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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严越明走到旅馆下,本就是当地居民空出自己的居所开的,很有民居气息,院落里还种着花,只是楼房有些旧了,跟富丽堂皇的酒店当然不能相比。

    宋知雨拉他手腕,轻轻地摇了一下,有种示弱的意味:“去看看吧。”

    旅馆老板在看电视连续剧,懒洋洋地接待了他们,领他们上了楼。

    狭窄的木质楼道光线有些昏暗,进了房间,空间挺狭小,跟宋知雨之前租的那房子差不多,但摆着些地中海风格的装饰物,墙刷成蓝色,还有些聊以自慰的异国情调。

    两人身上所有的钱只有宋知雨做家教结完的钱。

    宋知雨去外面转了一圈,凭借俊秀漂亮的容貌换到了当地货币,付了房钱又交了一笔押金,只剩下不到五百块。

    严越明坐在地板上,脸落寞地望着窗外,宋知雨走过来,用冰芬达碰了碰严越明的脸,“喝不喝?”严越明接过来,单手拉开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房间里的空调机有些年份,冷气时有时无,时强时弱,好像病者喘气似的。

    严越明用膝盖碰碰宋知雨的腿,低声说:“我会去赚钱。”

    宋知雨很轻地笑了:“嗯。

    我也会。”

    严越明突然笑出声,眉眼生动鲜活,“这下真的像小情侣私奔了。”

    宋知雨愣了一下,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宋知雨没想到,严越明当天下午就跟别人打架了。

    等宋知雨被老板拉到附近白沙滩的时候,只看到严越明颧骨破了皮,嘴角有点出血,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把身上的T恤脱下来,胡乱地擦了一把脸,然后把T恤甩到沾满沙粒的肩膀上,裤袋里叮叮当当的,像个古惑仔一样朝宋知雨走过来。

    还有几个人被打趴在地上,哀哀地痛吟着。

    严越明揽过宋知雨的肩膀就跑,飞也似地跑回旅馆。

    宋知雨还没说话,严越明就把裤子脱了,提着裤管抖了抖,一堆硬币和纸币哗啦啦掉下来,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道具。

    严越明有点得意地看着他:“你看!”宋知雨却说:“你跟人打架干什么?”据严越明表述,他下午凭这张脸在临街酒店赊了一杯冰酒,送给了店门口的吉普赛女郎,女郎喝了酒,给他一堆乱七八糟的珠串,严越明拎着那袋东西,挑拣出一些卖相比较好的,拎在手里,脖颈上戴了个沙滩花环就去白沙海滩卖珠串了。

    严越明长得实在帅,肌肉漂亮,俊得跨越国籍和人种,又会多国语言,很快就哄得沙滩上的年轻女孩儿掏钱买珠子。

    宋知雨问:“然后呢?”“然后沙滩上卖泳衣的那家伙就带人来挑衅我了。”

    严越明淡淡道,“他要我揍他的,那我肯定得成全他。”

    严越明转过身去,宋知雨才发现他后腰上有一块青了。

    他心里一紧:“你别去了,严越明。”

    严越明摆摆手,进了浴室洗澡。

    等出来后就直接倒在床上,背面朝上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觉得背上凉飕飕的,睁开眼,是宋知雨在给他揉药。

    他没说什么,只觉得他哥手劲怎么这么柔,药力渗进去,呼呼热起来,他终于睡熟了。

    严越明醒过来的时候,宋知雨已经找了个纸盒把钱都装进去了,就放在床头柜上。

    他爬到床上,凑到严越明身边,小心翼翼地绕过他的伤处抱住他。

    宋知雨从没想过,会和严越明躺在在异国破旅馆的床上,不做爱,只是简单地拥抱。

    严越明看着他:“怎么了?”宋知雨眼尾绯红,薄薄的像金鱼的尾巴,轻轻游过来,凑到严越明眼前,宋知雨湿红的舌尖怯怯的,在空气里停顿一秒,又义无反顾地舔在严越明的颧骨擦伤处。

    像是猫儿舔舐伤口似的,舌尖舔上去,有种粗糙的疼痛和潮润的清凉。

    严越明嗓子里哑了火,手伸到宋知雨衣服里,摸他轻轻发抖的光滑脊背,像是安抚小猫。

    “严越明,我会记一辈子的。”

    宋知雨眼底水雾弥漫。

    严越明只是轻飘飘地说:“别记,这么丢脸,有什么好记的。”

    宋知雨却很诚恳真挚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心里有声音歇斯底里地问,时间能不能停在这一刻呢?他可以放弃人生里无数的日出,无数的月亮和银币,无数的黄昏与宗教,变成千千万万时间琥珀里最不起眼的一颗。

    他哆哆嗦嗦地亲严越明的下巴,柔软的嘴唇留下湿湿的痕迹,又自觉地用手指擦干净。

    严越明握住他的手指,从指根一直摸到白软指尖,又捏了捏,放在自己胸口,慢慢地下滑,一直滑进自己的内裤里。

    破旅馆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壁的情侣在做爱叫床,严越明和宋知雨也在做爱叫床。

    宋知雨因此判定,严越明和宋知雨也是情侣。

    他骑在严越明胯上,手按在严越明胸口,上上下下地摆腰起落,编织一个个黄昏日落梦。

    严越明死死地扣住他的膝窝,宋知雨雪白的大腿晃动着,小小的肚脐眼像是一颗熄灭的珍珠,色情地在严越明面前晃。

    宋知雨抱着严越明的脖颈喘息,“严越明。”

    严越明粗声喘气,去咬宋知雨嫩红奶头,宋知雨吃痛地抽泣,却依然喊:“严越明。”

    严越明捋起自己汗湿的刘海,露出漂亮的黑眼睛,坏心思地说:“我们得比隔壁的那对儿做得大声!”结果性爱变成叫床比赛。

    宋知雨哭喘着吐出些下流发言,呻吟比地中海的浪要连绵起伏,一声高一声低,一声娇一声媚,哭着喊严越明,也喊老公,赞美他的下流,哭泣自己的淫荡,很快盖过隔壁情侣的动静。

    两个人搞疯了,缠在一起没完没了地颠,汗珠滚落在雪白床单上,和爱液一起留下证据。

    避孕套被打好结胡乱地扔在地板上,拆下一个,又套上一个,好像真没完了。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到了第五个。

    严越明压着宋知雨粗暴狂乱地交合,属于男人的完全兽性的不体面交合。

    他们很艰难地接吻,舌头搅在一起,涎液滑落鲜红唇边,又被舌头勾着吮回去。

    今夜,谁也不会关心未来。

    若干年后被记忆风干,也只是蓝色海岸旁破旧旅馆里死无对证的爱。

    失误了,今天还破不了,明天吧。

    ??,gn5853

    2020-03-26

    20:13:26更

    ,第二十章

    宋知雨早起去酒馆里打工。

    酒馆老板是个旅居欧洲的中国人,看宋知雨相貌上佳,温和有礼,让他在柜台卖酒。

    酒馆里卖酒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穿短裙身材性感的卖酒女郎,另一种就是宋知雨这种只管递酒和收钱的柜员。

    他学习能力挺强,很快记下了酒的名字,掌握了中文英文两种念法,同时记清了价格。

    第一天上班,酒馆里人头攒动,喝冰啤酒和薄荷茶的人很多,很多异地游客很快和女郎打得火热。

    宋知雨不会说笑,只端着玻璃杯,站在深色木质柜台里,非常温柔腼腆地微笑。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好看似的,只要有人靠近柜台,他就拿漂亮的眼睛看着那人,也不会逼人买酒,只是轻声说:“您要喝一杯冰啤酒或者薄荷水吗?”靠在柜台边的顾客有男有女,看着这纤秀俊丽的东方少年,非常直接地夸赞他的眼睛和黑色头发。

    他收了喝空的酒杯,下面压了一张便签,写了一串数字,似乎是电话号码。

    这样的艳遇总有不少,全都被宋知雨收进口袋里,等下工了再处理掉。

    下午一点钟,酒馆里的人变少了。

    宋知雨就坐在柜台里,低头算今天卖出去几杯酒。

    “打扰。

    要一杯冰薄荷茶,还有一杯冰牛奶。”

    年轻含笑的嗓音像是硬币落在柜台上,丁零当啷作响。

    宋知雨抬起头,正对上严越明靠近的脸,汗涔涔的,鬓发湿黑,像是刚刚从球场上下来的英俊少年。

    实际上他刚刚从沙滩回来,因为沙滩排球打得很好,现在在做兼职教练。

    宋知雨看到严越明宽松衣领里露出来的一小截锁骨,瘦冽如刀,印着一枚唇印,很艳的红。

    宋知雨朝他摊开手,报了金额。

    严越明没骨头似的赖在柜台边,笑嘻嘻地从裤袋里抽出一叠卷好的纸币,是他半天的小费,轻轻丢进宋知雨的衣袋,一击即中,投得很漂亮。

    宋知雨推测,他打沙滩排球肯定也很漂亮。

    他把一杯冰薄荷茶还有牛奶放到柜台上,食指推杯过去。

    严越明咬着冰薄荷茶的吸管,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请你喝冰牛奶,漂亮哥哥。”

    宋知雨的脸一下子红了,耳根烧起来,眼睛慌乱地眨巴几下,只小声说:“别闹了。”

    这是严越明喜欢的把戏,装作两人不认识,然后当着一群觊觎宋知雨的男男女女,旁若无人地调情,好像用一杯冰牛奶就能拦住美人的腰,亲到美人的嘴唇。

    宋知雨抽出张纸巾按在严越明湿漉漉的脖颈上,装作擦汗,不动声色地擦掉了那枚红色唇印。

    宋知雨和严越明都只值半天班,赚来的钱基本都付了房费和伙食费。

    严越明留下一点钱,给宋知雨买牛奶和水果吃。

    宋知雨留下一点钱,要给严越明买便宜的酒。

    下了班,宋知雨和严越明并肩走在沙滩上,路过排球场的时候,有金发女郎大声地用别扭的中文喊:“严!”宋知雨不说话了,快步走开,想把严越明甩在身后。

    严越明追过来,勾住他的肩膀,“干嘛走这么快?”年轻男人身上很烫,汗湿的皮肤贴在宋知雨衣服上,他也会中暑般的眩晕。

    严越明可能有两颗心脏。

    一颗用来随随便便爱一爱宋知雨,另一颗用来认认真真对付其他人。

    两人回旅馆睡了午觉,宋知雨醒来的时候,严越明正斜靠在床头,长腿舒展着,低头看书。

    米色的化纤窗帘轻轻翕动,半边透明翅膀一样拂过严越明蓬松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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