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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嘶”

    “公子!”

    小厮惊呼一声,看着齐宴安嘴角挂着的一丝血迹,眼中带着几分焦急。

    “人呢?”

    齐宴安摸了一把嘴角的血,阴冷一笑:“世子,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还请回。”

    沈确的脸一沉,脸上顿时笼上一层阴云,嘴角还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没有是吧。”

    “来人!”

    沈确怒斥一声,声音透过内室传到地下,在地道内的宋晚渝的身子一抖。

    沈确进了屋里,他所站的地方正是宋晚渝的头顶的天花板。

    她紧紧的捂着自已的嘴巴,身子一抖,眼中的泪便充满了眼眶。

    沈确的话音刚落,便有人押了一个女子上前。

    沈确抬手,夜风便把人丢在地上。

    芳菲惊呼一声,身子颤抖个不停:“世世子”

    沈确坐下,居高临下地睨着芳菲,看她的眼神如同一只蝼蚁一般,轻蔑。

    沈确抬抬手,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派你去照顾表小姐,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好啊,帮她纵火拖延时间,延迟我的消息,你真是好得很,忠仆便是如此了。”

    芳菲的声音颤抖,使劲地摇了摇头:“世子奴婢,奴婢没有”

    沈确给夜风使了一个颜色,“啪”,夜风抽出腰间的鞭子,朝她的背部抽了下去。

    一道血痕立刻便透过她的衣裳显现出来,芳菲惊恐的痛呼了一声:“啊!”

    血痕伴着她抽搐的身子,怎么看都有一种阴鸷恐怖之感。

    宋晚渝的身子一僵,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手紧紧地捂着嘴巴,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执星也同样是心一紧,虽然芳菲是后来伺候的,但她向来都对她们很好,并没有半分轻视,甚至还很忠心。

    宋晚渝的手一松,听着芳菲痛苦的呻吟,心中更加苦涩。

    沈确,的确很会拿捏她。

    执星拉了拉宋晚渝的袖子,冲她摇了摇头,宋晚渝知道,她在告诉她,不要心软,千万不要再心软了。

    不能回去!

    宋晚渝心中一窒,转身往身后的地道走去。

    但片刻后,她停下了脚步。

    头顶上沈确带着怒气的声音依旧穿透了空气传到她耳中:“打死。”

    “沈确!”

    齐宴安猛的咳了一声,他看不下去了,芳菲的身上已经多了几道鞭痕,背上很快就布满了大半伤痕。

    血迹混着青紫瘢痕,衣裳已经被抽破,让人看着都心惊胆战。

    “世子饶命”

    沈确的眸底是一片猩红,冷漠的眼神里还带着一分挑衅,似乎根本就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

    “怎么?我打自家的一个丫鬟齐公子还要管吗?”

    “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今天朝更是以仁德治国,难道世子要与皇上言行相悖?”

    沈确抬眸,眼神淡淡扫过瑟瑟发抖的芳菲,神色更加轻蔑。

    “打。”

    淡淡的一个字落下,随之而落的便是夜风的鞭子。

    鞭子掺杂着劲风,呼哧呼哧的落在芳菲的背上,芳菲痛苦的叫唤起来。

    但几鞭下去以后,她连叫都没有力气了,眼看便奄奄一息了。

    齐宴安实在不忍,拦下了夜风,直视着沈确。

    “世子不随太子南巡,反而在此处挑衅我,这是何理,难道不怕我向皇上参奏你!”

    沈确的眼神一沉,略带玩味地看着齐宴安:“哦~对,参奏我,所以我没有时间了啊”

    “那你可得藏好了哦,被我找到了可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第85章

    一开始是齐宴安该多好

    沈确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传到地道,宋晚渝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执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二人都感到对方的手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脚步也就此停顿了下来。

    芳菲的惨叫还萦绕在耳边,混杂着齐宴安急促而不安的怒斥声。

    宋晚渝的眼皮一跳,喉咙里仿佛是吃了黄莲一般苦涩,直直的蔓延至心底,又酸又涩。

    沈确大概是见丝毫没有动静,便抬了抬手,厌恶地看了一眼芳菲,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夜风又从后头把白白抱了进来,白白许是闻到了屋内浓烈的血腥味和沈确阴鸷的气息,开始拼命叫唤了起来。

    宋晚渝的心一紧,脚步往前移了几步,静静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白白被沈确抓着,他再没了往日的温和稳重,指甲死死地扣进白白的脖子,白白背上的毛竖了起来,开始痛苦的吟叫了起来。

    “喵呜”

    沈确的心一顿,眸子也越发的沉了。

    还躲是吗。

    那你可要躲好了。

    沈确把白白丢到地上,白白吃痛一叫,打了个滚,连忙溜到一边去了。

    “来人,回去知会国公夫人,把沈妙送去尼姑庵当姑子。”

    宋晚渝的眼睛瞪大,眸子里倒映出同样露出惊恐神情的执星。

    沈确,卑鄙,无耻!

    宋晚渝惶恐地蹲下,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冷笑一声。

    她知道沈确的手段,也知道他既然说的出来,那就一定做的出来。

    他这样的人,要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她逃出来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便能找到她,仿佛她怎么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夜风俯首恭声道:“是。”

    “慢着。”

    齐宴安的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宋晚渝,眼底闪过一抹心酸。

    宋晚渝“嘭”的一声打开了地道的门,齐宴安惊疑回头,站在了她的面前。

    沈确的眼神饶有兴致的划过宋晚渝的脸上,落在齐宴安护着她的身上,最后又停留在宋晚渝的脸上。

    他的眼底情绪翻涌,嫉妒、狠戾、失而复得的欣喜,全都被他一一按捺住。

    他只是冷笑一声,指尖“哒哒哒”地敲着桌面。

    “舍得出来了?”

    宋晚渝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紧,心跳的如同雷点一般,急促又紧张。

    沈确见她不语,如同一朵被人浇灌的月季一般,临逢大雨,被齐宴安稳稳护在怀中一样,不让她受半点风雨。

    沈确更加来气,拳头紧紧攥着,转头向夜风厉声道:“还不快去!”

    宋晚渝的心一紧,连忙拦住了夜风:“你我之事何必伤及无辜!”

    沈确冷睨了她一眼:“我原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何必装君子?”

    沈确说着,眼神飘忽到她身后的齐宴安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宋晚渝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她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终身,只能被他钳制。

    “放过妙儿,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宋晚渝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泪花。

    他如何对她都可以,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害沈妙,沈妙对她实在是好,也是她在这世间除母亲以后最后一个亲人。

    若是她眼睁睁看着沈确害了沈妙一辈子,那她来日如何面对母亲,到了地下又如何面对姨母和外祖。

    她知道沈确说的出,绝对做得到,三房一直依附着大房,只要沈确随便找个理由对付沈妙,三房难道敢对大房做什么吗。

    沈确冷凝了她片刻,突然轻笑了起来,笑得宋晚渝毛骨悚然。

    她宁愿沈确发怒发狂,宁愿他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惩罚她,可他却只是淡淡的,如同黑云压城一般,又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平静的,却似在发疯。

    宋晚渝觉得她简直要被他逼疯了。

    “来人,回去告诉大夫人,把沈妙关入家祠,直到我回京。”

    宋晚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神色有些崩溃:“你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了!你不许动妙儿!”

    沈确懒懒地靠在靠枕上,仿佛是来到了自已家一般惬意,他动了动手指,示意夜风去。

    宋晚渝的身子一抖,她就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的!也不会放过沈妙!

    今日若是她还不现身,他真的会把沈妙送去尼姑庵的!

    疯子!

    毫无人性!

    沈确朝她招了招手,宋晚渝的身子一僵,挣扎了几秒钟,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齐宴安猛地咳了一声:“沈确,你卑鄙。”

    沈确将手伸了出来,一把将宋晚渝拉到他的身边,似乎是要把她从齐宴安的身边死死拉走。

    他的力气很大,宋晚渝几乎踉跄了两下才站稳了脚步。

    “齐公子难道不卑鄙?趁我不在,竟敢拐走我的女人。”

    齐宴安的拳头紧紧攥起,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沈确,她是个人,她不是一个物件,她有自已的思想,你不该这样对待她。”

    沈确皱了皱眉,齐宴安还真是卑劣,拿捏了宋晚渝的内心想法,把自已和她营造成一伙的人。

    却没想到,这更加激怒了沈确。

    齐宴安走上前几步,对着宋晚渝道:“晚渝,你别怕,你到底想不想离开沈确,告诉他。”

    沈确怒了,一把将宋晚渝拉到身后,结结实实的将她挡住。

    他站起身来,与齐宴安对视上。

    “齐公子倒真是奇怪,你说我卑鄙,难道你自已就没有私心?”

    沈确捏着宋晚渝手腕的手又紧了几分,将她的手腕握的生疼。

    齐宴安不甘示弱地看着沈确,嘴角的血迹凝固在唇边。

    “我是不单纯,自我看见晚渝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我帮她,因为我喜欢她,我不想看见她像只鸟一样被你禁锢在笼里,永远无法展翅飞。”

    宋晚渝的心头大震,她当然知道齐宴安对她的心思不单纯,但此刻听见他亲口说出,且毫不犹豫,没有丝毫轻慢,反而很真诚。

    宋晚渝的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涩,又一阵心疼。

    若是

    她一开始碰到的人是齐宴安。

    那该多好!

    第86章

    你跟我去南巡

    沈确的眼神里有隐隐的杀意,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眸子里有种冰凉,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潭水。

    沈确一把将宋晚渝拉到身前,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到桌子上。

    他轻挑眉头,勾起了她的下巴:“齐宴安啊齐宴安,你被她这一副小白兔的模样给骗了,她在利用你,她也在利用你。”

    “今天不是我,还有别人,不是你,也有别人,她就是有这样一副能力,把人迷的团团转。”

    “对吗?”

    沈确的尾音轻扬,将宋晚渝心中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齐宴安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沈确,我再说一遍,让她,自已选。”

    沈确将她的手松开,轻佻一笑,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个字:“选。”

    宋晚渝苦笑一声,月光顺着夜色照在她的身上,可她却感觉眼前是一片漆黑。

    沈确根本就没走,他还找了暗卫盯着她。

    跑。

    他一天之内便抓到她了。

    躲。

    他就用芳菲、白白和沈妙威胁她。

    宋晚渝苦笑,眼角挤出一滴泪来。

    她怔怔抬头:“我跟你走。”

    不要再连累别人了。

    她对自已这样说。

    齐宴安欲言又止,手伸起又无力地垂下。

    “晚”

    宋晚渝的眼神落在他的脸颊上,朝着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如同深秋中飘零在枝头上的一片枯叶。

    “齐公子,他说得对,我与他是一样卑劣的人,你如同天上的皎月一般洁白,本不应该与我扯上联系的。”

    宋晚渝忍着心酸,说出了这一段话。

    可齐宴安却看的明白,她哪里是卑劣,哪里是利用,她这样做,不过是想求生,不过是想向上。

    沈确满意一笑,虽然宋晚渝在暗骂他,但她嘴里说出来那一句“我与他是一样的人”,让他莫名的受用。

    沈确的神情一松,邪笑着抬了抬手,指向芳菲:“抬下去医。”

    他又递给了小厮一个眼神,小厮也把白白抱了下去。

    他方才只是吓了吓白白,它的情绪早已平复,现在正活蹦乱跳着。

    宋晚渝无力地垂头,抬起脑袋之时,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不要伤及无辜了。”

    她的眼底如同一片死水一般,寂静,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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