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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微臣参见殿下。”

    太子微微颔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坐。”

    “不知殿下寻微臣何事?”???

    太子的眼神从他的脸上划过,见他眉眼间带着几分厉色和愁意。

    太子轻笑一声:“你近日可是真忙了,既然决意带着她,便不要再生什么风波了。”

    太子说完,收起了眼里的揶揄之色,正色道:“四皇子已经解禁,近来王谓澄也是收敛了很多,可叹孤此行短则两个月,慢则三四个月,朝堂变幻,风云莫测,只怕是”

    沈确给太子一个放心的眼神:“殿下莫要担心,四皇子才吃了好大一个亏,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咱们此行的目的,是医治好殿下的腿疾,殿下尽管放宽心便好。”

    太子微微点头,凝视着他:“丞相向来是个老狐狸,可比老四和王谓澄难对付多了,只要他还在一日,便可保琳贵妃和老四无虞。”

    王丞相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皇帝对他也多加看重,王家可谓是极尽风光。

    谁又还会记得二十五年前那个为保卫大齐,全家命丧战场的萧家呢。

    “对了,阿确早先跟孤说的青女堂副堂主阿惜和宋姑娘的母亲一事,孤已经有些眉目了。”

    说到这,沈确的眼睛一亮,想起心中那个成日郁郁寡欢的小女子,他的背脊又挺直了几分。

    第88章

    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一天的奔波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济南槐荫县的一个驿馆。

    驿馆的理事是先前便得知了太子要入住驿站,所以早早便打扫好了厢房供太子一行人居住。

    对外只说是来了个京城的小官,没有对外宣扬。

    宋晚渝跟着人来到了自已的屋子,却发现屋子又宽敞又舒适,她的心中一阵苦涩,这不是她的屋子,是沈确的。

    下人已经默认了她为沈确的通房,所以将她的房间安排至此。

    宋晚渝无奈敛眉,自顾自的收拾着东西。

    她本没有什么东西,但沈确到了驿站以后派人给她买了一应衣裳首饰。

    收拾好后,已经是日斜西山了,宋晚渝百无聊赖的待在屋子里。

    突然,小丫鬟敲响了房门,宋晚渝开门,却惊奇的发现她的手里抱着白白。

    “姑娘在这就好了,世子吩咐把它交给姑娘解闷。”

    宋晚渝心中一喜,看着白白圆润的身子,连忙伸手去把它接了过来。

    宋晚渝关上门,仔细检查了白白那天有没有被沈确弄伤,发现没有任何伤处以后,又同白白玩了好一会。

    沈确回到屋里之时,已经是夜里了。

    他见屋内烛火微弱,想来宋晚渝已经睡下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看见宋晚渝侧躺在床上,侧颜安然恬静,白白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她的怀里,一人一猫睡的很安稳。

    沈确一扫连日来的疲惫,带着几分爱怜般的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然后,他把白白抱到一边的榻上,脱去里衣躺下。

    一夜好梦。

    待到宋晚渝醒来之时,沈确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有些怅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除了前日的狠戾与暴怒,在那日马车中的旖旎一一发泄出来。

    宋晚渝穿戴好衣裳后走了出去,夏日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神女。

    “你你怎么在这?”

    沈确并没有走,而是在外面的书桌上伏案断字。

    “日上三竿才起,过来。”

    宋晚渝撇了撇嘴,但还是听话的朝他走了过去。

    沈确一把揽住了她细软的腰肢,手一用力,将她带入怀中,坐在了她的腿上。

    宋晚渝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他的衣领。

    她与他离得极近,仿佛呼吸都能清晰的打落在他的脸庞上。

    宋晚渝立马便红了脸,睫毛下垂,有些扭捏。

    沈确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温香软玉在怀,他却没有半点分心。

    一只手搂着宋晚渝,另一只手依旧执笔写着什么。

    宋晚渝有些尴尬,又才刚起,肚子有些饿。

    “有糕点。”

    宋晚渝抬眸,惊奇地看向他,然后发现桌子上放着两叠精致的糕点与茶水。

    是清椰海棠糕和蜜塔莲蓉酪,她平日最爱吃的糕点,有些甜腻,所以特地配了一盏茶给她。

    宋晚渝的睫毛垂下,真是难得,他也会在这种小事上上心。

    她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手指死死地抠着掌心,极力的克制住心中的情绪。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的笑容,沈确自以为将她困在笼中,再时不时的给她喂些吃食,带她遛遛弯,她便会对他展颜。

    可他太小看她了,她承认,沈确在她最需要帮助之时,不遗余力的给她帮助,托举她,解救她。

    可他同样的,禁锢她,威胁她,丝毫不在意她的心意。

    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下,宋晚渝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如同一片死水一般寂静。

    宋晚渝小口小口地吃着手中的糕点,双颊微微鼓起,如同一只正在进食的小猫。

    沈确便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他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环住她的腰。

    他的脸贴在她的脖子上,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脖颈,气氛突然就有些暧昧旖旎起来了。

    “后日我们启程去江南。”

    宋晚渝的手一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什么?江南?”

    宋晚渝怔住了,细细回味着他说这话的意思。

    “有些事还要还你父亲一个清白,才好查出京城的那位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宋晚渝的神色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她的手死死地扣着沈确的肩膀,眼神从一潭死水变得有些波澜起伏。

    “我我可以为我父亲平冤吗?”

    沈确见她的眼角眉梢都有些欣喜,并且手上抓着他肩膀的动作一重。

    可算是有些人样了。

    沈确冷哼一声,把她的手从肩膀拿了下来,让她的手圈着他的脖子。

    他看着她眼中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他傲娇地点了点头,白了她一眼:“难道你不知道此次南巡的路线是本世子定的吗。”

    宋晚渝怔了一下,心虚地低下了头,环着他脖子的手指也扭了起来。

    沈确原以为她是在后悔,在愧疚,在心虚。

    毕竟,他一心为着她,她却还想着逃跑,真是可恶极了。

    不过他到底不是宋晚渝心中的蛔虫,他死也不会想到她此时心里头在懊悔的是,早知道就再晚一些再逃了。

    起码,把一年之期落实了,沈确帮了她这样多,出门在外也不忘了帮她父亲平反,想必他心里也是心寒的吧。

    得知要去江南,宋晚渝的一颗心雀跃了起来,一张笑颜如同明媚的春光,让沈确的心情荡漾了起来。

    太子从此南巡也是为了了解民情,巡查各地官员有无贪污受贿,官官相护的情况。

    可太子常日都待在自已的屋里,一切事宜都交给了沈确。

    沈确平日去巡视民情和官员的时候都带着宋晚渝,起初宋晚渝做丫鬟打扮跟着沈确。

    却被沈确皱着眉头拎回了屋里,让她做正常妆扮即可。

    宋晚渝还觉得有些委屈,别人都以为她是她的通房,她这样子也是为了他的名声着想。

    他反而生了气,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夜。

    太子因需要在后院的小温泉浴药,为了让太子更方便,沈确便和太子换了房间,让太子住在后头。

    太子的房间还更大一些,宋晚渝睡在里面,被沈确紧紧地搂着,可她却睁大了眼睛睡不着。

    这几日跟在沈确身边,伺候他案牍劳形,她累的白日趴在桌案上睡了许久,所以现在并不困。

    晚上县令请大家吃酒,沈确带着醉意,回来便折腾了她许久,还是她死死地抵住他,再不让他来第四次。

    宋晚渝感觉有些口干,起身喝水,她今夜也喝了些果酒,但不醉人。

    她猛地灌了自已几口水,放下茶杯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个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第89章

    她抱了猫又拿了身契

    着火了!

    宋晚渝惊恐地抬头,几乎是在一瞬间,廊下的人影晃动,发出火石相碰的声音。

    而后,冲天的火光一瞬间便淹没了整个屋子。

    宋晚渝惊恐地喊了起来:“来人啊!走水了!”

    “沈确!沈确!”

    宋晚渝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她连忙跑上前去拍门,可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沈确喝了酒后睡的极好,他在睡梦中吸了几口浓烟,一时间竟没有被叫醒。

    宋晚渝急的团团转,连忙把桌子上的水一股脑的倒在了自已的身上。

    然后她便走上前去打了沈确一巴掌,又晃了晃他的身子。

    她怕火会蔓延过来烧着沈确,便湿着身子在他的身上打了个滚,让他的衣裳也沾上了些湿意。

    沈确猛地咳了几声,他眯着眼睛,一股刺鼻又难闻的味道直冲大脑。

    门外的暗卫见到火光,倾巢出动来救火。

    夜风和远山等人一脚踢开了房间门,大片新鲜空气进入,伴随着救火声和泼水声,在宋晚渝耳里简直像是天神降临一般!

    无数暗卫连忙涌进院子,人多力量大,没一会便提了数十桶水过来。

    宋晚渝的眼睛一亮,连忙边跑边喊道:“快救世子!”

    “世子呢?”

    宋晚渝一拍脑袋,指了指屋子:“里里面”

    远山立马焦急了起来,拎起两桶水,冲了上前去。

    宋晚渝环顾四周,白白!白白还在桌子底下!

    她看了一眼颇大的火势,火舌如同一只巨兽一般,快速吞咽整个屋子。

    宋晚渝的心一横,连忙跑了进去,猫着腰把桌子底下把白白一把捞了出来,护在怀里。

    随后一个箭步冲出了屋子,跑到了外面。

    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落在别处。

    远山和宋晚渝面面相觑。

    “”

    “世子!”

    远山一盆水浇到了蹲在地上的沈确身上,沈确湿淋淋的衣裳和头发不断的往下滴着水。

    沈确刚才吸入太多的浓烟,又蹲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火石和油焖子,站起来之时有些头晕。

    他死死地盯着远山:“表姑娘呢。”

    远山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早跑了,世子也快走”

    “啪”

    一条横梁烧焦断裂,砸到沈确跟前,火光不断蔓延。

    沈确在听见宋晚渝安全之时,便松了一口气,他向上一看,断裂的屋梁摇摇欲坠。

    他一把抽出横架在方桌上的长剑,握在手上,抵在头顶,一把劈开了即将掉在他跟前的木梁。

    沈确抽身向前,却在浓雾中看见一个女子在跟前,她猫着腰闪身进来,在衣柜处拿了什么东西。

    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外跑的身影。

    沈确被远山和凌风等人护着离开了充满火光的屋子,他这便看清楚了刚才冲进火场又溜出去的女子正是宋晚渝。

    沈确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停在宋晚渝的跟前。

    宋晚渝的脸上黑糊糊的一片,头发尾部还有些被烧焦了两三公分的长度。

    但她的眼睛却亮亮的,一脸欣慰的把手中的身契抚了抚,平稳的放进了怀中。

    沈确的脸更黑了,他漆黑的眼瞳,好像是一抹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一抹幽然又凝重的神色。

    “你疯了,为了这张纸又跑进来,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

    宋晚渝愣了一下,讷讷道:“我”

    “你抱了猫,拿了身契,自已跑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宋晚渝连忙摆手,一双又大又无辜的眼睛微微湿润:“不是的我叫你了,还还还给你身上打湿了”

    沈确被她气的不轻,一时呼吸不畅,口腔里浓烈刺鼻的烟熏味涌上大脑。

    他猛地咳了几声,接过远山送来的水,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他上下扫视着她,见她只是身上黑乎乎的一片,身上没有半点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远山愤愤不平地瞪了宋晚渝一眼,眼神落到沈确身上,他惊呼一声:“世子,你的手臂”

    沈确方才在抵挡掉落的木桩之时,手臂挡了一下,此时火燎破了他的衣裳,露出焦黑色的泥污和被烧伤露出粉色的肉的伤口。

    沈确抬了抬手,用眼神止住了远山接下去要说的话。

    他垂眸问夜风:“太子殿下呢?”

    “殿下方才泡完药浴,得知这里起了火,还派了人手过来,现下殿下正在自已的院内。”

    沈确的眼神一沉,抬步往太子的院子走去。

    宋晚渝担忧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一时有些懊恼,自已怎么就那样跑出来了。

    虽然沈确在她眼里是个勇武而一手遮天的神人,身边有无数暗卫影卫保护他,但她也忘了他是个普通人。

    情急之下,她抱走了白白,还折返拿了身契,却没有看他一眼

    宋晚渝有些内疚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已的脚尖,心头突然有些闷闷的。

    远山为沈确鸣冤叫屈,有些哀怨的对宋晚渝说道:“表姑娘以为世子是如何受的伤,其实世子早可以跑出来的,只不过是担心表姑娘,非要跟我确认表姑娘是否安全,这才耽误了时间,木辕被烧断了,砸伤了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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