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本来，顾堔是死也不愿意来养心殿自首的。但是在沈确的威逼利诱之下，他还是松了口。
沈确告诉他，若是他今日肯来自首，并把实情说出
他会向皇帝求个轻判给他，顶多丢了乌纱帽。
可若是他不和沈确前来自首，沈确手里的证据，足以让他下大狱！
顾堔扑通一下往皇帝脚边挪了几步：“皇上，微臣冤枉啊！青儿是是青女堂送给微臣的，微臣这才知道在许多同僚家都收到过这样的礼物。
微臣一时鬼迷心窍就不过微臣绝对没有用青儿和青女堂联系，让其干政啊！”
顾堔声泪俱下，想到自家那十三个小妾和四个外室，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养的起美人，能不能保住这乌纱帽啊！
皇帝冷眉冷眼，气氛一时之间凝重了起来，四皇子也坐立不安。
幸好，他从未亲自出面做这些事，沈确，一定是查不到他头上的。
沈确又拍了拍手，下面的人带上了几个女子。
那几个女子就是从官员家中找到的青女堂的女子，以紫儿青儿为首，齐齐一排跪下了七八个。
皇帝握着龙椅把手的手紧了几分，威严又带着审视的眼神扫过四皇子。
四皇子的心脏瞬间就漏了一拍，汗如雨下
“你们，都是青女堂的人？”
紫儿抱着青儿，目眦欲裂，声泪俱下控诉着在青女堂受到的不公。
“求皇上明查，民女本就是和妹妹没了爹娘，十四岁那年投奔到青女堂来。
起初
青女堂教民女跳舞习字，民女还很是开心，以为自已碰到了贵人。
谁曾想”
紫儿的眼神里闪过恨意，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青女堂竟把我送到了门下侍郎覃大人的床上，而且此后每个月，民女都要伺候不同的大人！
青女堂的肮脏交易就此打开，原本民女以为，只要自已乖乖听话，妹妹就还能平安健康的活下去。
可是！”
紫儿突然拔高了声音，泣不成声：“她们竟把妹妹送给了顾大人，那年她才十一岁啊！”
第62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确拧眉，虽然这些事情他早已经知道了。
但此时看见紫儿声泪俱下的控诉，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嫌弃了几分顾堔这个禽兽。
这些年，青儿为了护着紫儿，紫儿为了护着青儿，两姐妹遭受了许多非人的待遇。
紫儿若不是为了青儿，也不会白白被人夺去了身子，成为权贵交易的妓子。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青女堂不仅不放过她，还将她只有十一岁的妹妹给
她犹记得青儿被顾堔强暴的那一日，流了好多好多血，那些血如同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一般。
日日萦绕在她心头。
所以，沈确几乎没有过多劝说，她便毅然决然的跟他来了养心殿。
用她的话来说便是，今日若成了，可以解救青女堂几十上百的女子。
若不成，她们姐妹二人便当场触柱而死罢了！
许是紫儿的哭诉打动了皇帝，也许是她们的所作所为真的太过分。
皇帝猛的一拍桌子，带着怒气与威严并存的声音响彻大殿：“此事又与老四何干？”
这一句，正是问向沈确。
突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殿外响起：“自然是因为四皇弟就是那幕后之人！”
太子大步迈了进来，细看之下，能看见他吃力的步伐和不稳的走姿。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王谓澄，一个是宋晚渝。
王谓澄此时还是懵的，养心殿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他是被太子诓来养心殿的，说是四皇子和皇上在养心殿等他，所以他便来了。
当他看清眼前地上跪的乌泱泱一片人之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也明白了过来
事发了。
王谓澄连忙跪下和皇帝行礼，他的头埋的低低的，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
可皇帝却冷哼一声，没有让他起来。
“太子，这是？”
皇帝摆了摆手，让太子坐下，可太子却没有入座，向皇帝拱了拱手：“父皇，沈大人最近在查青女堂之事，青女堂是母后一手创办，如今出现了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儿臣心里顿感不安，今日特来此，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的目光一顿，眼神意味不明：“你先坐。”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论他如何做，在父皇眼里，他只不过是个跛子罢了。
“皇兄你可别诬陷臣弟，这与臣弟何关？”
宋晚渝的神情一顿，这个声音这双眼睛
四皇子就是那日在地窖的人！
她绝不会认错！
“接着说。”
太子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四皇子，眼神里透露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回皇上王丞相家里也有不少青女堂的女子，就是就是王大人和堂主，给微臣送的女人。”
王谓澄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我可没让你去胡乱断案！”
王谓澄的脑袋飞速运转，他知道此事人证物证俱在，他若是再辩驳，只会惹怒皇上。
现在最好的法子便是将此事往轻了说。
“皇上！一切都是青女堂堂主的主意，是她把女人送给微臣，微臣只不过是色迷心窍了，一时糊涂，但微臣从没有做过任何危害朝政的事情！”
沈确闷声一笑，幽深的语气响起：“嗯，王大人好口才，不知四皇子可知晓此事？”
四皇子现如今正是想摆脱自已的嫌疑。
好在他行事从未亲自露面，即使是要亲自前往，也都是戴了面具，将自已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所以他自信没有人会知道他所做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表哥，你怎能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呢！”
沈确失笑，看向皇帝，眼神闪过一抹淡淡的狠戾。
“皇上，四皇子在青女堂的金珠节挟持微臣表妹，与青女堂堂主勾结，想要对表妹意图不轨，难道，四皇子敢说自已和青女堂没有关系？！”
沈确的声音掷地有声，响在大殿之上，给宋晚渝增加了了几分安全感。
“你胡说！”
四皇子的底气便更足了，他那日在地窖对宋晚渝意图不轨之时，戴好了面具，她不可能知道他是谁！
沈确的手指点了点椅子把手，淡淡道：“你来说。”
这句话便是跟宋晚渝说的，她心中一顿，连忙跪上前行大礼。
然后，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一日，民女在金珠节末尾突然失去意识，听到了一阵铃铛声，人便不由自主的往一个巷子走去。
当民女清醒之时，眼前一个面带面具的男子意图对民女不轨。
而那人，便是眼前的四皇子”
四皇子听完，便拍手哈哈大笑了起来：“哎呦，沈大人这编故事的本领是越来越强了，你既然说当日那人戴着面具，又怎知是我？诬陷皇子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宋晚渝的眸子一转，她微微抬头，眼里蓄满了泪水：“那一日，歹人差点得手，幸好世子及时感到，民女才保住了清白。
而那个歹人的声音和眼睛同四皇子一模一样！”
四皇子舒了一口气，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睥睨着她：“笑话，天底下声音相似眼睛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若是再敢污蔑，本皇子便让人把你拖下去打死！”
宋晚渝的身子一抖，抬起头：“民女自信记忆力极好，所见之物绝不会忘记。
那日的歹人身穿的里衣是京绣混着苏绣绣成，每一针每一脚都十分独特。
民女记得那人衣裳上的纹样和绣法，民女可重新当场绣一件里衣出来，和四皇子身上穿的是否一样，一看便知。”
这些是沈确教给她的话，四皇子的衣物大多都是琳贵妃亲手所制的。
琳贵妃极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但凡是能自已动手的绝不假手他人。
这也是众人都知道的，自然，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皇帝沉声道：“来人，拿布匹。”
皇帝此刻是真的动怒了，自已万分宠爱的儿子，竟觊觎帝位。
他将手伸到朝堂，意欲何为
皇帝不敢深想。
宋晚渝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针线穿过布匹，裁裁剪剪，穿针引线。
不过片刻，她便将一件里衣呈现在众人眼前。
皇帝让人把里衣呈了上来，在看清她手上的里衣时，他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发出刺耳的笑声。
“老四，你看看，眼熟吗。”
皇帝冷哼一声，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此时身上也穿着琳贵妃亲手绣的里衣。
从纹样到针脚，一模一样！
四皇子瞪大了眼睛，惊讶之色凝固在脸上，面色精彩纷呈。
宋晚渝松了一口气，继续默默跪在最末尾。
“逆子，你还想说什么！”
皇帝发怒，四皇子立刻跪倒在地，他浑身一颤：“父皇儿臣冤枉！”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四皇子，盯了他许久，久到四皇子觉得自已就要僵在那了。
“你们都下去。”
皇帝招了招手，示意太监带无关人员下去。
宋晚渝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确，便被人带下去了。
第63章
养心殿争执
“啪”，皇帝一巴掌抡到了四皇子的脸上，四皇子瑟瑟发抖，他第一次见皇帝发如此大的怒。
他也不敢多说，只敢为自已叫屈：“还请父皇明鉴，儿臣不过是色迷了心窍，和几位大臣寻了些女子好玩，并无沈大人所说的权色交易！”
四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三言两语之间便把自已摘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
可皇帝的眼神更毒辣，他一语指出四皇子言语中的漏洞。
“不是权色交易？随意找几个女人？你告诉朕，为何要对国公府家表小姐意图不轨？！”
若是平常寻花问柳找女人，那谁敢把手伸到国公府里？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和国公府结亲，扩大自已的势力！
不要说太子还在，就是他也还没死，四皇子就这么谋算他。
皇帝这是真的动怒了，眼见他又要落一巴掌到四皇子的脸上之时。
一个焦急的女声响了起来：“皇上息怒！”
琳贵妃匆匆赶来，便看见了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四皇子，她一阵心疼。
“皇上为何如此动气？”
皇帝的手一顿，收了回去，没好气地看着琳贵妃：“你怎么来了，还有老四媳妇，你大着个肚子来做什么？”
琳贵妃携着四皇子妃一同来到了养心殿。
太子和她的眼神对上，锋尖对麦芒，二人流露出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
四皇子妃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微微隆起，整个人珠圆玉润的。
太子是二十一岁才成的亲，两人第一年生了一个女儿。
成亲第两年太子的腿便伤了，太子治腿便治了一两年才能够顺利行走。
两人也就到现在还没怀上二胎，虽说太子府里有庶子先出生了，但到底生母的位分不高，皇帝也不是很上心。
所以四皇子妃肚里怀的是皇帝的第一个嫡孙，皇帝不免柔和了几分脸色。
琳贵妃给四皇子妃使了个眼色，四皇子妃立马会意。
“父皇您错怪夫君了，夫君真的不敢在朝堂上做这些手脚，他只不过是好色些，和其他人玩玩女人，才闹出了这些事，什么权色交易，都是没有的啊！”
四皇子妃一开口便开始啜泣，她生着一张小圆脸，非常亲和端庄。
“夫君也是跟我提过一嘴，他与国公府的表小姐在木兰围场上一见倾心，这才起了这等错念头，父皇”
沈确冷哼一声：“四皇子妃说得好啊，玩玩女人而已？我竟不知青女堂何时成了强卖民女的地方？”
琳贵妃一摊手，惊讶道：“诶，对了，要说青女堂也是萧懿皇后一手办的，若不是早已天人两隔，我倒是想问问萧懿皇后，为何在京中办这等污秽的劳什子青女堂。”
太子的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似乎蕴含着无数怒意。
“琳贵妃，注意你的言辞，我母后好心创办的青女堂，被你们弄的乌烟瘴气，你们竟还敢倒打一耙。”
琳贵妃噗嗤一笑：“太子别动怒呀，我自然是知道萧懿皇后是好心，可是你也不知道这青女堂是不是在萧懿皇后逝世之后被堂主拿来胡作非为了，当时本宫便劝了她，流民作乱，在京中设个尼姑庵不妥。”
琳贵妃说着，还笑着摇了摇头，一副可惜的模样。
“琳贵妃慎言，四皇弟做出此等错事，孤自会协助父皇查明，你和四弟妹在此怕是不妥吧。”
琳贵妃冷哼一声，径直走到皇帝身边坐下：“皇上，这事也不能全怪贺儿，要我说便是那青女堂堂主迷惑了贺儿，咱们贺儿的秉性你是最了解的，他绝不会做出什么危害朝政的事情。”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虽然四皇子暗中培养自已的势力，有时帮着自已的狐朋狗友做些肮脏事。
但他的能力卓越，满朝文武皆看在眼里。
可这些，并不能抵消皇帝此时心中的怒气。
琳贵妃见皇帝松动了一两分，便趾高气昂道：“敢问沈大人，可有我儿祸乱朝政的证据？”
沈确轻抿唇，冷笑一声：“贵妃娘娘误会了，微臣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
琳贵妃差点咬到了自已的舌头，讪讪地看向皇帝。
“父皇，青女堂乃母后一手创办，今却被有心人利用做这种龌龊事，还请父皇严惩！”