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沈妙如此举动,什么都没说,却好似是宋晚渝在背后指点她做了什么一样,让她毫不犹豫的找宋晚渝求救。“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没买过那个东西”
徐灵蕴轻哼一声,看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姐妹两,徐徐开口:“三小姐常去宋姑娘处,沾染上什么也属正常”
“我竟不知如今国公府是由表妹做主了。”
沈确挑眉,淡淡开口,但言语间都是冷冽和讥讽之意。
徐灵蕴的心尖一颤,浑身一僵,他便为了宋晚渝如此不给她留情面
宋晚渝看了沈确一眼,接话道:“此事既然涉及到我与妙儿,未免落人口实,还请世子让我自行分辩。”
沈确凝神注视着她,终是微微点头,小猫长大了,也能撒野了。
“妙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晚渝将她拉到身前,手腕用力几分,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实话。”
沈妙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飞快的扫了国公夫人一眼,脑子快速转动。
突然,她扑通一声跪下:“我没有买过那种东西,一查就知道了”
宋晚渝的心口一窒,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就要站不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在哪里触碰了蛇药?”
沈妙怯怯地点了点头:“我真的不知道,刚才听大夫说这种东西很少见谁买了一查就知,也许,也许我真是在哪碰到了这东西”
宋晚渝的神色一变,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好,好,妙儿,若是你在我那碰了蛇药,为何我的手没有残留,而你却有,若我真想要做这个局,我怎会不亲自制作。”
沈妙瞪大了眼睛,看向国公夫人,猛烈地摇了摇头:“我我常去玉露院陪表姐做女红,缝制衣裳香囊一类的东西,也许是”
沈妙的话刚好戛然而止,引人浮想联翩,给人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而这一切,都对宋晚渝不利。
宋晚渝冷笑一声:“我没有这么愚蠢,若是一着不慎,二小姐的孩子有什么意外,我岂非背上一条人命,别说讨好夫人,就是小命也许都会不保,我如今的身份做这样的事,岂不愚蠢。”
国公夫人本就对宋晚渝有些成见,沈妙是她自小看大的,前些日子虽然她和王谓澄私会,把国公夫人气个不轻。
但眼下宋晚渝和沈确的事闹得是沸沸扬扬,细想之下,沈妙不也是效仿宋晚渝的行径。
上梁不正下梁歪,国公府好心收养的孤女,竟掀起了惊天骇浪,国公夫人不由得心口突突的跳。
徐灵蕴见状,没有等国公夫人说话,便上前给她递了一杯热茶,替她拍了拍后背顺气。
国公夫人慈眉善目地看了徐灵蕴一眼,然后正色道:“巧言令色,来人,给我搜玉露院。”
宋晚渝眼底一片凄凉,进府这一年来,这是第二次派人搜她的院子了
当真是寄人篱下,试看屠沽多富贵。
宋晚渝瞧了沈妙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让开了一个身位,让国公夫人的手下去玉露院。
沈确向她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但仍是相信她有自已处理的能力,没有擅自开口。
宋晚渝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等着李嬷嬷回来。
没一会,李嬷嬷便带着几个丫鬟回来了。
宋晚渝不动声色地看向沈妙,眼神一暗。
李嬷嬷向国公夫人禀告,在玉露院没有搜出任何可疑的东西。
沈妙神情一震,眼里透露着几分不可思议,虽然很快就被她掩盖了下去,但还是被宋晚渝一眼扫到了。
她的心里越发的凉,心中失望之色越深。
沈妙的震惊,在她的意料之中,李嬷嬷没有搜到任何东西,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为,前几日,白白在屋里玩耍之时,时常往床底下钻。
宋晚渝好奇,觉得里面是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便让人打扫了床底,然后便发现了一包由油纸包着的粉末
宋晚渝一直按下不发,想来个引蛇出洞,只是没想到
引出来的竟是这样的
宋晚渝冷笑一声,收起眼底的失望之色。
现在,该到她反击了。
第110章
三夫人的院子
宋晚渝直视着沈妙,眼底翻涌的怒气裹挟着她,在她的心间萦绕,逐渐化成一股浓烈的伤感之意。
沈妙是她在这世间除了母亲以外最亲的血亲,是她姨母唯一的孩子。
可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将祸水引到她的身上,而且,还是置她于死地的祸水!
宋晚渝瞥了沈妙一眼,眼底的失望之色掩都掩不住,她拿过那个香囊,看向沈妍。
“二小姐方才让妙儿一同验水,想必是有些怀疑了,是否妙儿也碰过这个香囊?”
沈妍迟疑了一下,缓缓地点头:“昨日妙儿来看我,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将香囊取了下来换衣裳,再出来时,正看见妙儿在拿着香囊看,我当时也没想这么多。”
沈妍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眸光停留在沈妙的身上,眼底是一片复杂的情绪。
宋晚渝的心一紧,颇为失望地看着沈妙:“你知不知道若是今日二小姐出了什么事,那可是两条人命!”
沈妙猛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表姐,你和大哥哥的事情人尽皆知,我只是想帮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让你如愿,我认罪!”
宋晚渝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意:“妙儿,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若是再胡说八道,真就断送了我们的姐妹情了。”
沈妙的身子一晃,似乎是十分害怕的模样,她的眼神可怜兮兮又无助,看向国公夫人,又看向宋晚渝。
她沉默地低下了头:“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大伯母,二姐姐,要怪你们就怪我吧!”
宋晚渝的眼睛瞪大,片刻后,她自嘲一笑,总算是知道这些年沈妙是如何在三夫人的手底下过的了。
原来她讨好国公夫人的手段信手拈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就生出了怜爱。
也难怪连国公夫人都舍不得将她放到三房养着,自小跟在国公夫人身边养到七岁才回了三房。
徐灵蕴皱了皱眉头,不满地看着宋晚渝
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宋姑娘,听闻你没入府之前三姑娘十分听话懂事,倒是自你进府以来,一切都变了”
徐灵蕴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极慢,极意味深长
宋晚渝冷笑一声,看向国公夫人:“先前妙儿说是因在我院里绣香囊才有可能染上了重楼,既我已验过水,就说明我们中有一人在说谎,何不查一查这重楼的来历,便知道是谁拿了。”
沈妙的眼神一紧,手指蜷缩在宽大的袖子之下,但面上依旧是平静的模样。×?
“说的是,既然林大夫说了这重楼得之不易,就请大哥哥让人查一查京城名贵重楼近来是被谁买走了。”
沈妍摸了摸肚子,眼神一定,看着厅内的宋晚渝姐妹二人,神色莫测
宋晚渝淡淡出声:“不必麻烦世子了,依我看来,先查查三夫人的院子吧。”
话一出,沈妙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藏在袖子之中,把自已心间的慌乱掩盖了下去。
宋晚渝直视着她,又扫视了一圈在场露出不解神色的众人。
“三夫人出身医药世家,父亲更是太医院院首,妙儿又是三房的人,方才太医说此重楼得是花大价钱或是医术超群的行家,不过我更是倾向于后者。”
宋晚渝的话一出,国公夫人的神色有些松动。
无他,只因为三夫人的出身,善用医术,在府里有一片单独的院子养一些草药花木之类的。
三夫人刚嫁进来之时,便是因为有一手好医术,伺候老夫人和大夫人,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宋晚渝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沈妙的身上,神色各异。
国公夫人略一沉吟,看向沈确面带怒气的脸色,她的眸子一沉。
“把三夫人找来。”
三夫人得了信很快就赶了过来,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国公夫人急着找她,便连忙过来了。
一到厅内,她便被大厅内凝重的气氛给吓了一跳,她抬眼看向沈妍,笑盈盈道:“妍儿,这是怎么了?”
沈妍抿唇,先给三夫人问了个好,
然后便让她坐了下来。
三夫人虽然坐着,但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上回去夫人那看见满院的花草,听闻夫人出身医药世家,不知道夫人院子里种着的可是各类草药吗?”
徐灵蕴笑盈盈地看向三夫人,言语温柔,轻声细语,神色也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
三夫人没有多想,笑了笑,语气颇为骄傲:“自然,我父亲是太医院院首,祖母是有名的医女,我在家耳濡目染,多少也喜欢鼓弄着些草药。”
宋晚渝的眸光一沉:“三夫人可知道重楼?”
三夫人愣了一下,然后狐疑地看了看宋晚渝一眼:“自然,那是蛇药。”
国公夫人见她们问话至此,手握紧了几分椅子的把手,她咬紧牙关:“你那可有蛇药?”
三夫人顿了一下,老实道:“自然是有的,蛇药有毒性,却也是良药,前段时间夏日蚊虫蛇蚁多,我也是以防万一。”
三夫人如此道,眼见着空气中气氛凝固,她看了看四周的众人,最后又看向了最上头的国公夫人,一言不发。
“你确定蛇药还在你那?”
国公夫人说着,递给了宋晚渝一个眼神,宋晚渝便把刚才拿在手上的香囊交给了三夫人。
“三夫人瞧一瞧,这里头的蛇药是否是你的。”
三夫人疑惑的接了过来,她打开香囊抓了一把粉末出来,用鼻子嗅了嗅,又搓了搓,然后将粉末放了回去。
“这个重楼必定是生长在险峻的高山之中,现在的重楼大多都是人工培育的,这倒是与我院子里有几分相像。”
“你可确定?”
国公夫人追问,三夫人犹豫了一下,唤了丫鬟来:“把我院子里闲置的空屋里,第三层架子里最后面的罐子拿出来。”
丫鬟应声而去,而在一旁坐着的沈妙的身子一颤,歪在了椅子上,但面上还需保持着冷静,只是在看宋晚渝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恨意。
宋晚渝抬眸,眼底一片冰冷。
第111章
丞相府带了媒人前来
宋晚渝别过头去,将目光落在沈确的身上,沈确的目光坚毅,又带着几分鼓励的意味。
仿佛在说,放手去做,一切有我在。
宋晚渝收回了目光,直视着门口,没一会,小丫鬟便抱着一个罐子进来。
三夫人将罐子打开,不由得神色一变。
国公夫人颔首,示意林大夫也上前查看。
林大夫摸了摸罐子里的重楼,微微点头:“这罐子里的重楼需要密封,一旦见风,便会发绿,这罐子被人打开过,重楼上面一层都绿了,而下面还未变色,许就是这几日被人打开过。”
沈妙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她张了张嘴唇,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宋晚渝冷冷的打断了。
“妙儿,我自从南边回来以后,并不常出门,大多时日都待在玉露院,众人皆知,难不成是我去了三房院里偷了重楼作恶吗。”
三夫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她听着宋晚渝的话头,厌恶地看了沈妙一眼。
沈妙这个拖油瓶,自小便狡黠乖觉,很是会收买人心,似乎三房就她一个最懂事最能干,活活把沈媛比了下去,让长辈都更喜欢她。
如今宋晚渝可是沈确明面上心尖上的人,三夫人自然不会因为沈妙而得罪她。
三夫人笑了笑:“前些日子妙儿常来我那请安,我正还好奇呢。”
话音刚落,国公夫人手中的一串翡翠珠玉手串被她掷在地上。
玉珠清脆的声音滴滴哒哒地落在地上,滚落到四周。
沈妙的身子一僵,立马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表姐,表姐你救救我,我都是为了你啊!”
沈妙的手拉上宋晚渝的裙角,却被宋晚渝冷冷地拂开:“人证物证俱在,就因为我先前没有替你和世子说情,你便对我怀恨在心?”
沈妙的眼睛瞪大:“你胡说什么!”
沈确冷眼扫了一眼沈妙,淡淡道:“原是你求到她这来了。”
沈确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王谓澄勾搭上了沈妙,却还要国公府上门求他娶沈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妙便如此自甘下贱,连世家贵女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沈妙听得出沈确言语中的嘲讽之意,面颊烧红,却不敢回怼沈确,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回头看向国公夫人:“大伯母,妙儿没有”
国公夫人的面色冷凝,宋晚渝在举证之时振振有词,且临危不乱,倒让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但涉及到沈妙,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她的内心还是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真相
“妙儿,可否有人指使你。”
沈确掀了掀眼皮,抬眸,淡淡道:“母亲,人证物证俱在,您此刻问她有无人指使,岂非是引导她说些什么。”
国公夫人的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宋晚渝,然后她一拍椅子的把手,指尖有些颤抖地指向沈妙。
“你,因姐妹间的龃龉竟狠心作恶,妍儿待你如何你自已心里清楚,你,太让我失望了。”
国公夫人重重地摇了摇头,眼底都是失望之色,她垂眸,没一会便抬了抬手:“你把她带下去,好生管教,务必,让她心服口服。”
国公夫人指了指三夫人,示意她将沈妙带回去。
沈妍既是失望又是难过,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手抚上肚子,别过头去不看沈妙。
沈妙急了,若是被三夫人带走,交由她处置,她早就看自已不顺眼了,她岂会对自已心慈手软。
沈妙哭着爬到了宋晚渝的脚边,抓着她的裙摆,声泪俱下:“表姐,我错了,我只是想帮你你帮我求求情,我们是姐妹啊!”
宋晚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将衣裳从她的手里抽开,然后缓缓道:“妙儿,你该同二小姐道歉。”
沈妙的脸上迅速划过了一丝恨意,她的泪痕挂在眼角,亮莹莹的,像是破碎的玻璃瓷。
三夫人的面上一喜,她早就想收拾沈妙这个小蹄子了,如今她众叛亲离,自已想怎么收拾她那便能怎么收拾她了。
三夫人的嘴角挂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缓缓起身,让人把沈妙带下去。
“大夫人,丞相府来人了”
有嬷嬷小跑上来,没头没脑的这么喊了一句,让众人都懵了。
“丞相府?所为何事?”
国公夫人抬眸看向嬷嬷,只见嬷嬷瞥了一眼沈妙,犹豫了片刻:“丞相府派了媒婆前来说亲,说,说要纳了三小姐。”
嬷嬷的话如同将一颗石子投在平静湖面,掀起阵阵波澜,丞相府来人说媒了。
国公夫人的神色一顿,语气颇为奇怪:“就来了一个媒婆吗?”
“还有几个下人带了聘礼前来”
国公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玫红色的指甲抠着掌心,才能让自已保持良好的修养。
丞相府要纳妾,可国公府的姑娘做妾是为耻,就连当初宋晚渝进府小住,国公夫人的安排都是给她挑个看的过去的小官小吏嫁了。
沈妙是三房长女,嫁过去做妾,他们丞相府岂非太欺负人。
反观沈妙,她一脸惊喜地看向嬷嬷,眼神中是热烈的期盼。
国公夫人别过头去,压下心头的怒意,转头问三夫人:“你怎么想?”
三夫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沈妙,又看了看国公夫人,道:“能被丞相府看上也是这丫头你福气,虽是个妾室,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妙儿和王大少爷情投意合,也算是个好去处。”
三夫人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国公夫人的神色,硬着头皮讨好一笑。
她如何会不知国公夫人实际上是不看好这桩婚事的,否则当日也不会将沈妙禁足而压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