她吗？那个离开自己四年多的人。那个不辞而别的人。那个让自己在夜晚流过泪的人。
如果是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不来找爸爸。
又或许……
那根本不是她……
顾清悦以一次认错结束了自己的幻想。
再过了五天之后，顾清悦在家做着作业，家门忽然被打开。顾明安四神无主的走进了家门。
顾清悦很疑惑为什么爸爸今天会这么早回来。
顾清悦走到顾明安身边，发现爸爸进门竟然忘了关门。转身将门带好后。身后穿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还没等顾清悦将头转回去，就被顾明安紧紧抱住。
“清悦，爸爸只有你呢……”
“爸爸只有你呢……”
“只有你呢……”
顾清悦使劲转过身，发现顾明安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那是顾明安在女儿面前第一次流泪，以前那个如大山般的父亲这次放声大哭。
什么叫只有我呢？这是顾清悦心中首先想的？
爸爸，你不是还有妈妈……
虽然她一直不回来。
你不止有我一个人……
顾清悦突然想起一件事，一股冰冷的感觉瞬间从背爬上了心头。
一定不是……
她只是不来见我们……
“爸爸，别哭了，你还有我”。顾清悦颤抖的手回抱着顾明安。
顾明安望了望女儿。
“对对对，爸爸还有你，还有你……”空荡的房间中只有隐隐约约的哭声。
顾清悦只感觉那几天特别忙。
忙什么呢？
忙着搬家。
爸爸突然说我们要搬去别一个城市。
在别一个城市安家后。顾明安似乎没有那么忙了，有更多的时间陪顾清悦了。
在另一个城市的五年，顾清悦读完了小学，初中。
在繁重的学习中，顾清悦越来越勤奋。硬是把自己逼成了大学霸。
班级第一。
年级第一。
跳级。
顾清悦都做到了。顾明安担心女儿有强大的精神压力。可顾清悦却依然每天开开心心。甚至比温镜微离开的那两年里更加活泼，开朗。
在五年的匆匆忙忙中，顾明安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业。
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种幻想。
“喂”
“明安，我跟你说一件事，镜微那次的黎明行动的……”
“好，你需要的文件我会发在你手机上，你有时间就快点回来”杨恒瑞说完，挂断了电话。
顾清悦重新回到庆泓市，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顾明安又恢复了以往的忙碌，早上七点出发，晚上九点才回家，有时也在警局一宿。对于这些行为，顾清悦习以为常。
但似乎，自己噩梦又开始了。
晚上，顾清悦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在梦中，顾清悦站在茫茫人海中，目光呆滞的望着前面。
忽然，肩膀被人一拍。
“清悦，怎么不走了。”
顾清悦转头望去眼框瞬间红了。
“清悦，怎么还哭了”。
现在的顾清悦已经长高了不少。已经到了“温镜微”的肩膀。
“快走吧”“温镜微”说完，已经大跨步走了。
“妈妈——”顾清悦在原地大喊。
她不能走，不，是她走不动。
每到只是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捆绑住他的双脚，不让她移动。
“妈妈……”望着“温镜微”越走越远的身影。
她想问问，她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看看她和爸爸？
为什么不辞而别？
那个在学校门口的女人到底是她吗？
可她开不了口……
“妈妈…”顾清悦吓出一身冷汗，睁眼却看见了一排座椅。
另一旁思考的宋云岑也被这一声叫喊，吓得回了神。
“怎么了”
刚从梦中转醒的人，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刚刚的窒息感仿佛真实存在一样。
又是这个梦。
“清悦，你咋了”后排两位显然也被吓着了。
“做噩梦呢？”宋云岑望着发呆的人问道。
过了很久顾清悦的眼睛才重新聚焦。“嗯…”
“梦都是假的。我还陪着你呢”宋云岑拍着顾清悦的背。
“嗯”
顾清悦转头望去。“额，刚刚我一直躺在你肩膀上吗？”
“嗯，线下感觉有点麻了，清悦，这怎么办呀？”揉着肩膀的人望着旁边，看着楚楚可怜。
“我帮你揉揉吧”顾清悦想着自己在别人肩膀上睡了这么久，也不太好意思。
手抬到半空，便被另一双手握住，放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那便谢谢清悦了”
“咦！这两刚睡醒就要撒狗粮”苏依思一脸幽怨的望着俞婷婷。
顾清悦慢慢的揉着宋云岑右边的肩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了一脸认真的人身上（｀Δ）！
“大家准备好，要下车了”姚伊珍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醒醒，下车了”
“怎么这么快就到学校了？我还没睡醒呢”
“我还没玩够啊”
一阵阵哀怨声，从车厢内传出。
顾清悦四人下了车，集了合后，便出了校门。
“顾队，等一等……”社死的声音又从后面飘进了四人的耳朵里。
第11章
全家福
刚刚，马上准备回家玩游戏的叶初被姚伊珍叫住。
“叶初，你过来下”
“完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是你景区买东西没给钱，还是你……”
“别说了”叶初已经把这辈子做过的错事全都想了一遍。
一个高大的男生，挪着步向前走。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干什么嘞，快点，等会我还要去逛街呢”姚伊珍催促叶初。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先开口为敬。
“篮球赛下下个周三、周四、周五就是开始。还有十多天的时间，你们多多练习。”姚伊珍吩咐完，便跑没影。
“……”
怎么感觉灭绝师太又负责又不太负责。如果是别的班的老师提都不会提这件事吧？
叶初回过神时，同学们走的都差不多了。在四处东望西望，才找到那四人团体。
“你家不是在那边吗，过来干嘛”苏依思仰着头望着叶初从那边飞奔过来。
“有没叫你……顾队，姚老师叫我们要为篮球赛作准备了，我来通知你这件事，下下个周三周四周五。顾队再见”。
“唉，那个昵称可以……改一下”顾清悦话还没有说完，叶初已经没了影子。
“快走吧”苏依思催促。
傍晚，黄昏来了，似血的夕阳衬着缕缕天边的斜云，煞是好看，这时的太阳收敛了张狂，只留下一盘暗黄透着西南的参差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