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情窦初开
疼。浑身都疼,尤其是右腿,膝盖往下,言语难以描述的痛苦。
身为治疗师,姜瓷更多的是作用于精神腺体方面,实打实的肉体破损修复,她会的不多。
只能借助外科医疗手段。
姜瓷拒绝陆蔺钊为她签字。
门外,陆蔺钊还在跟主治医生掰扯,但医院有规定要尊重病人本人的意见。
姜瓷不同意陆蔺钊签字,他就连门都进不来。
床边的护士给姜瓷打止痛泵,还试图劝:“要不先让您老公签字吧,你这骨折有点严重。”
姜瓷抿着唇,脸色煞白,却依旧摇头。
护士无奈叹气:“我们已经通知您的朋友了,她说会尽快赶来。”
治疗师作为稀有物种,手术这种大事,除了本人以外,一定要有亲朋好友的签字,这是法律规定。
本来陆蔺钊是最好的签字人选。
但姜瓷宁愿死掉,也不想他签。
没听说过这样的,婚内施暴,还在施暴过程中弄断了她的腿。
姜瓷不说话,不出声,她怕自己开口便是失态的哭喊。
她好难过,难过到从喉咙到胸口,都像压了千斤重石一样。
护士为姜瓷插上止痛泵,又为她仔细清理身体。
女人柔软美丽的身体上,有不少的残忍痕迹,泥泞不堪。
护士看了,皱眉,心想,怪不得这位病人如此排斥自己的老公,这一看就不是两情相悦啊!
“需要报警吗?”护士低声问。
姜瓷咬紧牙关,魂不守舍地摇了摇头。
警察帮不了她。
她口不择言地提出离婚,但其实姜瓷心里清楚,有陆家和那些事情在,他们很难离婚。
陆蔺钊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相敬如宾,他们之间的那点两年积攒起来的温情,被云媚儿给吹散了。
姜瓷有些迷茫,不知道前路在哪。
正想着,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酷装少女闯进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我操你爸的陆蔺钊,姜瓷要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程十安进屋,看到姜瓷的惨状,眼圈当场由黑转红。
她惨叫一声!
护士和姜瓷都被她吓了一跳。
“姜瓷!你怎么了你还活着吗?陆蔺钊这个贱人是不是家暴你了?啊?!他妈的他敢家暴你!我要弄死他!!”程十安冲到床边大吼大叫。
姜瓷险些没让她一嗓子震晕过去。
她拉住程十安,释放了些治疗术,安抚暴躁的程十安:“宝,先帮我签手术同意书。”
她体质特殊,止疼泵根本没用,只有大剂量的全麻能放倒她。
姜瓷被推进手术室。
程十安焦躁地摁着弹簧笔,咔咔咔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显得尤为明显。
不远处,陆蔺钊坐在椅子上。
高大的男人长腿微蜷,垂着头,看不清眼底神色。
他身上同样狼狈,腰带都不见了。
程十安扫了他一眼,目光下滑,定在那里。
“陆蔺钊,姜瓷是怎么受伤的?”程十安问。
陆蔺钊看都没看她。
自己老婆拒绝自己签字,找来这么个不良少女。
程十安的名字陆蔺钊略有耳闻,只知道她是程家的小女儿,被程家人惯得无法无天。
但陆蔺钊不知道,程十安和自己老婆竟然是能签字的关系。
“喂!陆蔺钊我他妈的问你话呢!姜瓷怎么受得伤!”
程十安是个暴脾气,没得到回答,噔噔噔几步跑到陆蔺钊面前,上手就推。
陆蔺钊皱眉,躲闪过去。
程十安气死了:“妈的不要脸的贱人,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姜瓷身上被凌虐的伤、陆蔺钊消失的裤腰带、还有两人身上那股子情欲味道,程十安太熟悉这些事了。
她也太厌恶这些恶心的事了。
她啐了陆蔺钊一口:“你真令我恶心!牲口!畜生!管不住下半身的狗屎!”
她越骂越难听,陆蔺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魂归天外。
陆蔺钊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最不想的,就是姜瓷受到伤害。
两年前,陆蔺钊听闻大哥失踪,年仅十五岁的妹妹被陆家的那个渣子陆振欺辱自杀,他从战场下来,第一个就找上了陆振,废了那个渣子的腺体。
当时的陆蔺钊也不想活了,只想让整个陆家给他大哥和小妹陪葬,再加上他精神力暴动,陷入狂化状态,陆家家主亲自出手,连和另外两家大家主,一起制服陆蔺钊。
陆蔺钊被陆家家主捏碎了腺体。
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可是姜瓷不嫌弃他、不害怕他、甚至自愿爬上他的床。
两年前的那个雨夜,陆蔺钊记得太清楚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青涩的姜瓷,颤抖的亲吻,为了壮胆喝下的催情药,轻薄睡衣下美丽的身子……
瘫在床上的陆蔺钊被迫得到了姜瓷,一朵被陆家养得含苞欲放、即将送出去联姻的宝贝。
婚后两年里,姜瓷为陆蔺钊的每一次治疗,陆蔺钊都记得清楚。
姜瓷对他的百依百顺来自何处,陆蔺钊不清楚,但他巴不得。
毕竟,那是他少年时代的梦。
那是他克制自己,远走他乡,征战沙场,知道姜瓷永远不会属于他的云姣月。
现在,月亮落在他的怀里,却被折断手脚。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珍宝,他做错了、做得不好,他能力不够,他是废物,无法面面俱到地保护好姜瓷。
……
姜瓷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她在上城的贵族学院上学,因为是陆家养的‘宝贝’,所以一举一动都被看管得很严。
不巧,有一天放学,负责接送她的司机阿姨临时不舒服,停车去公厕。
在车里等待的姜瓷,看到了路旁被欺负的女同学。
这里离学校就隔了一条街,还有稀稀拉拉路过的学生和家长。
女同学被学校里的几个富二代混子堵在墙角,上下其手。
姜瓷耳力太好了,隔着车门都能听到,为首的那个渣子说,要带女同学去酒店开房,再给她喂点好东西。
女同学苦苦地哀求,却没有人能救她。
眼看着女同学要被带走,姜瓷算了算阿姨去厕所的时间,果断开门下车。
她带了把电击枪,护着女同学,挨个儿地电人,电得渣子们吱哇乱叫。
为首那个会点功夫,被电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对着姜瓷就是一脚。
女同学早就吓跑了,没管姜瓷。
姜瓷摔倒在地,洁白的校服都脏了,裙子也掀起了一片,露出洁白无瑕的大腿。
渣子都看呆了,嘴上开始不干不净,还要上手。
那不是姜瓷第一次面对男人的邪念,她长得好看,又是治疗师,对她有想法的男人太多了。
可这是姜瓷第一次不在陆家保护范围中,仿佛下一秒,渣子的魔爪就要伸进她的裙摆——
也是这个时候,一把巨大的古刀横空而出。
渣子惨叫一声,不可置信地捂着断手。
后来,姜瓷听说,那几个渣子都死了。
陆家家主大发雷霆,关了军校回来探亲的陆蔺钊十个禁闭日,日日受罚。
那个时候,姜瓷就已经知道,阿钊哥哥做事太极端,性格也过于暴虐。
但那时的姜瓷不在乎。
十五岁,初开的情窦裹着小胡同里血肉模糊的断手,姜瓷便一头扎进这个名为陆蔺钊的深渊。
十五岁的姜瓷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我以后,一定只和阿钊哥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