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沈确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尸体，远山郑重地点了点头。上一次刺伤沈确的刺客上带有四皇子的属下身上带着专属四皇子暗卫的图腾，这一批暗卫是皇上在四皇子弱冠之年之时赐给他的。
足足有一千人驻守在京城，守护四皇子的安全，为他所用。
而这些侍卫，通通都纹有一个四爪蟒的小图腾，每一个图腾之下都有编号。
这个侍卫便是第四十七号，四皇子仗着皇帝宠爱，一直肆意妄为，皇帝赐给他的暗卫都被他派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所以，沈确要远山把尸体交换一下。
再加上顾堔和青儿的口供，这便是四皇子怎么也逃不了的。
他和王谓澄用女人交易权贵，左右朝廷用人，干涉朝臣断案行事。
沈确倒是有些好奇了，皇帝知道自已最宠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
三更。
沈确摸黑到了玉露院。
少女未施粉黛，却面颊红润。
她的乌发柔软的铺散在肩下，随呼吸轻微起伏。
月光从窗板的缝隙里撒下，照在她白皙精美的小脸上，像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不真切。
沈确舒了一口气，她安安静静的，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感觉到她是真切在他身边，牢牢在他掌心的。
他脱衣上床，搂住了宋晚渝的腰。
她的气息温热，扫在他的脖子上。
痒痒的。
酥酥的。
沈确把她的腰搂的更紧了几分，温软如玉，扑了他一个满怀。
宋晚渝迷迷糊糊的感觉被禁锢住了，她哼哼唧唧地扭了扭身子。
“嗯哼”
她转身搂上了沈确的腰，二人相拥而眠。
沈确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此刻就算是把他的命给她了也甘之如饴。
次日。
宋晚渝一睡醒便发现跟前有一张放大的帅脸，把她吓了一跳。
“世子？你怎么在这？”
沈确闷哼一声，把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别说话。”
宋晚渝讪讪地闭上了嘴，她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卯时了，天亮了。
她推了推沈确的胳膊：“世子，天亮了，再不回去怕是不好。”
宋晚渝摇了摇他的胳膊，轻声细语道。
沈确闷哼一声，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
宋晚渝：“”
她想了想，沈确昨晚应该是很晚了才来。
他离开之时让她等她回来，可这一等就是到了二更天。
她从榻上等到椅子上，再等到床上，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么晚了，他还要过来睡
宋晚渝心头一闷，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不敢保证沈确会放她走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沈确才醒来，他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
他睁眼第一眼便看见了宋晚渝，他捏了捏她的脸，心情大好。
“起来。”
宋晚渝懵了：“去哪？”
“进宫。”
宋晚渝的手顿住了，一脸的震惊，进宫？！
“进，进宫做什么？”
“你是证人之一，怎么能不进宫呢。”
宋晚渝更懵了：“你们抓到昨天的黑衣人了？他供出幕后黑手了？”
沈确好笑地看着她，淡淡地摇了摇头：“你有没有觉得那一日男子的声音很耳熟？”
宋晚渝有些呆滞，她努力回想，最终摇了摇头：“是谁？”
她的印象里，虽觉得那个声音带着几分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四皇子。”
四皇子？
宋晚渝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怎么是他？”
沈确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冷冽了下来，他的手中死死地捏着被子，将宋晚渝一把拉到了自已怀里。
他气闷道：“嗯，或许是在木兰围场上就看上你了。”
宋晚渝恍然大悟，那日在木兰围场赴宴之时，四皇子的视线总是若有似无的落到她的身上。
她原以为是当时人太多了，她感觉出错了，但经沈确一提醒。
她确实能把那日男子的声音眼睛和四皇子对上！
宋晚渝的指尖颤抖：“我我真的要进宫指认四皇子？”
沈确按住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带着几分凉意，想来也是有些害怕。
毕竟她虽赴过一次宫晏，但都是坐在最末尾里，连皇上的脸都没有看清。
可现在要她进宫面对天颜，指认的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说不紧张害怕，那是假的。
“我那我要怎么说？”
沈确看出来了她的紧张，握着她的手，微微摩挲，似乎是要传递一些力量给她。
“就如实说，那日你跟我说见到他里衣的纹样，可以跟我说说吗。”
宋晚渝微微点头，那日他穿的里衣是用苏绣和京绣混着绣的，这种绣法对绣娘的手艺要求极高。
也很特别，所以她一下就记住了。??l
“若是给你一匹布，你能不能把它重现在众人眼前？”
宋晚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以。”
沈确惊喜过望，他弯了几分唇瓣，像是抚摸一只可爱的小猫一般，揉了揉宋晚渝的脑袋：“好。”
第61章
人证上堂
沈确没有给宋晚渝太多的准备时间，让人取了一件沈妍的衣裳给她换上，毕竟进宫面圣不能穿的太寒酸了。
华丽精致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富丽堂皇的宫殿出现在宋晚渝眼前，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
沈确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她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安抚着她的心。
“跟着我，没事。”
来之前，沈确已经教了她面圣的礼节，今日她不是主角，皇上不会过多注意到她的。
“枢密院院史大人沈大人觐见”
太监尖锐的唱和声把宋晚渝从紧张的气氛中唤醒，她深吸了一口气，目送沈确进了养心殿。
而她作为证人，只需先在殿外等候。
宋晚渝低着头，不敢往里看，只听见沈确对皇上行礼的声音响起，后面便听不太清了。
“确儿来了，你一定要朕把四皇子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四皇子此时也正在殿内，他不屑地瞥了一眼沈确，但微微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几分心虚。
沈确不卑不亢朗声道：“皇上先前要微臣巡查监督朝中官员私相往来，官官相护的事情，臣已经查清楚了。”
皇帝摸了摸自已的山羊胡，半花白的胡子配上他严肃的帝王之相，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模样。
“先前你父亲确实查出不少事来，朕也一一罢官严惩了他们，怎么，如今竟还有这等事！”
沈确的眼神一凛，跪了下来，背脊挺直：“是，原先父亲便一直奇怪，督察百官一事进行的太顺利，想要的把柄都不费吹灰之力能拿到。
于是臣便怀疑了，定是那幕后之人想拿一些蝇头小利来搪塞我们父子二人。
其实背后朝堂中人，权贵交结，左右朝廷政事还有更黑暗的一面。”
闻言，四皇子的手一顿，他下意识的想要拿身边的茶杯喝茶。
却突然发现，皇帝今日没有让人给他奉茶！
四皇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再没了刚才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襟危坐起来。
“哦？都查到了些什么？”
皇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四皇子，带着些许审视，四皇子的背脊一凉，他感觉背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沈确继续道：“皇上可知青女堂？”
皇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片刻后，他道：“自然知道。”
“萧懿皇后一手创办的青女堂，自萧懿皇后逝世后，青女堂便交给了前任堂主打理。
五年前，前任青女堂堂主逝世，青女堂便交给了现在的堂主，林珍珍打理。
也是从五年前，青女堂的女子多莫名其妙的失踪，离开，而好巧不巧，这些女子多数都出现在了达官权贵的家里。
以大理寺少卿、门下侍郎、监察大夫为主，辅以青女堂青儿、紫儿、裕华，以其女色交易权势。
大理寺少卿，因青儿在侧之时，将王丞相表妹夫草菅人命、强抢民女一案草草结束。
而门下侍郎，监察大夫等从五品、从四品官员，官官相护，意欲何为，不得而知！”
沈确一丝不苟的把事情都交代了，不卑不亢。
皇帝果然勃然大怒：“当真？！”
沈确拍了拍手，带上来了第一个人证，大理寺少卿和门下侍郎。
二人早没了在官场上的威风，穿着皱巴巴的官服，满脸丧样。
“微臣微臣参见皇上。”
皇帝冷哼一声，转头看了沈确一眼。
沈确明白皇帝的示意，微微点头，指向大理寺少卿：“顾堔，皇上面前还不说实话吗？”
顾堔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他微微抬起了头，满脸沮丧。
昨夜他下朝回府，就被人拎进小巷子给打了一顿。
偏偏打的地方都是不见伤不露骨，他是叫苦不迭。
后来在凌风、凌云的“大刑”和威逼利诱之下，顾堔才承认了青儿是青女堂堂主送给他的“礼物”。
他对青儿很是上头，宠爱了两年之久。
青儿的枕头风和偷看大理寺卷宗，多次帮丞相府、四皇子的人处理了许多冤假错案。
本来，顾堔是死也不愿意来养心殿自首的。
但是在沈确的威逼利诱之下，他还是松了口。
沈确告诉他，若是他今日肯来自首，并把实情说出
他会向皇帝求个轻判给他，顶多丢了乌纱帽。
可若是他不和沈确前来自首，沈确手里的证据，足以让他下大狱！
顾堔扑通一下往皇帝脚边挪了几步：“皇上，微臣冤枉啊！青儿是是青女堂送给微臣的，微臣这才知道在许多同僚家都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微臣一时鬼迷心窍就不过微臣绝对没有用青儿和青女堂联系，让其干政啊！”
顾堔声泪俱下，想到自家那十三个小妾和四个外室，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养的起美人，能不能保住这乌纱帽啊！
皇帝冷眉冷眼，气氛一时之间凝重了起来，四皇子也坐立不安。
幸好，他从未亲自出面做这些事，沈确，一定是查不到他头上的。
沈确又拍了拍手，下面的人带上了几个女子。
那几个女子就是从官员家中找到的青女堂的女子，以紫儿青儿为首，齐齐一排跪下了七八个。
皇帝握着龙椅把手的手紧了几分，威严又带着审视的眼神扫过四皇子。
四皇子的心脏瞬间就漏了一拍，汗如雨下
“你们，都是青女堂的人？”
紫儿抱着青儿，目眦欲裂，声泪俱下控诉着在青女堂受到的不公。
“求皇上明查，民女本就是和妹妹没了爹娘，十四岁那年投奔到青女堂来。
起初
青女堂教民女跳舞习字，民女还很是开心，以为自已碰到了贵人。
谁曾想”
紫儿的眼神里闪过恨意，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青女堂竟把我送到了门下侍郎覃大人的床上，而且此后每个月，民女都要伺候不同的大人！
青女堂的肮脏交易就此打开，原本民女以为，只要自已乖乖听话，妹妹就还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
可是！”
紫儿突然拔高了声音，泣不成声：“她们竟把妹妹送给了顾大人，那年她才十一岁啊！”
第62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确拧眉，虽然这些事情他早已经知道了。
但此时看见紫儿声泪俱下的控诉，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嫌弃了几分顾堔这个禽兽。
这些年，青儿为了护着紫儿，紫儿为了护着青儿，两姐妹遭受了许多非人的待遇。
紫儿若不是为了青儿，也不会白白被人夺去了身子，成为权贵交易的妓子。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青女堂不仅不放过她，还将她只有十一岁的妹妹给
她犹记得青儿被顾堔强暴的那一日，流了好多好多血，那些血如同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
日日萦绕在她心头。
所以，沈确几乎没有过多劝说，她便毅然决然的跟他来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