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宋晚渝愣了一下,心里的内疚越发的深,倒不是因为沈确在危急关头还分心关注她而感到感动。而是因为自已本可以救他,但她却转身抱了白白走,害的他被困火海。
宋晚渝茫然地看着四周,侍卫早已将火扑灭,也有丫鬟来服侍她,把她领到了西院的厢房。
一直到擦拭干净换上新衣裳以后,她才缓过神来,一颗心狂跳个不停。
她抱着白白,把头埋在它的脖子处,讷讷道:“对不起”
沈确一直待到了后半夜才回到厢房,今夜的火起的蹊跷,他在屋子四周搜到了火石和油一类的助燃物。
这屋子
原本是太子住的。
今日是他同太子换了住所,这才让太子免于遭遇火灾。
若是太子在那
他的腿脚不便
沈确不敢想象,那他的后果会如何。
沈确捏紧了几分手中的火石,严加下令彻查此事。
宋晚渝趴在桌案上,一袭青丝垂落在腰间,头发只用一根银簪挽起,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沈确进门,宋晚渝便立马起了身,白白听见了动静,便一股脑的往外跑去,它的尾巴被火燎到了,有些黑黑的。
沈确轻撩了一下白白,白白瞪了他一眼,便溜了出去。
宋晚渝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沈确看了一眼天色,天将破晓,他不回来还能去哪呢。
宋晚渝愣了一下,然后自觉说错了话,赶紧把身旁的药箱拿了过来。
她拉了拉沈确的袖子,双眸水汪汪地看着他:“怎么伤还不处理呢?”
第90章
她的行差踏错
沈确没有说话,宋晚渝的睫毛一颤,拉着他坐了下来。
他连衣服都还没换,破损的衣裳上还粘连着血迹和乌黑的焦炭。
宋晚渝倒吸了一口凉气,拉了拉他的衣袖。
“处理一下。”
她便松了一口气,将他的衣裳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唔”
宋晚渝的手轻轻掀起受伤的那块地方的衣裳,再用棉条和纱布仔细清理干净伤口,最后再细致的涂上药膏,用纱布包好。
沈确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侧颜,她的眼下有淡淡的乌青,想来也是没有睡好的。
宋晚渝明显感觉到了男人身上散发的怒意,她忍不住浑身一颤,秉承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原则。
她低下了头,徐徐道:“世子,当时火势太大,屋外被人反锁了,我先去叫你没有叫醒门被打开以后,我看见无数侍卫来了,情急之下,便想着先出去叫人。”
沈确冷哼一声:“是挺情急的,还有空跑过来抱白白。”
白白躲在角落不满的喵喵叫了起来,却被沈确丢了一个冷眼刀过去。
宋晚渝的脸都羞红了,半是愧疚半是不好意思的讷讷道:“是是顺手”
白白当时便在桌子下,她总不能看着白白在这里被活活烧死吧。
“顺手?你都跑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还是为了只猫!”
沈确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她那样急迫的救白白,就连与他擦肩而过之时,都不屑给他一个眼神!
她不仅救了白白,还跑回来拿了身契,那是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她的命重要吗!
沈确气的胸口有些起伏:“白白便罢了,那身契丢了便再补,值得你这样冒死回来拿吗!”
宋晚渝羞愧地低下了头,手指蜷缩在一起,这都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她拧干了帕子,细细给沈确擦拭脸庞,脸上的脏痕被擦掉,露出原来清朗俊逸的脸。
宋晚渝的手突然一顿,刚才还没看出来,现在脸被擦干净以后,脸颊上赫然印着五个手指印。
是她前时想把他叫醒,打他时留下的痕迹。
沈确见她突然愣住了,不明所以,冷哼一声:“知道焚火是什么下场了吗,看你还敢不敢玩火自焚。”
宋晚渝:“”
她知道沈确在阴阳怪气她纵火逃跑一事,于是又低下了羞愧的头。
收拾完后,沈确将下半身的鞋裤都脱了,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勾着宋晚渝的腰带,把她往床上领。
宋晚渝怔住了,他现在可是一丝不挂
“你做什么?”
宋晚渝的声音有些颤抖,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双手抵住了他欺压下来的身子。
沈确附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响起:“如果是你在里面,我一定不会不管你。”
宋晚渝的心一紧,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心中泛起了一阵苦涩。
可我与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是天之骄子,是英明神武的权臣,是随心所欲的世子。
而我,一步步,都是靠着自已向上走,向上爬,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而他,就是她的行差踏错。
第91章
回家
宋晚渝的眼睛轻闭,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她别过眼去,不敢看沈确深邃的眼神,只淡淡道:“对不起”
“若是今天躺在床上的是沈妙,是执星,是齐宴安,甚至是媛儿,你可会这么冷漠?”
宋晚渝抓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而后无力地垂下。
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他肯定会没事的
所以才
沈确抓起她的手,继续把她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微微用力按住了她的手,让她保持刚才的动作。
宋晚渝转过脸来,竟在沈确的眼底看见了一抹浓浓的悲伤之色。
即便是那一日她和齐宴安逃跑被他亲自抓回去之时,她也不曾见到他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宋晚渝的心忍不住颤了一颤,手紧紧地握着他的肩膀,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沈确见状,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她鬓边微乱的发丝,带着自嘲而又轻狂的语气淡淡道:“这样也好,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理应如此。”
沈确说完,还没来得及等宋晚渝反应,他便欺身下来。
宋晚渝惊呼一声,大脑一片混乱,双手死死地抵在他的胸前。
但最终,她还是被他拉着,一起沉沦。
一个时辰后,宋晚渝在沈确身边沉沉睡去,而他却没有工夫休息。
他掖了掖宋晚渝的被子,起身出门了。
“世子,昨夜纵火之人抓到了。”
沈确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太子的院子走去。???
他微微颔首:“招了吗?”
“他自尽了,是驿站看马窖的小厮,叫二麻子的,什么都没问出来。”
“家里人呢?”
远山顿了一下:“家里人已经人去楼空了”
沈确轻笑一声,他早就料到了,所以也不意外。
胆敢纵火烧驿站,那必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怎么会留下把柄让人来抓呢。
“不必理会,是来试探的,请太子收拾东西,明日启程,去江南。”
一场火势,试出了太子的位置和所带的暗卫,四皇子倒也不亏。
原本在定远县他们一行人就已经遭到了埋伏,若不是沈确临时决定改变方向,没有往那走,他们只怕是会被人瓮中捉鳖了。
次日。
宋晚渝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见沈确在跟前站着,连忙上前去服侍他穿衣。
沈确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眼神从她的脸颊边扫过,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今日,出发江南。”
宋晚渝的眼睛一亮,心底越发的虚了起来,纠结的手指蜷缩在一起。
她前日那样对他
按他那暴戾的性子来说,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她呢。
然而,他却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就像是
一只受伤了的狼自顾自地舔弄着伤口,却不轻易向人展示。
宋晚渝莫名觉得他这样有些好玩。
但转念一想,他自以为是的禁锢她,锁住她,却没有再向之前一样折磨她羞辱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与他相处的这大半年以来,她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宋晚渝抿唇,抚了抚他腰带上佩戴的玉佩,就像是送丈夫远行的妻子一般娴熟。
沈确不禁勾了勾唇,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深沉,总有一日,他要让她心甘情愿的,以他为先,事事想着他。
他想,那应该要等她爱上他吧。
这个念头一出,连沈确都不禁吓了一跳。
曾几何时,他被耳提面命不许有弱点,不许有喜欢的东西。
但他渐渐的发现,其实有弱点的感觉,也挺好的。
他如同上瘾了一般,对她着迷。
也希望她,像对她着迷一般的对他。
只可惜,一开始的荒唐和强势,早已把她越推越远。
可只要他沈确想,什么东西都能牢牢的握在手里,包括人。
从槐荫县去江南的路途不远,走了七八日便到了江南郊外。
宋晚渝见着从山高水长,到小桥流水的田园,离家越来越近,她却颓然生出了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
沈确靠在马车上小憩,连日来的休养让他的精神好了不少。
此时,他倚在窗边欣赏着江南的风景,又侧头看向宋晚渝恬静的侧颜。
人比花娇,人比景美。
沈确心意大动,上前从背后环上了她的腰。【1请各位点开~】
“快到了。”
沈确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混杂着乱跳的心脏声,一时间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这是生她养她的故乡,是父母将她捧如掌上明珠的地方。
也是父死母无,亲戚夺产,寄人篱下的可悲日子。
宋晚渝对这里的心情很复杂,尤其是见到马车驶过母亲消失的那一片河边之时,她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她的眼睛瞪大,一只手手捂上了嘴,身子颤抖个不停。
沈确感到她的不对劲,用力地搂住了她的身子,用力,再用力。
宋晚渝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沈确伸出一只手把车帘放下,格挡了马车内外的风景。
“没事了,我在。”
宋晚渝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从前无数次一样靠着他。
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她感觉有种东西破碎了,又有种东西在慢慢的靠近,再靠近。
马车停下,宋晚渝掀起了车帘,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沈确:“这里不是我家吗?!”
宋晚渝以为,他会先送太子到县衙去,为何先来了她家呢。
虽然嘴上好奇着,但宋晚渝的身体更诚实,直接径直走向宋府大门。
她的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回眸望向沈确,眉眼弯弯,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雀跃和惊喜。
沈确亦是弯了弯唇,连自已都没有发现,心底最柔软的某处,有些泛着暖意。
太子轻咳了一声:“”
第92章
夺回宅子
沈确颔首,示意她下车,只见太子也跟着下来了。
宋晚渝有些懵了,任由沈确将她带进了家。
“等等”
宋晚渝环视着院子的四周,发现院子很干净,屋子也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
最重要的是,舅母一家不在!
宋晚渝疑惑地看向沈确,却因太子在场也不好过分追问。
沈确领着太子进了正厅,这是一户呈“目”字形称为三进三出的四合院。
虽然比不上京城里的宅子,但在江南也算得上是头一份的富贵了,要不然宋晚渝舅母一家也不会跟乌眼鸡似的盯着这宅子了。
沈确轻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舅母一家早已被我赶走了,她还将这些年从你家搜刮走的财务都还了回来,已经放在你的房间里了。
等下担心住在衙门会向上次一样被人盯上,所以住在外边,里外都是自已人才方便。”
宋晚渝连忙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这院子是什么时候帮我拿回来的?”
沈确沉吟片刻:“得知你被你舅母一家我就已经把他们赶走了。”
所以,这是在沈确得知她曾经坠落青楼时,帮她取回身契之时,他便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料理了。
现如今,她的舅母被卖到了别的府里倒夜香,她的舅舅被赶回老家种田了,而她的表哥则被他卖到男倌里去当小倌了。
宋晚渝心头不由得猛然一震,从前她只当二人是你往我来。
若是没有他,她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