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没有辩解的必要，冷着脸将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和检查报告抵在他胸口上：“打胎。”

    席北辰松了手，将那几张纸揉成一团，额角青筋暴起：“许南悠，你不是说最爱我吗？可是你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愿意生下是吗！”

    许南悠听他冠冕堂皇的话，心里一片荒芜，再没有一丝波澜，只剩了疲惫与厌倦。

    她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笑容极尽心酸：“你也知道我最爱你……”

    “可是你呢，你不是早就变心了吗？还装作这幅在乎我的样子，席北辰，你不累吗？”

    “我们都放过彼此吧，自欺欺人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啪——！”

    话音刚落，清脆的一掌落在许南悠扬起的脸上，瞬间一片红肿！

    小锦惊呼一声，抽泣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

    许南悠却像是毫无感觉地站着，平静地弯下腰捡起被席北辰揉碎的纸，亦步亦趋地走远。

    席北辰懊悔地盯着她，双手控制不住地发颤，注意到她的动作，一把将她抱起。

    将她扔进车里，又将车门关紧，按住她的手：“许南悠，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离婚，你乖乖地把孩子生下来，乖乖地在我身边一辈子！”

    席北辰脸色不好看，声音却有些发颤，多了一丝声色厉茬的意味。

    原本知道她堕胎时积压的怒意，在这一刻悉数化为惶恐。

    她明明就在这儿，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却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席北辰深吸了一口气，才命令道：“开车！”

    车辆启动，许南悠一副认命的样子，强硬地挣脱他的束缚，头偏向另一侧。

    席北辰深深看了一眼许南悠，她确实瘦了不少，手腕细到连镯子都挂不住。

    她像一只木偶，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也不肯再看他。

    看着许南悠脸上骇人的巴掌印，他闪过一丝心疼。

    席北辰心里闷得发慌，张了张嘴，语气终于放软了几分：“公司有一个美国的项目，可能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但我会抽出时间看你和孩子的。”

    许南悠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静静坐在一侧，不搭话，将他完全忽略。

    黄昏最后一丝残阳洒在她的裙摆。

    车停在别墅门口，许南悠兀自下了车，席北辰跟在她身后进门。

    她照例又坐在沙发上，裹紧了毯子。

    席北辰走上前，蹲在她脚边，试探着将手掌贴在她小腹处：“悠悠，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爱他。”

    席北辰手心发烫，和许南悠肌肤相接，她却只感受到彻骨的冷。

    席北辰忽然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他难以喘息，找了个“公司忙，晚上再来看她”的借口仓促离开。

    片刻后，小锦哭喘着推开门，跪在她面前：“对不起，夫人，是我收拾的时候看见了医院的诊疗单，才自作主张地告诉了席先生。”

    “夫人，他大小是一条生命……”

    许南悠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怪小锦给席北辰告密。

    或许这真是她的命，也是这孩子不认命，想要看看这个世界。

    许南悠变得沉默寡言了很多，她肉眼可见地变瘦，肚子却像吹气球一样鼓起。

    席北辰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她相处，果然和他之前说过的，每天都会回来看她。

    两个人都沉默着。

    席北辰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许南悠则是觉得和席北辰没有话可以说。

    屋子里的氛围冷得生疏又让人窒息。

    日子平淡地过去，到了许南悠的预产期。

    席北辰推了所有的工作亲自陪着许南悠到了医院。

    许南悠躺在床上，还是不愿意看他。

    席北辰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着手，她整个人瘦的出奇，甚至多了许多白发。

    震动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诡异的氛围，席北辰看着标记为【林清绾】的电话，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林清绾的尖叫声瞬间充斥在病房里：“北辰！你在哪，我想你，我要你陪我！我不想吃药！我好难受！”

    席北辰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许南悠，放低了声音安抚着：“清绾，我马上过来。”

    挂断了电话，他踌躇着开口：“悠悠，我先去清绾那，很快回来。”

    许南悠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席北辰暗自叹了一口气，推门离开。

    几乎是他离开的瞬间，她腹中开始剧痛。

    努力够着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键，气若游丝：“医生，我好像要生了。”

    几个护士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上担架，进了急诊室。

    床上只留下一滩红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