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我错了
两年前，陆振被陆蔺钊废了。姜瓷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满大殿的血惹怒了陆家家主。
家主联合另外两家家主，生擒狂暴状态的陆蔺钊。
陆蔺钊被强制废掉腺体时，姜瓷也在现场。
男人浑身的毛细血管都爆了，双目流出血液。
但姜瓷没见他流一滴泪，喊一声痛，求一声饶。
而眼下，陆蔺钊……
好像把眼睛哭肿了。
姜瓷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谁能这样挑起陆蔺钊的情绪，那不就只有云媚儿了？
这么一想，姜瓷又嫉妒得要命。
“你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姜瓷语气坚决，甚至偏过头去，看都不看陆蔺钊一眼。
陆蔺钊没动。
姜瓷拿他没办法，只能自己搬着腿，往床上躺。
陆蔺钊这才动了，要过来帮忙。
姜瓷应激一样，反手推开他：“别碰我！”
陆蔺钊双手僵硬在半空，真的就没敢再碰姜瓷。
半晌，姜瓷背对着陆蔺钊抹眼泪，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深夜中，女人单薄的背影在轻轻颤动，隐隐可以听到一些低低的呜咽。
陆蔺钊上前，缓缓抱住姜瓷。
姜瓷的身体僵硬住，却没有再试图推开。
仿佛累了、疲倦了。
姜瓷幽幽开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陆蔺钊，只要你说，我都会配合你，你什么都不说，却处处伤害我……被你在床上弄断腿已经够没脸了，你还想要怎么样？我……”
姜瓷喃喃道，像是在和陆蔺钊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不是你爱的人，不是能助你的人，给不了你任何的帮助，反而是你的污点。陆蔺钊，你还回来干什么？看我断腿的样子，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要亲眼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吗？”
姜沅在碎碎念，念到最后，她语气一顿。
不……不对，她对陆蔺钊不是毫无用处的。
两年前，陆蔺钊的腺体被废，如果不是这两年间姜瓷坚持不懈地为他治疗，陆蔺钊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她怎么……她对陆蔺钊怎么能没有作用呢？她就是陆蔺钊的药。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陆蔺钊又怎么会同意离婚呢？
想到这一点，姜瓷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
她身体的僵硬，陆蔺钊也察觉到了，但他并不知道姜瓷心中所想。
陆蔺钊叹气，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低迷，他说：“那天晚上是我不对，伤你绝非我本意，我不想让你有任何的闪失，只是当时我陷入狂暴状态……姜瓷，你应该明白，狂暴状态的人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姜瓷不否认陆凌昭说的，的确，陷入狂暴的人犹如失去理智的野兽。
她并不会因为狂暴状态下的陆蔺钊弄断了她的腿这件事情本身生气难过。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件事情背后的本质。
陆蔺钊和云媚儿之间不清不楚，他却因为宴会上云唯生和自己的一些交集，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姜瓷想，如果不是自己对陆蔺钊还有一些治疗作用，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此时此刻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放下身段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姜瓷苦笑一声，破罐子破摔：“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离婚？”
陆蔺钊的腺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没有姜瓷，他也不会死。
以陆蔺钊现在的实力，再寻找一个治疗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一定非得是她。
“陆蔺钊，看在我照顾了你两年的份上，看在我们之前的关系也算融洽的份上，你放过我吧，和我离婚，我成全你和云媚儿好不好？”
姜瓷轻轻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转身看着他，祈求他。
借着月光，姜瓷能够看到男人脸上的神情有些扭曲、甚至是狰狞。
“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承认错误，我错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有一样，离婚你想都不要想。姜瓷，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我阻止过你，可是你说你不后悔，你既然做了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得是我的。”陆蔺钊轻声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捧着姜瓷的脸，用拇指去抚摸她柔嫩的脸颊。
“我不可能放你离开，陆家也不可能同意我们离婚，没有我和陆家的庇护，你在上城活不下去的，你只能是我的，除了做我的妻子，你再没有其他去处了。”
陆蔺钊这话并不算是威胁。
姜瓷身为一个稀有的治疗者，如果失去了陆家的庇护，她会被上城有权有势的人迅速瓜分。
姜瓷当然明白这一点。
但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再忍受陆蔺钊对自己的冷漠。
就算是失去了陆家的庇护，以后的路如何，那也是姜瓷自己选择的结果。
此时她并不想和陆蔺钊做一对怨偶，一辈子都困在这畸形的婚姻当中。
“你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跟我离婚，对吗？”陆蔺钊问道，“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姜瓷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陆蔺钊，事到如今他竟然还在问为什么？
“陆蔺钊，别在这里装傻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外面有你的云皎月，你不去找她，和我这摊烂泥掺和什么？我已经够大度的了，我成全你们这还不够吗？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我的命吗？！”
陆蔺钊登时变了脸色，大手捂住了姜瓷的嘴：“别胡说，什么命？谁想要你的命？只要我活着一点，你就得活着！”
姜瓷去扒拉陆蔺钊的手，喉咙中呜呜的。
“我不想夹在你和云媚儿当中，她是你的真爱你就放手去追好了，不要还拴着我，陆蔺钊，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姜瓷我……”
陆蔺钊的神色隐忍，像是在纠结什么？
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姜瓷的脸颊，死死地将人扣在怀中。
“你什么？放开我！陆蔺钊，你既然和云媚儿情意相通，就别再碰我，别让我恶心你！”
陆蔺钊神色有一瞬间的惶然，“你、你恶心我？”
姜瓷咬牙：“对！恶心，我不要别人碰过的东西，我现在就是嫌你恶心！”
姜瓷有点小洁癖，这陆蔺钊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姜瓷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阿瓷那么温柔，怎么能嫌弃他恶心。
陆蔺钊胸膛剧烈起伏跌宕，这一刻，他冲动了，似乎不想管任何筹谋、布局。
他的阿瓷说恶心，他急迫地想要证明自己。
“如果我说，我和云媚儿不是那种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