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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皇帝虽没有严惩,可零零散散的削了四皇子和王谓澄许多特权以兹警告。

    宋晚渝和沈确进宫一事府里早就传开了,大家想不知道也难。

    所以她一回府便收到下人的话,让她往国公夫人那去一趟。

    她犹豫地看了看沈确,沈确只是轻轻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淡淡道:“去吧,没事。”

    宋晚渝:“”

    你倒是没事,那可是把你当眼珠子一般的亲娘!

    宋晚渝内心复杂的往前院去了,不知道国公夫人寻她做什么

    她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见过夫人。”

    宋晚渝恭恭敬敬的给国公夫人行礼,一脸淡然的笑意挂着。

    国公夫人先是睨了她一眼,并没有让她马上入座。

    “今日去哪里了?”

    宋晚渝心头一紧,果然是为了此事。

    “今日跟着世子进宫了。”

    国公夫人的一双柳叶眉轻挑,突然严厉了几分语气:“怎么回事?!”

    宋晚渝心头一震,哪里还敢隐瞒,便掐头去尾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这些事情,世子要我作为人证上堂,我就跟着世子前去了。”

    宋晚渝避重就轻,把自已塑造成沈确手下的一枚棋子,帮他出堂作证。

    果然,国公夫人听完此事以后,心惊胆战,沈确竟牵扯到了四皇子头上

    国公夫人收敛了几分怒意:“你坐吧。”

    宋晚渝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紧接着,国公夫人又悠悠开口:“确儿是国公府的世子,身肩重任,我不希望有不相干的人打扰他。”

    国公夫人话语里的指向性极明显,宋晚渝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涩。

    她挤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将自已撇的干干净净:“世子是京城股肱之臣,若不是这几次世子英明神断,及时发现了青女堂的不妥,怕是会有许多女子都遭到毒手”

    宋晚渝一边把沈确夸了一遍,又一边将她和沈确之间的联系归到沈确查案的功夫上。

    国公夫人抬眼,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是个聪明人,全府上下都被你哄的服服帖帖的,自然也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国公夫人丝毫不退让,沈确是她的掌中宝,是她最疼爱的嫡长子,也是国公府未来的支柱。

    关于沈确的一切事情,国公夫人绝不会让人含糊过去。

    宋晚渝的心一紧,扑通一声跪下:“晚渝明白,夫人请放心,晚渝绝没有非分之想。”

    国公夫人见她乖觉,便也收敛了几分戾气,淡淡道:“你明白就好,今天你也累了,回去吧。”

    宋晚渝乖巧地低着头,国公夫人也满意的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

    “是。”

    宋晚渝转身,压下眼底泛起的泪花。

    而国公夫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良久,李嬷嬷见状,便上前安慰国公夫人。

    “夫人别担心,世子是最有分寸的,况且,表小姐和世子平日并无往来,若不是为了查案,二人可也没有联系。”

    国公夫人轻哼一声,沈确确实不近女色,可她总觉得,他对宋晚渝有哪里不一样。

    可具体要说哪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只怕确儿别步了他爹的后尘。”

    国公夫人的睫毛垂下,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李嬷嬷知道她在说国公爷和柳姨娘,李嬷嬷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国公爷还是在乎夫人的,当初他对柳姨娘多宠爱,如今不也渐渐淡了。”

    国公夫人讥讽一笑:“不,自古情深为根,看来确儿的婚事也要快些提上日程了。”

    李嬷嬷会心一笑:“这样也好,若是世子成亲以后看上了表小姐,夫人何不抬个妾室,表小姐看着可比寻常女子乖顺温柔多了。”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你当她乖顺?我看不尽然,你好生盯着她,到底对确儿有无想法。”

    李嬷嬷应了一声,不以为意,先不说沈确就不是贪恋女色的人。

    再就是宋晚渝为人本分老实,全府上下哪有不喜欢她的?

    不过既然国公夫人有这个担心的念头,李嬷嬷自然只能顺着她把话接了。

    宋晚渝回到玉露院后,她提着裙子径直奔向里屋。

    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是执星担心地敲了敲门:“姑娘,你没事吧?”

    宋晚渝细碎的呜咽从里屋传来,执星的心都要被揪起来了。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宋晚渝闷着声音,怏怏道:“我没事,别管我。”

    执星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下,她转身,便看见了春雨来到院子,执星不用猜就知道她是来请宋晚渝的。

    执星的脑子里回想着宋晚渝细碎飘零的哭声,心疼不已,她拦住了春雨。

    “春雨姐姐,姑娘累了,今日不想动弹,还请您回去回禀世子。”

    春雨愣了一下,然后一笑:“这世子寻表小姐,若是表小姐有空,还是过去一趟吧。”

    执星一噎,小姐定是被世子给欺负了,她平日就不是个爱哭哭啼啼的性子,如今却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

    谁知道世子怎么欺负她了!

    执星还想回呛春雨一句,却被宋晚渝打开房门的声音打断了。

    “我去。”

    第65章

    她终于和他说了

    执星微微叹了一口气,让开了一个身位,让宋晚渝过去了。

    宋晚渝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只是一双眼睛还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一般。

    松鹤居。

    沈确正坐在榻上看书,油灯之下,他的侧脸像是被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一般俊逸。

    宋晚渝进屋的声音打乱了他的动作,他懒懒地抬眸。

    在看见宋晚渝的脸时,心中猛的一坠,身子犹如置身冰海之中。

    “怎么了?”

    他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可宋晚渝却没有像以往一般乖顺地走过去。

    她站的笔直,背脊僵直,烛火将她的背影拉的长长的,透露出几分倔强的模样。

    沈确心中一闷,眉头微微皱起:“过来。”

    他的语气中满是命令和不容置疑。

    宋晚渝轻咬下唇,倔强又纯洁,她倚在门框上,一动不动。

    就这样和沈确对视了良久。

    终于,沈确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拉到榻上。

    “哑巴了?”

    沈确挑眉,捏着她小巧的下巴,轻轻抬起。

    她的眼圈红了,眼里泛着涟漪。

    “说话。”

    沈确捏着她下巴的手又重了几分,宋晚渝眼中含泪和他无声的对视。

    良久,沈确又道:“是母亲和你说什么了?”

    突然,宋晚渝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两行清泪直直流下,颗颗仿佛都砸进了他心里。

    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泪,用手拍掉沈确握着她的下巴的手:“世子说无事,于你来说自然是无事,国公夫人已经把我当成狐媚惑主的狐狸精了。

    是,你我之间是不光彩,可并非我一人之缘故,难道男女之间有了什么瓜葛,一定都要算在女方头上吗?”

    宋晚渝字字都在控诉,沈确的心随着她的话一起一伏,但他面上仍然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没有任何表情。

    所以,她是想他给她一个名分了吗。

    沈确嘴角微抿,他倚在榻上,睥睨着宋晚渝道:“委屈你了,我说过很多次,让你于我为妾,岂不对你我都好。”

    宋晚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窜的一下便站了起来。

    她反客为主,居高临下地睥睨沈确:“行,世子现在去同国公夫人说纳我为妾,且不说国公爷和夫人会不会同意,府里众人是会怎么看我,我真成了那等子不知廉耻的人了。”

    沈确的拳头微微攥起,他听不得宋晚渝这样说自已,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大了几分:“本世子做什么事何须他们同意?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说到底,还是你不想,只要你想,府里谁敢这样说你?”

    宋晚渝被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吓得颤了一下,然后她后退了一步,眼泪如同决堤一般的坝流下。

    “世子说的是,我是不想,实不相瞒,我是贱籍,是被我舅母卖到青楼过的女人,我是个脏东西,怎能与你为妾?”

    沈确突然起身,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似乎想要把她和他的距离拉近几分。

    她终于和他说了,他不介意!

    他根本就不介意!

    什么脏东西,什么贱籍。

    只要有他在,他可以捧她如至宝。

    可她一直不相信他!

    她觉得他知道了一定会嫌弃她厌恶她,到时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第66章

    不脏

    沈确轻笑,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往榻上带。

    他把宋晚渝推倒在榻上,一只手将她的手锁在头顶。

    吻。

    宋晚渝挣扎,他进攻。

    良久,他才将她从怀里放了出来。

    而她,早已面红耳赤,泣不成声。

    她似乎是想到了自已过去那难堪的日子,双肩一耸一耸的。

    她将脸埋在手心,无声的流泪。

    “我亲过了,不脏。”

    宋晚渝抽搭的手一顿,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他刚刚说什么?

    他说她不脏

    宋晚渝在青楼虽然没有真的去伺候人,但老鸨训练了她三个月之久,教了她一副魅惑恩客的手段。

    也教了她很多

    床榻之事。

    所以她才能将沈确在床上迷的团团转。

    在开苞的前三夜,宋晚渝甚至被迫每日去观摩别人行事。

    她的脑子里一直都有那一日男女交织的身影。

    她一直,都不能忘怀。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她的及笄之日,就是在那样的情景下度过。

    宋晚渝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她的嘴唇翕动:“你说我帮你做成了这事,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沈确沉默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帮我赎回身契。”

    沈确眉心微动,心思飘到了那个装有她和执星身契的花瓶上。

    他注视着她,没有想到她的要求是这么的简单。

    她应该更没有想到,她的身契早就捏在了他的手上。

    沈确垂眸,掩盖下眼底那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她知道。

    她会跑的。

    他揉了揉宋晚渝的脑袋:“傻,早些告诉我,没有任何条件我也会帮你赎回身契。”

    宋晚渝的泪水挂在脸颊上,显得脸亮晶晶的,更亮的是她的眼睛。

    她小心翼翼:“当真?”

    这一瞬间,沈确真的很想把早就赎回的身契拿到她面前。

    告诉她,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告诉她,她的灰暗日子他替她全部扫去。

    可他现在不能说,她那样看着他,眼睛里都是细碎的星光。

    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她,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了,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真相。

    看着她,跟他卖乖讨好,看着她,像只可怜漂泊的小野猫朝人小心翼翼的顺毛。

    她不会接受的。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我不会嫌弃你。”

    宋晚渝眼中带着几分感动,几分激动。

    她鬼使神差地搂上了他脖子,吻,很笨拙但很真挚的落在他的唇上。

    沈确的脑子突然空白了几秒,但只是几秒,他便反客为主。

    细碎的吻交织着夜色,满地的盎然。

    空气中夹杂着旖旎的气味,从榻上再到床上。

    帷帐下,一夜无眠。

    许是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又许是被折腾的狠了,宋晚渝一觉睡到了将近日出。

    执星眼见天就要亮了,宋晚渝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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