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的意思是?说，不是?意外？”祝知铉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许千妍的眼神暗了下?去，“你调查过洛笙？”
许千妍将祝知铉的一切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她并不否认，“职责所在，只是?顺便了解了一下?。”
“如果你想?要这份礼物的话，派洛蒙项目我们应该重新?商议一下?，事实上，我更希望由「千言」主导这次合作呢”
派洛蒙是?一个关于尖端芯片和空间模型的项目，投资巨大，但一旦实现将带来庞大利润和难以估量的深远影响。
“我答应”，祝知铉不假思索，想?了想?又补充，“我答应提高你们的份额，但以千言的体量，恐怕还不足以支撑这个项目完成?，具体事项凯玲娜会和你继续对接。”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许千妍的表情却并算不上高兴。
事关洛笙，祝知铉实在不想?等，当晚就带着重新?拟好的合同找上了许千妍。
许千妍得知她的来意时十分惊讶。
她晦涩地盯着祝知铉看了一会儿，才以玩味的语气戳了戳她：“你这样的人呀，也会被?所谓爱情变得愚蠢吗？”
她给祝知铉倒了杯茶，请她坐下?，自己则回书房去取资料。
祝知铉屈指点上桌面，这里?的一切都安静得诡异，只有两个蓝色空气加湿器缓缓运作着，“呼哧、呼哧”，喷出一团又一团白?色雾气。
【卧槽！】
【卧槽，快走，宿主！！这加湿器里?面成?分不对啊！！不是?，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加湿器啊！】
零号的尖叫和小门的吱呀声一同响起。
祝知铉下?意识转头?看去，目光落在许千妍身后的那扇门上。
微弱灯光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照片
她的照片。
第28章
疯子
“你变成这样，
我很失望。”
黑暗中，一双温热的手慢慢拍上祝知铉的脸颊。
“以前的你优雅、冷静、果?断，不论何时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可现在呢”
“对，应该是这个眼神才对！像是看蝼蚁一般的，冷漠的眼神，
但你破坏了秩序”
祝知铉冷冷看着许千妍，
一言不发，
却被她捧着脸颊，几近虔诚地吻在了眼睛上。
“别动我。”
祝知铉皱起眉，
挣扎时牵动了床头的铁链，
“哐哐”声在静谧的暗室中回荡。
得到零号的提醒时已经太晚了，她刚探向手机就察觉到视线变得飘忽不定，发软的指尖甚至没?能按下最?后一个按键。
“你究竟想干什么？”
“派洛蒙的份额我已经同意给千言增加，你确定你要与祝家为敌么？”
许千妍眨眨眼，
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祝知铉的表情，
笑?起来：“想干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猜不到吗？”
祝知铉面色未变，只是眼神又冷峻了几分：“你最?好冷静，筹谋了这么多年?，才刚建立自己的事业，你希望这一切都毁于一旦吗？”
许千妍笑?起来，
“你知道吗？我原本的专业就是法律呀，
我当然清楚，
并精通于此呢”
她冷漠的打量着祝知铉，
更像是在透过她的皮囊观察着一个完美幻象，低喃道：“乖乖地配合我吧，
我才舍不得对你太过分呀？”
许千妍从床边的的保险柜里取出一支试剂，摇晃着，“你知道吗，在我初出社会最?茫然痛苦的时候，是学着你的一切才成长至今，我相信我注视着的是一个完美的人，你应当像月亮，温柔却冷漠、永远利益至上”
祝知铉没?功夫去听她扯什么文?艺回忆，冷静垂眸让零号去分析那支药剂的成分。
【主要成分是苯利环定和亚硝酸酯类新?精神活性物质这是强效致□剂！！可能还有一定吐真剂作用，天啊，她真是个疯子！QAQ】
远处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是洛笙打来的。
许千妍挑眉，走过去将声音关?了，想了想，又用祝知铉的人脸识别解了锁，慢慢半褪下她的外?衣，极为讲究地挑选了几个角度拍下照片。
“如果?小洛笙看见这些，会怎么想呢？诶，真是好奇，热烈到虚伪的感情啊，经受得住考验吗？”
许千妍将那支药剂抵在祝知铉唇边，微微倾斜。
本以为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让祝知铉乖乖喝下，可顶着许千言过于炽热的视线，祝知铉一口咬住试管、舌尖一顶，竟生生将那一支的剂量全喝了下去。
零号抱头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别，你在干什么啊宿主？没?有听见吗，这是致□剂啊！！光是一点点就很不得了了！！】
“我最?讨厌被掌控”
“你以为将我束缚起来，我就无路可走了吗？”祝知铉冷笑?。
许千妍皱起眉，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随即就听见祝知铉缓缓道，“我还有死路一条。”
她的语调坚定且冷静，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带着隐秘的疯狂，“这个量够不够心源性猝死，要和我赌一把么？现在打电话?喊救护车，还是继续你的行为？”
许千妍脸色微变，立刻为她解开手铐进?行物理催吐。
床上的手机还在持续震动着，祝知铉虽然身上没?有力?气，却紧咬牙关?，任凭许千妍怎么施力?都不肯松开分毫。
随着药效发挥作用，她的表情出现了细微变化，瞳孔慢慢溃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随后是一切声音都在脑海中加倍放大
零号的尖叫声听起来异常刺耳。
许千妍趁势扼住她的下巴灌进?盐水，又是压舌根又是按小腹，这才逼迫着勉强吐出了一点。
祝知铉忽然抓住许千言的手，空洞的眼神里透出一层雾光：
“我一定会带你走的，相信我，我以祝灵剑起誓”
“做得很好，阿翎，为什么要哭呢？”
“虽然楼下那只黑猫我已经带去绝育了，但如果?它再来看皇太女，也不能给他好果?子吃”
她低声说着胡话?，神思已经彻底混乱。
片刻后，那只苍白的手慢慢压上心口，蹙起的眉梢看起来十分痛苦，但即使意识不清她也在嘴硬，低低道：
“我没?事，这点小伤不过调息片刻就能恢复”
许千妍压了压眉心，思量片刻，又拿来了一支细针管给祝知铉注射了下去。
阿扑吗啡，催吐的。
信号断断续续的零号快崩溃了：【你都有这些东西了能再专业一点吗？这他喵的心力?衰竭能用吗？！！】
祝知铉在许千妍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吐了出来，但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几分。
她死死按住心口，指甲隔着衣衫几乎掐进?肉中。
依靠最?后残留的意识，她努力?向床沿的手机探去，屏幕亮着，上面醒目地显示着两个字：洛笙。
许千妍见她还有力?气挣扎，舒了一口气，将一支女士香烟夹在指间?，微弱的烟雾在灯光下缓缓升腾，像某种罪恶的形态，片刻后弥散在暗室中。
她挑眉欣赏着祝知铉徒劳的反抗，又吐出一口烟圈，轻而易举地在祝知铉的手即将摸到手机将它抽走，模仿着她的语气一一将其他人糊弄过去。
但回复到洛笙时，许千妍想了一会儿，将编辑好的信息删了，换成了简短的几个字：她在忙。
此时已经是夜间?12：37。
［洛笙］：你是谁？
［洛笙］：我只想确认我爱人的安全，请让她接视频，拜托了。
爱人。
许千妍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故意搂住祝知铉，以背对视角接通了洛笙的视频。
她揽着祝知铉低垂的脖颈，向镜头呼出一口烟雾：“我说，她在忙，可能不太方便。”
“你们姐姐？”
听见洛笙的声音，祝知铉瞳孔皱缩一瞬，她挣扎着想要偏转过头，却被许千妍搭上后脑勺，强行压入怀中。
于是她痛苦的呼唤变成了破碎压抑的呻吟，许千妍笑?起来，偏还要抢在洛笙开口之?前‘解释’：
“小洛，别误会，我们只是在交流派洛蒙计划，你也知道的吧？祝总很重视这次合作”
她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越像一把尖锐的利剑刺进?洛笙的胸膛。
她当然知道，派洛蒙，祝知铉和她提过许多次，但她对那些专业的商业名?字并不太了解。
“滴”
视频挂断了。
祝知铉的衣衫已被冷汗打湿，许千妍掐着她的脖颈，欣赏片刻，发出满意的一声叹息。
“祝知铉，你为什么会喜欢洛笙呢？看她可怜吗，施舍你无处安放的救世主情怀？还是你有愧呢？”
“你隐瞒了洛笙什么？十七次监听中你至少无意识的提到了三次，一定是很难解决的困惑吧～你们之?间?，也存在着秘密啊？”
祝知铉的意识已处于迷离混乱阶段，在残留药剂影响下，她很顺从地给出了心底的答案：
“不是的，她不可怜，她很坚强，我喜欢她的笑?，喜欢她的歌声，喜欢她在我掌心弹奏的音符，喜欢她，喜欢”
“我没?有隐瞒她，我只是、我确实感到愧疚，我不确定要怎么说”
祝知铉捂着胸口慢慢蜷缩起来，声音越来越微弱。
零号眼睁睁看着数据面板直线下降，吓得发出尖锐爆鸣：【他喵的完蛋啦，要死啦要死啦！！别死啊宿主，咱们任务还没?完呢，我不想死啊，我们会被销毁的！！！】
“祝知铉？”
见祝知铉没?了动静，许千妍皱起眉，有些疑惑地检查了一下她的脉搏，随即瞪大了眼睛，“怎么会，不是已经基本上都吐出来了吗？配方也没?问题，明?明?也有按量稀释”
她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冷静地取出了祝知铉常吃的几种药，一股脑给她灌了下去。
直到确认一切急救措施都没?有任何起色，那支烟也恰好燃尽，烟蒂如发黑的雪一般簌簌落下。
许千妍懊恼地咬着唇，权衡再三还是打电话?给了凯玲娜。
不过是洗了一把脸的功夫，她已经编纂出了一套完美说辞：祝知铉来谈项目一直聊到深夜，突发心绞痛但是没?带药，她只能将家里现有的几种都拿给了她
虽然是隔着手机的通话?，但许千妍还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惊慌模样，接通的第一句是，“师姐对不起，我闯祸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一顿。
凯玲娜深吸一口气，发涩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冷漠，“怎么了？”
等许千妍将谎言说出一半，凯玲娜已经冷声打断了她略带惊慌的颤音：
“许千妍，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你这个疯子！”
“先做心肺复苏，我带人马上到。”
“你可能对祝家的力?量还不够明?确，我只说一次，祝知铉要是出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不要妄想复刻什么「意外?」。”
“现在，祈祷吧。”
事实证明?，祝家的钞能力?确实非同凡响，手术中的红灯亮了一夜，硬是将一个死人从阎王殿给拉了回来。
绝望的零号蹲在黑暗中，呆呆地看着数值回升又落下，落下又回升。
而祝知铉感觉精神体在无限下坠，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任何着力?点，她几乎迷失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
突然间?，一块耀眼的碎片出现在了她眼前。
巨大的温暖和悲伤将祝知铉包裹，她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随即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过去。
这种力?量远比天道的压制还要强横，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们完全相融，不带任何排斥
“洛笙！”
祝知铉看着哭泣的洛笙，下意识跑过去，想要拥抱她。
但那支手莹莹穿过了洛笙的身躯。
已经死了吗？
祝知铉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
赌输了啊。
确实有些意外?，按照顶替了「男主」的戏份来说，她的运气应该再好一点才对。
祝知铉沉默地跟着洛笙，不无轻松的想，幸好新?手世界已经证明?「男主」这种东西的力?量可有可无，只要其他力?量能够发展起来成为新?的世界支柱。
也幸好她早早就立好了遗嘱。
在遗嘱中，她几乎为洛笙安排好了一切，她也相信洛笙会把握住一切资源向上走。
只可惜她还没?有向洛笙澄清，她没?有背叛她。
不知道还能以这种方式再陪伴她多久呢？
祝知铉握了握半透明?的手。
她听见洛笙接到了凯玲娜的电话?，得知「她的身体」已被转到国外?ICU病房，在情况稳定之?前谢绝一切探望，不过如果?有最?新?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
凯琳娜顿了顿，十分委婉的表示那夜事情发生得蹊跷，她不好多说，但相关?病例已经传给了洛笙。
按照祝知铉的紧急预案（遗嘱的一部分，但祝老爷子不允许出现遗嘱这两个字），由凯玲娜将作为总裁代理主管一切事务。
她一时之?间?异常忙碌，但仍每天都专门抽出时间?陪洛笙聊聊天。
在此期间?，洛笙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
查阅过病例后，她从茫然不知所措到缄默不言，虽然看不懂那些病历上的专业词汇，但聪明?的她通过查询资料很快就模糊的了解了个大概。
然而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像是忘记了这一切剧变，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下班也是照常做两人份的饭菜，然后再默默倒掉。
直到接到录取offer的那一天。
洛笙从电脑前跳起来，兴奋地跑到客厅，“姐姐，姐姐，我成功了！！Cambridge耶！！！”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应她的只有猫猫皇太女疑惑的一声“喵？”
洛笙愣了很久很久，泪水夺眶而出。
她慢慢瘫坐到地上，哭得声音也嘶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